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贵客

  赵淑婉回去之后, 当夜就起了高烧, 还将赵慎的‘恶行’捅到了赵老太君跟前。
  赵老太君也非寻常的老妇人, 府上各院的下人调动, 她一清二楚, 三位公子除了赵夔正常些之外, 赵翼和赵慎极其不喜旁人靠近, 他们两人院中伺候的下人就那么几人,哪里还有剁了做人.肥的?
  “这个老三呐,她自己先招惹了老四, 现在着了老四的道了,还浑然不知,哎……她这幅样子, 日后如何嫁人?”姑娘家眼看就要及笄, 赵淑婉是侯府的嫡女,届时登门求亲的自是大有人在, 赵老太君已经开始操心了。
  王氏坐在一侧给赵老太君揉着手腕, 这人上了年纪, 手脚就不利索了。
  葵阁的檀香都撤下去了, 有孕的妇人多闻不易, 赵老太君可不舍不得将赵凌的心肝宝贝儿给熏到了,好在王氏很懂得进退, 无半分恃宠而骄。
  这捏拿的手艺比嬷嬷还要好,难怪近日赵凌鸡鸣晨起的习惯也改了, 定是掉入温柔乡出不来, 赵老太君心疼儿子,这些年难得在家中歇着,她自然不会去苛责。
  王氏也懂赵老太君的忧心,赵淑婉那丫头,她也管不住,“母亲,淑婉到底还小,过阵子她或许能想通了,我倒是听说昨个儿她吓得不轻,萧姑娘和宁姐儿也被吓着,这事怨不得淑婉。老四一贯这性子,恐是无意说了什么吓人的话。”
  王氏谁也不想怪罪,性子太软。
  赵老太君就是这一点不满意,家中主母没点狠劲怎么能行?前两任侯夫人倒是厉害的角色,可惜太短命了。
  “芷婼啊,你是他们母亲,该说的,该骂的,你无需留情!子恒在意你,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我老婆子也不会对你如何,这个家将来迟早要交到你手上,子恒忙于军务,家中都得靠着你啊!我都这把岁数了,现在不与你说这些,日后就迟了。”
  赵老太君这是掏心挖肺了。
  王氏自是动容,她也明白自己的职责,婆母岁数大了,赵凌又是五军都督,他肩上的担子已经够重,她身为他的妻,除了享受他给的安稳之外,也应该替他照应好家中。
  王氏脸色凝重,点头承诺,“母亲,您身子骨还硬朗,快别说这些了。您的意思,我明白的。”
  瞧着王氏嗓音温糯,老太君当真怀疑她有没有魄力。但不管王氏行不行,这个家日后还是得交给她,“芷婼,母亲信你,谁让你是子恒挑中的人呢。”
  王氏面颊微烫,成婚有些日子了,还是经不了挑拨,赵老太君就是喜欢这样娇俏的人儿。又看了一眼王氏的小腹,“现在月份还浅,晚上留意着点,被让子恒胡来。”
  王氏:“......嗯。”这事可由不得她,赵凌虽然不能如愿,但他却有的是法子折腾,这种事,王氏也没法说出口。
  从赵老太君的葵阁出来,王氏就去看了赵淑婉。
  昨个儿三个姑娘都被吓着了,萧宁和赵宁到没她这么严重,大夫说还得吃上几幅药,散了汗,才能退热。
  赵淑婉一见着王氏来看她,一股脑的开始哭诉。
  “老四就是恶魔,是个恶人,母亲,您一定要狠狠罚他。”
  “都是老四,他就是想害死我。”
  “母亲作甚不信我?您大可去问问小五和萧姑娘,她二人也在场的。”
  跟赵淑婉没法说理,软硬都不行,王氏留下了芳婆照应着赵淑婉,她对侯府的几个公子和姑娘都是一视同仁,赵凌对自己的儿女好,她肯定也对他的儿女好,不过王氏心想,老三是不能再娇惯着了。
  “淑婉啊,不是母亲说你,你想吃桃,跟母亲说一声就是,或者好好跟老四提前知会一声,老四不是个小气的人,母亲这就去跟老四说说,你这次也不对,病好了就跟着西席先生去读书,你若再闯祸,入秋后就别想再入宫了。”
  王氏知道赵淑婉一心就想往宫里跑,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禁足。
  赵淑婉闻言,又瞅着一眼王氏隆起的小腹,现在新母亲是父亲的掌中宝,她也不敢招惹,当即蒙着头就不说话了。
  王氏摇了摇头,交代了几句,“良药苦口利于病,三姑娘的药停不得,都仔细着伺候三姑娘,到了明日,要是三姑奶还有个头疼脑热,立刻着人告诉我。”
  “是,夫人。”一屋子里的下人齐齐应道,十分恭敬。
  王氏想了想,暗中让芳婆在赵淑婉的汤药里加了黄连,苦怕了,她就不敢再闹了,正好给她渐渐火气。
  芳婆笑眯眯的点头,“还是夫人这法子好,三姑奶最是吃不得苦,这一番苦到她了,下回准不敢再闹。”
  从赵淑婉这边离开,王氏就让人去将赵慎叫到了上房问话。
  说实在的,王氏与赵凌成婚这么久,还从未见他狠过脸,但传言赵凌是个可令小儿止啼的可怕人物,王氏是不信的。不过赵凌的三个儿子都是性格迥异。
  老大世子爷算是个八面玲珑的,对她这个母亲也是毕恭毕敬。
  老二吧,跟她属于同一种人,太过心善。
  独独这个老四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四一向不喜与人太过走近,昨个儿也不知道怎的有意吓唬赵淑婉?
