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9章
得到下面军兵们的确认,接收唐寅的那位兵团长更加得意,钱冲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有胡良对唐寅的疑虑没有被打消多少,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高虎到底哪里有问题,但他的直觉就是告诉他,此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胡良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将,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不管唐寅怎么掩饰自己,在他身上还是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些不同于平常人的独特气质。
虽说胡良对唐寅很是怀疑,但他终究不是桓军的主帅,也作不了桓军的主。
经过对质,钱冲对唐寅的身份已深信不疑,他派出军中最精干的斥候悄悄前去联军大营那边,查看联军的用水是不是真的出自于灵山泉水。
没过多久,桓军派出的探子便纷纷返回,带回来的消息一致,联军将士确实是从灵山泉水中取水,而且在取水时也没见联军士卒做任何的检验,显然从未想到过泉水中会被下毒。
钱冲听完手下斥候的禀报,喜出望外,随即做出决定,采用‘高虎’的献策,在灵山泉水中投下剧毒。
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做到不留余地,想毒杀数十万众的敌军,那得需要大量的毒药。钱冲怕走漏消息,未敢大张旗鼓的去收集,而是直接传书给桓王黎昕,请朝廷出面筹备。
黎昕接到钱冲的传书后,虽觉得此计太过于歹毒,但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当即应允下来,并指令朝廷,向全国各郡各县征收砒石。砒石可是制造砒霜的必需之物,此为剧毒。
没过几天,桓国朝廷便把征收上来的砒石煅制成砒霜,然后成车成批的运送到大合山的桓军营寨。
桓国朝廷送过来的毒药又多又杂,以砒霜为主,另外还有马钱子、断肠草等剧毒之物。
接收到朝廷送过来的毒药后,钱冲将其分成数份,并由他亲自指挥桓军将士,将毒药分批分次的投入到灵山泉水之中。
投毒的时机也是极有技巧的,要精准地掌握联军打水的时间,再计算水流的速度,投毒的时间即不能早,也不晚,为此桓军方便还特意做过数次试验,将一些色彩鲜艳的树叶、花瓣大量地扔进水中,再由潜伏在联军大营附近的探子监视着,看什么时候那些树叶、花瓣能流到联军大营这边。
为了让投毒的战术能大获成功,钱冲可谓是煞费苦心,绞尽了脑汁。
在钱冲的命令下,桓军在一天之内,连续于灵山泉水中投下剧毒,根据前方探子的回报,联军方面的士卒已将融入剧毒的泉水打回到军营里。
得知情况的钱冲大喜过望,强压心头的激动和兴奋,耐着性子继续等,接下来他要等的是前方传回联军将士出现大规模中毒的消息。
可是一整天的时间过去,联军大营里风平浪静,根本没表现出有大批军兵中毒的迹象。
等到了第二天,联军大营的寨墙上反倒开始加岗加哨,而且军营内还传出军兵们做练的喊喝之声。
潜伏于联军大营附近的桓国探子大吃一惊,急忙把消息传回给桓军大营。此时,桓军大营的中军帐内,以钱冲为首的桓将们都在,人们都是一夜未眠,眼睛熬得通通红。
突然听闻联军大营加岗加哨,而且还传出军兵练声的消息,桓将们脸色无不大变,难道己方的计谋失败了,联军已验出水中有毒?
钱冲开始时也很吃惊,可随后他眼珠转了转,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说道:“我军大事成矣!”
众将闻言皆有些傻眼,联军大营根本没有军兵中毒的迹象,怎么还己方大事成矣呢?有桓将挺身而起,拱手问道:“将军,此话怎讲?”
钱冲悠然而笑,反问道:“联军大营突然加岗加哨,而且还有意透露他们在练军兵,此为何意?”
桓将们面面相觑,是啊,这是什么意思?不等众人答话,钱冲已自问自答道:“这显然是怕我军主动去攻!联军的战力远在我军之上,一直以来,都有派老弱病残的军兵到我方营前讨敌骂阵,其目的就是要引我军主动出击,和我军打一场正面交锋,现在联军一反常态,又是加岗加哨,又是练兵马,不正是怯战的表现吗?若本帅所料不错,现在联军营内已有大批的军兵中毒,只是联军未敢声张罢了,对我军而言,现在正是主动进攻的好机会!”
