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们三人所到之处,无不是引起一阵骚动,原因是太特么好看了。
听说,有一些师姐师妹的来竹苑递信物,递情书的,都被院子里这只大狗吼了回去。
官凉越听着笛声越觉着有些不对劲,似是哀伤,似是安魂,眼睛蓦地看向院子里趴在地上的大狗,她能感受到它的气息已经渐渐减弱。
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曾经意气风发吓得白锦脸色发白的大狗,如今怕也要魂归九天了。
官凉儿突然抱紧了怀里的一团,脸色一紧,是了,喻坤师兄的安魂曲,是专门相助频临死亡的生物走的安宁。
怀里慵懒的猫儿罕见的抬起了头看着官凉儿轻轻的喵呜了一声,随后便闭上了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在官凉儿怀里蹭了蹭,官凉儿知道,她这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以后,这双漂亮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黑色大狗已经没有了一点气息,怀里的一团也已经冰冷,笛声却还没有停止,与之前的笛声已经不大一样,这是悼念亡魂,护它们在黄泉路上一路顺遂。
官凉儿索性坐了下来,将怀里的猫儿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安静的等待着。
第013章
过了许久,笛声才缓缓停止,喻坤转头看着坐在茶桌前的人。
她一头的墨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在前面,有一些落在怀里毛绒绒的一团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和哀伤。
“凉儿师妹。”
喻坤缓缓走近官凉儿。
官凉儿抬头看着喻坤,又看向趴在地上的大狗,眼神很是不舍。
“不羁师叔呢?”
喻坤将手中的笛子放进怀里,朝着大狗走去。
“师傅怕是不忍别离,昨天便出谷了。”
官凉儿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这只大狗陪伴着不羁师叔许多年,且又极通灵性,如今阴阳相隔,自是万分不舍的。
喻坤将大狗埋在了它平日里最喜欢呆的竹林,立上了一个小木牌以便不羁师有个念想,小木牌上只写了两个字,大黑。
官凉儿将手中的猫儿抱回了未央阁,与之前埋葬的猫儿相邻,仅剩的那一只老猫儿极其哀伤的喵呜了一声,应是知道它的伴儿都没了。
后来,它的眼神总是朝院门口看着,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可终究没有等到。
刚刚下过雨的竹林带着一些清香,当微风轻拂,很多的雨滴缓缓落下,不羁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的立在那里,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小木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初,他捡到它的时候,还是很小的一团,浑身黑黝黝的,用极其可怜的眼神望着他,他一时心软,便从垃圾堆里捡了回来,懒得起名字,便叫了小黑。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分开过,却不想,它竟不是普通的品种,那一身黑色的长毛被他打理的极好,亮铮铮的,庞大的身体与小黑这个名字有些不符,便改成了大黑。
还记得当初白锦刚刚进药谷时,大黑很是喜欢他,热情的扑上去舔上了他的脸,把白锦吓得再也不敢进竹苑,后来雪央没少拿大黑去吓唬白锦。
绿末远远地站在不羁后面,倚着一根竹子,手里拿着一根竹叶似有似无的摇着,药谷似乎越来越无趣了,连大黑也走了。
等到不羁走了,绿末才出来将手中的竹叶插在小木牌前,嘴里念叨着。
“大黑兄弟,你生前最喜欢和我玩竹叶,如今,我摘上再多,你也回不来了。”
“你看你,多幸福啊,那么多人牵挂你,有了喻坤师兄的安魂曲相助,你走的也是安详,在那边应该是顺遂的。”
“下辈子,投个好胎,你要投得快些,说不定我们还能再相见呢。”
念叨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绿末便踩着他那一贯散漫的步伐缓缓而去,雨滴滴落在他的发间、眉间。却不见丝毫狼狈,反而增添了些许诱人的风情。
未央阁里,官凉儿坐在苍梧树下的秋千上悠悠的荡着,眼神望着前方的花圃,她似乎好久没有看见哥哥和白锦师兄了。
正想着什么时候去见见时,秋千突然荡的高了一些,官凉儿一愣,是她想的太出神了,还是绿末师兄的武功又精进了。
“师妹想什么呢?这般入迷。”
官凉儿任由着身后的人将秋千荡的更高,自从哥哥和白锦走后,她已是许久没有这般玩过了。
“绿末师兄去看大黑了。”
绿末耸耸鼻子。
“师妹这也能猜得到?”
