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小算盘见他父王、母妃都跪在地上, 也赶忙从榻上爬下来。他自小跟在五娘身边, 又有芍嬷嬷在一边看着, 对宫里的规矩还是稍稍知道一些的。只是他下榻之后, 没有跪到他父王、母妃的身后, 而是背对着他们跪到了前面。小小的一团, 背倒是挺得笔直的。
原本有些感伤的气氛, 被这小胖子一闹,立马就变味了。太后眼睑上还沾着一滴晶莹的泪花,这会也竟掩嘴大笑了起来:“祖母的乖孙儿, 你这是干什么呢?”
小算盘一脸的懵懂,不过长辈问话他还是有礼貌地答了,只是回答的话让人啼笑皆非:“磕头拜拜, 拿红封。”
昭亲王看着跪在他前面的肥崽儿子, 眼里尽是暖意,以前他活着只是为了他母后, 现在他活着, 是为了他爱的人, 他的家:“你要先给祖母磕头, 祝祖母长命百岁, 祖母高兴了才会有红封。”
小算盘一听,就趴下给他祖母磕头了, 人小算盘也是个实诚孩子,那头磕得可实在了。“咚”的一声, 看得太后心疼死了, 赶忙下榻把他拉起来,给他轻揉揉额头,嘴里还斥责儿子:“哪有你这么当父王的,一会你这样磕几个头试试。”斥责完儿子,老太太脸一变很温柔很慈爱地问小算盘:“疼不疼?祖母给揉揉。”
小算盘皮实,摇了摇头,还很欢快地回道:“不疼。”
太后没忘了她大孙子心心念念的红封,小算盘抱着刚拿到手还热乎得很的大红封,笑得眉不见眼的。不过他也只是抱了一会,就把怀里的红封上交给他母妃的,接着他又去他外祖母那挣红封了。
用完晚膳之后,五娘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就来到了正院。到了正院,她跟昭亲王夫妻才规规矩矩地给太后磕头请安。
这次没有孩子在一旁闹腾,太后也安坐在榻上受了他们的礼,她看着越发沉稳的儿子和更加端庄大气的儿媳,心里很是欣慰,西北这四年,没白待。
太后淡笑着对昭亲王说:“带着你媳妇去给你岳母磕头请安吧,要不是她帮你忙活军饷,你们两个也不能这么安心地待在西北四年。”
坐在右边榻上的米氏一惊连忙下榻,给太后福礼:“娘娘,这是万万使不得的。”平日里不管她如何大胆跋扈,但要昭亲王给她下跪磕头,她还真不敢当。
太后见米氏惶恐的样子,无奈语气硬了些说:“你上榻坐着,他们夫妻的礼,哀家说你受得,你就受得。”太后心里明镜似的,她昭儿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米氏母女功不可没,再说她本就是她昭儿的岳母,岳母也是母。
米氏闻太后都自称“哀家”了,也就只能坐上榻。昭亲王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岳母在他眼里本就是长辈,他扶着五娘来到米氏面前跪下了,夫妻两人给米氏磕了三个头。
后昭亲王朝米氏拱手道:“小婿多谢岳母多年来对我们夫妻的扶持与帮助,”说着他又准备叩首,不过被米氏给出言拦住了:“好了,你们可不是小算盘,磕再多头,我也是不会给你们一两银子的红封的,都快起来吧。”
说是这样说,但米氏眼中早已含着泪,五娘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她跟她娘一样,都双目微红。虽说五娘没开口,但她很在意她夫君对她娘亲的态度。她娘亲出身不好,不知道因为这个吃了多少亏,但今天她婆母跟夫君都这么礼遇她娘亲,让她真的很开心。
以前没做娘的时候,五娘还没有多大感触,做了娘之后,她才深切地体会到为娘的辛苦,只是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只能拿眼多看看她娘。
请完安之后,一家子人就坐下叙话了。太后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儿子、儿媳,脸上的笑就没歇过:“你们回过王府没有?”
五娘瞅了她边上的男人一眼,就无奈笑回:“还没有,原本是要回去一趟的,王府仪仗都到了京城门口了。只是赶巧碰见了奉国将军府的人,”说到这,她又斜了一眼她男人:“咱们王爷气性大,见不得奉国将军府的人嚣张,就出手废了那人,据说被王爷废了的人是那赵寅的次子赵昆。”
知道了这事,太后倒是一点都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废掉也好,朝里这几天一直有人举荐那赵昆接手京禁卫,现在可以消停了。黄石青虽然好权又不中用,但有他占着那个位置,奉国将军府一时间还沾不到京禁卫。”
昭亲王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谁坐在京禁卫统领那个位置上,反正京禁卫统领只要不让他满意,他有的是法子让人从那位置上滚下来。现在他在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赵寅是不是回京了?”
