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荒野鏖战
呜呜……，号角声远远传来，夜色下那滚滚的浪潮突然分出一部分，加快速度奔涌而来。只片刻工夫，距离营寨就只有三四百步的距离了，轰隆隆的大响就好像已经来临的雷鸣一般！只见铁骑汹汹，寒光漫漫，金军骑士杀气冲天！
准备！随着将军一声令下，栅栏后的弓弩手纷纷举起弓弩。一名箭手首先射击，火箭好似一道流星划过夜空落入敌军战骑中间。随即所有弓弩手一起发箭，呼地一声大响，紧接着就看见敌军战骑人仰马翻，冲锋的气势被打乱了一些。弓弩手连续发出两箭，金军战骑就已经涌到前方不到一百步的地方了。只见金军战骑纷纷弯弓射箭，箭雨落入营垒，许多燕云军弓弩手中箭倒地，不过其他的弓弩手则继续放箭。
金军战骑冒着箭雨冲到栅栏前，抛出锁钩勾住栅栏，随即拖拽着绳索返奔。只听见哗啦啦一阵大响，栅栏被拉倒了一大片！随即许多金军战骑挺着长枪吼叫着涌了进来。
燕云军弓弩手迅速后退，重盾长枪手上前，结成盾墙枪林直面金军战骑，齐声呐喊。转眼之间，金军浪潮重重地撞在燕云军防线之上，发出一连串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响声，燕云军防线被撞得凹凸不平了，好像随时都要崩溃似的！金军战骑拼命向前挤，拼命用手中的长枪戳前面的燕云军，叮叮当当的大响响成一片；燕云军一面以盾牌抵挡敌人的进攻，一面刺出长枪，或者刺中人，或者刺中马，只见防线前金军战骑人仰马翻，惨叫声马嘶声响成一片。与此同时，后面的弓弩手抵近攒射，如此近的距离，只见密集的箭雨呼啸飞舞，金军战骑纷纷翻落马下。
前进！
随着司行方一声怒吼，重盾长枪手齐声呐喊，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以盾牌将敌军向后推开一步，随即长枪一起刺出，只见寒光闪烁，许多金军战骑被刺倒在地！重盾长枪手一边踏着尸骸血水坚定前行，一边刺杀敌军，金军战骑抵挡不住，纷纷奔出了营垒。这时守在营寨外面的金军战骑一起发箭，暴雨般的箭矢呼啸着落了下来，许多燕云军官兵被射倒在地。
伤兵被立刻拖到后面，重盾长枪手立刻将盾牌堆叠起来，组成了一道高大的盾幕。几乎就在这同时，金军的第二波箭雨便又袭来，噼里啪啦的大响就好像暴雨打芭蕉叶一般。待金军这轮攻击过去，盾幕立刻撤开，早就蓄势待发的燕云军弓弩手露出身形一起发箭，强劲的箭雨呼啸而出，登时只见营垒外的金军战骑人仰马翻！
金军见讨不到便宜暂时退了下去。
完颜杲远远地看着燕云军的营地，眉头紧皱，双眼中流露出愤怒而又凶残的神情。
燕云军将士将金军人马的尸体搬到缺口处堆叠起来，就以这些尸体做为防御的依托。
副将佟川对司行方道：“将军，敌军兵力远多于我军，我军在这平地之上只怕抵挡不了多久啊！”司行方狠声道：“金人也别想轻轻松松就吞掉我们！老子死也要崩掉他一口门牙！”佟川急忙道：“将军，我们燕云军将士没有人怕死！可是末将却觉得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哦？你说的是什么？”
“我们的后面是应天府，那里只有一万人马守卫，而且还不知道完颜杲大军已经来了。我军全部阵亡没关系，可是若金军顺势攻破应天府，后果不堪设想啊！”
司行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这该如何是好？我立刻派快马向教主告急！”“应当如此。不过我们不能仅仅把希望寄托在殿下的身上，我们还应该自己想办法！”扭头看了一眼营垒外正在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击的金军，对司行方道：“时间不多了，将军应该立刻率领大部队撤退！”“撤退？！”司行方瞪眼道。
佟川道：“末将率五千人马死守营垒拖住敌军。敌军的注意力都在末将这边，一定不会注意到大部队其实已经从营垒后面撤退了。将军，事不宜迟，快快行动吧！”司行方稍作犹豫，猛地一点头，拍了拍佟川的肩膀，“好小子，你可别死了！”佟川爽朗地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辈子能跟随殿下纵横一场，末将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呜呜呜……金军的号角声大响起来。
佟川急忙催促司行方：“将军，快点行动吧！如今退守住应天府才是关键！将军可以派出信使去通知朱仝将军，请他即刻也退守应天府，如此一来，或许我们就能守住应天府了！”司行方点了点头，“保重！”“将军保重！”
