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听说与桓近日的内乱有关,具体我也不知。”二嫂有些讪讪地,“我触了你二哥的霉头,近来没战事,有些往来信函他索性不给我看。”
  我无言以对。
  想起于闲止当年以四万军换走李贤与李嫣儿的事,我道:“于闲止做事深谋远虑,他与随联兵——”
  “二舅舅!”
  话未说完,只听屋外传来阿南一声清脆的叫喊。
  我一愣,起身推窗一看,二哥似已在院中立了一阵,不知是与我置气还是与二嫂置气,竟没进屋来,恰好被从刘寅那里回来的阿南撞见。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理一理时间线,看到大家对时间有点混乱
  小绿17岁,入冷宫,在冷宫待了三年
  小绿20岁,出冷宫
  同年,于闲止化名李闲来京城,与小绿邂逅,并准备提亲
  年末,小绿得知当年令自己入冷宫的凤姑这几年被远南收留,怀疑于闲止是始作俑者,推掉了与于闲止的亲事
  小绿21岁,初春,于闲止带小绿离宫散心
  下半年,小绿回宫
  年末,李嫣儿,平西王,楚合(顾璃)到京城。【全文从这里开始续写】
  除夕夜宴,小绿再次拒绝与于闲止的亲事,并与沈羽定亲。
  小绿22岁,开年,于闲止离开京城,讨走了李嫣儿与李贤,平西开战,就此天下战起
  小绿23岁,春末,沈琼上京退亲,小绿离京
  五月,小绿在雁山邂逅于闲止
  九月,于闲止灭平西
  同月,小绿与于闲止订终身,怀上阿南,于闲止与小绿约定三年
  小绿24岁,五月,阿南出生
  小绿25岁,略过
  小绿26岁,年末,沈琼兵败雁山
  小绿27岁,初春,二哥来淮安,于闲止很快也会来
  柿子比小绿大2-3岁
  柿子与小绿约的是三年后,一定就这场战事给小绿一个答案,也就是说,在这一年的9月前应该有答案。
  综上所述,距全文开篇到今天,男女主一共经历了十个春秋
  第129章 一念三千 05
  阿南仰头问:“二舅舅,您来教阿南学武吗?”
  二哥偷听我与二嫂的墙角被抓包,有些尴尬,听阿南这么问,掩鼻咳了一声,说:“你扎个马步给本王看看。”
  阿南双手搁在腰间,颇有气势地呼喝一声,半蹲下身。
  二哥顺势指点了一番。
  到底是我得罪二哥在先,他虽晾了我三日,我却不好多做计较,斟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说:“二哥,您吃茶。”
  他并不理我。
  不多时,慕央身边教阿南学武的侍卫过来了,二哥这才对我道:“随我进屋。”
  二嫂笔挺地立在屋中,见二哥进来,一脸难堪,恨不能顺着窗户缝遁走。
  二哥看她一眼,亦不理她,板着脸在上首坐了,默了好一阵才道:“你与阿南的事我已细想过了,等淮安这里战事了结,我亲自带你们回京。”
  我愣道:“可眼下大随的近况虽比前几年好些,内乱终究未平,我这样的身份,倘回了京城,只怕被有心人利用,稍不注意又引来祸端。”
  “我知道,所以你与阿南回京以后,暂在我王府住下,不要外出,我会帮你们里外瞒着。待过个一两年,桓退兵,远南灭了,我便上书皇兄,说你本无罪,全是遭那沈琼污蔑,请他无论如何复你尊位。”
  “至于阿南,他是你之子,这辈子再不济都该是个郡王,只是于闲止既反,阿南父亲的身份便不该让天下人晓得。等你恢复公主身份后,先以义子的名义将他收入公主府,请皇兄赐封他为郡王,等他再大一些,你……便将他过到我名下,我会为他请封世子,我这亲王的身份,日后也由他继承,如此,必不会叫他受了委屈。”
  二哥说到这里,闷闷地又添了一句:“日后看谁还敢欺负到你头上!”