对于这一点,太后这几天也在思虑:“应该是回京了,皇帝去了奉国将军府之后,当天夜里,韩氏一族就被灭了。赵寅要是没回京,也许韩国公府还能等到你回来,那就不会被灭门了。”
昭亲王倚在椅背上,一手摸着下巴:“皇帝还没那能耐跟决断灭韩氏一族,看来赵寅不但在京里,他还跟皇帝联手了。”
五娘听到皇帝跟奉国将军府联手之后,她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如果他们真的联手了,那咱们就要注意了,”她说着便看向了太后:“韩氏一族被灭,肯定跟当年的事有关。韩氏被灭族之后,赵寅他们肯定会认为当年的事就彻底没有证据了,行事起来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米氏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怕到时候那毒妇反咬一口,伤的就是太后娘娘的名声了。”
太后把手中的佛珠随手丢到了一边,讽刺道:“那韩秋儿惯会装相扮可怜的,她要是反咬我一口,我要是没可靠的证据,还真的是百口莫辩。毕竟我当年诞下的是个死胎,为了保全我在宫里的地位跟恩宠,抢走她的孩子也的确说得通。”
五娘担心的就是这个:“这样一来,不但母后的名声受损,还会被冠上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那些宗室到时就有事做了。”
“宗室已经自身难保了,”昭亲王看向他媳妇:“要是我没料错的话,皇帝已经开始查宗室了,毕竟一旦他的身世被揭露,不提我跟老三,宗室也碍眼得很。”
五娘微蹙着眉头,笑着对她夫君说:“原本我已经觉得皇帝不聪明了,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他远比我想的要蠢,而且不但蠢,耳根子还软,真正想要宗室死绝的只怕是赵寅吧?”
“还是我媳妇聪明,”昭亲王毫不避讳地夸赞五娘,后转头看向坐在榻上的两位老母亲:“我废了个小的,估计老的也快要出面了。今天我之所以拐道来乐山,除了给母后请安之外,就是把两个小胖子送过来,我跟满满回了京后估计一时间会抽不出空来看你们。乐山这里,我会再添一层防卫。”
太后想到日后有孙儿陪,脸上的笑都带满满的幸福:“你们放心办你们的事儿去,孩子有我跟亲家母在,不会有事的。”
米氏也点了点头:“放心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万事小心。”
京城肃亲王府思过院,肃亲王自从听了暗卫回禀说昭亲王在京城西城门外废了赵昆,他就一直高兴到现在。肃亲王高兴不单单是因为昭亲王废了赵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昭亲王悄没声地回来了。原本他是要让暗卫送急件去西北的,现在是不用了。
现已经是肃亲王妃的风氏渺渺,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了:“昭亲王回来,你就这么高兴?”
肃亲王看着在昏暗的灯光下,越显温婉柔美的女人,再次在心中暗暗感谢了那个傻妞一番,要不是那傻妞点醒他,也许他跟渺渺这一世就错过了:“老九回来,京里那些不安分的人就会有规矩一点了,那咱们也就可以轻松许多。”
皇帝虎视眈眈地盯着宗室,可是排在宗室之前的肃亲王府更碍眼,他不得不紧防有人暗下黑手,有一个韩氏已经够了,他还想多陪他妻子几年。
风氏把醒酒汤递给了坐在书案后面太师椅上的肃亲王,瞪了他一眼,笑说:“那你就没个节制喝这么多的酒。”
“这不是高兴嘛,”肃亲王一口饮尽醒酒汤,放下碗后,对风氏说:“等京里这些事料理完了,我就陪你出去走走,咱们再回淮州一趟。”
“好,”风氏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去哪都好,只是她的确不喜欢京城:“不过话说回来,昭亲王回京了,那飘飘那丫头也应该回来了?”
“应该回来了,”肃亲王拉过妻子,让她坐到他的腿上:“傻妞现在跟在九弟妹身边,等你见了九弟妹,你就可以放心了。”
风氏一手搂着肃亲王的脖颈,玩着他的耳朵:“只要不让那丫头乱跑,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依着那丫头的身手,没几个人能近的了她的身。”
“也是,傻妞也就一身功夫了得。”
安平伯府的前院书房,安平伯跟二老爷金明杰盯着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品着茶的严明,是一肚子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不开口,严明又滑不溜秋的,根本不会主动言明。
过了一会,性子有些急的二老爷挠了挠头,出声问到:“你就给我们个准话,昭亲王爷是不是想要……,”说到这他紧抿着嘴,但手指着天,瞪眼问道:“是不是?”