  赵慎一身白色锦袍,因着尚未弱冠,故此墨发只是用了玉扣固定,他相貌清俊的不像寻常人,如高山悬崖之雪莲,尤其是那双浓郁的睫毛之下的双眸,一眼望不穿。
  “母亲,您找我?”赵慎立在王氏面前的几步远处,倒是没有不敬,只是声线过于平缓,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了自己的错。
  王氏微微叹了口气,赵凌已经够辛苦,她不想孩子们的事再让他操心,遂语重心长道:“淑婉是个姑娘家,你何必跟她计较呢,再过几年她也该出嫁了,这姑娘家一出阁,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王氏又吩咐了丫鬟给赵慎端了杌子,还特意用花茶招待了他,“老四啊,你可明白我今日所说的话?”
  赵慎缄口不言,王氏心里又没底了。
  “母亲说的是,儿子明白。”片刻,赵慎尝过花茶,这才不急不缓,淡淡道。
  王氏不知道这些年赵凌是如何教.导侯府的公子们的,她总不能体罚吧?
  赵宁这时过来给王氏请安,见赵慎就端坐在花厅,她步子微滞,但还是没来的及隐蔽自己,赵慎已经转过脸来,在她惊讶的注视中,竟对她浅浅一笑,“小五也来了,真巧。”
  赵宁只好走了过来,给王氏请了安,又唤了一声,“四哥。”
  王氏该说的也说了,她总不能当真罚了赵慎,这件事真要是较真起来,赵淑婉的错占了大半。
  “老四啊,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去吧。”王氏道,她还打算私底下跟赵宁交代几句,让她日后莫要陪着赵淑婉胡闹。
  赵慎却道:“我不急,既然小五来了,一会正好与她一道出去。”言罢,他那标志性的幽深的眸子看向了赵宁,意味不明道:“小五正好要去我那里摘桃,是吧?”
  尾音明显上扬,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王氏或许没有听出来,但赵宁在他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的鬼魂,赵慎的每一个表情,乃至嗓音的变化,她多少都能猜得出来。
  当年,他何时想杀人,又何时会提拔谁,她总能看得出来!
  赵慎让她去摘桃,她绝对不会摘梨,做乖巧状,点头道:“嗯,多谢四哥。”
  如此,王氏也不好多说什么,留了两人吃了一会茶,就放他二人走了。
  碧书啧了一句,“夫人,奴婢听说四公子除了世子爷和二公子之外,与府上其他人都不怎的走近,倒是与五姑娘好着呢。”
  碧墨也道:“当初四公子替五姑娘挡了一刀,五姑娘至今每日都给四公子送参汤,关系多少会与旁人不一样。”
  兄妹二人走得近,这本是好事,但赵宁到底不是侯爷亲生的,王氏心中虽有顾虑,不过念在赵宁尚小,她心道肯定是自己想到了,赵慎不是一个普通少年,他知道分寸。
  *
  赵宁没有摘桃子,桃园的小厮昨个儿晚上就给她送了一篮子过去,不过赵宁却不怎么敢吃了。
  赵慎拘着她研了一下午的墨,这人也不说话,就知道指使她干活,待到金乌西沉,墙角的玉簪花儿也蔫了,赵慎还没打算放她离开。
  这日子又好像回到了上辈子,她被困在他身边,离开不得。
  “不情愿了?”赵慎一直在练字,或是作画,很有闲情雅致,他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图谋策划?谋权夺利?怎的这么多闲工夫吟诗作画?
  赵宁心里再不怎么情愿,表面也不会显露出来,这位可是日后的帝王,她还得占着他的身份求庇佑呢。
  赵宁笑得疲惫又软绵,像只软趴趴的兔子,“怎会?我就喜欢看四哥写字,可好看了。”
  赵慎唇角斜斜一勾,“是么?这些都拿回去吧。”
  那一叠高的白鹿纸还散发着墨香,赵宁不明所以,她没打算收藏帝王的墨宝。
  赵慎却道:“拿回去临摹,你不是说喜欢么?过几日将临摹出来的字画拿给我看。”
  赵宁:“……!!!”
