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奸贼, 我大宋百姓不会放过你的!”国舅扭动着身子, 还在妄图想攻击陆朝宗, 却是被陆朝宗一脚踩在了脚下。
  厚实的皂靴碾在国舅爷那糊着黑髯的脸上, 毫不留情。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开口, 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国舅爷呀, 你可知道本王从你的国舅府里搜出多少家私?”
  说到这里,陆朝宗的语气陡然一变,脚下一使劲, 那白发黑髯的国舅爷立时就吐出了一口血。
  嫌弃的踢开那国舅爷的脑袋,陆朝宗蹭着脚底,“可比两个国库的家财, 国舅爷真是腰缠万贯, 富可敌国呐。”
  说罢,陆朝宗嗤笑一声, 继续道:“国舅爷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少, 足够咱们大宋的百姓吃喝一年了, 本王如果说这些国库充银皆是国舅爷所出, 那大宋的百姓确是应当叩谢您国舅爷, 唾弃本王了。”
  “唔唔……”国舅被陆朝宗踢得直翻白眼,整个人差点昏死过去。
  “啧啧。”看到这副模样的国舅, 陆朝宗摇头讥讽,“国舅爷若是听太后的话, 安分守己, 哪里置于落得如此下场。”
  陆朝宗话罢,不远处便摆来一阵浩浩荡荡的龙凤撵。
  陆朝宗勾唇,眼中嘲讽笑意更浓。
  龙凤撵急行,停在陆朝宗面前,身穿宫装的阴太后由宫娥扶着步下龙凤撵,粉黛浓厚的面容上蕴含怒色。
  “妹妹……”国舅爷挣扎着爬出陆朝宗脚下,朝着阴太后伸手。
  阴太后赶紧上前将国舅爷从地上扶起,然后眸色凌厉的看向陆朝宗怒斥道:“陆朝宗,你有什么权利关押国舅府的人?”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一拢宽袖,语气讥讽,“阴太后,本王乃是大宋的摄政王,您饱读诗书,难道不知‘摄政’二字为何解吗?”
  话罢,陆朝宗不等阴太后答,便又道:“所谓后宫不得干政,阴太后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宫护短,不觉得有失咱们大宋的脸面吗?”
  “陆朝宗,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扳倒了国舅,这大宋朝堂就是你的了吗?”
  阴太后挺直胸脯,目光直直的瞪向面前的陆朝宗,但那掩在宽袖之中的手掌却越按越紧,甚至紧张到指尖泛白。
  对于阴太后的叫嚣,陆朝宗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嗤笑一声,反手掏出一对花中花盘在掌中,负手而立,姿态闲适。
  阴太后气急,大喘着气,身后是那呼天号地的叫惨声。
  她阴家世代立足于大宋,出过数位皇后和太后,外戚掌权多年,即便是先帝都奈何不得他们阴家,却是不想被这横出的陆朝宗给揭了底子。
  “陆朝宗,你要什么,阴家给你便是,何必做的这么绝?”阴太后知以自己一人之力难以扭转局势,只能压下心头怒火,与陆朝宗相谈。
  陆朝宗掀眸,慢条斯理的道:“本王要的是国舅爷的万亩良田,不知国舅爷给不给的起呢?”
  那万亩良田乃国舅府立身之本,若无户邑可食,他这个国舅也不过就是个空架子,空有爵位,而无实权。
  “陆朝宗,你欺人太甚。”阴太后咬牙。
  这万亩良田若是给了,她阴家那就是硬生生的被割下了一块肉,伤筋动骨还要百日,这一块肉去了,猴年马月才能补回来,元气大伤不说,是再难与得了万户后如虎添翼的陆朝宗斗。
  “太后莫急,这命重要,还是户邑重要,您可得自个儿掂量着办。”话罢,陆朝宗转身,径直便回了马车内,将阴太后一人晾在原处。
  阴太后怒火攻心,气得面容涨紫。
  马车内,苏阮收回自己凑在窗绡处的脸,白嫩额角上印出好几条窗绡细痕。
  陆朝宗撩起后裾落座,然后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苏阮道:“阿阮你瞧,这万亩良田有了,还差一份十里红妆,咱们去哪取呢?”
  苏阮抿唇,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阴太后不是还没答应吗?”
  “呵。”陆朝宗低笑一声,“这答应与不答应,有何干系?”
  苏阮垂眸,闷不吭声的扯了扯小皇帝脑袋上的两个小髻。
  确实,他陆朝宗想做的事,什么时候会给人回旋的余地。
  马车辘辘前行,往苏府的方向去,苏阮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阴太后和国舅府一家,深觉荣辱衰败,富贵荣华,不过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奶娘,不要扯朕的揪揪,揪揪会痛的。”小皇帝打着哈欠,声音奶气。
  苏阮红着脸,赶紧收回了手,然后下意识的往陆朝宗那处看了一眼。
  陆朝宗把玩着手里的那一对花中花,面前是一盏温热清茶,马车内茶香四溢,味道清雅,与外头那剑拔弩张,呼天号地的大街简直犹如天上地狱。
  苏阮动了动脚,觉得有些不安。
  陆朝宗轻抿一口茶,缓慢开口道:“阿阮呐,陈郡富饶丰裕,养出来的兵也是精锐,本王抢了那百万雄师过来,给你抬十里红妆,如何?”
