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0番一:她还喜欢他吗?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却让这“抢座”事件变成了一场上不了台面的闹剧。
  班主任一进教室看着大家男女分布不均、高矮分布混乱的座位,便深深皱了皱眉头,然后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当即下令重新排座位。
  最后,赫嘉拉竟坐收渔翁之利,坐到了一众女生梦寐以求的位置——贝聿铭的旁边。
  贝七夕本来还打算寻个机会跟赫嘉拉换位置的,但班主任料事如神,提前立了规矩:“座位既然已经排好了,那就代表了你在实验班的一席之位。如果你觉得这个位置不适合你,那么我告诉你,可能这个实验班也不适合你呆。在我的班上,严禁私自调换座位。当然,如果现在的位置你实在不满意,那么你可以用你的实力来争取。我带的实验班,向来是以成绩论英雄。一个月之后,会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届时,你们可以按照名次依次挑选座位。所以能不能得偿所愿,还是看你们自己的能力!”
  班主任叫延贞,是个有着20多年执教经验的老师。因为教学出色,在国际高中已经带了两届实验班了,他们这个班,是她带的第三届。
  延贞是个治学严谨的老师,四十多岁,看起来有些严厉,一堂班会课下来,她始终都不苟言笑。中等身材,把自己拾掇的一丝不苟。可能她是贝七夕这些年来遇到的最严苛的老师了,以至于贝七夕都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双从黑框眼镜中透出的目光,好像过于犀利了些。
  贝七夕莫名地有种预感,接下来的三年高中生活,她可能无法过得舒坦了。
  自己或许就是那种会触犯延贞大忌的那种学生。
  开学之初,贝七夕便为自己默哀了一把。
  当初她到底脑子进了多少地沟油,才要废寝忘食地考进实验班来。
  听延贞的口气,是非要把他们每一个人都送进F国第一大学或者世界百强大学不可的。
  贝七夕无精打采地听着她滔滔不绝地在给大家洗脑、打鸡血,很想来一句:我拒绝可以吗?
  她没有太大的抱负和理想,这位老师在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之前,就强制性地给他们所有人都树立了统一的高目标,这真的合适吗?
  或许,当延贞说:只要你们跟着我的思路和步骤一步步脚踏实地地走到高三,我保证你们都能考到理想中的大学!
  那些要求奋进的学生会听得很燃。
  但贝七夕却觉得扯淡。
  人才的培养,从来都不是一个机械化的流水线工作,他们并不是国家教育出来的机器。
  早在两千多年前,孔子就提出要“因材施教”了。
  好歹之前秋千海抓成绩的时候,还会撒娇卖惨,还会来点奖励跟学生打成一片。他算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但延贞,真是一个太不可爱的阿姨了。
  一堂班会课下来,大家都神色凝重,感觉任重道远。
  “妈呀,真是受不了。我都感觉要是我考不上第一大学或者世界名校,我就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国家,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她!不行了,我必须要吃跟冰棍压压惊。”一下课,岳瓣便找到了她,迫不及待地吐苦水。
  贝七夕猛一阵点头,不愧是多年的好闺蜜,三观一致。“小卖部走起,吃它个一桶冰激凌!我请客!”许是压抑了一节课,现在延贞终于走了,贝七夕的情绪终于能毫无顾忌地释放,所以显得有些兴奋。一时情难自抑,说话的分贝便高了些。
  等到她和岳瓣高高兴兴地抱着一大桶冰激凌回到教室的时候,贝聿铭赫然在她的位子上等着她。
  “哥,你找我有事?冰激凌吃吗?”贝七夕很大方地拿出自己的冰激凌与他分享。
  贝聿铭的目光笔直地盯着她,那漆黑的眼珠亮的仿佛能照到贝七夕的心底,让她没来由地感到心虚。
  贝七夕还没想出因何缘由,便听得贝聿铭淡淡地道:“好啊。”
  然后他竟然毫不客气地便将贝七夕的整桶冰激凌给抱走了。
  “不是啊,哥,你好歹给我留点啊。”贝七夕没想到贝聿铭竟然这么贪心。早知道她刚才就不请他吃了。
  贝聿铭再次瞥了一眼贝七夕,窗外的日光刚好从侧面照到他的眼眸里,那一瞬他漆黑的瞳仁像是晶莹剔透的琥珀,耀眼夺目,漂亮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
  “你忘了医生的话吗?冰激凌于你而言是禁忌。”耳畔传来贝聿铭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有点清冽,却又夹杂着几分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循着声音靠近。
  贝七夕破天荒地没有提出任何不满和抗议,仿佛贝聿铭的话已经足以慰藉和治愈她心底的混沌。
  当然,她也畏惧那叫人死去活来的疼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班上的同学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女生们都纷纷羡慕贝七夕好命,能够得到贝聿铭的照顾。
  这会儿,大家都已经知道贝七夕和贝聿铭的关系了。他们都姓贝,当然是兄妹关系。
  此刻心情最复杂的恐怕就是那个高个子女生了。
  她还是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还不如大大方方地送贝七夕一个人情呢。
  现在倒好,她不仅得罪了贝七夕,还在贝聿铭面前刷了一波极其差劲的存在感。
  高个子女生叫韦葉,不过因为她个子高挑,早在初中便得了一个“一八零”的绰号,这会儿在班上也已经传开了。
  她正在思考要如何才能弥补之前愚蠢的行为。
  岳瓣搬了把椅子挤在贝七夕的桌子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刚买的冰激凌。
  贝七夕眼馋得很,悄声道:“给我尝一口呗。”她刚才都没吃着几口,就被贝聿铭给剥削了。
  岳瓣将冰激凌往自己怀里抱了抱,“不行,贝聿铭都不让你吃了,我可不想违拗他的意思。”
  “你!见色忘友!”贝七夕指着岳瓣嗔怒了一句。
  岳瓣挖了一勺冰激凌,送到嘴边,却又没吃,而是盯着贝聿铭的方向,意味深长地开口:“你说,赫嘉拉对贝聿铭还怀有恻隐之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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