  赵宁回梅园的时候,春竹和夏雪一人抱着字画,一人提着鲜桃,二人跟在赵宁身后,见她步子浮软,一脸的生无可恋,挨着软榻就躺下去了。
  很快,赵宁和赵慎走近一事却被赵淑婉给知道了。
  她的小跟班,岂能给赵慎抢了?
  赵宁竟对赵慎仰慕到了要临摹他笔迹的程度了?
  赵淑婉心情抑郁,不亚于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夺了去,而且这人还是赵慎!那她更不能忍了。
  这一日,垂柳枝头知了鸣唱,一场阵雨过后,京城迎来了酷暑。
  刚过了午歇,赵淑婉由众丫鬟簇拥着,撑着一把描兰花的小伞来了梅园,她刚从病中恢复,许是黄连喝多了,胃里时不时翻上一层苦味,虽然身子骨较弱,但眼神依旧蛮横霸道,见赵宁有模有样的临摹,她更是鼻音出气,“小五,大哥二哥,还有老四在校场等你,小六今个儿扎马步伤着了,他还在校场哭鼻子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快去劝劝吧。”
  良哥儿这阵子一直跟在赵翼身边,他们兄弟几人要不就是在府上,要不就是在军营,赵宁从杌子上起身,神色担忧,“那我这就过去,三姐你稍坐。”
  赵淑婉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你忙去吧。”她瞅了一眼赵宁的字迹,还真是好看,不愧是老四的‘徒弟’!
  良哥儿年纪还小,但入了侯府之后,受几位兄长影响颇大,也想着将来当将军,领兵作战,赵宁担心他累坏了身子,便没有多想,一路往校场方向而去。
  侯府的校场设在北苑,赵宁转了好一会才寻到地方,守在校场的外的小厮如同铜人,立在当场一动也不动,即便烈日当头,汗流浃背,亦然如此。
  仅此一点便可知侯府的底蕴绝非一般高门可比拟的。
  赵宁急匆匆的去寻良哥儿,她没有听到哭声,却见那校场最醒目的高台上正笔直的站着三人。
  这三人上身一.丝.不.挂,男子的体魄与女子截然不同,那样明显坚实的线条和块状的肌肉,还可见那光洁到闪光的肌肤上面溢出了大滴的汗珠,顺着健硕的肌理往下漫不经心的滑落。
  邪.魅,妖.冶,狂.放,且处处彰显喷.张之势。
  赵宁没有看到良哥儿,却是被这一幕给惊到了。她当即意识到了自己中计,但已经为时已晚,双手捂住了嘴,强行压制住了刚要发出的惊叫之声。
  赵夔,赵翼,与赵慎自然都看到了她。
  他们三个是被赵凌吩咐过来晒太阳的,正无聊的快睡着了,没想到小五会突然跑了过来,小姑娘显然是吓着了,步子都不知道怎么移动,那双水眸瞪的老大,反应了片刻,提着裙摆,撒腿就跑。
  赵夔叹了口气,“来了又走,小五真不够意思,好歹给我们几个送口水!”
  赵翼却蹙眉了,“我觉得小五应该是被老三忽悠来的,她估计是吓着了,人家好歹也是个小姑娘,今后瞧见了小五,大哥你千万别乱说话,万一她羞涩难堪,拿了剑抹了脖子自刎,可就………哎,咱们三个倒是不介意被她看了,就怕她自己想不开,毕竟......她是个姑娘啊。”
  赵翼十分详细的分析着。
  赵夔,赵慎:“………”
  此刻,彷佛小姑娘扛着长剑在肩头,那剑锋正对着她细白的脖颈的场景就在眼前浮现。
  赵夔吧,不算是个善人,但他这人护犊子的心极强,赵宁也是赵家人了,他是不会让她有半分闪失的,顶着日头寻思半晌,赵夔眸露狠色,“这个老三,愈发不像话,除了她之外,还能有谁这般无聊,小五脸皮子薄,真要是寻了短见………得了,咱们三人派谁去开导开导她?男女有别,但我们是她兄长,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事谁也不会说出去,不会影响到她日后嫁人。”
  赵慎:“………我去吧。”
  此言一出,赵夔和赵翼齐齐看了过来,要说这三人当中,最心冷的就数赵慎了。
  赵翼不太放心,道:“还是由我来吧。”
  赵夔:“嗯,老二更合适,老四你若去,只会吓着她,小五就跟小耗子一样,没胆儿。”
  赵慎:“………”
  *
  这厢,赵宁回了梅园,就想找赵淑婉对峙,但她人已经跑没影了。
  赵宁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这件事若是传开了,别说是丢了母亲的脸,赵老太君也对她也会有所看法,即便是赵家的嫡亲骨血,也不易见到自家兄长袒.胸.露.肉的场景,她一下还看光了三个!
