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7章 1446.容祁VS小月(55)

  他哪里敢离开她一步,他怕自己只要一走出去,他就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月儿,我只想陪着你,别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他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声音沙哑道。
  北堂毓月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卑微和绝望,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好。”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想着这一辈子差不多也走到头了,就让她自私这一时半会儿吧。
  因为北堂毓月身体的关系,第二天的媳妇茶,肃王妃就给她免了,可北堂毓月还是坚持着要容祁扶着她过去。
  她说,只有给婆婆敬了媳妇茶,才算是真正的容家媳妇儿。
  容祁不想让她有遗憾,心里虽然心疼她步步走得艰难,可还是答应了她。
  “这是给我们容家儿媳妇的,现在母亲把她给你。”
  肃王妃喝了茶,将手中一个极品翡翠镯子套在了北堂毓月的手上,看得一旁的杨雪柔嫉妒得牙痒痒。
  这玉镯是容家历代传下来的,专门给容家的儿媳,现在舅母给了北堂毓月,难不成她死了以后,还从她手上摘下来吗?
  舅母……简直就是个蠢货!
  自己的丈夫都死在北堂家人手上了,竟然还能这样轻易地接受北堂毓月这个儿媳妇!
  杨雪柔气得面容扭曲,指甲掐着掌心的肉,差点就要掐断了。
  只是这会儿,没人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也就没注意到。
  “多谢母亲。”
  北堂毓月轻轻对着肃王妃磕了头,才被容祁扶起。
  “母亲,我们先回去了。”
  “好……好,去吧。”
  看着北堂毓月那风一吹就随时会倒的样子,肃王妃的声音便哽咽了,根本不敢去看她这样子。
  容祁直接将北堂毓月打横抱起,那轻得仿佛就一根羽毛在自己掌心的重量,容祁的心里,一阵阵得发疼。
  接下去的日子,北堂毓月的身子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睡一天都醒不过来,如果不是那微弱的气息还存着,光是看着她的身形,都会让人觉得她已经死了。
  北堂毓源来看过她几次,她都是睡着的,容祁没有再上朝,每天都陪着她身边。
  她睡着的时候,他就握着她的手,一个人自言自语地陪着她聊天说话,她醒着的时候,他就抱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
  “容哥哥。”
  “嗯?”
  “我不在了以后,小源就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帮我保护他,不要让他被人给欺负了。”
  她说的欺负小源的那些人,就是朝中那些恨不得大权独揽,将皇帝架空的权臣们。
  容祁点头,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好。”
  北堂毓月很开心,她知道,容祁答应她的,一定会做到。
  “你知道吗?皇爷爷立我为储君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根本就不想当皇帝。”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更像个任性耍别扭的小姑娘。
  容祁轻声笑了起来,“嗯,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爱当皇帝,所以,当他把皇位还给北堂家的人时,他忽略了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储君,而给了北堂毓源。
  “我只想让你的媳妇儿,不想跟你是君臣的关系。”
  她若为皇,他纵使是皇夫,说白了,就是入赘而已,她怎么能忍心将这样一只翱翔于天地间,俯瞰天下的雄鹰拘在后宫之中。
  “嗯,我都知道。”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幸好小源接了我这个位子,他很聪明,你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慢慢成长,他会给这个北卫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好,我都答应你,一定给你一个太平盛世。”
  他看着她,语气坚定。
  “我知道,容哥哥答应我的,从来就没有食言过。”
  她笑着依偎在容祁的怀里,没有再说话,那气息,也跟着一点点弱了下去,“容哥哥,我先睡了,等我醒了再陪你聊天。”
  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这样,睡了醒,醒了睡,每一次她都会说,等她醒了就陪他聊天,他都信了。
  可这一次,她食言了。
  那一天,她没有再醒,她在他怀中,体温一点一点变凉,直到彻底冰冷……
  “月儿?”
  容祁压着心头那千百次的凌迟,沙哑着声音,唤了一声,身子越发颤抖得厉害。
  “月儿?月儿!”
  终于,压抑着的哭声开始逐渐放大, 他一直重复地喊着“月儿”两个字,悲痛欲绝的哭声让附近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
  长公主北堂毓月走了,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的葬礼是以皇室最高格额度葬礼办的,皇帝还为此罢朝数日,还亲自为北堂毓月守灵。
  下葬当天,皇帝亲自扶灵,满朝文武跟着一路送行出城。
  虽是皇室长公主,但北堂毓月却是葬在容家的祖坟上,以肃王妃的身份,而不是长公主殿下。
  北堂毓源也是在那她过世之后,才明白当初北堂毓月跟他说的那句不要跟容祁抢她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葬在容家的祖坟上,以容祁妻子的身份,而不是北卫的长公主殿下。
  随行的人发现,长公主的棺木边上,同一个陵寝里,还空着很大一块地方,那位子,像是为另一人准备的。
  那一天,雨下得异常得大,送行的群臣纷纷离去,最后只剩下容祁一人。
  他颓然地靠在北堂毓月的墓碑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墓碑上他亲手刻下的字——
  爱妻北堂毓月之墓。
  “月儿,等我,别走太快,我怕……下辈子,我追不上你。”
  倾盆的大雨,淹没了他沙哑的嗓音。
  他的手里,捏着酒瓶,一口一口地灌下,大雨,将他整个人淋得彻骨,他却毫无所觉。
  他的世界,已经空了,什么都没了……
  连续两个月,他每天都是在宿醉中苏醒,又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灌醉,没人敢去拦,也没人拦得下他。“舅母,表哥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啊,您赶紧去劝劝他吧,北堂毓月已经死了,他再这样自暴自弃也无济于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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