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们不由有些怀疑人生,早知如此,他们何必辛苦寻来这些东西,都去抓蝴蝶好了。
  祁禹看着安止和芯月,也忍不住有些怀疑人生,安止什么时候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他妹妹的心骗了去?
  妻弟变妹夫,以后安止若是欺负芯月,他如果忍不住揍了安止,晚上娘子还能让他进房门吗?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景韵帝回宫休息,芯月不方便多待,跟祁禹和安婳告别后,手里亲自拿着蝴蝶,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安止,然后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场下的众人各自散去,有的公子们失望而归,有的公子们心里郁闷,结伴到酒楼喝闷酒去了。
  安止处在兴奋之中,跟祁禹和安婳打了一声招呼,就一个人奔回家里,给安将军写信报喜去了。
  安婳看着他开怀兴奋的模样,不由嫣然一笑。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祁禹才牵着安婳的手慢慢的往宫外走,像散步一样,悠闲自在,路过凤栩宫的时候,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祁禹抬头,眸色沉沉的看着凤栩宫的大门,门上的朱漆有些掉落,上面的斑斑点点全都带着岁月的痕迹,可是仍然能看出当初的辉煌。
  安婳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是丝丝缕缕的担忧,“要进去吗?”
  祁禹摇了摇头,从十一年前起,他虽然每次路过凤栩宫,都会停住脚步,站在门口驻足一会儿,却再未踏足过凤栩宫半步,这里有他童年美好的回忆,也有他最痛苦的回忆,只是这样站在门口,都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祁禹低下头,对上安婳关切的眼神,不由弯唇低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问她,“在宫里待了这么久,累了吗?”
  安婳摇摇头,今日来了宫里后便一直坐着,身上一点也不累。
  祁禹笑了笑,手指摩擦了一下她柔嫩的手背,然后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婳儿既然不累,我们去游湖如何?过段时间天凉了,就不适合游湖了。”
  安婳眼睛亮了亮,现在夜里暖和,又不会过于炎热,正是适合游湖的好时候,眼瞅着就要到秋天了,等到秋天再去,就有些凉了。
  她不由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要是跟祁禹在一起,去哪里她都是愿意的。
  祁禹看着她晶亮的眼眸,弯起唇角,“好,那我们就先不回东宫,直接坐马车去游湖。”
  两人坐进马车,马车的车轮转动,从皇宫前驶出。
  安婳一坐进马车,就被祁禹拽到怀里,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婳儿刚刚在宫里,竟然一直看着其他男人,不理相公?”祁禹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逼问。
  安婳怔了一下,缓慢的眨了眨眼,今日在宫中她一直看着场下的比赛,好像确实忽略了祁禹,不禁心里涌上一丝愧疚,而且想起祁禹刚刚站在凤栩宫前的模样,心里不由一软,她想让祁禹开心。
  她想了想,主动伸手抱住祁禹的脖子,讨好的在他唇的上亲了亲,柔声解释:“我担心小止会比不过他们,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一双眼眸水水润润的看着祁禹,真诚无比。
  祁禹微微勾唇,手抱在她的腰上,手心沿着她的腰侧轻轻摩擦了一下,“你希望安止取胜,然后和芯月在一起?”
