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奴婢五岁那年就被卖进了宫里,十七年来一直生活在宫里,如今回了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正好听见老爷说要招丫头,我想也没想就那样说了。”喜丫嘿嘿一笑。
  萧真:“……”
  “奴婢要是再这样下去,宫里积下的那点银子,迟早坐吃山空,就算不是给自个花了,秦家的那些人也不会给奴婢留下多少,所以,奴婢得找事做呀。”
  萧真:“……”随即又拧眉:“什么叫秦家的那些人,他们是你的父母兄嫂。”
  喜丫低着头,没说话,一会才说:“我和她们没感情。而且我一回来,他们就认为我的东西就是他们的。可能他们确实在意我这个女儿,但更在意的是我带回来的那点钱财。”
  这事,萧真还真找不着话说,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永远比女人受重视,秦家穷,当年将喜丫卖进宫图的也就是那点银子,他们也指望着喜丫每年的那点月银过日子,这一点,秦家从没有瞒过。
  “我并不难过,他们毕竟是我这个世上仅有的家人。总之,我不能这样干等着,得找个活做。”喜丫又变回了活跃的模样:“夫人,老爷十六岁就高中状元,就算没了以前的记忆,奴婢相信迟早有一天,也会飞黄腾达的。您就让我跟在你们的身边吧。”
  “你的变化可真快。”萧真很喜欢喜丫现在这样子,活泼明朗,让人一看就有好心情,只不过先前还一副深沉的老嬷嬷相,如今这般变化,总是不太习惯。
  “夫人说的是这样吗?”喜丫又迅速变回了那深沉的样子,随即又活泼起来:“以前的都是宫用表情而已,您别在意。”
  萧真:“……”
  “奴婢在宫里可是做了好几年的掌事的,自然要沉稳深沉一些,好震得住下面的人啊。”
  “掌事?我离开了之后,你跟了谁?”这一点,萧真倒有些好奇。
  “谁也没有跟,奴婢一直留在皇后宫里。只不过一直协助着锦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处理宫中大小事。”
  萧真愣了一下:“既然皇帝如此器重于你,你又为何离开皇宫?”
  “奴婢还想着嫁人呢。”喜丫嘿嘿一笑。
  看着喜丫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模样,萧真知道这应该只是表面,不过喜丫既然不想多说,她也不问:“别叫我们老爷夫人,让村里人听了有所怀疑,毕竟你可是宫里出来的,所有人都高看你一眼。”
  “奴婢私下叫。”
  “你就跟着吴印叫我一声姐,叫陆时为姐夫就行。”
  “那不行。”喜丫有着她的坚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萧真微囧,他们就这几口人,要什么规矩呀?
  “从明天开始,所有的活都由奴婢来做,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喜丫笑着说完,转身离去。
  “真拿她没办法。”萧真喃喃了句,进了灶房吃她的面去了。
  此时,走出了院子的喜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再次深沉起来,脚步停在了院子的门口,转身看着灶房里正在边吃着面边说笑着的二人喃喃:“您虽然不在宫里,但奴婢一直在为着您的地位而战,当心灰意冷,以为您已经不在人世离宫,却不想会在这里再碰到您。”
  喜丫无奈的一笑:“看来奴婢这一生与您是绑在一起的。只要您开心就好。”朝着自家走去,走了几步,又低头一笑,轻松的道:“是啊,只要活得开心就好。”说着,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似的,脚步变得轻松起来。
  “哟,这不是喜丫姑娘吗?”吴印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喜丫转头一看,眉头顿时蹙起来,满脸的不悦。
  “来看我家姐吗?”吴印走近她。
  “呸。”喜丫朝着吴印呸了一声后,直接回家了。
  吴印:“……”搔搔头,他有得罪过喜丫吗?又或者,是他一身酒气惹人嫌了?
