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良久，小眼睛终于点头了，“行，就做生意吧，怎么个章程！”
  “只要你点头，章程好说，呵呵。”八娘忙道。
  “对了，王家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小眼睛问道，“应该是在太原吧？和辽人做生意？”
  “以前是在太原，听七郞说，和辽人做过一点小生意，”八娘道，“只是阿爹不管这些事，阿娘又谨慎，所以，他们和辽人的生意没做多大，主要是做中转，王家以前只是中等富裕人家，是在王老太爷手上发家的，钱挣了不少，但根基不深，所以官家北伐后，他们就离了太原，回家乡去了。”
  “不如和辽国做生意啊，做生不如做熟啊。”小眼睛倒懂行了。
  “别，阿爹和哥哥们守着边关呢，”八娘忙道，“以前阿爹都不管，现在更不能管，保不住什么时候就给按个通敌罪名呢……避嫌，必须得避嫌……”
  八娘大方的分给了小眼睛4成干股，是的，干股，不收钱的，“给段五三成，王家一成，剩下的两成，一成归我，一成嘛归哥哥嫂嫂们。”
  “我拿四成了，你还拿一成？”小眼睛觉得八娘真的太贪财了。
  “你的就是我的么？”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
  小眼睛一顿，王府是潘八娘管家的，好吧，自己的还真不能全是八娘的，“总有一部分是你的嘛……”
  八娘懒得理他，只是问，小眼睛手里的4成干股打算自己留多少，送多少？
  结果小眼睛说，“为什么要送人？”
  “打点关系啊。”八娘急。
  小眼睛瘪嘴，“花点银子，打点下榷市的人就行了。”
  “反正有问题你得负责解决。”八娘不想废话了。
  “告诉王家，正经做生意，别想着歪门邪道，出了茬子，我一准负责解决，他要走歪门邪道，赔钱活该！”小眼睛是个很正直的人。
  八娘……
  回家八娘就召开了家庭会议，讲了合伙做生意的事，告诉大家，自己占了一成股，剩下的一成股再分成十三份，所有女眷，包括田氏等，都能认购一份，一份385两银子，欢迎大家认购，没成亲的儿郎可以给未来媳妇提前认购，没人认购的份子，其他人可以买。
  结果，除了阿娘，二嫂，七郞，九娘，王氏能拿出385两银子，其余在场的人竟然凑不起钱，杨家众人是有多穷啊……
  田氏的份子钱，自然是八娘出了，甘氏的九娘给了，然后，八郞率先问八娘借钱，八娘急，“怎么不问阿娘借？！我还你比小呢！”
  “阿娘的私房留着日后急用！”八郞振振有词。
  “那你问七郞借啊！”八娘不服气。
  “七郞这385两还得找王家凑呢！”八郞对七郞的小金库好像是一清二楚。
  “你借我375两就好了！”八郞道，“我自己还有点！”
  10两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八郞脸皮可真是不薄啊。
  “利钱比钱庄便宜两成。”八娘提条件，八郞爽快的答应了。
  九娘忙道，“我的利钱比钱庄便宜三成。”
  ……八娘真的想揍九娘怎么办？
  于是，四嫂忙转向九娘，八郞也抛弃了八娘，折氏凑热闹的帮着未在场的大嫂，三嫂，五郞和六郞也在九娘那借了钱……
  八娘……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写借条，不知该不该咆哮一下。
  然后，晚上，八娘就对田氏咆哮了。
  八娘给田氏说，让田家派两个青壮跟着王家跑生意，“有工钱拿不说，只要不出错，没两年，小管事是妥妥当当的，我都给王家大舅说好了。”然后八娘就等着田氏表扬，谁知田氏却不乐意，不住的念叨九娘给了甘氏1000两，甘氏打算给甘家送去500两，就等着田氏这边拿了钱一起送走呢，“500两可以买100多亩地了，不比风餐露宿的好啊……”
  “田家卖你的时候卖了多少钱？那钱干嘛了？！”八娘的火一下就上来了，“在太原那几年，你的月钱哪个月没给田家哄了去？拿了钱，他们把日子过成啥样了？！一个个的好吃懒做，就想天上掉馅饼！咱们离开太原的时候，给了他们银子吧？他们当时买了地，如今就算是日子不富裕，混个半饱没问题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给你带信，说吃了上顿没下顿！真那样了，佃点田来种啊！大家不都那么过的么，他们为什么就不行？不行就自己想办法，干嘛只会找你要钱？！拿了银子，消停了多久啊？后来不是又给了银子多买了些田么？还以为他们好好过日子了呢，结果呢？我早就找七郞让王家给田家的人找个活干，结果呢？我都不好意思见人王家！”
