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斗
“田兄, 您不会真去劫了太医署吧!”一个举子打趣道。
田仲笑了笑, 随口说道:“是啊, 我闯进去, 人家差点还以为进疯子, 非要给我治病, 我好不容易才告诉他们我没病, 我是来请太医的,然后劫了两个太医回来。”
众举人看着田仲披头散发只着里衣还光着脚,顿时笑了起来, 这么一看,田仲可不是挺像疯子的。
王贤有些复杂看了田仲一眼,拍拍他说:“张兄有你这样的朋友, 是他的造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身为朋友,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田仲避重就轻的回道。
众人虽都好奇田仲的身份, 可看田仲没有要说的意思, 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又进去看了看张苻, 看到张苻烧已经退了, 就告辞离开了,田仲把这些人送到大门外, 关上门,又回来看张苻。
田仲回到屋里时, 看到张苻已经醒过来了, 不由一愣,随即恍然,又是扎针又是灌药,要再不醒,可就真不好了。
张苻斜倚在枕头上,张管家正一边高兴的掉眼泪一边给他喂药,看到田仲进来,忙让旁边的小书给田仲搬凳子。
“这次可多亏了田公子,要不是田公子及时请来太医,少爷您可危险了。”
张苻喝完药,有些虚弱的对田仲说:“田兄,大恩不言谢,我记下了,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差点交代在这了。”
“朋友之间说这些干嘛,不过以后你可长点心,别再仗着有经验带病考试,这一次幸亏太医来的快,要是来的慢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田仲警告道。
张苻苦笑:“以后再也不敢了,有这次教训就够了。”
功名虽然重要,可命更重要!
张苻突然想起田仲刚才请的是太医,忙问道:“田兄你去请太医,不碍事么?”
田仲无所谓的说:“这有什么,反正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也无所谓,你不用多想。”
张苻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田仲看着张苻烧已经退了,人也清醒了,又有张管家照顾着,想必没多大的事,叮嘱了他两句按时吃药,就回去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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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 上巳节
王贤一大早起来,用过早膳后,就派下人挨个院子拍门,约一起去城外踏青的。
田仲正在院子里教张苻打拳,听到后奇怪的说:“踏青?明日就放榜了,这个时候他有心思去踏青?”怎么看都不像王贤那个人会做的事。
张管家从屋里端着两杯刚沏好的茶出来,听了笑道:“老奴今早出去采买,听到些消息,可能明白王举人为什么要去。”
“什么消息?”张苻停下来,擦了擦汗,自从上次大病后,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知道自己每次考试都生病其实是因为身子骨弱,张苻就立志每天早晨跟田仲一起打拳,不求会什么招式,只求能强身健体。
“老奴出去采买时,听到外面众人都在纷纷猜测此次会试的会元到底是谁,有几位呼声很高,如:江南的秦明秦举人,两浙的李琛李举人,对了,咱们同来的严举人也在其中,他们之前都是已经得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四元,大家都在猜测谁才是这次的会元。老奴还听说今日城外会有不少大儒也会去踏青。”
“原来如此,”田仲和张苻笑道:“看来王兄此次是替严兄相邀。”
张苻也反应过来,笑着说:“想不到咱俩也有帮人摇旗助威的一日。”
一盏茶后
张苻一身红色锦袍,头束纶巾,手持玉扇,而田仲则是一身银色锦袍,头戴玉冠,身佩文剑。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去找王贤。
王贤也一反往日的打扮,穿的甚是华丽,看到来的张苻和田仲,笑道:“看来不用我多说,你二人也早已知晓。”
“不就是帮严兄拔头筹么,咱们要做什么?”张苻摇着玉扇跃跃欲试的问。
“此次严兄和江南的秦明、两浙的李琛一起城外护城河旁的空地做东组织文会,有斗诗、射柳,蹴鞠等,到时还望二位鼎力相助!”王贤给田仲张苻解释道。
“看来这三位对此次的一甲是势在必行啊!”田仲摸着下巴说。
文会,还是在皇城外护城河旁进行的文会,摆明了不就是给那些大人物看的,科举虽然明面上是以考卷定名次,可谁不知道同等水平下,名气大的肯定要比没名气的占便宜。
王贤笑道:“反正有那三位在,一甲肯定没咱们的份,倒不如去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可以趁机入某个大人物的眼,等到殿试也能取个更好的名次。”
张苻打趣道:“看来王兄对此次会试已经是稳过了。”
王贤笑道:“无论能不能过,名气这东西总不嫌多的。”
“不过严兄这次也是可惜,要是放在平日,严兄这状元简直十拿九稳,可这次偏偏遇到两个劲敌!”张苻不由感慨道。
连中六元在哪个朝代都是吉兆,一般只要能连中四元,会试考官就会考虑要不要给他添个会元,而一旦有了五元,殿试的状元几乎就稳了,毕竟吉兆这东西,哪个皇帝都不嫌多,可偏偏平日百年难得一见的四元,这次居然一下来了三个,想必此次会试的主考官礼部尚书大人也挑花了眼吧!
