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画有名字吗？”
  “有了，就叫阳光！”
  “阳光，阳光……唔，好这个名字好。”
  老爷子捧着画爱不释手，指着画道：“这画画得好，倒是有几分踏花归来马蹄香的味道。这孩子，不可觑，不可觑啊，将来的成就肯定比你我强了。”
  沈老师很以为然，姜瑜才多大点啊，再看他们多大，只要她踏踏实实的学画，不搞什么幺蛾子，成名是迟早的事。
  师徒二人就姜瑜的问题聊了许久，晚上沈老师就在这吃饭睡下了，第二天才赶回学校去，而那幅画却被老爷子留下了。
  “唉，这新徒弟的画还不成火候，我拿去给老魏他们瞧瞧，让他们指点指点。”
  沈老师：“……”
  您老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脸上得意的表情收敛一点，就差没明着说要拿着画去找人炫耀了。
  这样年纪的老人最喜欢的是什么，那就是炫耀攀比自家辈啊，而老爷子得了这么一个有天分的徒弟，可不得跑出去炫耀嘛？
  “你回去给我瞅瞅房子，我把这边处理了就过来，刚好我嫌在b市待着烦了。”沈老师临走的时候，老爷子再三叮嘱了一句。
  沈老师点头表示明白，第二天坐着飞机就回去了。
  而老爷子了，坐在书房欣赏着《阳光》这幅图，然后把自家佣人叫了进来。
  “老爷子，您找我啊？”
  “对，你给我的朋友们打个电话，就说我要半个茶会，把我前两天得的茶叶拿出来，请他们来品茶。”
  这下，佣人有些意外了，道：“那茶叶，不是您最喜欢的吗？”
  老爷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就一点茶叶，没什么了不起的。”
  佣人：“……”
  这话说得，好像前两天把茶叶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宝贝的人不是您一样。
  老爷子这把年纪了，至交好友也是有几个的，打了电话去说是请他们来品茶，大家一听品的就是老爷子那一共才二两的宝贝茶叶，第二日人就来全了。
  “老崔啊，你怎么就舍得把这茶叶拿出来了？前两天我向你讨要，你那气吧啦的劲去哪了？”好友林老开口笑问了一句。
  老爷子喝了一口茶，道：“你这话说得，我老崔是那种气吝啬的人吗？一点茶叶，我还是舍得的。”
  “嘿，你还真就气得很，要在你手上讨点东西可不容易。你今天这么大方，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又收了一个徒弟……”
  老爷子努力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话来，只是那脸上得意的表情实在是太张扬了，看着就让人想打一顿。
  林老有些惊讶，问：“徒弟？你不是说了，再也不收学生了吗？”
  老爷子啧了一声，道：“我也不想啊，可是那是个画画的好苗子，交给别人教，我也不放心了，只得我自己来了。”
  他语气得意，言语间根本就没有克制，完完全全就是在说，老子就是来跟你们炫耀的。
  众人相视一眼，林老有些好奇了，问道：“那孩子，真就这么有天分？”
  崔老这老头，他们谁不了解啊，心高气傲，眼光高得很了，一般人想得他两句夸奖可难了，可今天他竟然这么大力夸奖自己这新徒弟，大家心里好奇得很。
  老爷子看了好友们好奇的目光，一副没什么的语气道：“她也就比普通孩子的天分好点……对了，她最近刚画了一幅画，画得虽然一般，也让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们点评一下。”
  说着，老爷子根本不给大家咀嚼的理由，直接就把早就搁在一边的画拿了过来，给他们打开了。
  “瞧瞧吧，这画叫《阳光》……”
  画一打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画中玫瑰金红两色，一明一暗，竟有种说不听道不明的明媚之感。
  “好画！”当即就有人忍不住赞了一声。
  林老凑上前去，啧了一声，道：“这用色可真是大胆，这金色，果然是阳光啊，正是因为有暗相衬，阳光更是夺目了……而且这画的感染力，没有几十年的功底哪能画出这样的画来？老崔啊，你说这是你徒弟画的，他今年多少岁了？你别收了个老头做徒弟啊。”
  闻言，老爷子脸上的得意根本就掩饰不了，他轻哼了一声，道：“你才收老头做徒弟了，我这徒弟年纪可得很，今年十七岁。”
  十七岁？
  “这怎么可能？”林老不信，指着画道：“这画，色彩处理上极为老道，你瞧写过度，明明突兀却很和谐，这没有几十年功底怎么可能画得出来，你别诓我。”
  “我诓你有什么好处？这还真就是我那徒弟画的。”老爷子道，语气十分肯定。