司行方也不啰嗦了，当即下令五千步军和佟川留守营垒，随即便率领其他军队悄悄地从营垒后面退走了。
金军浪潮滚滚而来，猛攻营垒。佟川率领留守的五千步军拼死抵抗，一边志在必得，一边死战不退，只见鲜血在月光下飞扬，阵亡将士的尸体已经是堆积如山了！
……
黎明降临，燕云军的战旗依旧高高飘扬。完颜杲看着前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愤怒不已，吼叫道：“我二十万大军，猛攻了整整一个晚上，居然依旧不能破营！我大金帝国的军威何在？”扭头冲众将吼道：“继续进攻！若再无法突破，个个提头来见！”众将也不禁情绪激动，齐声应诺，随即返回各自军中，挥军朝燕云军营垒发起猛攻。
就在此时，一百多个燕云军骑兵却突然冲出营垒，从两支金军之穿越过去，直朝东方飞驰而去。金军战骑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燕云军骑兵已经去远了，一队金军战骑赶紧去追击。
金军大部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便涌入了燕云军营垒，只见营垒中空空如也，居然不见半个燕云军了。完颜杲看见这样的景象，立刻意识到，燕云军的主力应该是早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撤走了。完颜杲怒不可遏，对部将野干道：“你立刻率领所有八万战骑，向东追赶，务必赶在敌军回援之前拔掉应天府！如果功成，我必将到陛下面前保举你为大将军！”野干兴奋不已，连忙道：“末将这就去！”随即便奔了下去，冲众骑兵扬声喊道：“奉大王军令，所有骑兵跟我来！”八万铁骑滚滚东去。
完颜杲问身边的一个部将：“我军损失了多少人马？”
部将抱拳道：“初步统计了一下，我军阵亡了六千三百余人，伤一千一百余人。”
完颜杲把目光移到缺口处那堆堆叠叠的双方尸体之上，皱起眉头，“燕云军呢？他们死了多少？”
“大概阵亡五千余人，没有抓到活口。”
完颜杲的神情更加阴沉了。
……
陈枭接到了司行方发来的急报，完颜杲大军突然出现，司行方所部退守应天府。陈枭皱眉道：“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抬头看向城外的金军联营，笑道：“完颜青凤，你真是一条美艳的毒蛇！这一切只怕都是你一早策划好的吧！”顿了顿，冲身边众将吼道：“全军听令，出城挑战！”
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城门大开，燕云军倾巢而出，抵近金军营垒挑战。
金军联营，十几座营门大开，近三十万金军奔涌而出，列阵迎战。
陈枭也不跟对方啰嗦，挥军猛攻。完颜青凤和金兀术当即挥军迎战。双方在荒原上大战起来，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傍晚，双方大军时而冲荡，时而决战，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打了整整一天却是不分胜负。
陈枭见难以取胜，首先撤出战斗，退入城中。完颜青凤也不追击，返回了营垒。
陈枭十分烦躁，他现在急于脱身回援应天府，可是城外的金军却好像牛皮糖一般粘着。也许有人会说，既然无法打败城外的金军，不如就放弃汴京撤走吧。拜托，陈枭不是不想撤退，是根本没法撤退。那三十万金军有十几万骑兵，燕云军若冒冒失失撤退，他们一定会像无边无尽的狼群一般冲上来。这支燕云军大部分是不久前才反正过来的伪齐军，在没有战阵的保护下突然遭到这样的突袭，后果如何，不言自明！因此现在就是想撤退，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被完颜青凤和金兀术抓住机会将他彻底击败！
陈枭冷静下来，思考对策。想到凌振的大炮队和辎重队还在陈留，觉得应该先让他们撤退。于是叫来了他隐杀部队的队长王开。
“主人，有何吩咐？”王开抱拳问道。
陈枭道：“你立刻派几个隐杀前往陈留传令凌振，即刻带着大炮和辎重向东撤退。”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陈枭走到地图前，继续思考起来，他要想办法摆脱这里的金军，尽快回援。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縻貹等将领接到命令，一起赶来了。见到陈枭，抱拳道：“殿下！”这縻貹原本在第一军团，不久前才调到直属军团，如今是直属军团右翼军的统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