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沈珩站在楼梯那里,准备上楼睡个午觉,见他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以为他睡着了,又走过去准备把他抱回卧室。
  白凉感觉到有人靠近,扭过头一看,看到是沈珩穿着棉拖的脚,他不解地问:“你不是要上楼睡觉吗?”
  沈珩蹲下来看着他,作势要抱他起来,白凉眨了眨眼,很有默契地就起身扎进他怀里。
  白凉被沈珩抱了起来,头搁在沈珩肩膀上,看着外面的雪地,跟沈珩说:“等雪停了我能出去堆雪人吗?”
  沈珩应道:“你乖乖戴上帽子和手套就让你出去。”
  白凉撇了撇嘴:“我才没有那么娇弱呢。”
  沈珩沉声说:“听话。”
  白凉就不做声了。
  原本只是陪沈珩睡午觉而已,结果沈珩把被窝睡得太暖和,白凉躺着躺着也睡着了,等他醒来,沈珩早已不见踪影。
  白凉惦记着去堆雪人,趁沈珩不在,他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将宽大的帽子往头上一套,穿上手套就出去了。
  外面的雪停了,大宅里的佣人终于能出去贴对联,白凉站在门口前面看了一会,就转身跑到草地上,开始团他的雪球。
  他堆雪球的经验有限,小时候也没人陪他堆过,长大了又四处奔波,这原本说童年的一大乐趣,他愣是没有体验过。
  白凉手下的雪球刚团大一点就散了,自己捣鼓了好久的时间,佣人们见他自己在那里较真,忍不住劝他说:“白少,您堆个小的就很容易了。”
  白凉执意要弄个大雪人,但他想得简单,做起来却很难,到最后他失去了耐心,把手里那个不大不小的雪球一丢,就冲上三楼,把兄弟三人叫起来帮他。
  abel和alex都比较自律,所以白凉一喊他们就起床了,沈睿哲懒散惯了,白凉趴在他床头喊了好多声都叫不起来,甚至还嫌白凉的声音吵到他睡觉了,把头钻进被窝里。
  白凉怒了,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把刚摸了雪还冰着的手往沈睿哲脸上呼过去,这才把沈睿哲给冻醒。
  于是沈氏兄弟三人在白凉的带领下,占领了门前那块雪地。abel和alex小时候没少堆雪人,有了他们俩的帮忙,白凉终于找到了方法。
  白凉的目标是堆一个等身高的雪人,所以工程量很大,得用铲子把雪堆起来,再慢慢地修整。
  沈珩下午出去办事,出门那会见白凉睡得沉就没吵醒他,等他回来,居然看到白凉跟他的三个儿子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让司机在路边停车,坐在车子里透过车窗往白凉那边看,等他们稍微挪开身体,沈珩终于看清楚他们中间围着个什么,说是雪人。未免也太大了点。
  坐在副驾驶座的助理见沈珩半天不做指令,也忍不住往外面瞧去,只见白少跟大少二少三少围着个雪人模样的东西,不停地用手去压实上面的雪。
  他忍不住说了一句:“看样子白少跟其他三个少爷相处得还挺好,这样您也不用担心您跟白少结婚后家庭会不和了。”
  沈珩从来没有担心过那样的事,他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否决,也不会因为有人反对而打消,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能影响他,跟白凉结婚只是时间问题,不存在任何其他影响因素。
  白凉从树上折了根树枝插到雪人头顶上,这个雪人就算是完成了,他正得意着,冷不丁就听到沈珩的声音。
  “年年,快跟我回去洗个热水澡,准备吃年夜饭了。”
  白凉抬头看了眼还没暗下来的天空,郁闷道:“时间还很早呢!”
  沈珩说:“不早了,今晚有很多事情要做。”
  白凉噢了一下,跟着沈珩进去了。
  浴室里已经放好了热水,沈珩帮白凉把衣服脱了,看他泡进水里,才说:“你自己洗,我去给你拿新衣服。”
  过年要穿新衣服嘛,白凉也没想太多,浴缸里的水偏热,泡起来浑身舒畅。
  不一会儿沈珩就拿着浴巾进来,把他从浴缸捞出去,抱到床上擦身体。
  白凉看到床上整整齐齐地铺着一套深红色的唐装,上面用暗金绣着龙纹,领子上挂着两个白色的毛球,看着很喜庆,喜庆得不像是沈珩的品味,但那两颗毛球又足以证明这是沈珩的手笔。
  看在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份上,白凉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套衣服。
  沈珩在他里面穿了件白色的秋衣,然后才把唐装穿在外面,一个个扣结给他扣上,翻好领子,系上领带——也就是挂着那两颗毛球的带子。
  唐装有点厚,白凉穿上显得胖了点,配上上面的绒毛装饰品,看起来就很憨厚可爱。
  沈珩十分满意这套衣服,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跟他说:“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去洗个澡。”
  白凉突然就有种过年时自己被长辈换上新衣服后迫不及待想到别人面前炫耀的错乱感,出门前他又展开双臂检查无误之后,才走出去。
  楼下更加热闹了,白凉以为是要吃年夜饭了的原因,但他往下一瞅,整个人都惊呆了。
  楼下到处都摆放着红玫瑰,那颜色比他身上的衣服还红得鲜艳,配上家里的贴纸和彩带,白凉有种参加婚礼的错觉。
  咦?白凉被他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到了,他迟疑地走下楼,问道:“今年怎么这么热闹啊?”