  林老等人：“……”
  “若这是真的，这孩子，可真是生来就该拿画笔的料……难怪老崔你都动心了要把对方收为学生了。”
  老爷子得意得很，不过还是谦虚道：“也就比一般人强了一点，一般一般……”
  林老看不惯他这嘚瑟样，眼睛一转，道：“我仔细看了看，这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用笔稚嫩，果然是一般了。”
  闻言，老爷子顿时就炸了，道：“林老头，你到底有没有点眼光，这画哪里普通了？这幅画的色彩搭配简直可以称一个“绝”字，你看看这玫瑰花，你说普通，你亏不亏心啊？”
  “哟，这不是你自己说的普通吗？感情只许你说普通，就不许我们说一般了啊？”
  “就是就是，老崔啊，你说话前，把你这副炫耀的嘴脸收一收行不行？收了和好徒弟，看你嘚瑟成这个样子！”
  老爷子非但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的道：“我徒弟画得就是好，我说一般那是谦虚，你们说普通，那就是不要脸。”
  众人：“……”
  也不知道不要脸的是谁。
  “老爷，陆少将来了。”佣人从外边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青年宽肩窄腰大长腿，腰腹挺直，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军人的正气。
  见来人，老爷子一愣，道：“明深？你怎么来了？”
  陆明深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在一旁坐下，坐姿也是笔挺精神，让人瞧着都忍不住把瘫软的身子坐得笔直一些。
  他气质冷凝，一身肃杀之气，开口语气却是软和得很，道：“我过来看看您，我没打扰到您们吧？”
  林老摆了摆手，道：“我们几个臭老头就是随便喝喝茶，说什么打扰了。”
  陆明深点了点头，一旁崔老爷子凑过来，举着画给他看，献宝一般的给他看，问道：“明深啊，快瞧瞧这幅画怎么样！”
  “这画……”陆明深看了一眼，目光就黏在了上边，他道：“我不懂书画，不过觉得这画画得很好，像是充满了阳光……”
  他伸手，虚虚的抚摸着金色的玫瑰花瓣。
  一幅好的画作，拥有着灵魂，便越容易打动人心，而这幅画很明显就做到了这一点。
  “这画是谁画的？”陆明深问。
  林老嘿了一声，道：“不就老崔新收的徒弟。，你看他那嘚瑟样子，比自己画的还高兴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好苗子，啧，我怎么就碰不到一个呢？”
  陆明深怔怔的看着这幅画，半晌他开口道：“老爷子，这幅画，能不能让我拿回去看看？”
  闻言，老爷子一愣，他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画不是我的，我可没有支配权……这样好了，我可以帮你问问她，如果她愿意，你再到我这里来拿。”
  陆明深点头。
  第19章
  沈老师请假去了b市, 画室便由另外一个老师负责了, 这位老师可没有沈老师负责, 又是新老师，年轻爱玩, 将模型摆在台子上让学生们画, 自个儿就跑到窗边去涂指甲——窗边阳光好, 涂好的指甲很快就能干了。
  姜瑜正坐在椅子上削铅笔，旁边的同学看了好几眼，最后不好意思的凑过来, 道：“姜瑜, 你削的铅笔真好, 能给我削一下吗？”
  削铅笔这事很简单, 可是要削得好看，削来要好用, 这就难得了, 得需要经验了。
  姜瑜瞥了对方手里削得丑了吧唧的铅笔，便道：“给我吧。”
  这不过随手的事情, 能帮的她就帮了。
  让姜瑜削铅笔的女同学叫易如枝, 姑娘身段柔软婀娜, 听说除了画画, 她还学了舞蹈, 跳得还很不错, 从到大得了许多的奖项。
  捧着削好的铅笔, 易如枝道了声谢, 将自己的画板移了过来，挨的姜瑜更近了一些，她一边画着素描，一边低声和姜瑜说着话
  “沈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个胡老师可没有她负责，说起来，当初我爸妈送我来画室学画画，就是因为沈老师在这里教学，可惜我在画画上没什么天分，画来画去也就这样了。”说到这，她羡慕得看了姜瑜一眼，道：“姜瑜你就不一样了，你画画天分好，和于冰一样，画什么都很快。姜瑜啊，你学画画有没有什么诀窍啊？”
  姜瑜几笔已经在纸上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形状，闻言她忍不住笑了一下，道：“画画这种东西，哪有什么捷径可走，就和你跳舞一样，要的就是每天的练习。你现在看我画的好，可是我私底下也是下了苦工的，我曾经连续两年，每天画五十张速写，从未间断过，那段时间，整个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是的，她在画画上的确是很有天分，可是只有天分而不知道努力，她又怎么会变成后来的姜瑜。
