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此时的萧真已然悠哉游哉的进了京城,牵着马好不自在。就在她看着京城的繁华热闹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吸引了她。
萧真望着不远处张心月站在胭脂摊上左挑右挑,此时的她一身上好的绸缎,精心的打扮,肤色白晰,面貌比起往常来还要胜出几分,可见日子过得极为不错。
萧真的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此时,那张心月也刚好转了过来,见到萧真时,愣了下,面色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挤出一个笑容走了过来:“三弟妹。”
“二哥从官府里拿回和离书吗?”萧真淡淡的问道。
“拿回了。”
“那你就和二哥好好过日子吧。”萧真点点头,便要离开,不想被张氏拦住,就听得张氏期期艾艾的道:“三弟妹,你能不能在婆婆那里去替我说说好话?”
“我还以为你会去找大嫂呢。”
“我找过了,大嫂也帮我在婆婆那说了话,可婆婆不听。”
“你若真有诚意的话,就应该自己去说。”萧真道,有的事,旁人能替你分担了,但这种事,是张氏自身的问题,韩母要看的也是张氏自己的改变,岂是旁人能管得了的?
“我,我也说过了,可婆婆没有理我。”张氏神情隐隐透着委屈。
“你说了几次?”萧真问。
“几次?这种事,还要几次吗?一次就够了呀,次数多了,多丢脸呀。”张氏越发觉得委屈,她都如此低下了,韩母还给她脸色看。
萧真冷冷的望着张氏:“你若真心想和二哥在一起,几次算得了什么?你对韩家伤害有多大,你不清楚吗?却想随便一说,就让韩家继续接纳你?你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还是觉得韩家人很好欺负呀?”
“你?”张氏没想到萧真会这样说她,被说得脸色一陈青一陈白:“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那又如何?别人就一定要原谅‘你的不是故意’的吗?”
“那要我如何做?我肚子里可还怀着韩家的骨血呢。”张氏跺了跺脚。
“我说了,那又如何?”
“你?”张氏心中恼怒,可也知道不是生气的时候:“你就给个痛快话,愿意不愿意帮我去婆婆那边说?”
“不愿意。”萧真说完,越过她离开,这张氏的性子可真是一点也没变,二世韩家二哥都栽在她手里,真是孽缘呀。处理家事上,她并不擅长,能做的就是心胸宽广些,再宽广些,她只是觉得家里长短,没必要总是争锋相对,更没必要争个高低,你既然选择了嫁人,去了夫家,总是要去习惯和包容夫家的一切的,从古至今,只有少数融入多数,没有家族去迁就一个人的,除非你强大到让所有人臣服。
再者,夫家娶你进门,并不是拿来当女儿宠的,而是做为一名当家主母来看的,要求的自然也会多。女人一旦嫁了人,如果还把自己的身份视作父母身边的掌上明珠,这受到的排挤,也只能自己承受。
可能后者就是会发生家里矛盾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张氏不懂这个理,就拿她来说,上一世又何曾看透?重来一世,她去欣赏韩母对生活的精致,也努力去顺丛她的脾气,客观的说,韩家不少她吃的穿的,韩母对她的那些要求也在正常理解之内,只要你不懒,将该做的都做了,就会发现,事情其实很顺畅。
“夫人,您回来了?怎么您一个人啊?”春花正在门口张望,看到萧真牵着马儿走来,迎了出来。
“司徒夫人先回去了,你在门口专门等我吗?”萧真将马将给走出来的小厮。
“奴婢看时候不早了,就想着出来看看夫人有没有回来,没想到真等着了。”春花开心的道。
“大人回来了没?”
“还没有呢。”
张刘走了出来,做了一揖:“夫人回来了呀,小人正想去几个铺子里转转,顺便看看有什么要采购的。”
萧真点点头:“那批护卫训练得如何了?”