  进了家里,见姐正在吃着香喷喷的葱油拌面,忍不住有些馋。
  韩子然便给吴印也做了一碗。
  趁着姐夫在一旁做着面的功夫,吴印将方才喜丫的事一说,萧真险些笑出声来,轻轻道:“她肯定是在记恨五年前你和望临打晕她带走我的事。”
  “这都五年了,她还记得呢?”吴印不敢置信。
  萧真想了想:“那丫头还真是个记仇的性子。”想当年在宫里,她因为不受宠,没少被宫人冷落,这丫头几乎跟每个宫都吵过了。
  吴印给自己倒了口茶喝:“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可不好,要不改天我去道个歉?”
  “你娶了她怎样?”
  ‘噗——’吴印刚送进嘴里的茶猛的喷了出来。
  “聊什么这般激动呢?”韩子然正将面从锅里捞出,放上葱,又浇上一些菜籽油,端过来时,就见吴印喷水了,忙闪开,生怕被喷着。
  萧真哈哈一笑,说:“我就随口说了句让吴印去娶喜丫,就把他给惊喜到了。”
  “惊喜?”吴印尖声道:“惊吓还差不多吧。”
  “我看喜丫姑娘挺好的。”韩子然想了想喜丫和吴印站在一起的画面,别说,还挺登对的。
  第810章 永远一起
  “好什么啊?就她那样,肯定不是个善茬。”吴印想到方才自个好心打了个招呼,瞧瞧她那是什么脸,竟然了呸了他一声。
  “这可怎么办才好。”萧真笑嘻嘻的说道:“喜丫说了,要做我的贴身丫头,这以后你们肯定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呀。”
  吴印:“……”
  韩子然将方才的事一说,吴印的脸顿时臭了。
  成亲的日子终于是到了。
  因韩子然在镇上私塾教书,村里人看到他非常的尊敬,因此成亲之日,几乎村里所有人都来道贺。
  屋内屋外都贴满了大红喜字,就连一根柱子也没有放过。
  喜丫在屋里帮着萧真穿喜服,李苗儿则在床上撒着枣与花生。外面不时的传来村里人的祝福声,还有小孩子讨糖的声音,为了讨几颗糖,那稚声稚气说着吉祥话的声音听得让人忍俊不禁。
  “喜丫小姑,你束的这发型真好看。”李苗儿铺好了被子走过来,好奇的看着小姑给阿真姐束的发型,她从没有见过发型还能做得这般好看的。
  “嫂嫂要是喜欢,下次我也给你做个。”喜丫嘻嘻一笑。
  “好啊。”李苗儿开心的点点头,只觉得现在的小姑好相处多了,回想小姑刚回家时模样,她总觉得是不是小姑不满意自己这个嫂嫂,所以才每天沉着一张脸呀。
  萧真看着镜中身着喜服的自己,在喜丫的巧手之下也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不禁很是惊叹喜丫这打扮的技巧。
  “吉时到——”门外,秦大娘的声音传来。
  房门推开,一身大红喜服的韩子然拿着红棉段走了进来,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可就算只是一身粗布衣杉,韩子然也硬是将它穿成了菱罗绸缎,天生好看的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萧真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韩子然时,正是他高中状元被皇帝宣进宫那时,一身的状元袍也是如今这般颜色,少年似玉,那一刹那的惊艳就如现在此刻。
  “阿真姐,你平常还没看够啊?”李苗儿见阿真姐看着陆夫子出神,抿嘴乐笑着,又对着韩子然说道:“先生平常就长得好看,如今这一身喜服,比平常更加好看了几分呢。”
  自韩子然去了镇上做夫子之后,村里人便开始叫他陆夫子。
  “相公确实好看,我喜欢看。”萧真一点也不扭捏,大方承认自己的喜欢。
  韩子然:“……”他这是被他娘子调戏了吗?
  一旁的喜丫则是完全无感,只要夫人喜欢就好,只要老爷能赚银子就好。
  韩子然牵着萧真出了他们的‘新房’,院子里二对红烛正放在桌上。
  他们彼此无长辈在这里,因此一拜的是天,二拜的是地,礼堂就在院子中,礼毕萧真被送进了洞房,韩子然则在外面给村人敬酒。
  送走了村里的年长的妇人们,萧真总算是松了口气,真是没想到小乡村的成亲仪式也是有挺多要遵的礼的。
  喜丫给萧真递过了汗巾:“夫人,累了吧?”