  “给他们500两，买100多亩地，”八娘冷笑，“你信不信，没两年，地全得卖！一个个贪图安逸的，喜欢享乐的，不劳而获后不使劲的糟蹋钱才怪！”
  “甘家……”田氏眼眶红红的，咬着嘴唇。
  “甘家佃了地的！”八娘吼道，“他们家有人病了！还有，甘家问甘氏要钱，人家增修了房子的！田家呢，你给的钱用在哪儿了？！泡都没冒一个！王家也给甘家人找了个差事的，人家现在还在好好的干着呢！这么些年，每月拿着800文钱再没说辛苦？再没嫌钱少？再没说东家不容人？！”
  田氏一个劲儿的抹眼泪，“两家人如今住得近，甘氏捎钱回去了，我却没有，让我脸往哪儿放嘛……”
  “不是说了嘛，让田家找两人去跑商！”八娘急，“只有田家人自己立起来了，田家才有希望，否则，就是个无底洞！”
  “跑商那么幸苦……”田氏不住的掉眼泪。
  “我练功不辛苦？我练字不辛苦？我讹人钱不辛苦？”八娘吼，“谁容易了？！”
  田氏继续哭……
  八娘恨声，“你告诉他们，这次不拎两人出来让我给掰正了，我就让他们家全去雁门关当炮灰去，我说到做到！”然后甩袖子走了……跑到校场练拳去了。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田氏和八娘的争执，早先说了，汴京房价贵，杨家房子不大，大家的房间挨的挺近的，八娘声音又大，除了在正屋的折氏没听到，其余人几乎全听见了。
  二郞和四郞的第一个反应是，以后吵架可得压低声量……
  四嫂问四郞，“需要去回旋不？”
  四郞摇头，“以前在太原，回回府里发了月钱，八娘和田氏都要争执一番的……”
  “遇到这样的娘家，唉……”四嫂道，“甘家得了钱，田家肯定要闹腾的……”
  四郞摇头，“你看吧，八娘最后还是会掏钱的。”
  “不会吧？”四嫂惊讶，“府里都知道八娘打小就攒钱，谁都不能动的。”
  “在太原她就没能拦住田氏，现在也一样。”四郞叹气，“八娘是嘴硬心软！”
  九娘拉着八娘出府散心，碍口识羞道：“我没想那么多……我试着将钱拿回来了，没成。”
  八娘白了九娘一眼，找了个房牙子，要买个小小的院子，3000两左右的。
  九娘急，“你要自己住？！”
  八娘瞪九娘，“汴京房子这么贵，我买来收租金！”
  九娘一听，忙道，“我也买，”一算自己的手里的银子，“4000两左右的。”剩下的1000两淘换兵器足够了。
  三日后，八娘九娘便成了有房一族，九娘拿着房契冲大家炫耀了一番。
  王氏懊恼得直拍脑袋，怎么没想到买房子出租呢，总比钱放在家里强啊，急忙让七郞去看房子，预算2000，看来王家当初给王氏的陪嫁的确不少，前期投入可不低啊……
  最后八娘还是拿了500两出来，让折氏安排人去田家附近买地，“地契写我的名字，让田家打理着，还有，他们不拎两个人出来去行商，这地就不买了！”
  九娘忙对甘氏说，“咱们也这么办吧，他们若好好过日子，这地日后就给他们，他们若乱来，好歹没法卖地，再说了，咱们又不收租金，和地是他们的有啥两样，只是防着他们卖地罢了……”
  甘氏有些犹豫，折氏直接做主了，“九娘的钱，九娘说了算……”
  而王家大舅也办好了一切手续，在衙门备了案，八娘拿了两成的份子钱1万两给他，小眼睛是没出钱，干股。
  然后王家大舅拿到了小眼睛给段五的书信，准备择日去大理走一遭……
  八娘送走了王家大舅，对七郞羡慕道，“真希望田家和王家一样，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七郞摇头，“王家的家务更让人糟心，只是老太爷还在，能压得住罢了，等老太爷走了，不知会乱成啥样……”
  “唉……”七郞，八娘和九娘齐声叹气，却听八郞说，“我想叹气还没机会呢，你们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第111章 会错意
