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994.猪头和猪肾
想起当时的情景，师爷还忍不住有些后怕。
贱民说可怕也不可怕，说不可怕，可要是遇他们不要命的时候，那是最可怕了。
好在那些灾民还有所顾忌，不然，等他们奋起而的时候，那些官兵也未必拦得住。
“大人，那眼下您打算怎么办？钦差到时候一定会问起您关于应急粮库的事，到时候，他若是知道我们粮库是空的，我们不好交代呀。”
别说是大人，连他都能猜到那个提起应急粮库的“灾民”肯定是那钦差派人混进去的，那么，到时候他肯定会提起这事。知县这会儿没有说话，沉思了半晌之后，却道：“交代什么，我们把应急的粮食都发放下去了，是那些刁民贪得无厌，来县城里闹事，本官虽爱民如子，可他们无端闹事，到时候逼不得已，也只能将他们法
办了。”
这般厚颜无耻的话，从这知县的口说出来，仿佛家常便饭，可见他平时没少说过这些令人不齿之言。
那师爷听他这话，先是一愣，有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正要开口，见知县的脸带着阴森的笑，立即便明白了过来。
“大人的意思是……告诉钦差大人，应急粮库的粮食已经发下去了？可有那些灾民在，钦差能相信吗？”
“官字两张口，你害怕说不过那些贱民？自古贱民闹事的事还少吗？算那钦差不信，我们一口咬定已经发下去了，钦差没有证据，不信又能如何？”
师爷立即明白了知县的意思，当即便狗腿一般地笑着讨好：“大人高明啊，看那钦差大人有什么本事从我们手找出证据来。”
知县一脸得意地轻哼了两声，把玩着大拇指的玉扳指，道：“不过，人家怎么说也是钦差，能好好相待的，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不可怠慢了人家，京的一品大员，能巴结自然是巴结为好。”
这话，师爷理解得很透彻，大概是能hu-i'lu的以hu-i'lu为主，hu-i'lu不了的，想别的办法。
“学生明白了。”
第二日，言渊一行人出现在了县衙外，除了他们夫妇二人之外，还有陆元和以及随性的两个侍卫。
至于那些暗卫，自然是隐在暗处无人知晓了。
“来者何人！”
“大胆，钦差大人在此，还不让你们的知县出来迎接！”
言渊身边的一名侍卫前厉声斥道。
京的侍卫，尤其是皇家的侍卫，那气势跟气场，哪里是区区一个县城的县衙衙役能的，那侍卫一出来呵斥，加他说的话，衙役便信了十成十，当即脸那嚣张的气焰便没了。
“几……几位稍等，小的立即去禀报大人。”
当即便立即往县衙里头跑去。
“哼！还真是有什么样的狗主子，有什么样的狗奴才！”
柳若晴冷着脸骂了一声，很快，得到消息的知县便带着他的一家老小到门口来迎接了。
“下官义洲知县朱义钭携全家老小恭迎钦差大人。”
说完，抬眼偷偷朝言渊的方向看了一眼，光是那一眼，便让他的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这京里来的官气势是不一样，他都算是这里的地头蛇了，可在这些京官面前，还是觉得矮了一截，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皇钦封的钦差大臣。
未等言渊开口，边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震惊，“是你！”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便是那天那个妇人带着孩子跪着求药之人。
“慎儿，不得放肆！”
朱义钭厉声道，回头不悦地瞪了那人一眼，这才前请罪道：“大人息怒，此乃犬子朱慎，平日被下官宠坏了，如有冲撞大人之处，请大人见谅。”
言渊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朱慎，只一眼，便吓得朱慎脖子瑟缩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往朱义钭的身后躲去。
原来此人竟然是钦差，难怪当日见他浑身的气势有些吓人，京官是不一样。
朱慎在这义洲是个小霸王，可出了义洲，尤其是京城那地方，他也知道，估计没人把他当回事。
这会儿看着言渊，他虽然未发一言，已经让他浑身僵硬了。
见言渊对着他，忽地站在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看得他又是浑身一颤。
努力回想着当日自己有没有说了什么得罪他的话，好在自己当时被他的气势吓得收敛了，不然的话，怕是要惹大祸了。
在他暗自庆幸之际，言渊已经从他身收回了视线，对朱义钭道：“无妨。”
朱义钭松了口气，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他总有千万种方法应对他，却没想到，这才见第一面，那气势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压了下去，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没遇见过几个京官，连逍遥王的封地在义洲，他都未曾见过，一个户部侍郎都有这样睥睨天下的气势，那京那几位亲王，又是何等的王者之风啊。
朱义钭的心里，有些虚了，面却并不显。
“大人里面请。”
说着，朱义钭转身跟在言渊身侧，一路将他们往里头迎。
柳若晴憋着笑，凑到言渊身边，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言渊侧头看向她，微微倾身朝她凑了过去，“怎么了？”
柳若晴伏在他耳边，憋着笑，道：“这父子二人倒是人如其名，一点都没委屈他们取的这名儿。”
言渊一怔，随即便明白了柳若晴话的意思。
朱义钭，猪一头！
朱慎，猪肾！
言渊的唇角也跟着抽了一抽，用带着宠溺又无奈的口吻，俯身道：“调皮！”
朱义钭长得一副满脑肠肥的样子，还肥头大耳，倒是真像一头猪。
至于朱慎，虽然没有他父亲那么胖，却长着一张十足的猪腰子脸，取“猪肾”这名字倒是真合适。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往里走。两人之间那亲密有爱的互动，自然逃不出朱义钭的眼睛，心里也猜测着这两人的关系定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