  安婳侧脸靠在祁禹的肩膀上,低声道:“他们彼此喜欢,心意相通,而且还很般配的,他们能在一起我很高兴。”
  祁禹低头看去,安婳眼睛笑得弯弯的,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眼神依赖,身子绵软。
  安婳高兴、妹妹高兴、弟弟高兴,祁禹自然也是高兴的。
  不过他还是板起一张脸,故意道:“就算理由正当,你今日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还是要罚的。”
  安婳微仰着头看祁禹,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措来,她想起祁禹上次的处罚,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往后挪了挪,捂住了屁、股,双眸水润的瞪着祁禹,使劲的摇头。
  祁禹不禁露出温柔的笑来,将安婳拉回怀里。
  “就罚婳儿快些给我生个小婳儿,如何?”祁禹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
  安婳的耳尖红了红,双手柔软的搂住祁禹的脖子,把脸害羞的埋到他的胸口处。
  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道小而微弱的声音,“好……”
  祁禹微微一愣,摸着她顺滑的乌发,低叹一声:“真想让马车现在就直接回府。”
  回府做什么?自然是为了小婳儿的出生增加机会。
  他伸手抬起安婳的下巴,让她把脸露出来和他接吻。
  安婳顺从的抱住他的脖子,张开了嫣红的嘴唇。
  街道上不时传来脚步声,但马车内只有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和两人的心跳声。
  夜幕渐渐落了下来,街上灯火通明,特别是湖边,一辆华丽的马车穿过街道,来到了湖边。
  第121章
  湖面上平静无波, 条条画舫停泊在湖上, 耳畔隐隐约约有丝竹之声传来。
  车帘掀开, 祁禹先下了马车, 然后将安婳抱了下来,动作轻盈自然。
  安婳站稳, 脸上还有些微红润,她抬头看着水上的画舫, 眼睛微微变得澄亮, 画舫上挂着灯笼, 一条条漂在水面之上,灯笼的光芒映在潺潺流水上, 仿若仙境。
  她不由露出盈盈笑意, 感叹了一声:“好美啊。”
  祁禹伸手把她额边垂落的碎发拨到耳后,看着她如花似玉的笑靥,轻声低笑, “是很美。”
  安婳没发现他另有所指,眼睛还在画舫上流连, 期待的问:“我们也去画舫上么?”
  祁禹点头, 他已经吩咐人提前赶过来准备好了画舫,他牵着安婳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停下了步子, 看着前方, 微微眯了眯眼。
  安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宋懿正站在不远处, 正好回头看到他们,先是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微微一笑,拱手道:“太子、太子妃真是巧。”
  安婳露出笑容,轻轻颔首。
  祁禹朝宋懿身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船上正在装卸货物,一箱子一箱子的从船上搬下来。
  宋懿回头看去,不以为意的解释道:“最近下官家里小妾又给下官生了个儿子,下官的母亲高兴,便要赏她,那小妾喜欢吃葡萄,母亲听说兴城的葡萄最甜,就命人从兴城运了一些葡萄来,如今葡萄到了,就让下官来取,哎,小妾多了实在是辛苦。”
  祁禹看着那一个个箱子,眸色微微一顿,意味不明的看着宋懿道:“老夫人倒是对你的妾室很是疼爱,运来的葡萄如此之多,想必够吃许久了。”
  宋懿低笑了两声,十分苦恼的道:“太子有所不知,下官府上人口众多,母亲最近又给下官纳了两房小妾,如果不多买些回来,恐怕她们要争抢,到时候吵的头疼。”
  祁禹的嘴角微微扯动,不冷不热的道:“宋大人养家着实辛苦。”
  宋懿笑了笑,神情里露出一丝无奈,“没办法,下官不像太子有位能挣钱的太子妃。”
  他转头看向安婳,眸底微微动了动,“下官还未向太子妃问候,太子妃此次遇难,还好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逢凶化吉,日后必有大福。”
  安婳看着他,含笑道:“承大人吉言,也恭喜宋大人再次喜获麟儿。”
  宋懿笑了笑,收回视线,拱了拱手道:“那么下官就不打扰太子与太子妃了,下官告退。”
  他后退两步,然后转身离去,步伐从容的走回去,继续指挥那些箱子搬下来。
  祁禹沉黑的眸色几不可查的微眯了一下,牵着安婳上了画舫,叫出曲河,沉声吩咐道:“跟着宋懿,去查查箱子里是什么。”
  曲河应声退下。
  安婳一愣,抬头看着他,“你怀疑宋大人箱子里的东西?”
  祁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低声解释:“就是宫中也不必一次运那么多葡萄来,他宋家的人再多,还能比宫里多不成?而且搬箱子的人全是粗壮大汉,可见箱子很沉,他们搬箱子的时候,手上青筋凸起,可见用了十成的力,那箱子里的又怎么会是葡萄?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撒谎,必是箱子里的东西不便示于人前”
  安婳微微皱眉,看了岸上的宋懿一眼,画舫起行,滑过水面掀起波澜,和岸边渐行渐远,宋懿的身影最后只留下虚虚的一点。
  宋懿抬眸,画舫轻纱曼妙,随风而动,隐约可见船头上立着一位婀娜女子,仙姿佚貌。
  “统帅,现在如何是好?”他身后的人躬身问道。
  宋懿收回视线,声音微凉,“把箱子全部沉水,速去买些葡萄洒在水面上。”
  那人皱眉,面露不舍,迟疑道:“会不会太可惜了……也许太子并未怀疑呢?”