“快了,小的本打算过个二天就让他们过来的。”
“行。那你先去忙,回来时到我院子来一趟。”
“好咧。”
进了府,萧真松展了下筋骨,不想春花突然对着她嗅了嗅,狐疑的道:“夫人,您身上怎么没有香火气,反而有股古怪的气味呢?”
“你鼻子倒是灵呀。”见春花像是小狗似的对着她左闻右嗅,萧真失笑。
“奴婢的鼻子,从小就很灵敏,所以每到春秋,奴婢就不敢去外面,特别是那些有花有尘的地方,总是打喷嚏,有时打得都停不下来,可难受了。”春花道。
“那还不给我去打好水,夫人我要沐浴一下,免得让你打喷嚏难受呀。”
“夫人待奴婢真好,奴婢马上去。”春花开心的道,不想她话音刚落,就听得院子里传来了婢子的喝声:“黄姑娘,奴婢早就说了,夫人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赶紧回柴房辟柴吧。”
“三表嫂,三表嫂,你不能这样待我,我好歹是韩家的至亲。”黄玉鹅愤怒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其实这个角度,萧真能看到黄玉鹅,自然黄玉鹅也能看到她,所以方才这句话是她喊给她听的。
虽不近,但萧真还是能看到黄玉鹅那愤怒的面庞:“算一算,她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吧?”
“快二个月了。”春花道。
“这种事常有吗?”
“那倒没,今天应该是黄姑娘看到夫人了,才冲出来说这句话的,奴婢看来,黄姑娘的耐心也到了极限了。夫人先去洗澡,这事就让春花来处理吧。”春花自信满满的道。
萧真点点头,走到内院里,脚步微顿,一时来了兴致,颇想看看春花这丫头会怎么去管,折了回去。
第266章 春花之变
正好离柴房不远处有颗树,萧真隐在树后看着几步之外的一切。
“春花姑娘。”拦着黄玉鹅的二名婢女见到春花时,施了一礼。
春花点了点头,对着黄玉鹅却笑得很是热情,道:“黄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我三表嫂呢?她方才应该是看到我了吧?她人呢?”黄玉鹅的面庞没有来时的丰盈,娇好的面庞也显得憔悴,原本饱满的双颊,这会小陷了几分。
“黄姑娘这般大呼小叫的,跟个泼妇似,被人看到了不好。”春花笑容可亲的说:“我们家韩大人如今可是一品官,要是被人知道家里的婢女这般不懂道理,这得多丢脸呐。”
黄玉鹅脸色愣了下:“子然表哥是一品官了?”
春花点点头:“皇上虽然还没有下旨,但给我家大人的俸禄却是参照一品来的,圣旨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黄姑娘还是注意下自己的行为为好。”
“萧真到底要我劈柴劈到什么时候?”黄玉鹅吼道,她的双手从原本的白嫩光滑到如今的粗糙不堪,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一个月不可怕,但这样遥遥无期的等着,她会疯的。
“黄姑娘什么时候离开韩府,什么时候就不用劈了。”春花笑笑说着,就对拦着黄玉鹅的二名婢女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送黄姑娘回柴房,咱们韩府的厨房用柴就指望着韩姑娘了。”
站在不远处的萧真一听到春花最后这句话,险些大笑出来,不过,她望着那二名带黄玉鹅下去的婢女,她要是记得没错,这二人是张刘不久前还买回来做粗活的丫头,可现在,见了春花行个礼,离开春花又行个礼,这般知礼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只是二个粗使丫头。
且这礼的身姿规规矩矩,一丝不苟,不用说也看得出来是春花教的,毕竟宫礼与寻常之礼还是有些区别的。
萧真觉得有趣,春花是把韩府的婢女当宫女在训练了么?不过她这样的转变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呀,哪还能看到先前那懦弱的性子,如今的春花,颇有几分深宫嬷嬷的气势,这小姑娘是越来越能干了。
萧真沐浴完出来时,天空下起了细细的雨丝,原本就阴沉的天空是越发的阴沉了。
二月春风似剪刀,加上这阴雨一来,天气一下子竟又冷了下来。
春花早已在屋内四角放上了暖炉,不至于萧真沐浴完出来受凉:“夫人,你要睡会儿吗?”