  玉树临风的潘三郞回京了，据说回京那天，从城外十里长亭到潘家大宅院一路上全是穷人家的小娘子，进城后必经之路的茶楼饭馆全部爆满，被有钱人家的小姑娘给包了。
  汴京的小商贩们特喜欢潘三郞，人多，生意更好做啊，茶楼饭馆就不用说了，因不知道潘三郎的具体归期，小姑娘们一包就是五天，出手可大方了。
  潘三郞干嘛回京呢？潘八娘要成亲了啊，潘仁美公务在身，不能离开岗位，潘三郎又没正规编制，自然是要回京送嫁的。
  这几日寿王府是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亮瞎众人眼，小眼睛还不怕死的让八娘去提提意见，被八娘没好气的给拒绝了。
  然后，八娘就再也不去寿王府了，马上要有女主人了，自己还朝寿王府跑像什么样子？
  小眼睛头回当新郎官，事情很多，但都有底下人帮忙，他除了试穿新衣，也没啥非要亲力亲为的。
  于是照旧隔三差五的便找八娘去逛街，结果八娘全给推脱了……
  小眼睛略一动脑子，明白了，八娘这是吃醋了……
  想了想，小眼睛托四郞给八娘捎了两个金元宝，一两重一个，“这个她最喜欢。”
  四郞……汗……
  折氏便寻了八娘谈心，告诉八娘要大度些，争风吃醋久了会让自己面目可憎的，“本来你拉王家做生意，我是不同意的，但想着你日后入了王府，手头宽裕些，日子也顺畅点，便没拦，你呢，也要懂事些……别使小性子……”
  八娘懵……
  吃醋？轮得到自己吃么？自己才是小三好吧？还去吃醋？这是要侮辱广大人民群众的智商么？
  “我不去寿王府，不见寿王，是因为寿王马上要成亲了，我也大了，总该避嫌吧？”八娘叹气，“若和以前一样，潘家肯定不高兴的。”八娘说完就等着折氏表扬自己深明大义，贤良淑德。
  可是为什么折氏一脸，你当我是傻瓜的表情呢？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啊！天地良心啊！
  八娘怄啊，以前潘八娘拿自己没办法，可人家马上就要掌管寿王府了，自己还天天去寿王府找小眼睛，没事和小眼睛逛街？这不是送上门让人骂么？自己的脸皮再厚也是有极限的啊……
  “对了，给四哥说，小心些。”八娘想起了正事，道，“虽然王府侍卫不归王妃管，但要给四哥穿小鞋还是很容易的，潘家处处针对二哥，没理由会放过四哥的。”
  杨二郞在禁军里比较艰难，潘家打了招呼，下面的人自然要照办，但是呢，也知道杨八娘是个胖狐狸，迷住了单纯的寿王，因此，人家还是给杨二郞暗示了一下，最好找寿王出面调解调解……
  杨家本来是怀疑，这下就确认了，果然潘家出手了，可也没去找小眼睛，不能总是麻烦小眼睛吧，折氏和二郞的意思都是先干着，被人处处找茬，反而更能锻炼人呢……不过，却赶紧给杨父送信，提醒杨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边关可比其他地方！
  “潘八娘是王妃，”折氏不接八娘的话，继续着自己的思路，叹气，“你和谁争，都不能和她争，就算她给你气受，你也忍着点，等府里进了新人，她也就没那么多心思理会你了……”
  八娘觉得怎么听起来自己日后的生活那么的悲催呢，阿娘，你确定是来安慰人的？确定？
  折氏还在继续，摸着八娘的头，“你和寿王有这么些年的情分在，只要你好好的过日子，寿王不会委屈你的，可你若和潘八娘针锋相对，你和寿王的情分会慢慢消磨完的……日后可就艰难了……”
  “我真没想过和潘八娘争什么！”八娘急，“我又不蠢！”关键是得有立场去争啊！人家才是正室啊！
  不管八娘说什么，折氏就是不信，让八娘抄心经，“让心静下来！”
  八娘……
  彻底悲催了……
  回到房间，八娘琢磨半响，自己是吃醋了么？还是没吃醋？
  好像真没吃醋啊……自己怎么会喜欢上有妇之夫呢？自己可是有道德底线的人呢！就算日后当侧妃，那也就是混日子而已，喜欢小眼睛？傻啊！小眼睛就是哥们！
  八娘断定，自己绝对没有吃醋，绝对没有一丝丝难过……然后就放心抄心经了……
  而被夹道欢迎的潘三郞回家后，浑身冒着寒气，“谁泄露出去我要回来的？！”
  “用大拇指想，也知道你要回来！”潘夫人拉着潘三郎上下打量着，“长高了，还是那么白净，可眼红死小娘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