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你不是我奶奶
唐浅怡从浴室出来,一眼便看到床上放着一叠衣服。
上头呈鼓鼓的M形,嗯,内衣在上,外衣在下,旁边放着一瓶标明是“药油”的东西。
女人白皙透粉的脸庞,默默地黑了。
咬牙切齿地穿好。
唐浅怡走到门口,推开五厘米宽的缝隙,往外张望,房间里很安静。
还好,那个送衣服来的人,已经离开了。
“怎么,穿上裙子就不认人了?”
凉薄如寒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唐浅怡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紧张地舔了下唇,脸上浮现笑意,转过身,强撑着,“多少?”
谢淮墨的眼里浮出怒气。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谢淮墨眯起眼睛,俊美的脸庞,张狂的表情,似笑非笑地一字一顿,“以你的身家,支付不起。”
“是么?”
唐浅怡笑盈盈地点点头,“以谢总的身价地位,真要当牛郎的话,我的确买不起!不过,今天这件事的背后操纵者,若和谢总有关,那么,事情就有趣了。真是好玩的呀,绑匪将我送到了谢总口中的婚房!”
谢淮墨脸上的笑意变淡,目光灼灼。
唐浅怡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云淡风轻地摆摆手。
从楼里出来,唐浅怡望着对面次第亮起温暖灯光的人家,湿润涌上眼眶。
明明已经很努力地远离他,为何牵绊却越来越深……
如今,更是越了界限,再也无法清白。
这样的她,自然是不能嫁给杨成了。
她,背叛了杨成。
唐浅怡蹲在公寓大厅外的走廊角落里,掏出不停振动的手机。
一条新短信。
发件人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曰:“戒指,明早我让人送去花屋,你和杨成解除婚约。今天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呵,交代?”
唐浅怡嗤嗤地笑。
好呀!
她倒是看看,谢淮墨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只要她不满意,这次,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她啊,从不相信,向孩子隐瞒,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六七岁的小孩子,她们已经能够理解很多事了。
谢淮墨站在阳台上,看着夜色里的女人,经过喷泉,经过他违章停在那里的车,走进对面的楼。
他抬起头,仰望暴雨之后的漆黑苍穹。
呵,今夜,竟有星子闪烁,然而稀疏,竟似少女的笑眼,矜持干净,让曾是少年的他,心跳如雷。
谢淮墨吁出口气,转身回屋。
不多时,站在大厅里,靠着墙壁,平复情绪的唐浅怡,听到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她以余光瞥去。
是那辆碍眼的黑色路虎。
抬手,按了按凝结成川的眉心,唐浅怡走向电梯。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而铃声大作,是《临安初雨》。
自从和卫甜在学校宿舍楼顶敞开心扉后,她便将手机铃声换成了这个。
“卫甜。”
“浅浅,晚上方便吗?出来喝一杯?”
唐浅怡抬手按着郁结的胸口,“好呀!”
“绿坊,我等你。”
唐浅怡呼出口气,给唐深博发了条短信,站在楼道里,利用随身携带的化妆包,给自己画了一个大浓妆,前往这个名字很有意思的酒吧。
与此同时。
谢宅的饭厅里。
章明惠满脸堆笑,“彤彤,先吃饭,好不好?”
“不好。”
“是不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要不,你告诉奶奶,你想吃什么,奶奶让厨房给你做。”
“你不是我奶奶。”
彤彤指着自己的脑袋,“你把我推倒了,害我这里磕破了,你不向我道歉,还骂我姑姑!你是坏人,是巫婆,不是我奶奶!”
章明惠愧疚又尴尬地看着气呼呼的小女孩,“彤彤,是奶奶不好!奶奶向你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因为我是爸爸的女儿,你才这样说!”
彤彤从椅子上挪下来,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往外跑。
“彤彤!彤彤,你要去哪?”
章明惠愣了下,忙起身去追。
“阿兰,拦住小小姐!”
“小小姐,请留步。”
“让开!”彤彤抬起头,气得眼睛都红了,“让开!我要去找爸爸!你们都是骗子!我爸爸不在这里,我要去找爸爸!”
“小姐姐,谢先生马上就回来了,请您稍等。”阿兰放柔声线,绽放甜美的笑容,“小小姐,您先吃饭,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我要去找爸爸!”
彤彤伸手去推阿兰,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呜呜呜,走开,走开,我要找爸爸!”
“彤彤,你爸爸马上就过来了,咱们先吃饭,好吗?”
章明惠走过来,无奈地看着满脸泪水,哭得贼惨的小孙女,头大如斗。
她就一个宝贝儿子,懂事安静,哪怕不开心,也是生会闷气,从来不需要大人费心思去哄。
现在,得了这么个小哭包孙女,太折腾人了!
“彤彤。”
彤彤正左一拳头,右一拳头,用手背往两边抹眼泪,听到谢淮墨的声音,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向来人。
“爸爸!”
谢淮墨弯下腰,伸手接过像只小炮弹似的朝自己跑来的宝贝女儿。
黏糊糊的两只小肉手揪住爸爸的衬衣前襟,彤彤可怜兮兮地望着谢淮墨,“爸爸,彤彤想回家,彤彤想姑姑,彤彤不要在这里,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小姑娘就跟在这里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仰着脸,张着嘴,嗷嚎大哭,哭声震天。
女儿惨烈的哭声,让谢淮墨的心脏酸得不行。
“彤彤乖,彤彤不哭。”
谢淮墨蹲下来,大掌轻轻地扶着女儿孱弱的后背,帮她顺气儿。
“今晚太晚了,彤彤陪爸爸在这边住下,明天不是周末吗?爸爸带彤彤去看妈妈,好不好?”
彤彤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坚定地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住在这里!我现在,”吸鼻子,“就要,”吸鼻子,“找妈妈!”
“好,爸爸现在带你去找妈妈,不哭不哭了。你哭成这样,妈妈会心疼的。”
谢淮墨将哭得快断气的小丫头按到胸膛,掀起眼帘,沉郁的眼神落到章明惠心虚的脸上,“妈,您今天安排的这场戏,很是精彩。”
“阿墨……”章明惠紧张地搓着衣摆,“阿墨,妈,妈这不是想帮你的忙吗?”
“帮忙?”
谢淮墨笑了一声,抱起不安地揪着自己衣襟的女儿,起身离开。
“阿墨!”
章明惠追上去,只见儿子将孙女放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双双离开了这座越来越冷清的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