  沈睿哲一副不可说的样子,老神在在地跟他说:“更热闹的惊喜还在后面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开了大门,几个人推着一辆餐车进来,餐车上面放了个九层高的蛋糕。
  蛋糕的两层交界处都用粉色奶油裱上了精致的玫瑰花,到最顶层的上面,放着两只棕色的小熊,一大一小,都打着黑色的领结。
  白凉看得都惊呆了,这个蛋糕它是不是走错片场了,它应该出现在婚礼上才比较合适吧?
  等等,婚礼?白凉在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猛地回过头去看着从早上起就神秘兮兮的沈睿哲,想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沈睿哲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就主动跟他交代了:“这个蛋糕是我爸今天早上去蛋糕店亲手做的,惊不惊喜?”
  白凉想起他年前还因为沈珩没有陪他过生日而生气,没想到今年沈珩不但跟他一起过生日了,还亲手给他做了个蛋糕。
  沈睿哲难得见他在自己面前楞楞的样子,又说道:“一会还有更惊喜的呢。”
  白凉闻言十分配合地瞪大了眼睛,沈睿哲以为白凉是被自己的话震慑到了,正要自我膨胀,后面就传来了他爸的说话声。
  “年年,到我这里来。”
  白凉看着站在楼梯上,同样穿了一身暗红色唐装的沈珩,一时间连思考都忘了,大脑一片空白。
  沈珩见他都傻了,只能自己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把白凉刚才洗澡时取下来的戒指戴到他手上,然后跟在场的人说:“今晚算是我跟白年的一场小型婚宴,同时也是为了给白年庆祝双十生日,大家今晚可以随意点。”
  沈睿哲马上带头喝彩,吆喝道:“切蛋糕!切蛋糕!”
  白凉整个人都懵了,就连沈珩带着他的手一起切蛋糕都没回过神,他被沈珩从后面搂住,被沈珩的气息包围,耳边听到的都是沈珩呼吸的声音,除此之外别人的声音都已经自动过滤掉了。
  沈珩把切下来的蛋糕放到盘子上,由管家分给大家,最后才把最上面那两只熊弄下来,分别放到两个盘子里,大的那个递给白凉,小的那个留给他。
  白凉闻到了巧克力的香味,尝了一口才发现这熊是用巧克力蛋糕胚切割而成的,而黑色的领结就是巧克力酱。
  他吃惊地与沈珩对视,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嘴角上沾了一点巧克力酱,沈珩笑了一下,弯腰亲了上去,用舌头帮他舔掉。
  大家自然都看到了,平时因为主仆有别,就算看到主人家亲热也不敢说什么,但沈珩说了今晚可以随心所欲地玩乐,那他们就干脆把他们当做是这场婚礼的嘉宾,喝彩声一个比一个大。
  “亲一个!亲一个!”
  白凉看着沈珩近在咫尺的脸,大概是受到了一万点周围声音的蛊惑,他稍微往前凑近一点,主动地吻住了沈珩。
  “好!”沈睿哲激动得像是他结婚了一样,高呼一声然后开了一瓶香槟,走到用酒杯堆起来的金字塔那里,从上面往下倒酒。
  混乱中两杯酒递到了沈珩跟白凉面前,沈珩拿起一杯放到白凉手中,自己也拿了一杯,两人很有默契地绕过彼此的手臂,爽快地喝了交杯酒。
  这场家庭宴会一直闹到了凌晨,大家嬉闹的时候也没忘了要倒计时,可惜那会白凉已经因为喝了点酒,又消耗了不少精力,早已经困得昏昏欲睡了。
  沈珩抱着他提前离场,其他人也没觉得遗憾,更加没有挽留,大家都懂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楼下在热闹地喊倒计时,沈珩把睡着的白凉放到床上,刚要帮他解掉衣服,就听到他口齿不清地呢喃:“唔……新婚快乐!”
  沈珩低头亲了他一下,也低声跟他说:“新婚快乐,宝贝。”
  第96章
  次日醒来, 白凉还因为自己昨晚不胜酒力还没等到跨年就睡着而闷闷不乐, 还埋怨沈珩不叫醒他。
  沈珩叫他起床,他偏不起,卷成一团在被窝里不安分地蠕动, 沈珩看他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就这么不听话,觉得他是越长大越难养了。
  “快起床了宝贝, 我还要下去给你哥哥们发红包,你的那个红包还要不要, 不要我就拿下去给你哥了。”
  白凉这才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往床的边沿试探着,然后对着沈珩所在的方向正面展开了手掌, 意思是你把红包给我就可以下去了。
  沈珩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过去把被子一掀,拉着他的手把他从床上提起来,弯腰给他穿衣服的时候顺便在他耳边用暧昧的语气问他:“难道新婚第一天你就打算赖在床上度过吗?”