“有饭吗?”
春花讶道:“夫人没在崇明寺用斋饭吗?”
“发生了点事,错过了用饭时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萧真在心里一声叹息,想到万宝儿母亲看着她所说的那二句话‘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你若早点来,我家宝儿或许就能得救了,她才十四岁啊,才十四岁啊’。
这事与她没有关系,她也不用负责这些人的生死,但心情糟糕透鼎。
“夫人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做去。”春花忙道。
“算了,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夫人,是出了什么大事吗?”春花紧张的问道,夫人向来胃口极好,从没有过不吃饭的时候,这会竟然说没什么胃口,她就觉得肯定出了大事。
“没什么,不用准备饭了,弄些小糕点吧。”萧真道。
“是。”
尽管心情糟糕,但这事上,萧真确实无能为力,想通了后心情便也恢复了,直到张刘来找她时,萧真正胃口大开的吃着春花做的糕点。
“夫人方才叫小的来不知是有何事?”张刘做好了事,就急急过来了。
萧真放下手中的糕点:“你派几个人去各处茶楼,听听今天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如果是有关于一些贵夫人的,你速来报我,若没有的话,再让他们守在茶楼一天。”
“是。小的这就去叫人。”
萧真以为韩子然应该会到很晚才回来,不想她才吃完糕点,就见他急匆匆的进了屋。
一身的朝服,衬得他身形挺拔之余,也多了几丝威严,虽说是年轻俊美的外貌,但那清冷的气度与这一身的朝服还真是相配。
这么早回来,萧真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你都知道了?”
韩子然的幽深的黑眸很是沉静,他点点头。
“我没事。你也知道,以我的功夫和小心,能伤我的不多。”
一旁的春花见状,悄悄退下。
当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时,韩子然拉着她坐下:“我知道,可这心里总是为你忧心。”苦笑了下:“真是避也避不开,上个香还能扯出这么多事来。”
“是司徒告诉你的吗?”
韩子然点点头:“流民的数量太多,一日没解决,祸患是迟早的,只是没想到会被江洋大盗利用,这是朝廷之耻。这事,你以前不知道吗?”
以前指的便是上一世,萧真摇摇头:“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不过,我现在细细想来,当时,从没有贵妇人的宴会,好像那些朝廷命妇在瞬间消失了般。”而正常情况之下,贵妇人之间的互动也是常事。
韩子然黑眸转深,如果上一世也有这种事情发生,也就是说,这些贵妇人在家中不是被软禁便是身亡,换言之,萧真在无意间又救下了数条性命。
“怎么了?”被握着的手突然间一紧,萧真奇道。
“在想怎么安置这些流民。”韩子然将心思隐藏,淡淡一笑。
这是朝中的事,她不想多问,以韩子然的聪明,应该能妥善的解决的:“子然,如果我在今天出了事,你会在意吗?”
“在意,但更心疼。”而这份心疼的感觉在知道了萧真重后之后,在第一次看到萧真为了保护刘梨而挥动斧头杀人之时,便一直在,直到此时此刻都无法消腿,他的文弱,他自以为的才智,压根保护不了她什么。
见韩子然眼底闪过一丝痛苦,虽一闪而逝,但萧真不认为自己是看错:“你怎么了?哈哈,我开个玩笑的,哪会有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呀。”唔,她说的太过了吗?果然,男人还是在意这种事情的,她也就问了一下而已呀,既没失身,也没被欺负。
第267章 不安心情
“等九皇子登基了,咱们归隐山林吧。”韩子然突然道。
萧真:“......”
“就这么定了。”韩子然坚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