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向张狗少学习
原本崇祯皇帝觉得自己就算是倒霉,崇祯七年的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了吧,总不能年年月月的倒霉下去。
然而事实证明了一件事儿,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在长期的干旱之后,广东东南部的海丰县终于下雨了——然而这十是红色的,看起来跟血水一般。
然后民间就开始了谣传,说是郑芝龙杀的鲸太多,鲸血染红了海水之后化而为雨。
事情的结果就是弹劾郑芝龙擅杀的奏章一本接一本,甚至于郑芝龙本人都上了奏章请罪。
对于这些弹劾的奏章,崇祯皇帝根本就是打算拿来烧火的,对于郑芝龙下诏安抚一番也就算了。
但是操蛋的事儿总是一件接着一件。
陕西又开始大旱,从崇祯六年的八月开始到崇祯七年都没下过一滴的雨,三边总督杨鹤还有陕西布政使外加上陕西诸府知府的头发都是一绺一绺的掉。
如果不是崇祯五年六年在陕西打的井足够多,别说是种别的粮食了,就算是以抗旱著称的番薯也得完犊子。
为此,杨鹤还有其他的各府知府什么的什么招都想过了,连民间的神棍神婆求雨的事儿都干了。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鸟用,该不下雨的照样不下雨,该旱的还是接着旱。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崇祯皇帝自从登基之后到了崇祯七年,这几年里一直没有停止拿着国库和内帑的银子买粮食,要不然的话别说是陕西了,山西也好还是江南也罢,都得慢慢的跟着乱起来。
就在崇祯皇帝闹心巴拉的琢磨着是再拉几个贪官出来砍了祭天还是说自己下个罪己诏的时候,又出来了两个事儿让他接着闹心。
先是鲁王朱寿鋐上书给崇祯皇帝,表示铁路是个好东西,自己也愿意捐些银子给国家给上一份力,但是这破玩意能不能绕个道,别走鲁王朱檀的寝陵边上?
朱檀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第十子,依着记载就是洪武十八年就籓兖州。好文礼士,善诗歌。饵金石药,毒发伤目。帝恶之。
在崇祯皇帝看来就是个傻逼,没事儿跟那些个鲁儒走的那么近,好的没学会还学会了嗑药,最后眼睛都特么嗑瞎了,朱元璋要是能看的上这个儿子才叫见鬼。
最后混了个荒的谥号也就算了,后代也基本上都是一个尿性,就像是这个朱寿鋐一样,捐银子捐了不过万两,然后就想让铁路改道?
然后翻了翻关于鲁王一系的记载之后,崇祯皇帝就冷笑道:“鲁王读书读傻了,有了火车这等物事,荒王可往孝陵见太祖高皇帝也。”
没提鲁恭王怎么怎么样,而是直接就把鲁荒王给拎了出来,而且说这家伙可以去孝陵见朱元璋,等于是指着朱寿鋐的鼻子说你就是个傻逼,有伤鲁恭王遗德。
这话传到朱寿鋐的耳朵里之后,朱寿鋐难得的没有犯傻,连忙再次上书,表示能让荒王去见太祖高皇帝,乃是孝,这事儿必须得支持。
自己身为代当鲁王,为了鲁恭王的遗德考虑,所以捐银二百万两给崇祯皇帝,不管是加速铁路修建还是用来赈济灾民,都是大功德一件。
接着就是黄台吉那边儿的消息,这个消息既是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黄台吉这家伙可能没钱了,或者觉得建奴自己家里都没有钱了,所以干脆出台了一个新政策——丧祭焚衣葬殉法。
“自贝勒以下,牛录额真以上,凡有丧丧者许焚冬衣、春秋衣、夏秋衣一套,不足此数者听之,如旧衣不足,毋得新制充数。若逾定数及无旧衣而新制以焚化者,被人告发、俱坐应得之罪。
夫死其妻许殉,仍行旌表,若妻不殉而强逼侍妾殉者,其妻论死。其违律自殉者,弃其尸,仍令其家赔妇人一口入官。”
反正意思就一个,大金国的达官贵人们死就死了,但是不能再祸害东西,别人死了还要把衣服都给烧了,那样儿太浪费钱了。
这日子还是得省着点儿过。
然后还不知道额哲已经彻底倒向了明国的崇祯皇帝,黄台吉觉得自己家的日子不好过,可以去抢林丹汗的儿子额哲。
反正之前出使林丹汗的戴磊一去之后就没有回来,正好也算是个名头,不至于师出无名。
找了建奴几大贝勒神马的商量了一番之后,黄台吉就带着自己的手下绕过了大明控制的地界,从奴尔干都司与辽东之中的地方直接穿过去,然后直奔察哈尔就去了。
黄台吉在准备出兵的时候,崇祯皇帝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然后暗中指使孙承宗对其视而不见,放黄台吉过去。
然后黄台吉带着自己家的双花红棍和一群手下的马仔们顶风冒雪的跑到了察哈尔之后,发现察哈尔已经没了。
这下子乐子大了。
千里迢迢的跨了省怼人,结果要怼的人还有附近的人都没有了,怼谁去?