听钱冲这么一分析,桓将们眼睛同是一亮,纷纷大点其头,暗道一声有理。
“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军应马上出兵,进攻联军大营!”“将军,末将愿打头阵,若不能先拔头筹,愿提头回见!”
这一下,桓将们都来了精神,争先恐后的纷纷请缨出战。
原本一直主张主动出击的胡良这时候反而又唱起反调。就在桓将们气势高涨,热血沸腾之时,胡良挺身站起,震声喝道:“现在出战,如同自寻死路!”
他这一句话,好像一泼冷水,把在场众人的心气都给浇灭下去。钱冲看着胡良,无奈苦笑,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天生下来就和自己作对的。
自己说守的时候,他说主动出击,而自己要主动出击了,他又站出来阻挠,总之,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要说出个相反的意见。
钱冲毕竟是一国的侯爵,心胸还是很开阔的,他压下心中的厌恶之情,含笑问道:“胡老将军,你此时为何又反对我军主动出击了?”
“万一这是联军所用的诡计怎么办?”胡良直言不讳地说道:“如果高虎是联军派来的细作,故意诱导我军采用投毒之计,而后联军再做出中毒的假想,引我军主动去攻,那我军岂不是自投罗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听完他的话,别说钱冲心里不痛快,其他的桓将们也都露出满脸的不耐之色。高虎是不是细作,己方已经检验过了,而且还是当众的对质,怎么可能会有假?胡良所做的推断根本就是建立在不可能的基础之上,无法让人信服。在众桓将眼中,胡良简直就是依仗川将出身的身份,眼高过顶,目中无人,当自己这些桓将都是白痴、笨蛋了。
“既然胡将军说高虎是联军的细作,不知你可有证据?”有桓将气呼呼地质问道。
“正是因为我没有证据,所以才容他活到现在!”胡良阴沉着老脸,冷冷说道。
“哈哈”那桓将被气笑了,摇头说道:“既然胡将军没有证据,那又凭什么说高虎是细作?难道胡将军只想在我等面前显摆川人的优越,而故意要与众不同吗?”
这句话可让胡良受不了了。如果对方直接攻击他,倒也没什么,充其量是大家的理念不同,可现在桓将攻击的是所有的川人,这把老头子的胡子都气得翘起好高。
“竖子可恶,口误遮拦,本将岂能容你!”说话之间,胡良回手握住腰间的佩剑,见状,在场的桓将们呼啦啦的站起一大片,无不是对胡良怒目而视。
见自己的部下要和川将闹翻,钱冲顿感头大,别看胡良只是个中将军,但他在川国德高望重,真要是把这老头子伤到了,自己都没法去向大王交代。
啪!钱冲狠狠拍下桌案,怒声喝道:“你等眼中可还有我这个主帅?”话是对桓将们说的,实际上,他是在暗责胡良。
见主帅动怒,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的桓将们吓得一缩脖,再不敢多说半个字,纷纷坐回原位。胡良环视一圈周围的桓将,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强压怒火,一坐了下去。
钱冲心平气和地柔声说道:“联军到底是设计而为还是虚张声势,其实一试便知!”说着话,他唤道:“沈放听令!”
“末将在!”随着他的呼唤,一名桓将提征裙跨步出列,在钱冲面前插手施礼。
“沈放,本帅给你一万兵马,立刻出营,到联军营前去讨战,若有联军出营迎战,无须动手,即刻撤回就是。”钱冲胸有成竹地下着命令。
名叫沈放的桓将躬身接令,领命而去。他前脚刚走,钱冲便对下面的众将笑吟吟地说道:“本帅可以肯定,联军出营迎战的兵力绝对不超过万人!”
不超过万人?那怎么可能呢,难得己方主动求战,联军方面虽不至于大张旗鼓的倾巢出动,但至少也得派出个几万人吧!
见众将皆露狐疑之色,钱冲笑道:“走!你等随本帅到寨墙上观战!”
且说沈放率领的一万桓军,打开营门,如出笼的猛虎一般,飞奔出去。
连日来,他们已经受够了联军方面讨敌骂阵的窝囊气,现在终于有了出营的机会,哪肯错过?
原本聚于桓营外的联军正骂得起劲,突见敌营营门大开,杀出许多的桓军,人们吓得脸色顿变,纷纷转身往回跑。
可是这些老弱病残又哪里跑得过桓军的精锐,以沈放为首的桓军追上联军的士卒,疯狂的砍杀,一直把联军士卒追杀到联军大营的射程之内,这方算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