第39章
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说:“我儿媳妇儿娶得好,不仅手脚勤快,洗衣做饭,喂猪,喂鸡都是一把好手,你重要的是能生儿子,不然赚再多钱那都是别人家的,死了以后连个摔盆烧纸的都没有。”
生儿子的话题在农村那是经久不衰,一说起来大家都开始应和。
物质条件,老赵家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土里刨食的村民们也知道比不上。
而且看到赵大娘那没见过的漂亮羽绒服,还有听都没听过的那什么老人喝的奶粉,都没好意思拿自家那点三瓜两枣出来说事儿。
可是赵大娘这么嚣张,实在是招恨,刚才被踩了痛脚的三叔娘,田寡妇什么的,这会儿就逮着赵铁栓和赵铁牛没有儿子说事儿,
儿子,孙子谁没有啊!就连那些穷的叮当响的人,儿子也是一串一串的生,比家底儿的时候,只能缩那儿羡慕嫉妒,偶尔拍两句马屁,比儿子的时候,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没有谁想要被人压的抬不起头,其他大娘大妈自然都跟着转移了话题,说起自家有几个儿子,孙子什么的。
不过赵大娘也没有失落就是了,不仅把平时看不顺眼的人踩了一顿,还收获了满满一大车的羡慕嫉妒。
而大家说赵铁栓和赵铁牛没有儿子的事儿,赵大娘没在意多会儿就丢过了脑后,根本没有回家找儿媳妇茬儿的意思。
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以后不管他们小家的事儿,儿子,儿媳妇儿,小夫妻俩的私事儿,更是从来没有插手过。
至于以后有没有孙子的问题,赵大娘表示,臭小子自己都不在乎,才不乐意操那闲心呢。
赵大娘这样的开明婆婆不仅在农村非常稀罕,在城里也不多见。
她之所以这么看的开,除了自己本身心地不错,性子也开朗还有喜欢韩小月这个儿媳妇儿以外,赵老爹这个一家之主对她影响很大。
赵老爹年轻的时候学了一手木匠手艺,虽然不是多么精通,可除了打桌子,柜子什么的笨重家具以外,雕个簪子做把梳子什么的还是会的。
赵大娘嫁过来几十年,头上挽头发的簪子,梳头的梳子什么的,都是赵老爹亲手做的。
而且簪子的样式,梳子上雕的花草从来没有重样儿的,而赵大娘用的很爱惜,就是坏了也没有丢过,用赵老爹给他做的梳妆匣小心地收好。
而且自从韩小月在家里秀了一把毛笔字以后,对文化人很崇拜向往的赵老爹,跟着学了几天,就自己偷偷练了起来。
刚开始写的不咋地,怕被人笑话,除了赵大娘,都不敢让家里其他人知道,后来还去隔壁村秦老头那儿请教了一下,在回收站掏了两本字帖跟着练。
后来不知道在哪儿,听说了红袖添香这个词儿,练字儿的时候就非要赵大娘在边旁边陪着。
赵大娘虽然嘴上嫌弃的不行,可每次照老爹一说要练字,她就又是给收拾书桌,摆上笔墨纸砚,又是打水挽袖子的,忙乎个不停,积极的很,一点儿看不出不情愿来。
老两口儿不仅要上工,还要偷偷摸摸躲在屋子里练字,忙的不行。
赵老爹偶尔兴致来了,还非要教赵大娘写两个,虽然老是骂老头子抽风找事儿,可赵大娘自己也乐在其中。
有个作妖的老伴,老两口日子过的相当充实,有情趣,儿子也都成家立业有出息了,对爹娘也孝顺恭敬,还不用他们多操心,赵大娘小日子过的多潇洒愉快呀,哪里有闲心当恶婆婆找儿媳妇的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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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赵铁牛他们一家三口回老家, 除了让老赵家的人炫耀了一把以外, 该怎么过日子, 还是怎么过日子!
