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特别关注
朱代东之所以会去南湖宾馆的顶楼,自然不会仅仅是为了看望孟遗。孟遗刚到木川的时候,他避而不见,是为了表明态度。现在他主动来见孟遗,也是为了表明态度。
可是现在孟遗让他对马志旺的情况,作一个详细的介绍,他却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就算现在房间里只有孟遗一个人,可是这次的谈话,孟遗事后肯定会形成文字,有些话肯定就不能说得那么清楚。可是孟遗却不死心,朱代东现在是木川的领导干部,同时他的政治智慧,也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
“就算是我们提前交换意见嘛,处长,这次下来,李部长可是要求我,严格按照组织程序办事,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完不成任务吧?”孟遗笑吟吟的说。
“这有什么完不成任务了,难道说离了我,你就无法开展工作了?”朱代东斜倪了他一眼,说道。
“处长你可真是坚持原则,我听说木川市纪委正在办一个关于唐同在的案子?”孟遗无奈的说,对朱代东来说,只要是他坚持的,谁劝都没有用。这一点,早在干部二处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清楚了。
对于唐同在的案子,孟遗刚到木川就听说了,可是他毕竟不是木川的干部,对于这件案子,只知道一个大概。但他也知道,唐同在跟马志旺的关系不错,曾经是马志旺最得力的一个下属。他在组织部工作多年,像这样的上下级关系,只要揪出唐同在这棵萝卜,或许就能带出一大帮像马志旺这样的“泥”。
“是的,刚才我跟付仁慧同志也还谈到了这个事。孟遗,唐同在是马志旺提拔的干部不假,可是这并不能说,唐同在就一定会向马志旺行贿嘛,你现在考察的是马志旺同志的情况,不要节外生枝,哪怕唐同在已经被双规,可是唐同在是唐同在,马志旺是马志旺嘛。我们做什么事情,坚持原则没有错,但有的时候,也要一分为二的看问题。”朱代东说道。
“是。”孟遗一副受教的样子,可他清楚,朱代东其实已经给自己透露了不少信息。比如说唐同在跟马志旺的关系,唐同在是马志旺得力助手不假,可是马志旺也不会说,一定就要提拔唐同在吧。要知道唐同在担任的职务非常重要,城东区区委常委、区政法委书记,在全市来说,也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职务了。
而且现在木川市纪委正在调查唐同在,只要是纪委立了案的案子,一般来说,最后的结果都不言而喻。况且现在唐同在已经被双规,那他的命运已经注定,至少他的政治前程,已经提前结束。至于会不会影响到马志旺,对马志旺会有多大的影响,恐怕就真的不好说了。
朱代东一走,孟遗马上就开始打听唐同在的情况,现在对他来说,唐同在的案子,关系着马志旺的考察。他来木川考察马志旺,虽说只是走程序,可是走程序也有走程序的方法。想当初,朱代东在干部二处的时候,省公安厅要走程序,想把楚都公安局的副局长程凤林调到省公安厅,结果在走程序的时候,被查出问题。最后程凤林不但没有提拔,最终还被降级使用。
历史总是会惊人的相似,当时朱代东就因为考察程凤林,而让省里和组织部的领导对他刮目相看。只要你占着理,谁也不能阻止你坚持原则。如果只是一味的工作,丝毫没有出彩的地方,那又如何从众多干部中脱颖而出呢?
下午的时候,孟遗就特意去见了周保宁,作为省委组织部的干部考察组组长,现在的孟遗跟古时候的钦差大臣类似,周保宁的级别虽比他高,可是对孟遗,却是非常的客气。接到孟遗的电话,周保宁马上派自己的专车来接孟遗去市委大院,哪怕南湖宾馆隔市委大院,其实也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
“上午市委常委会上,确实已经决定双规唐同在,可是孟组长,这次你是来考察马志旺同志的,怎么会特别关注唐同在的案子呢?”周保宁微笑着说。
“我们注意到,唐同在原来在市政法委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志旺的领导下。当然,现在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可是为了保险起见,我想还是看看唐同在案子的情况。”孟遗说道,他几乎可以肯定,唐同在跟马志旺肯定有关系,只不过这个关系,能不能在近几天时间被查出来,能不能被查出跟马志旺的关系,与他这次的任务是否能圆满完成,自己的工作能否在木川出彩,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样吧,我把纪委的付仁慧同志叫来,让她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案子吧。”周保宁笑着说。
“谢谢周书记,我直接到付仁慧同志那边去吧。”孟遗诚恳的说。
“也好,我让小任送你过去,她的办公室就在后面的那栋楼。”周保宁说道。
付仁慧见到孟遗,很是客气,得知孟遗是关注唐同在的案子,付仁慧心里一动,她主动向孟遗介绍纪委的办案:“孟组长,我们纪委办案和公安办案有很大的不同。公安打交道的惯犯多,那种人几进宫,心理承受力比较强,普通的审讯手段,还真是拿他们没办法。而我们办双规案,那些双规对象身份特别,以前是他们在台上指挥别人,现在却沦到别人来审问他们,心理落差非常大。怎么说呢?几乎所有的贪官,无论是那些死挺的,还是一进来就什么都说的,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心理的崩溃。这种崩溃,不一定是本人的性格原因,也不一定是专政机构特有的压力造成的,我认为,根本原因在于这些人有了对权力的强烈依赖以及一旦失去权力之后那种巨大的不适应造成的。权力是官员们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脊梁,一旦失去了,崩溃就是必然。所以,我们办案,一般都只是和对手磨耐心,打心理战,用尽办法告诉他们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曾经用以呼风唤雨的权力,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当这些人彻底明白这一点之后,崩溃也就发生了。崩溃之后虽然也有继续顽杭的,可这种顽杭,意义已经不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