  “不累,倒是你,今天里里外外都你在忙活着,可累了?”萧真笑看着也是穿了一身新衣的喜丫,难怪喜丫说她在宫里做了管事姑姑,这次成亲的所有东西都是喜丫在操持着,可谓井井有条,丝毫不见一丝乱。
  “这些算不了什么。”宫里的事最小的也有这边的几个大,她都可以安排妥当:“夫人,奴婢还没有恭喜您呢,奴婢……”
  此时,紧闭的窗户突然打来,不待喜丫转头去看个清楚,只觉脖子一麻,人已失去了知觉。
  萧真赶紧接住喜丫下滑的身子,将她放在床上,颇为责怪的看着从窗口跳进,一脸无辜,此刻搔着头的男人。
  男人年约二十五六,肤色略黑,长脸,眼晴微细长,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他是柱着拐杖跳进窗户的,走向萧真时,另一裤管空荡荡的,尽管如此,并没有影响到他走路。
  “赵介,你下手有些重了。”萧真见喜丫昏迷着还一直蹙着眉的模样便知道打疼了。
  “姐,好久没用功夫了,下手就没个轻重,喜丫姑娘没事吧?”赵介动了动自个的手腕,觉得方才应该恰到好处才是,没想到这位喜丫姑娘这般脆弱。
  “应该会多昏睡一会。你不是说不来吗?”
  “我唯一的姐姐成亲,我怎么可能不来。”
  萧真打量着赵介,颇有感概说:“五年不见,你真是大变样了。”这五年来,他们只是通信告诉彼此的事情,可以说没有见过面。
  “姐姐不也是,我都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女人会是我的姐姐。”
  “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会说话了?”萧真被逗笑了,坐下来给自己和赵介都倒了杯茶:“吴印说,你有事来不了,来了就来,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姐夫说暂时不要让我露面,我的身份还有别的用处。”赵介说这话时一脸的得意。
  萧真挑了挑眉,倒也不过问,她知道子然已经与赵介见过面了,和吴印一起,三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
  “姐,这是我,吴印,小神医一起送你的成亲礼物。”赵介拿出了一个袋子递到萧真面前。
  “是什么?”萧真接过,打开袋子,竟是一套金器,不是一副,是一套,项链,耳环,戒指,头饰都有。
  “姐,你身边就只有我们几个娘家人,大家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女子出嫁,娘家人都会给嫁妆,咱们想来想去,就凑了钱送你这个。”
  萧真愣愣的看着这些闪闪发光的金器,又看着赵介不善于表达但一脸关心的面宠,心里动容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来:“乱花银子。”
  “给姐的东西,怎么会是乱花银子呢。”赵介耳朵一动,突说:“有人来了,姐,我先走了。你放心,以后姐夫要是胆敢对你一点不好,我们肯定饶不过他。”说着,又赶紧从窗户跃走了。
  萧真将金器藏进袋子里,又起身赶紧去关窗户,才关上,新房的门就被推开。
  是吴印与小神医。
  二人面色都很不好,一脸气冲冲的模样。
  “怎么了?”萧真奇怪的问道。
  “家姐,没想到这个小村子竟然还有贼人。”小神医气得想要跺脚。
  “贼人?”
  “是啊,”吴印气恼道:“我,望临,还有吴印准备了一套金器要送你,可不想竟被人偷了,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偷到我们头上了,那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声音嘎然而止。
  吴印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个青蓝的绣袋上,奇道:“这袋子很像装我们金器的那个?”
  小神医已一把拿过绣袋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不是我们买给姐的那套金器吗?”吴印与小神医望着桌上明晃晃的金饰,同时看向萧真。
  萧真:“……”一脸无辜,指了指窗外:“方才赵介来过了,他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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