赵铁柱和赵铁栓和往常一样上班, 住在厂里的宿舍,不常回家。
家里的人该上工的上工,该干活儿的, 干活儿, 放了寒假的木头,石头每天跑的看不着人影。
赵铁牛又每天都有兄弟朋友找过来,拉着他出去喝酒打屁, 不到天黑回不来。
就连小悠悠都有许久未见的小伙伴们约着一起玩儿。
老赵家的院子一下就清净了起来,也虽然杏花被留在了家里打理家务,可是小姑娘安静不闹腾, 每天带着梨花忙活着家务事,也不会经常去打扰韩小月。
在乡下宅了好几年也没有朋友的韩小月, 只好自己一个人看书, 哼!没人跟自己玩儿更好,还能多看点书, 她下学期还想多挣一百块钱的奖学金呢。
这样安静平常的日子也过的很快,韩小月感觉没几天就过年了。
在甜水乡过了好几个新年,韩小月现在也熟络了起来, 腊八的时候也像模像样得忙活着,煮了一大锅腊八粥,还给爹娘兄弟都端了一碗去。
之后除尘, 就开始大扫除,好久没回来住了,房前屋后,犄角旮旯,一家三口戴着报纸叠的小帽子,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母女两个都顶着一张小花脸,相互嘲笑着对方,赵铁牛宠溺的看着她们。
之后的日子又是买豆腐,又是割肉,宰年鸡,哦!对了,他们没有鸡,要杀的这只老母鸡,还是赵大娘友情赞助的。
就是那天逃过一劫的,那一只非常会跑的鸡。
赵铁牛这个身手灵活的老猎户都追着它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才逮着它。
小悠悠在旁边儿给爸爸使劲儿拍着巴掌,豉着劲儿喊加油。
韩小月看着赵铁牛头顶着鸡毛的狼狈样,趴在门口笑的喘不过气。
之后蒸馒头的时候,赵铁牛仍然是主力,羽绒服都脱了,穿个单衣,撸上就袖子揉起来老带劲。
看到自己男人认真干活,小麦色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大冬天浸的额头都是汗珠,那浑身都充满力量的样子,韩小月看的呼吸都重了。
去给他擦汗的时候,被他身上熟悉的体味,粗重的呼吸熏得脸都红了。
看到媳妇儿这样任人采摘的样子,赵铁牛心动的往门口看看,没发现小悠悠。
低下头,就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小嘴儿,撬开贝齿,急切带着点粗鲁的使劲吸着里面香甜的蜜汁。
韩小月被吻的突然,可她刚才已经被赵铁牛那充满力量的身材迷的不轻,现在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一会儿也沉浸在那激情的热吻里。
“爸爸!妈妈!大伯,二伯回来了,你们快出来呀!”
小哟哟那嘹亮的小嗓门儿,惊醒了差点儿擦枪走火的夫妻俩,骤然分开的两人,各自整理了一下自己,才若无其事的顶着一张绯红的脸蛋走出了房门。
“妈妈!你脸怎么这么红呢?”