自己家的日子本来就难,出征一次更是要花费无算,结果要怼的目标没有了?那这次的花费上哪儿找补回来?
大金国可不是明国那些蛮子,蛮子们有钱,能找补回来的地方挺多的,大金国可上哪儿找补回来去?
商量了一番之后,还真就让黄台吉想出来上哪儿找补回来了——蛮子有钱,而且这时候大金国的精兵突然出现在宣大,不得吓死他们?
然而离着宣府还有几十里的距离,黄台吉的前锋部队,杜度就一脸懵逼的看到了前面一杆秦字大旗。
秦字大旗下,是一匹白马,马上一员身着鸳鸯战袍的老将,虽然已经满头银发,精神却是显得极为清健。
老将抄起手中的一根白杆大枪,遥遥的指向了杜度,喝道:“老身在此恭候阁下多时了!”
这员老将,别说是杜度了,基本上建奴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认识——秦良玉。
秦良下的白杆兵,与大金国的过节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在浑河之战中,白杆兵就给大金国的精兵造成了极大的麻烦,甚至于一时之间闻秦而色变。
眼下又在这宣府之外几十里的地方遇到了冤家对头,就像是杜度的脑子再怎么不好使,也知道大金国很可能是被人算计了。
但是当杜度看了看秦良玉身后的白杆兵,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两个甲喇,心里又有了些底气。
白杆兵人数多了点儿,看样子得三千左右了,可是自己身后的两个甲喇加在一起也是三千多。
就算是他们白杆兵再能打再能砍,自己身后的也不是三千头猪,好歹也是原本的正黄旗换成正白旗的马甲,怎么着也不可能就因为看到白杆兵的大旗就跑路吧?
在这种对比之下要是不战而退,自己回去后怎么向大汗交待?其他的贝勒们会怎么看自己?
是因为自己无能还是因为自己胆小怕死?
然后杜度就被秦良玉给教做人了。
实际上,还没等着杜度下令进攻,秦良玉就已经抢先一步带兵冲了过去。
杜度觉得秦良玉都五六十了,眼看着半截身子都埋土里去了,还带着兵冲锋?自己能怂?
但是不怂也没有什么鸟用,杜度手里的长刀明显不如秦良玉手中的白杆,只一合就被秦良玉挑飞了长刀,顺便在胳膊上面开了个口子。
这不合理!
杜度觉得不如先退回去,等回到大营里面找了顺手的家伙再回来杀了秦良玉这个老娘们儿算了,但是手下的两个甲喇却已经跟白杆兵绞杀在一起。
策马绕了个小圈子之后,杜度干脆选择了带着手下跑路——那些该死的白杆兵将手中白杆挥的有如瑞雪飞舞、梨花纷飘,锋刃所过之处,大金国士卒不是头落地就是手脚分家,这还打个屁?
一路带着残兵败将跑回到了大营之后,杜度就寻到了正在商量着怎么进攻的黄台吉等人。
一碗茶水进了肚,呸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茶叶沫子后,杜度才开口道:“这事儿不对劲,明国蛮子很可能知道咱们的动向了。刚才我就遇到了白杆兵。”
黄台吉却是有些不以为意:“遇到就遇到,大军行动,又是向着宣府而来的,蛮子们一点儿动静都不知道才是不正常。”
杜度却问道:“那咱办?跟蛮子们在宣府这里硬碰?”