  白凉眼睛都没睁开, 整个身体软趴趴地靠在沈珩怀里, 像没有骨头一样,说:“别人新婚过后可是有一个月蜜月假的,赖在床上跟爱人温存难道不应该吗?”
  沈珩真是拿他没办法, 把他抱进浴室简单洗漱一下,就带着他出去了。
  楼下沈睿哲三兄弟已经在餐厅吃早餐了,abel和alex昨天因为白凉闹的小插曲没能吃上烧麦,还特意关照了容妈,让她今天再做一些, 于是这会他们俩正吃得赞不绝口。
  见沈珩抱着白凉下楼,他们也都已经习以为常,只简单地跟他们父亲打了声招呼。
  白凉不知道昨晚他们玩到了多晚,今天他们居然都能起得这么早,特别是沈睿哲,以前就算晚上正常时间睡觉,白天如果没事能不起床就绝对会赖到中午,今天竟然能如此按时出现在在餐桌。
  他环视一圈一楼,可以看出昨晚只是散场后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残留的玫瑰花瓣还掉在各种小角落里,散发着浓郁的花香。白凉一闻到玫瑰的香味,就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心跳都加快了点。
  吃过早餐,沈珩抱着白凉到客厅沙发坐下,沈睿哲跟abel、alex也很有默契地跟过去,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因为没有东西遮挡视野,兄弟三人才发现白凉怀里抱着几个利是封,他们一猜就知道那是一会他们父亲要发给他们的红包。
  果然,等他们坐好,沈珩就从白凉怀里抽出那几个大红包,逐一向他们三兄弟递过去。
  饶是沈睿哲见多识广,这会看着他爸递给他的红包,猜不出这究竟是他爸作为长辈给小辈的红包呢,还是他爸跟小黏黏“新婚”过后给他们发的利是,他迟疑着,不知道是该跟他爸说恭喜发财身体健康,还是说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abel跟alex不像他懂得那么多国内人际往来上的弯弯道道,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过红包,也知道接过长辈的红包后要跟长辈们说好话,于是他们俩无师自通地跟沈珩和白凉说:“祝爸爸跟小黏黏新婚快乐。”
  沈睿哲被两个哥哥抢了先机,顿时懵了,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在国外长大的这两人,会比他还懂得国内的人际交往。
  沈珩的手里只剩下一个红包,沈睿哲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要接过,忙不迭地跟他说:“恭喜爸爸跟小黏黏喜结连理。”
  从沈珩脸上看不出对他们说的话满意还是不满意,只统一用一个嗯回应了他们,反而是白凉,一副没有睡醒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窝在沈珩怀里打了个哈欠,顿时眼泪汪汪的,揉了揉又继续犯困。
  他今天穿着一身宽松可爱的衣服,面前有个兜,里面放着沈珩给他的红包,因为装的钱有点多,口袋被撑得鼓起来一点,让他看着像只贪心的小动物,迷糊又无害。
  abel兄弟俩很早以前就被白凉的外表所虏获,在他们看来,白凉就很合适这种可爱的造型,像个做工精细的布娃娃,让人舍不得对他粗鲁一点点。
  他们俩不懂得国内那么多规矩,只知道白凉比他们还要小,又这么讨人喜欢,让人想对他好,于是他们俩也早就准备好了红包,有样学样地把红包递给白凉。
  白凉原本还昏昏欲睡的,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两个红包,觉得奇怪,抬起头疑惑地问:“哥哥你们为什么要给我红包啊?”
  abel跟alex不明觉厉,难道他们不能给白凉发红包吗?
  沈珩出声说:“既然他们给了,你就收下吧,还知道接了别人的红包应该说什么吗?”
  白凉接过兄弟俩的红包,放到自己的兜里,听沈珩这么多此一举地提醒他,他就很不高兴,嘟囔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当然会谢谢哥哥们的。”
  沈睿哲见他那两个外国佬哥哥居然比他还会来事,一时心中后悔莫及,他没有给白凉准备红包,他一直想着,结了婚的人就不能收红包了,即使对方比他还小。
  失策,失策啊!
  白凉黏人黏得紧,一个上午都窝在沈珩怀里,怎么说都不愿意下去,他睡醒了又接着睡,好好的大年初一就被他这样虚度了一半。
  到下午他就不能睡了,他得去恩师老先生那边给老人家拜年,这几年他因为工作和学业原因,很少有时间跟带他进入话剧院的老先生联络,所以每年春节他都得过去给老人家拜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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