官凉儿一笑。
“师兄一身的竹子清香,想猜不到都难。”
绿末趁着秋千荡高的空隙抬起袖子闻了闻。
“哪里有竹子的清香,我怎么闻不到。”
官凉儿没有回答,她自小异于旁人的无感,绿末师兄并不知道。
“不羁师叔可是回来了?”
绿末点点头。
“嗯,一回来便去看了大黑良久。”
“不羁师叔确实重情谊。”
官凉儿喃喃道。
她有一些疑问,或许只有不羁师叔才能解答。
两人也不再说话,或许是多年的默契,一点也不会显得尴尬。
再过一年,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又过了几日,官凉儿终是忍不住转到了竹苑,一进竹苑便看见不羁正坐在那里煮着茶,见她进来不羁轻轻一笑,示意她坐下。
“你有事找我?”
这几日她经常路过竹苑却没有进来,以她的性子,他便知道,定是有事找他,也觉着今日差不多忍不住了,便专程在这里煮着茶等着。
官凉儿点点头。
可却始终开不了口。
不羁也不着急,给她倒上了茶,这茶有宁心静气的效果。
官凉儿喝了几口,便觉得舒畅了许多,终于壮起了胆子道。
“不羁师叔对我娘亲了解有多少?”
不羁添茶的手一抖,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丫头是冲着幽儿来的。
“我与幽儿师出同门。”
官凉儿即使有些准备,却还是有些惊讶,她只以为他们相识,却不想还有这种渊源,而不羁接下来的话让官凉儿怔住了。
“还有你的师傅。”
药谷很少有八卦之人,是以,官凉儿自进药谷后并不知晓自己师傅和娘亲竟然是师出同门,只隐约听到一些关于娘亲的事,可既然师出同门,为何师傅只有刚进谷时提到过娘亲,之后从未提起过?
“你娘亲是师傅的关门弟子。”
官凉儿又喝了一口茶,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
不羁看着官凉儿的样子,心里叹息一声,也罢,这些事情本也不该瞒她。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未央阁里,不羁带着官凉儿立在那栋废弃的小楼前,官凉儿起初还有些疑惑,可走近后便有些明白了,师傅说过,娘亲主修的是医、书、琴,而眼前的这栋小楼明显是废弃的药房。
“这是娘亲生前的药房?”
不羁点了点头。
“自你娘亲离世后,这里便荒废了。”
官凉儿一路走进去,东摸摸,西看看,原来这就是娘亲当年学习的地方,可是为何师傅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想着便也顺口问了出来。
“为何师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不羁沉默了半晌道。
“还有旁边那栋小楼,他是否也不允许任何人进?”
官凉儿愣愣的点点头。
“今日,我便带你去看看吧,你看了,一切便明了了。”
官凉儿轻声道。
“谢谢师叔。”
不羁带着官凉儿进去小楼的一个房间,当打开房间时,官凉儿愣住了,这应该是一个书房,而四周贴着的全是一个女子的画像,眉眼处与她极为相似,确切的说应该她像画中的女子。
娘亲自她两岁便离世,她并不记得娘亲的模样,可是如今一看她便知道,这是她的娘亲。
走进里面,官凉儿越看越心惊,画像从几岁到妙龄女子 ,一应俱全。
若说长大了还能分出些端倪,小时候便真的是一模一样了。
“这是谁的画的?”
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答案,却还是想要更加确定。
不羁拿起画像似在回忆,过了良久才道。
“这是你师父以前住的地方,你娘亲离世后,他便搬去了你娘亲的住所,只是经常会来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所以,这些画像都是师父画的。”
不羁轻轻嗯了一声,看着一张画像陷入了沉思,这分明是当初幽儿误闯进药谷时的模样,眼睛里一片水雾和迷茫,像极了迷路的小花鹿。
官凉儿不敢想象,这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将一个人画的如此有神,花圃间的,苍梧树下的秋千上的,还有药房娘亲制药的,坐着弹琴的.....
看着这些画像就好似看到了当年发生的一幕幕。
官凉儿拿起一幅画看了良久,画上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女子坐在秋千上笑的一脸灿烂,她的身后,一个白衣男子一脸的宠溺,看起来般配极了。
花圃中间,蓝衣女子冲着白衣男子回眸一笑,尽显纯真,男子眼里柔情万种。
小桥之上,女子小心翼翼的趴在栏杆上,投喂着一池锦鲤,男子坐在不远处看着,含情脉脉。
还有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