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见灵霜也表明态度,愿意一同出兵莫国,越泽再忍不住,大声说道:“伐贞,我们四国同生死,共进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伐莫,自然也不能少了我安国。”
在灭贞之战中,安、桓都尝到了胜利的甜头,现在又见风使舵的把矛头对准了莫国。
有安桓二国插手风莫之战,自然会瓜分掉风国不少的好处,但同样的,也会让风国在这场战争里把风险降到最低,就利弊而言,唐寅觉得还是利大于弊。
风、玉、安、桓四国君主定下口头协议,决定四国结盟,共同出兵莫国,这也将成为第一场由风国主导的列国之争。
翌日,风、玉两国大军准备起程,撤离贞国,返回本土。川、莫、安、桓四军则暂时不能撤离,四国的君主接下来还要商议如何分割贞国领地的事宜。
在撤离之前,唐寅特意招来贞军中的众将领。
现在被软禁在联军大营里的贞军有五十万众,其中的二十万是先前倒戈向联军的贞军,另外的三十万是西汤守军。
五十万的大军,光是兵团长就有五十多号,再加那些上将军、中将军以及上杂七杂八的偏将,总人数有一百多号。
唐寅把这些贞将都召到自己的营帐中,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开门见山地说道:“现在贞国已亡,西汤被安、桓两军毁于一旦,已成废墟,不知列位将军以后打算何去何从啊?”
众贞将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接话。大帐里一片沉寂,静得鸦雀无声。许多贞将垂下头去,默默流泪。
唐寅环视众人,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川、莫、安、桓四国已做出决定,要均分贞国领地,日后,天下将不会再是贞人,贞人要么成为川人,要么成为莫人、安人或桓人。”
贞将们闻言,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紧咬牙关,眼中射出仇恨的凶光。
唐寅假装没看到,继续说道:“本来,川、莫、安、桓四国王公都很担心列位将军会心存复国之念,会对日后四国治理贞地造成麻烦,所以打算将列位将军统统处死”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同是一变,人们本能反应地纷纷抬起手来,摸向腰间的佩剑,可是摸到空空如也的腰际,人们才猛然想起,他们的武器早已被联军缴走了。
有贞将又悲又愤,须发皆张,冲着唐寅大声喊喝道:“风王殿下要杀便杀,我等身为亡国之将,早就不想再苟且偷生了!”
“没错!风王殿下就我们来个痛快吧!”
众贞将们义愤填膺,群情激愤,不约而同地向唐寅近前涌去。
站于周围的暗箭人员脸色同是一沉,齐刷刷地抽出佩刀,作势要对在场的贞将们下毒手。
这时候,唐寅摆摆手,示意暗箭人员不要动手,而后,他站起身形,非但未退,反而还向众贞将们走去。
眼睁睁看着唐寅向自己走过来,贞将们下意识的向左右分开,他一直走到人群的正中央,方收住脚步,站定。
他说道:“川、莫、安、桓四王为了便于统治贞地,欲致列位于死地,但本王实在于心不忍。本王在此诚心邀请各位将军,随本王去往风国,本王可以保证,不仅不会杀害各位,还会继续让各位在军中为将。本王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都不想离开贞地,不想离开家乡,但是,留下来要么是死路一条,要么就要服从川、莫、安、桓四国的管制,成为人下人,终其一生,也难有复国、报仇的希望。但若随本王去风国,那就不一样了,我风国的利剑,早晚有一天会砍在列国的头顶上,何去何从,列位将军自己选吧!”
他这番话是半真半假。其实川、莫、安、桓四王还未决定如何处置这些贞军,不过以他们对贞军的顾虑,将其统统处死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唐寅的话中有恐吓之意,但他的恐吓并非是无的放矢。
众贞将们互相瞧了瞧,一各个皱起眉头,沉默无语,不过他们当中有相当对一部分人已被唐寅的话打动。
可以说六国联军都是导致贞国灭亡的刽子手,只是在六国联军当中,风军对贞国还算是比较柔和的,就拿西汤来说,风军非但没有滥杀无辜百姓,反而还竭尽全力地保护外城区的百姓不受伤害,与安、桓两军的所作所为比起来,风军的表现可用仁慈来形容。
见贞将们即无人响应自己,但也无人站出来表示反对,唐寅心里稍稍松口气,只要贞将们没有强烈的抵触情绪,那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他双目弯弯,笑了,说道:“当然,风国以后的争战还会有很多,甚至会和所有的公国为敌,投靠风国,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半条腿迈进鬼门关里,如果诸位将军有人害怕,不敢去风国,本王也能够理解,绝不会勉强诸位!”
