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8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覃辉没懂吴广为何这么说。
  吴广侧头看了看一旁的营帐,说道:“公主和玉王早已在你我刚才的打斗中离开,阁下错失了一局奠定川军胜局的好机会,难道这不可笑吗?哈哈”
  在笑声中,吴广忍不住连吐了两大口血水。
  他的话就如同一记闷锤砸在覃辉的头上,让他呆若木鸡。原来在这座营帐里的人并不是风王,而是公主和玉王,难怪侍卫当中有那么多的女兵。
  正如吴广所说,自己确实错失了一次大好的机会,如果能一并擒下公主和玉王,其效果也不次于擒下风王。
  想到这里,他突然怪叫一声,提起灵枪直奔营帐冲去。
  营寨外的风军侍卫们还想阻挡他,又怒又急的覃辉施放出灵乱风,一口气杀伤十数名风军侍卫,将人群硬是打开一道豁口,然后健步如飞的冲入营帐之内。
  里面已然是空无一人,在营帐最里端的帐壁上,有一条一人多高的大口子,显然是里面的人划开营帐的帆布,早已逃之夭夭了。
  覃辉哎呀了一声,顺着破口冲了出去,来到外面,举目向四周观瞧,哪里还有公主和玉王的影子?
  这时候,覃辉的双眼都快喷出火来,大吼一声:“风狗可恶!”随后,拖枪回到营帐里,又从营帐的入口反冲出来,大步流星地跑到吴广近前,低着头,咬牙切齿地凝视着他。
  吴广缓缓抬起头来,对上覃辉凶恶的目光,虚弱地笑道:“今日,我虽败在你的手上,但总有一天,会有人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嘿嘿!”覃辉怒极,阴笑一声,咬牙狞声道:“本座只知道,那个人绝不会是你!”说话之间,他把手中的灵枪轮圆了,对准吴广的背后,恶狠狠砸了下去。
  啪!这一枪,正砸在吴广的后脊梁上,后者的身躯飞扑出数米之远,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由他的七窍缓缓流出。
  覃辉这含愤的一枪,震碎了吴广的五脏六腑,那么厉害的风国名将吴广,最终却是惨死在了血卫营头领覃辉的枪下。
  这时候,覃辉也不管什么守不守信了,像疯狗似的对周围的部下们大吼道:“给我搜!公主和玉王跑不了多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俩给我揪出来!”
  从未见过兵团长有如此疯狂又失态的时候,血卫营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哄而散,纷纷去追查殷柔和灵霜的下落。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血卫营的人还未找到殷柔和灵霜,倒是营外的川军阵营已响起一连串的铜锣声,那是薛荣下令收兵了。
  由于血卫营突入风营太深,给川军的感觉是,血卫营杀进风营后就石沉大海了,也不知道在风营内是死是活,而川军想进去接应,又被风军拼死挡住,加上天色越来越黑,薛荣无奈,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金鸣声起,进攻的川军开始收拢兵力,列阵后撤,而突入到风营深处的血卫营也不敢再继续逗留,不管他们有多厉害,也不敢只凭他们这两千来人去与二十万的风军对战。
  错失了良机的覃辉虽说杀掉了风国大将吴广,却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退出风营,率领血卫营返回川军本阵。
  一天的激战结束,川军和桓军再次无功而返,两军的士气皆有些低落,对于风军来说,又一次成功抵御住了敌人的强攻,信心变得更足了。
  苦战一天的唐寅也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中军帐,累是累了些,但他的脸上却带有喜色,连续两天抵御住川桓二军的进攻,说明己方确有和敌军一战的实力,哪怕再多顶上几天也是可以的。
  刚走到中军帐这里,唐寅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营帐外面聚集有大量的侍卫,人们皆是低着头,面露悲色,许多人还在一个劲的抹眼泪。
  唐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边往人群走去边大声喝问道:“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听闻话声,人们纷纷回头,见是大王来了,侍卫们齐刷刷地跪到地上,一个个低垂着头,沉默无语。
  “你们都变成哑巴了吗?”唐寅沉声喝问道。
  这时候,程锦从人群中快步走出来,来到唐寅近前,插手施礼,结结巴巴地说道:“大王是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寅的眉头已快拧成个疙瘩,怒视着程锦,不耐烦地追问道。
  “是是吴广将军”
  “吴广怎么了?”