  我一时怔住,二哥眼下虽无子,但他正值当年,身强力健,日后必定有儿女绕膝的,他这一人之下尊贵无匹的亲王身份,何至于让阿南来继承?
  直到听到他最后一句,我才发现他竟是自责的。
  他竟没有再怨怪我,而是将我这些年流落在外四处为家乃至于生下阿南的所有是是非非全当过错揽在己身,所以才想竭尽全力让我与阿南再不遭受一丁点罪。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方至此时,我才觉得自己或不该将阿南的事瞒他这么久,累他这样心烦。
  我道:“其实这些年我与阿南过得很好……”
  二哥摆摆手,另起了个话头:“于闲止过来淮安的事,你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我道,又忍不住问,“你三番四次向我打听这个,该不会是他人已到淮安近郊了吧?”
  二哥道:“不管他人在哪,我劝你现如今少与他扯上干系,桓眼下乱得很,他们于家搅在白桢白朽的帝位之争里,一身污糟糟洗都洗不干净,何况于闲止这几年一直与那桓公主不清不楚的,他若真有心与你厮守,凭他冷心薄情的脾气,怎么会这么久还没与那桓公主断干净?”
  于闲止与桓昭永公主的事我有耳闻。
  当年于闲止为了攻雁山、夺平西,用与昭永公主的婚约做掩护,拟定继任王位时便迎她做王妃。
  去年于闲止继王位,却以战事为由,没按约定迎娶昭永公主,听说为了这事,桓与远南的宗室之间还大闹过一场。
  我道:“那桓公主这些年日夜盼着嫁与于闲止为妻,而今没能得偿如愿,找远南闹一闹倒也应该,她到底出生皇族,身份尊贵牵连复杂,于闲止一时斩不断与她的干系,也在情理之中。”
  二哥冷哼一声。
  我抿了抿唇,又道:“当年我与于闲止分别时,他说他必不会负我,还发了个十万分狠的毒誓,眼下总不至于将说过的话吃回去吧?”
  “你仔细数数,他这辈子负过的人还能少了?”二哥凉凉地道,“你可知于闲止这回来淮安,那桓昭永公主也追过来了?你若出门闲逛走得远些,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与她打个照面。”
  我一时怔住。
  桓的乱与随的乱不一样,大随只是兵乱,随着平西覆灭、燕国退兵,辽东成为强弩之末,近年来已大有缓和,而桓地却是民乱。桓帝经年穷兵黩武,乃至民不聊生,而今白桢白朽夺权,更不顾百姓死活,听说桓境内暴|乱不断,已有数支义军,聚万万之众,逢朝廷命官不归降者必杀之,誓要推翻皇家白氏。
  可那桓公主,竟在这个时候,追着于闲止来了淮安?