严明看他俩急得都快冒汗了,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你们想让我回是还是不是呀,这种事情能明说吗?”
安平伯兄弟也不是蠢的,一听严明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安平伯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在心里:“那皇帝……是不是……”
严明知道他要问什么,他摇了摇头。
安平伯鼓嘴呼了口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我会再加强府里的防卫的。”
二老爷金明杰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问到严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严明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不过倒是说了句:“你们没觉得我这几年升得有些快吗?”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可不是谁都能坐得的。
安平伯兄弟瞬间明白了严明的意思了,看来他早已经上了昭亲王的船了,不过他们安平伯府何尝又不是呢?
昭亲王夫妻在乐山上待了一天就准备离开回京了。只是要把两个孩子留下,五娘很是舍不得,不过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她也不得不这样狠下心。
五娘蹲在地上拉着三岁多的小算盘,鼻尖有些发酸:“父王跟母妃有事要离开几天,你在乐山要帮父王和母妃照顾好祖母、外祖母还有弟弟,可以吗?”
小算盘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好,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接我们?”
五娘强忍着眼泪,两个孩子自从出生就被她一直带在身边,现在要把他们放在乐山,叫她怎么舍得:“等办完事情就回来。”
“好,”小算盘搂着他母妃的脖子,亲了亲他母妃的脸颊:“那快去快回。”这话是他母妃经常对他父王说的,现在他刚好用上了。
“嗯,”五娘被昭亲王给拉了起来,搂在怀里。昭亲王低下头看着仰着小脑袋的大儿子,笑着说:“你的马驹在后山,你要养好了。”
小胖子点了点头:“好。”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昭亲王伸手捏了捏小胖子的小肉脸:“父王跟母妃走了。”
“好”
昭亲王搂着五娘,跟一旁的两位老母亲说:“母后、岳母,那我们先走了,有空我们就过来看你们,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太后早已经习惯了分别,这次还好,他们只是回京城,而不是去西北,她倒没感到不舍:“去吧,孩子在这里,你们尽管放心便是。”
米氏搀扶着太后,叮嘱他们:“万事小心。”
五娘夫妻刚下山,小算盘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他一哭,小秤砣也跟着哭了。小秤砣一哭,小算盘立马就不敢再哭了,拉着他祖母就去哄小秤砣:“不……不哭,哥哥有银子……养你……”
刚说完这话,小算盘就突然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哥哥银子在……在母妃那……呜呜……”
太后一看两孩子掉眼泪,心都快疼死了,赶忙抱着小算盘哄着:“乖乖……不哭……咱们有银子,祖母多得很,都是小算盘跟小秤砣的……快不哭了,”她一边哄着小算盘,还一边关注着米氏怀里的小秤砣:“都不哭了,祖母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小算盘倚在他祖母怀里,好一会才终于不哭了,只是还止不住地抽噎着,撅着小肉嘴说:“母妃他们什么时候来接盘盘跟砣砣?”
太后接过花嬷嬷递过来的温巾子,轻轻地给小算盘擦拭着小脸,柔声说到:“等他们办完事情就会来接咱们了。”
小算盘不吭声了,伸手握住小秤砣的小爪子。
五娘夫妻回到王府时,王府里都已经收拾好了,一切都没变,垂花门楼,抄手游廊处处都被清理得很干净。清晖园里也还是老样子,昭亲王刚拉着五娘坐到榻上,小应子就领着府里的奴才过来请安了。
五娘才离了孩子,这会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昭亲王见她这副焉焉的样子,也就挥挥手让奴才们都下去了:“我说你是有了孩子,就把我往后排,你还否认,今天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骗了我快四年之久。”
五娘抬首看了看一手搂着她腰身的男人,无力地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昭亲王用鼻尖蹭了蹭妻子的脸蛋:“咱们不能陪着他们一辈子,总是要放手的。”
“可是他们还小,”五娘依进丈夫的怀里:“我就是舍不得。”
昭亲王抬起她的脸,笑着对她说:“满满,我才是那个陪你一辈子的人,请你暂时先忘掉那两个胖子,多看看我好吗?”