田仲摇摇头:“现在虽然是对手,可以后却是助力,一只独秀虽显眼,可哪里比得上百花齐放来的长久。”
张苻想了想,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等以后成了同科,自然还是希望强一些的好。”
几人说话的时候,其他的人也都陆续来了,而来的人无一例外都装扮的极好,看来也都心知肚明,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大家就一起起身朝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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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金陵虽然不是扬州,可离扬州不远,三月的金陵,自然也是处处美景。
王贤一行人赶到城外时,就看到城外野花遍地,杨青柳绿,端的是一处踏青的好地方。
“这地方选的好!”田仲一看,情不自禁的说。
张苻因为生病被闷在屋里好几日,看到也不胜欢喜,笑道:“难怪人说上巳节是踏青最好的时候,果然不假。”
两人说着,就有些想去走走。
“好了,两位别光顾着赏景了,严兄已经在那边等候多时了。”王贤看到瞬间跑神的田仲和张苻,哭笑不得的把二人拽了过去。
田仲和张苻这才想起两人是来帮人暖场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跟着过去。
王贤带着一群人走到护城河旁,严彦和其他两位做东的果然准备妥当,不仅在地上铺好了藤席,还准备了不少好酒和此次用来比试的一些东西。
“严兄!”王贤一伙纷纷上去打招呼。
“多谢众位前来!”严彦从席上起身,朝众位回礼。
“严兄客气了,今日正是上巳佳节,严兄肯做东开文会,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岂有不来之礼。”王贤笑着说:“大家可是都等着来你文会上扬名呢!”
“那等会大家可不要留手,”严彦笑道:“听闻那两位也是请了不少高人来助阵,大家可不要坠了咱幽州才子的名声。”
“这是自然。”众人摩拳擦掌,就等等会大显身手。
严彦笑了笑,领大家一起入席。
田仲和张苻坐下后,张苻看了看对面两伙人和中间放的那些东西,对田仲小声说:“看来这次是要玩大的了。”
田仲以前倒没参加这样的文斗,好奇的说:“你怎么知道?”
“看人数,看准备的东西,这次文会上百人,要不玩大点,雷声大雨点小岂不丢人,而且你看准备的那些东西,有花鼓,这肯定是用来斗诗的,有弓箭,今日是上巳节,肯定是用来射柳的,有蹴鞠,等会肯定要斗球的………”
还没等张苻说完,严彦和另两位就定下了第一场比试,隔岸射柳,以最远和最准者为佳。
张苻一听,顾不得解释,直接拽着田仲就往上推:“田兄,快,这一场你上。”
说着,就在田仲还没反应过来,把他推了上去。
严彦本来还正考虑自己这方让谁出战第一场才能不坠了气势,结果他还没等想出来,田仲已经被张苻推上去了,不由大惊,忙问张苻:“田兄箭术很好?”
张苻正兴奋的等着田仲大显身手,听到严彦问,直接笃定的说:“放心,比做诗他可能不行,可比射箭,这天底下没人敢在他面前说第一。”
严彦:……
虽然大家都知道你和田仲关系好,可你也不能捧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