  “吴广将军哦吴广将军阵亡了!”程锦耷拉着脑袋,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唐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吴广阵亡了?这怎么可能呢?谁能杀得了吴广?他站在原地,呆了几秒钟,而后一把把程锦推开,大步向人群的中心处走去。
  还没走到近前,就见殷柔和灵霜二女哭得像泪人似的,双双向自己扑来。
  见状,唐寅的心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是他派吴广保护殷柔和灵霜,此时她俩哭得如此悲伤,难道吴广真的出事了?
  他先是把扑过来的二女扶住,然后分开两人,从其中间走了过去,来到人群的正中央,只见地上铺有一面残破的风旗,旗下躺有一人,而在风旗的一旁还放有一把熟悉的偃月刀。
  这刀唐寅认识,那正是吴广的武器。唐寅慢慢在风旗旁蹲下身形,捏住旗布的一角,停顿了两秒钟,他将牙关一咬,缓缓将旗布撩起。
  平躺在风旗之下、业已变为冰冷尸体的不是吴广还是谁?
  唐寅原本蹲着的身躯突然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吴广是他最心腹的大将之一,也是最早追随他的大将之一,在猛将如云的风国,吴广绝不是武力最出色的那个,但像他那么文武双全的还没有第二号。严格来说,把吴广归化到猛将之中算是屈才了,即便把他放到一军统帅的位置上,他也绝对能胜任。
  可就是这么一员文武双全的大将,现在却折损在了桓国,对于唐寅而言,席卷而来的悲伤和难过就如同在把抓揉肠、在撕心挠肝一般。
  他没有哭嚎出声,但眼泪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无声无息地滚落下来,滴在旗布之上。
  “是是敌军突然杀到吴广将军为了掩护公主和大王逃脱才只身与众多的敌军恶战最终最终”石宵来到唐寅近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泣不成声地说道。
  唐寅闻言,心中更加难过,滴落下来的泪水也更多,将下面的旗布都打湿好大一片。
  怎么被自己视为兄弟的人都是这么的死心眼,为何不让石宵去拖住敌人,你带上公主和玉王逃脱;为何明知不敌,还非要死战到底,为什么不跑啊?以你的本事,你要逃走,谁又能拦挡得住?
  唐寅感觉自己的心头好像被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胸闷,压得他快要喘不上气来,也压得他有撕碎周围一切的冲动。
  他恨自己当初安排吴广去保护殷柔和灵霜,他甚至都觉得吴广是被自己害死的。
  一肚子的哀伤和怨恨无处发泄,唐寅的十指都已深深扣入到泥土当中。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无语的唐寅终于开口说道:“今夜,我要为吴广守灵!”
  他的话音又低沉又沙哑,毫无起伏,等他说完,也不等周围人的反应,伸出双臂,将吴广的尸体抱起,然后向中军帐走去。
  唐寅把偌大的中军帐变成吴广的灵堂,棺木摆放在大帐的正中央,他自己则盘膝坐于一旁,一言不发。
  苦战了一天,唐寅还要为吴广守灵,众人都很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风将们来劝唐寅回寝帐休息,他不听,殷柔和灵霜也来劝他,他仍旧不听,坐在那里,如同木雕石塑似的,动也不动,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人们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等天至三更,唐寅仍未离开中军帐,而且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过,梁启和子缨再也看不下去,双双来到唐寅的身边,低声劝道:“大王要想为吴广将军报仇,就得先养足精神,恢复体力才行,再这样下去,大王的身体就得先垮掉了”
  不等他俩把话说完,唐寅猛的睁开眼睛,怒视他二人。现在的唐寅就如同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任何人都有可能把他这座火山引爆。
  梁启和子缨不来还好点,他俩的出现立刻让唐寅把怨恨的矛头指向他俩。在他看来,若非他二人出的馊主意,吴广何至于死在敌军之手?可以说吴广的死,梁启和子缨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被唐寅怒目而视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梁启和子缨同是感觉后脊梁骨冒凉风,再不敢多说半句,双双躬身后退。直至他二人在视线中消失,唐寅才缓缓收回目光,举目看向面前的棺木,他心中一痛,水雾又浮现在眼眶中。
  他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吴广的阵亡是真的让他感觉到打心眼里疼痛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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