  陆朝宗说的轻巧,但苏阮却听得心惊。
  这厮知晓他在说什么吗?这从古到今,哪里有让藩郡王的军队给出嫁女子抬红妆的道理?
  看出苏阮面上的心惊,陆朝宗低笑,“我的阿阮要出嫁,自然是要最好的。”
  “不是皇叔的阿阮,是朕的奶娘。”小皇帝一本正经的摇头,抱住了苏阮的腰。
  苏阮涨红着一张脸,觉得万分羞赧。
  这人为何总是能用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说出这些不正经的话来呢?谁是他的阿阮……
  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也不反驳小皇帝的话,只道:“休息了这么多时日,皇上的课业不能落下,今日回宫便补起来吧。”
  小皇帝瞪圆了一双眼,赶紧放开自己抱着苏阮腰肢的小胖手使劲挥舞着,“朕不要了,不要了,还给皇叔。”
  陆朝宗斜睨小皇帝一眼,毫不留情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小皇帝一瞬垮下一张胖脸,可怜兮兮的拽了拽苏阮的宽袖道:“奶娘,你帮朕跟皇叔求求情好不好?”
  “这,臣女说话,王爷怎么会听。”苏阮有些尴尬的握住了小皇帝的胖手,然后伸手拢好自己被她扯开的衣襟,掩住那片雪色肌肤。
  小皇帝噘着小嘴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陆朝宗接话道:“阿阮都没说过,怎么知道本王不会听?”
  苏阮抬眸,对上陆朝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低头又看到小皇帝那双乌黑亮眸。她酝酿了片刻,终于是朝着陆朝宗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道:“那,王爷让皇上少做些课业?”
  陆朝宗不答,只把玩着手里的花中花。
  苏阮有些窘迫的低头,她就说嘛,这人怎么会听她的,就是拿她来取乐的。
  小皇帝见状,伸手扯了扯苏阮,凑到她的耳朵边上道:“奶娘,你要说你是皇叔的,这样皇叔才会高兴。”然后她就会少很多很多的课业啦。
  小皇帝说话声音不大,但却奶声奶气的在马车厢内十分清晰。
  陆朝宗盘着花中花的动作一顿,脸上又露出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
  苏阮抬眸,就看到陆朝宗在盯着她瞧,似乎是想听到她说那句话,但苏阮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见苏阮不说话,小皇帝有些失落,“奶娘,你这么害羞,皇叔如果跟那什么沉沉跑了怎么办?”
  苏阮大惊,手忙脚乱的捂住小皇帝的嘴,但坐在对面的陆朝宗却听得清楚,他讶异挑眉,缓慢吐出二字,“沉沉?”
  “没,没什么的。”苏阮急忙否认,一张脸又羞又急,恨不得把小皇帝给按到马车底下去。
  这口无遮挡的小东西,真是气死她了!
  “唔唔……”小皇帝在苏阮的手里使劲挣扎着,然后被陆朝宗单手拎住后领子给拉到了自己身边。
  “说,说的好了,今日的课业便免了。”把小皇帝扔在自己旁边,陆朝宗以利诱。
  “不准说!”苏阮瞪眼,威胁小皇帝,“皇上若是说了,那臣女便将您遗溺的事也抖落出去。”
  小皇帝转着一双眼珠子,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陆朝宗,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苏阮,觉得还是课业更重要一些,什么遗溺,她才不放在心上呢,她是天子,除了皇叔,谁敢对她不敬。
  想罢,小皇帝撅着屁股,趴在陆朝宗的耳朵边上和盘托出了苏阮在茅草屋内问自己的话。
  陆朝宗听罢,脸上笑意更甚,眼尾上挑,显示出极其愉悦的心情。
  苏阮缩在一旁,活像是一只快要被烤熟的活虾。
  她现在真想把那小皇帝的嘴用手里的绣帕堵住。
  马车拐进一旁街道,两边热闹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苏阮听在耳中,只觉心绪烦乱,羞的连脑袋都不敢抬,因为她不敢想象,当她抬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怎样表情的陆朝宗。
  “那沉檀,确是被本王接进了宫。”陆朝宗缓慢开口,打破了苏阮兀自的尴尬。
  苏阮揪着手里的绣帕,心下一沉。
  明明说好只她一人的,现下又出来个沉檀,怕是明日里那孔君平也要一道进宫了!
  苏阮咬牙,觉得自己的病真是越发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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