“这不是烧水蒸馒头吗?熏得!”韩小月毫不亏心的糊弄着小闺女。
转过头看了看赵铁牛那张黑黑的脸,也看不出来红没红,要不是那双红彤彤的耳朵,还以为他真的这么镇定呢。
唉!谁让自己皮肤白,脸皮不够厚呢!真是个甜蜜的烦恼。
家里人总算回来齐了,赵大娘带着几个儿媳妇,张罗了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
吃完饭,一家子人磕着南瓜子,砸的小坚果,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守着岁。
孩子们疯完了一会儿,也安静了下来,靠着爸爸妈妈打着瞌睡。
日子越过越好了,生活也越来越有盼头了,大家聊着队里的收成,聊着明年的工作,再让赵铁牛说一说首都的人和事,听韩小月讲一讲大学的同学和老师,最后说到了孩子们的学习和未来。
赵铁柱说儿子,闺女都不是学习的料,以后他这个当爹的少不了要操心。
赵铁牛说了一会儿他想要赚大的。大房子把爹娘都接进北京的伟大目标。
就说了说他家小悠悠的聪明伶俐,以后一定能跟她妈妈一样,也是有文化的大学生。
赵铁柱喝了酒以后也一改往常的沉默,跟兄弟们唠唠叨叨的说着他也想把自己的小梨花培养成大学生的美好愿望。
梨花本来靠着爸爸打瞌睡,都快睡着了,可听了这话,不仅瞌睡醒了,眼睛也湿了,把脸埋进了爸爸的怀里,无声地抽动着小肩膀。
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让爸爸愿望成真。
看到兄弟几个醉的不轻,韩小月他们也没想着继续守岁了,妯娌几个拖着孩子,扶着自家男人摇摇晃晃地回屋去了。
剩下喝的微醺的赵老爹,硬是要拉着赵大娘守岁,老两口守着火炉,从儿子,孙子,聊到了他们的曾经。
刚结婚时候的甜蜜,分家时候的艰难,然后是生孩子,养孩子的喜悦与责任,再到现在孩子们都分了出去,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过他们自己的人生了。
现在又剩下他们老两口依偎在一起,握着对方满是老茧皱纹的手了。
—— —— ——
第二天大年初一,小悠悠脖子上挂着小兜兜,跟着哥哥姐姐出门拜年。
老赵家也摆上水果糖,南瓜子,用红纸裁了不少小红包,装上一毛两毛一分两分的钱,等着村里的孩子们过来拜年。
这时候过年很有氛围,大人小孩儿等着,盼着,就想在过年那几天吃点好的,攒点油水。
从初二开始,赵铁牛就带着媳妇儿闺女到处走亲戚,拜年。
他上北京赚了钱的事,整个甜水乡都知道,走亲戚,拜见长辈的时候都不能空着手,礼物还不好意思太轻了。
整个年过下来花了不少钱,这天晚上,哄睡了小悠悠,赵铁牛数完自己的存款,捂着心口喊疼,硬是黏着媳妇儿要揉揉。
韩小月好笑地看着他耍宝,还非常配合地给他揉了揉胸口,看他滚到自己怀里越来越来劲儿了,直接握起小拳头在他胸口捶了好几拳。
“好了!别玩了,跟你说这事儿呢。”
“啥事儿啊?”赵铁牛装作受伤,趴以媳妇怀里,没精打采的问。
“啥事儿?能有啥事儿啊?不就是买回北京的火车票的事儿吗?你不是心疼你的钱吗?早点儿回去挣回来去。”韩小月一边摸着赵铁牛扎手的头发,一边扯着他的耳朵说道。
“放心,我能把这事忘了么?早就拜托我兄弟了,放心等着吧,这次说不定能整着卧铺票呢。”
“那可真好,坐卧铺能轻松不少。”
……
—— —— ——
夫妻俩在老家风光的待了一个多月,走的时候还跟以前一样做着队里的牛车走的。
不过铁柱和铁栓俩兄弟都在上班,换成赵二狗赶车送的他们了。
一路上,赵铁牛看着沉默了许多的堂弟,想到文丽丽那个过河拆桥的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叹了口气,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想到了什么,突然说:“嗨,二狗,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北京干去吧!”
虽然这个主意是突然想起来的,但赵铁牛想了想觉得这样挺不错的,就又劝了几句,还把自己在北京的情况,大概跟他说了一遍。
刚开始赵二狗还没听明白堂哥说的什么,后来赵铁牛又连着说了一大串,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二狗虽然心里暖暖的,但还是拒绝了堂哥的好意。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虽说也不笨,可胆子小,也不敢闯,去了北京还得堂哥一直照顾他,况且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也放心不下。
赵铁牛听到从小跟到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堂弟,懂事儿的说不想给他添麻烦,还想再劝两句。
可他后来又说起家里的爹娘,才四五岁的儿子,看他现在也懂得扛起孝顺父母,养育孩子的责任,真正是个男人了。
赵铁牛不好再劝,尊重他的决定,拍拍肩,夸奖道:“我们老赵家这一辈儿,最小的二狗现在也是个男人了,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