他这话即是激将法,也给了那些想去风国却又不敢表态的贞将们一个台阶。他话音刚落,立刻有数名贞将大声说道:“风王殿下,我等常年争战沙场,又岂是怕死之人?”
“风王殿下可以杀了我们,但不可羞辱我等!”
正当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表示不满的时候,混于众将中的贞国上将军聂泽苦笑着说道:“我等众将之中,许多人的手上都粘满了风人的血,风王殿下邀我等投靠风国,日后只怕也难以善待我等!”
聂泽一开口,贞将们都闭嘴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唐寅。在众人看来,别的贞将,风王或许还能容忍,但对聂泽,风王恐怕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他。
当初川贞联军讨伐风国,聂泽就是贞军主帅,正是他想出用瘟疫的战术攻破风国霸关,导致霸关守军数万人死于非命,也正是他策划的兵分两路,分出一部分贞军精锐突进风国腹地,连屠带毁风国数城,险些攻破风国的都城。聂泽可是风国的死敌,死在他手上的风人不计其数,风王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看到说话之人是聂泽,唐寅也暗暗皱了皱眉头。他对聂泽,可谓是恨之入骨,若非聂泽在贞军中的声望甚高,若非唐寅想树立风军和善的形象,恐怕早就把他杀了,哪还会容忍他活到现在。
这时候,他需要做出取舍,要么放弃仇恨留任聂泽,要么血债血尝不管不顾地杀掉聂泽。他眯缝着眼睛,注视聂泽良久。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嘴角突然挑起,扑哧一声乐了,说道:“以前风贞之间的争斗,皆因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如果聂泽将军真心投靠我风国,本王不仅不杀你,还会封你做风国的上将军,做风军的一军之统帅!”
此话一出,令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口气,包括许多的风将。聂泽更是动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寅,疑问道:“风风王此话当真?”
唐寅面色一正,说道:“聂泽将军虽伤我风人甚众,但本王也不得不承认,聂泽将军是一位难得的帅才,本王虽恨你,但也同样看重你,你若真心投靠,本王定会重用于你!”
他这话并非虚假的安抚之词,而是出于真心的。聂泽统兵的特点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取胜,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甚至可以抛弃道德、道义乃至人性,如果是敌人,唐寅会恨他、惧他,但若是自己人,唐寅也会很喜欢和欣赏他。
唐寅的表态让聂泽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他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变换不定。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起头,对上唐寅的目光,随后,撩起征袍,单膝跪地,颤声说道:“末将聂泽,愿为风王效犬马之劳,日后若有二心,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聂泽的表态,对于贞将们而言太具有震撼力了。他是贞将中地位最高、声望最盛的统帅之一,他的倒戈,也直接影响到相当一部分的贞将。
随着聂泽表示向唐寅效忠,周围的贞将们哗啦啦的跪倒一大片,齐声说道:“末将愿投奔风国,为风王殿下效犬马之劳!”
唐寅见状,心中不由得一阵荡漾,一下子能收服这许多的贞将,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急步上前,来到聂泽近前,伸手将他扶起,正色道:“以后,聂泽将军便是本王的同袍兄弟,有本王在一天,便有你聂氏一族的富贵荣华!”
若在以前,以聂泽对风国的血海深仇,唐寅绝对会除之而后快,但现在他的性格已转变了很多,越来越淡化个人的快意恩仇,一切皆以利益为出发点,怎么做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就去怎么做。
大部分的贞将选择投靠风国,但还有一部分的贞将选择留在贞地。
他们向唐寅明确地表示,要在贞地与川、莫、安、桓四国死战到底,纵然一死,也在所不惜,他们生是贞人,死亦做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