  二哥道:“桓如今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白朽白桢剑拔弩张,于闲止与白朽交好,受他所托护一护那昭永公主的安危倒也说得过去,可既要护她,把她放在远南王宫岂不更加妥当,如何竟令她追来了随境内?”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那昭永公主之所以能出现在淮安,必定是经他于闲止默许的,是于闲止要将她带在身边。”
  二哥恨铁不成钢地看我一眼:“你向来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脾气,从前对慕央是这样,而今对于闲止竟还是这样。但我要提醒你,于闲止与慕央不一样,你且看看今日,平西与辽东的下场,哪一个与他脱得开干系?李有洛在长垣坡被他斩首,他调兵回雁山把沈琼逼入绝境,说句不好听的,这事若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做哪怕大皇兄,只怕没他这么干净利落。这世间能真正对付他的人大约还没生出来。他是对你有情,但他志在天下,任何事都下得了狠心,这么样一个人,你永远都不要把你与他的一辈子押在一个‘情’字上头,哪怕有了阿南。”
  二哥说到这里,起身掸了掸袖袍,迈步出屋:“行了,回头我与阿南说一声,这阵子无论见了什么人都不可胡乱冒认,哪怕是他亲爹,若旁人问起他的身份,只管说是淮安刘寅府上的,省得让于闲止打听出端倪,又起什么歪想头。”
  他路过门口,看了端站在门前的二嫂一眼,步子一顿,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终归咽了回去,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写小绿怀孕的时候,我也刚好怀了,然后孕吐非常厉害,有一阵子每天只能在床上躺着,直到最近到了孕中期才好,在微博跟大家说了,来晋江发现评论里的小可爱都知道了就没费功夫在这里通知,总之让大家久等啦,一念三千不剩多少了,争取六月前完结吧~
  第130章 一念三千 06
  我将二哥的话听了进去,一连几日都没歇好,一旦入梦,就看见于闲止立在黄沙烈烈的平野上,与我说:“我若负你,必将烈火焚心,兵刀挫骨,所求皆不得,所盼终将失,众叛亲离,一生不得善终。”
  时而又看见他提着剑在沙场奋战,不知中了从哪里射来的流矢,浑身浴血地朝我走来,说:“阿碧,是我负了你……”
  醒来一片汗涔涔,连带着白日里也恹恹的,绣姑为我闻脉,说我是气虚乏力、盗汗心悸,为我配了几服药,但我吃过也不见好转。
  绣姑便说我病在心里。
  于闲止已来了淮安,听说为了联兵的事,前几日还与二哥慕央见过一回。
  这三年来,若说我不想他那是假的,间或收到他的信,都要一字一句反复看上数遍,回信亦要回两封,一封说阿南的事,写好后藏在匣子里,另一封写给他。
  前阵子听说他人已到淮安近郊,日夜都盼着能带上阿南去见他一面,而今听二哥说了那昭永公主的事,连见他的心思都淡了。何况他分明知道我就住在刘寅府上,却没提要来看我,我何必巴巴地凑上去。
  这日晨,我刚起身不久,阿南凑来我的床前,说:“娘亲,绣姨说芦花滩头的桃李这几日开得艳,我们去踏青好不好?”
  我尚困乏,不大想出门,便道:“你一个男子汉,看什么花?”
  阿南偏着头看我:“阿南不想看花,但娘亲近日心情似乎不好,阿南想陪娘亲外出散心。”
  这时,房门一动,绣姑提了食盒进来,对我笑道:“公主呆在府里闷着也是闷着,不如陪阿南出去走走,左右慕将军回来了,淮安近日太平得很,不必担心遇到匪寇,何况还有武卫跟着。”
  我看一眼阿南,见他正满眼期待地望着我,便点头道:“好吧。”
  阿南欢呼一声,蹬上小杌子要去取他挂在墙上的小木弓:“慕世叔前几日教了阿南布陷阱猎兔子,阿南要去猎兔子!”
  芦花滩头在淮安城郊,背依霖山。霖山说是山,实则不高,上山的路既平且缓,一片桃李林一直从山脚的芦苇荡子一直蔓延至山腰,是春来踏青的好去处。
  阿南一到芦苇荡子,便兴致勃勃地跟武卫一起捉兔子去了。
  我与绣姑在一旁的桃李林里择了一处空地,铺上草席,将带来的点心一一从食盒里取出来,等阿南回来。
  正值春深,林子里花枝灼灼,绣姑将布帕在一旁的溪水浸湿,拿回来为我净手,笑道:“说起来,这还是公主到了淮安后,
  第一回带阿南出城踏青呢。”
  我道:“前几年时局乱,阿南还小,是以不敢带他出城。”
  “是。”绣姑道,“阿南长得快,这一年来更是一月一个样子,跟着刘大人学了《三字经》、《千字文》以后,有时候说起话来竟像个小大人似的,不知他到了寻常孩童开蒙的年纪,又会是什么样。”
  我听了这话,不由道:“我有个侄子,比阿南大一岁,正是开蒙的年纪,听说四书已会读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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