黄台吉笑道:“要让蛮子以为咱们是打算在宣府跟他们硬碰。今儿晚上咱们就分兵,你跟着你十四叔他们留在宣府,剩下的本汗自有安排。”
代善躬身道:“大汗,奴才也觉得不太对劲。现在宣府那边出现了白杆兵不说,这漠南的蒙古蛮子们也都不见了。倘若分兵而蛮子们又有了防备,我大金国可是折腾不起?”
黄台吉依旧不怎么在意:“那些蛮子们同样以为本汗不敢分兵。但是,本汗这一次还真就要分给他们看。宣府、大同这两个地方各留一旗佯攻,剩下的随着本汗去打永平。”
代善一听,心中更是不愿:“大汗三思,宣大离着永平可不近,首尾不接则易断,到时候被蛮子们截断了宣大这边两旗的归路,大金国可就真的完了!”
济尔哈朗却冷笑道:“那又如何,你要是怕死,我留下来统兵也就是了,大汗攻打永平乃是上策。”
代善则怒道:“现在的蛮子皇帝是崇祯那个狗皇帝!现在的蛮子也不是天聪元年以前的蛮子!”
济尔哈朗应道:“不错,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应该去打永平。
大汗的意思是留下两旗在宣大之地牵制蛮子们的主力,而永平方面必然守备松懈,当可一鼓而下。
打下永平之后,山海关与蛮子京城之间的联系就被切断,到时候辽东之地依然是我大金国所有。
否则的话,长期被蛮子们封锁下去,我大金国还能剩下什么?现在奴尔干之地成什么样子了?”
代善哑然。
济尔哈朗说的是事实,由于山海关的存在,想要直接跟大明硬怼是不可能的事儿,而打下山海关,对于大金来说更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山海关横在那里,现在大金国之地一失再失,连海州卫都已经丢了,再不想办法反击回来,估计连辽阳都得丢。
等到辽阳丢了,还剩下什么?原本的奴尔干都司那里乱成什么鸟样儿了?
真的退守建州?还是北上奴尔干?或者干脆投降认输?那狗皇帝能同意?
然后黄台吉就一锤定音的决定了:“济尔哈朗说的没错,再不给那蛮子的狗皇帝一个教训,只怕他会更加的得寸进尺。这一次,只有把他打疼了,辽东才能换来安宁!”
黄台吉准备打一顿的崇祯皇帝则是在京城的皇宫里抱着宁德公主朱靖雪还有朱慈燝,笑眯眯的道:“都要乖乖的,等着父皇回来。”
宁德公主朱靖雪此时已经四五岁了,闻言只是奶声奶气的回道:“宁德一定很乖!弟弟才不乖!”
朱慈燝此时也已经两三岁了,听到姐姐这样儿说自己,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拍向了朱靖雪,嘟着嘴道:“姐姐才不乖!”
然后崇祯皇帝就头疼了,把这两个小祖宗扔给了各自的奶娘之后,笑对对周皇后还有田贵妃、袁贵妃、婉妃完颜玉卓道:“行了,朕此次出征,多则三五个月,短则一两个月,尔等都好生的,莫要让朕挂心。”
把宫里的事儿大概交待了一番,又向张皇后张嫣辞行了之后,崇祯皇帝也带着自己手下的那些双花红棍们出发了。
目标,第一站山海关,第二站沈阳。
黄台吉这个傻缺竟然带兵跑来察哈尔怼人,那就让他去怼吧,反正卜失兔和卓里克图那两个家伙已经带着手下跑到了宣府以内,察哈尔部现在则是在奴尔干都司浪的飞起,察尔哈地区还有个屁能让他怼。
至于崇祯皇帝自己,则是打算带着手下的双花红棍张之极,刘兴祚,巴特尔,一起浓烟滚滚的杀向辽东。
张狗少当年都火烧沈阳城,凭什么朕不行?朕也要烧一回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