五娘笑着闭上眼睛拱进他怀里蹭了蹭,无奈应道:“好。”
回到王府休息了一天,昭亲王跟五娘就都养好了精神。
十月初一一早,卯时刚过,昭亲王便带着五娘进宫了。到了皇宫他们夫妻就分开了,昭亲王去了乾明殿,五娘则是去了坤宁宫。
今日的早朝虽还是跟前两天一样,百官争辩,只是细一看好像多了几个人。除了镇国侯,跟原本应该镇守在南方海边的赵寅之外,就连自从二十多年前被废了一条腿就再没来过早朝的肃亲王,今天不知道怎么也来了?
景盛帝坐在龙椅上,感觉整颗头都不是自己的了,为什么难缠的一群人会凑到一起来上早朝了?有他们这几人在,景盛帝都不用说话,只能坐在龙椅上当个摆饰。
镇国侯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赵寅,冷笑道:“你作为一方统帅,无召竟然敢私自回京,你简直是目无王法,赵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韩老狗一家全死在这贼子的手里,而这贼子竟还霸了韩老狗的位置,敢排在他身后,他当他是老几呀?
赵寅想到府里被废了的次子,心微微疼,那可是他最出色的儿子,昭亲王就是这老东西的外甥,没有昭亲王,这老东西横个鸟:“据说昭亲王也回京了,那我倒是想问问侯爷,昭亲王有封地又手握兵权都能回得,为什么我回不得?”
这个问题肃亲王帮镇国侯给回了:“母后年岁大了,思子深切,召了昭亲王回京。本王倒是想问问赵将军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赵寅把目光投向了问话的肃亲王,双目一缩:“不巧正是跟昭亲王同一日到京的。”
“是吗?”肃亲王很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要是赵将军早几日回来,想必韩国公府一门就不会被贼人诛杀殆尽,毕竟韩国公府离奉国将军府那么近,依着赵将军的忠肝义胆,定不会坐视不管。”
赵寅也跟着面露悲痛:“我也只恨没能早些回来,要是皇上能早点召臣回来,那韩国公府一门想必也能留几条血脉下来。”
“噢?原来是皇上召将军回来的,”肃亲王扭头便面向皇帝,礼都不行,直接开口问:“皇上,不知您招赵将军回来所为何事?”
肃亲王的话一出口,殿里竟有几声明显的抽气声,这肃亲王是多年没上朝傻了吧,跟皇上能这么说话吗?
皇帝没想到赵寅会把锅甩给他,一时有些愣神,也就没有在意肃亲王的不敬了:“噢噢……那个朕召赵爱卿回来,是为了……呃……谈海禁的事。”
肃亲王见皇帝这样吞吞吐吐的,瞬间没了再说下去的劲了。不过赵寅可不会就这么消停了的,他双膝跪到地上,拱手向上:“皇上,昭亲王众目睽睽之下,无辜射杀臣次子,致其身残,请皇上为臣与臣的次子作主。”
原本站在一边的傅天明立马出列,正气凌然地说:“皇上,昭亲王公然在皇城脚下,肆意残害忠良,此等行为令人发指。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皇上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说着他便跪伏到地上。
“你们想要什么交代?”一身着墨色云纹锦缎便服的男子背着双手闲步走入殿内,淡笑着说:“本王给你们。”
殿内文武百官纷纷扭头看向来人,只见其言笑吟吟,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镶嵌着红宝石的紫金冠高高挽起,剑眉、桃花眼,见到来人之后,众人面上表情各异,分不清是喜多还是悲多。不过有一个人见到来人是眉开眼笑,那就是平阳侯钱仲平。
景盛帝现在只想退朝回后宫喝两杯压惊定神茶:“九……”
只是他的话音刚起,就被赵寅给打断了,赵寅也不知何时起身来到昭亲王面前:“那就请王爷给我一个交代吧。”
“交代什么?”昭亲王笑着看向眼前留着短短一撮花白胡子的赵寅。
赵寅虽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的确是个人物,单凭这一身内敛的威势就不容小觑:“我只想知道犬子哪里得罪了王爷,竟让王爷亲自动手废了他?”
昭亲王嗤笑一声说:“这事需要交代吗?”
赵寅那双吊梢眉一紧:“还请王爷给我一个交代。”
“好,”昭亲王越过赵寅来到肃亲王身边,一手指向肃亲王的左腿:“难得失手算不算?”他抬了抬那双乌黑的剑眉:“要是你还不满意,那赵昆纵马冲撞了本王的仪仗,吓哭了本王六个月大的小儿子,这你应该满意了吧,还是你还想要其他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