  午后酷热,赵宁脑中嗡嗡直响,这个赵淑婉拿捏住了她的软肋,明知她最为关心的人就是良哥儿,她竟陷害自己!
  这种事很好玩么?
  赵宁一是羞.燥,二是被赵淑婉给气着了。
  这一日葵阁那头设了晚宴,是三日一次晨昏定省的日子,这一天府上的公子和姑娘们都要去陪着赵老太君用饭。
  赵宁下午沐了浴,她又不是真的小姑娘,上辈子在帝王的净房飘荡过无数次,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可如今不一样,她是实实在在的人,最担心的莫过于因为自己牵累了母亲和良哥儿。
  赵宁早早就到了葵阁,瞧见赵老太君面色如常,她猜大约这事还没传开,等到赵淑婉来时,赵宁瞪了她一眼,赵淑婉却是扮了个鬼脸,根本不知错。
  这件事,如果赵淑婉不提及,赵宁还真是没法自己先开口。
  不多时,三个兄长过来了,赵宁低垂着眼眸,只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也不敢刻意观察赵夔等人的脸色。
  这几人都是人精,只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众人落座之后,赵凌先说了几句,“既然一家人都聚齐了,我有一事宣布,你们的姑母,也就是赵贵妃下月归省,此事马虎不得,我会亲自操持诸事,你们休要有一人给我捣乱!”
  “是,父亲。”众人齐齐应道。
  赵老太君斜睨了他一眼,哪有男子做些的?他是担心妻子受累吧
  赵老太君没忍住笑了笑,心道:我此前还当他是个无情无欲的,现在看来跟老侯爷一个样。
  赵老太君想起了已故的老侯爷,当初赵家可不止老侯爷一房,婆母也是心狠的角色,若非老侯爷一路相护,她这辈子不会这般安稳。
  思及老侯爷和三位已故的儿子,赵老太君脸上的笑意又如秋风散去,不由得心生感慨。
  赵翼今日特意与赵宁的位子靠的很近,除却老太君和赵凌,王氏的位子在上首之外,大圆桌上的其他位子不分主次。
  赵翼见小姑娘缩着脑袋,始终没有抬头,大约知道她还在羞涩,似乎没有看不开的架势,赵翼松了口气,低语道:“小五,别放在心上,哥哥们不介意。”
  赵宁手上瓷勺一滞,堪堪砸了描金小蝶上:“………”已然不知作何反应,上辈子就听说过定北侯府几位公子的不同之处,如今看来,与传言无异,真的是‘不拘小节’。
  赵淑婉鬼主意多,见势就道:“二哥,你在跟小五悄咪咪的说些什么呢?”她明知故问。
  席位上还有萧家的姑娘,赵翼有些话也不好言明,只道:“小五在讨教学问上的事,老三,你的课业做好了么?”
  赵淑婉鼓着嘴,这一次不过是给赵宁一个小教训,她也没想怎么样,却见哥哥们都护着赵宁,她自是不悦。
  三兄弟并无察觉到赵宁有任何轻生的迹象,几人也不再揪着此事不放。
  人家小姑娘都想开了,他们都是男子,岂会真的在意被看了……
  饭过三旬,赵凌宣布了另一件事,“除却贵妃娘娘归省一事,侯府还有贵客不日就会到京城,届时老大老二老四,你们三个去城外迎接,切不可怠慢。”
  赵夔消息灵通,问道:“父亲,您所言的贵客,可是八皇爷和小王爷?”
  赵凌点头,“嗯,正是。”
  八王爷朱阎是当今帝王的胞弟,常年任镇海卫总兵,鲜少回京。小王爷是他的独子,名为朱浩天。
  朱阎与赵凌是结拜兄弟,二人少年时携手横走京城,谁会想到当年令人全城百姓最为头疼的一对纨绔,如今都成了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世事难料!
  二人境遇也几乎相同,这八王爷也是早年丧妻,独自一人抚养儿子长大,不过八王爷没有赵凌命数好,正当男儿年华盛旺时,却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
  此番,父子二人入京,一来是为了给皇太后祝寿,这二来也是因着小王爷常年留居海边,性子不定,八王爷听闻赵家三位公子如何的出类拔萃,就想着让自家儿子也过来耳濡目染一番。
  “小王爷此番会留在京城,你们几个此前也见过他,八王爷的意思是让你们几个多多走动。”赵凌又添了一句。
  赵夔与赵翼面面相觑了一眼,天家最忌臣子拉帮结派,八王爷与父亲又曾是莫逆之交,父亲难道不担心皇帝会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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