  宋懿勾唇低笑,看着走远的画舫幽声道:“咱们这位太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那人面色一肃,立刻领命下去,依照吩咐办事。
  宋懿站在岸上,负手而立,看着万家灯火,眸光明明,微风拂过他的衣摆,他却站着许久未动。
  安婳站在画舫上看着远处的灯火,祁禹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两人相偎在一起,夜风吹过,不但不冷,还越来越暖。
  隔壁船舫的丝竹之声不时传入耳畔,悠扬带着惬意,安婳随着乐声轻轻地哼起了曲调,曲调随着风吹进祁禹的耳朵里,他不由勾起了唇角,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微风拂面,两人的发尾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对面画舫里的花花公子,一抬头看到相拥在船头的两人,不由惊为天人,他一把推开了怀里的花娘,花娘娇呼一声,摔倒在地。
  他一眼未看那花娘,一个箭步冲到了船头,喷着酒气扬声道:“哪里来的这么美的小娘子?简直像天上的仙女似的,仙女妹妹!本大爷看上你了,跟大爷回府怎么样?”
  安婳愣了愣,微微皱眉,背过身把脸埋进祁禹的怀里,祁禹伸手抱住她,然后冰冷的抬眸,阴戾的望向对面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那人因为喝了酒,意识迟钝,并未意识到危险,看到祁禹反而眼前一亮,大声道:“呦,这小郎君也长得这么俊美,这都是从哪里来的神仙人物啊!竟然被本大爷遇上了,今日真是捡到宝了,正好本大爷还有一位姐姐,她一定很喜欢你这小郎君,一定是上天垂怜我与姐姐枕边寂寞,尽是些庸脂俗粉,所以才派你们来拯救我们的闺房之乐!你们快快跟本大爷回去,本大爷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祁禹冷冷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人见他不为所动,突然幽幽一笑,大声威胁道:“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否则的话,本大爷就烧了你们的船,到时候你们求着本大爷救你们,本大爷才会救你们。”
  经过他的呼喊,周围画舫上的人全都探出头来看,好奇的张望着这里。
  祁禹眸色森冷阴沉,面上布满寒霜,眼底露出厌憎的冷色,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护卫冰冷无情的吐出两个字:“割掉。”
  “是。”护卫抱拳,立刻跃向对面,对面的画舫上传来一阵阵惊叫声,花娘们四处逃窜,霎时乱作了一团。
  祁禹在护卫割掉那人的舌头前,抱着安婳的肩膀转身走进了画舫内,没让那血腥污了安婳的眼。
  船舫内灯光明亮,酒水瓜果一应俱全,雕花镂空的窗户映着外面的水光,耳边能听到浅浅的流水声。
  祁禹和安婳脱去鞋袜,在木板榻上坐下,祁禹拿着月瓷酒壶,看着安婳问:“要不要喝点酒?”
  安婳想起他喝醉的模样,立刻摇了摇头。
  祁禹低笑了一声,忘记了刚才的那点不快,一个酒囊饭袋而已,还不值得他与安婳扫了雅兴。
  他只当安婳不想喝酒,便没有强求,只是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安婳其实更不想让他喝,担心他喝醉。
  眼看着祁禹将一杯酒斟满,安婳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见他兴致好,想了想便忍住没有阻止。
  等会儿他若是醉了,便哄他早些睡了吧,反正还在外面,他做不得什么,安婳默默的想。
  祁禹将酒杯抬到嘴边,轻轻的闻了闻酒香,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安婳眨巴着水眸,巴巴地盯着他的酒杯,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他杯里里的酒十分香甜,浓浓的酒香诱惑着她,让她忍不住也想尝一尝。
  “……好喝吗?”
  祁禹看着她眸子里跃跃欲试的光,不由露出笑容,拉着她在桌边坐好,抬手给她倒了一杯,低声道:“少喝一点不会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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