  连续两年，每天都画五十张速写？
  听到这，易如枝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喃喃念道：“完全无法想象……”
  不过，想了一下，她好像也能理解这种感觉，道：“其实我跳舞也是这样，只是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练习着自己的基本功……那句话怎么说的，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说的就是我们了。”
  姜瑜看了她一眼，道：“你跳舞跳得很好，怎么又来学了画画？”
  说到这，易如枝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烦躁的表情来，道：“我是不怎么喜欢画画的，而且我也没什么天分，可是我爸妈要我学啊。在他们心里，他们女儿大概是无所不能的吧，舞要跳得好，画也要画得好，真当我是有三头六臂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怨念，很显然对于她父母的这个决定十分不满。
  “不提这个了……对了，你知道我们画室的于冰吧。”她抬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于冰，道：“于冰打就开始画画了，我和她一直都是一个学校的，从到大，她画画的奖不知道拿了多少……我听我妈说，她会来这个画室，就是因为沈老师。”
  易如枝顿了顿，凑近姜瑜，声道：“我妈说啊，于冰到画室来，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想借着沈老师，成为沈老师的老师的学生了。”
  她这话说得有点绕，姜瑜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也就是说，于冰想要那位老爷子，收她做学生？
  “是这样啊……”姜瑜喃喃。
  易如枝瞪大眼睛看她，道：“你就这一句想法啊？”
  姜瑜奇怪的看着她，反问道：“我要有什么想法？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易如枝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道：“什么叫和你没关系？和你关系可大了，你知道吗？在你进画室之前，沈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于冰了，可是现在了，大家都看得出来，沈老师最看重的就是你。也就是说，如果沈老师的老师要收学生，沈老师第一个想起的肯定就是你。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于冰她会看你顺眼吗？”
  姜瑜不甚在意的道：“我和她本来就不怎么熟悉，她不喜欢我，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我就怕人家看你不爽，背地里搞动作了。”易如枝脸上露出一个冷笑来，道：“一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没本事，抓不住机会，却会背地里搞动作，让别人也得不到。”
  末了，易如枝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心她们私底下对你做什么了。”
  她这样子，明显就是有故事的样子，姜瑜并没有问，只是受了她的的这份好意。
  不过姜瑜觉得，于冰不是那种人，越是高傲的人，就越不会去使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因为这对于她来说，也会是一种侮辱。
  *
  沈老师在第二天就回来了，回来下午她就去了画室，当时姜瑜不在，于冰和季兰倒是在。
  “沈老师，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季兰十分高兴。
  沈老师和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忍不住在画室里扫了一眼，一边问：“姜瑜不在画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