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禹明挑眉：“那我就照我的意思买了，就算不满意您也不能退了。”
罗主任想想不放心：“一起去吧，我吃了东西正有点不消化，路上你再跟我好好说说今天白天的工作心得。”
***
礼拜二手术太多，舒秦忙完都快八点了，唯恐耽误收样本，访视完病人就往疼痛病房赶。
坐下擦擦汗，才想起忘记去禹明家吃晚饭了，一来白天太忙，连吃饭都恨不得压缩到十分钟，二来她潜意识里还没有形成这个习惯。
都这么晚了，她没有禹明家阿姨的电话，就算给对方打电话，饭也早都做完了，只得作罢。
好在星期三手术相对较少，她所在的手术间不到六点钟就做完了择期手术，最后那台食道癌患者送到胸外icu，她去访视第二天的病人。
回到科里不到七点，时间非常充裕，她换了衣服去禹明家。
第一次去他家，多少有些不习惯，到门口都拿出钥匙了，还有种拘谨的感觉。
屋子里似乎有动静，她转动钥匙开门。
阿姨本来在厨房收拾，听到开门声出来：“是舒医生吧。”
舒秦笑：“刘阿姨好。”
刘阿姨四十多岁，胖乎乎的，腰上系着围裙，因为干活的缘故，热得脸都涨红了。
她打量着舒秦，目光里有些好奇，一开口很热情：“禹明只说了要给你做清淡的菜，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自作主张做了两菜一汤，你看看味道还行么，有意见尽可以提，千万别跟刘阿姨客气。”
舒秦走到桌边，一看都是颜色清爽的家常菜，坐下时笑着对刘阿姨说：“您费心了。”
刘阿姨拿着抹布又进了厨房，笑起来很爽朗：“我在顾教授家里都干了十几年了，今年顾教授两口子退休了，说要锻炼身体，不肯再请人做家务，正好禹明家里的阿姨回老家了，顾飞宇就把我介绍到这来了。”
难怪禹明平时提到这位家政阿姨时，语气还挺尊重的。
等舒秦吃完饭，刘阿姨便开始打扫餐厅卫生，舒秦见书房门开着，就进去找书看。
上次只粗略转了转，这次她站到书柜前，才发现藏书真不少，为了防尘，柜门都镶了玻璃，外面几排看过去，都是禹明的书。
从《麻醉解剖图谱》到《血流动力学》，各类本专业教材都有，尤其是关于难治性癌痛的专业书籍和期刊，基本填满了半个书柜。随手拿起一本，发现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他把这些书都吃透了。
关上柜门，她再看里面，才发现除了麻醉和疼痛相关的专业书，还有内分泌专业的教材。
舒秦取下来其中一本，是《威廉姆斯内分泌学》，十几年前的版本了，因为保存得很好，扉页上并没有泛黄的痕迹。
她翻开第一页，右下角娟秀的一行字，“卢媛。济仁临床xx届。”
她轻轻抚过那行字，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以前也听到过几回禹明母亲的名字，但总觉得离自己很遥远，直到这一刻她捧着禹明母亲翻阅过的书，才体会到那种难以言说的怅惘感。
她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回书柜。
周四手术还是很多，晚上她差点赶不上到这边吃饭，火速扒完饭，她就跟刘阿姨商量，禹明晚上出差回来，冰箱里最好给留点新鲜蔬菜，万一禹明飞机上吃得不好，晚上回来可以自己下个面什么的。
刘阿姨答应了。
她赶到疼痛病房，顾飞宇给她来电话了：“舒小妹，刚才给禹明打电话，怎么联系不上啊。”
舒秦打开病例：“他这两天在外地开会，今天晚上回来，这会应该还在飞机上。”
顾飞宇笑了：“我就说他一白班总住院怎么玩起失踪来了，那我一会再给他打电话。”
舒秦继续看书，左边耳朵里塞着耳机听英语教材，右边耳朵留意着来送样本的同学的脚步声。
眼看到九点多了，他还是没来电话，记得那晚他跟她说飞机八点多落地，这时候怎么也该到了，她给他打过去，然而他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她收好样本下班，到了楼下，他打过来了：“下班了吗。”
她又惊又喜：“对，你刚下飞机？”
“我到家楼下了，手机没电了，我找人借了充电宝才充上电。”
她边走边摆弄背包的带子：“我正要回宿舍，刚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通，还以为你飞机晚点了，吃过饭没，刘阿姨冰箱里给你留了菜，你到家记得热着吃。”
“你来我家一趟好不好。”
“？”
他声音微低：“我没钥匙，进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是“行业文”，关于这一点文案上已标明，作者没有在开玩笑，这是实打实的行业文。
里面的专业内容不是百度不是查资料，更不是在凑字数，是作者【本专业】的内容，谢谢。
我看过几部扯淡的医疗剧、也看过几篇扯淡的医疗言情文，我发现很多人对这个行业有误解，所以我早就想写这样一篇行业文，我想塑造这样两个可爱的主角，或者说想塑造这样一群人，让对这个行业感兴趣的读者了解真实的医院日常。
本作者一向都很任性，如果只想看言情文，已经提示避雷，何必勉强自己。
再就是关于男女主的感情线，看过我前面几篇文的读者都知道，本作者笔下的cp一向都是“认定就不动摇”，“吵架也不过夜”，这文也是如此。
第48章
她跑到他家楼下， 小区门禁森严， 非业主不准进入，好在那把钥匙上附带了门禁卡，不然还得跟保安登记。她刷卡进了小区，径直坐电梯到37楼，一开电梯就看见他站在家门口， 估计保安认识他，没卡也让他进来了。
她快步朝他走过去，外地忙了几天， 白天一直在坐飞机，晚上好不容易回来，又从机场赶回市区。可他脸上毫无疲色， 身上也干干净净。
尽管这样她还是有点心疼， 拿出钥匙递给他：“累坏了吧。”
他不肯接，笑：“我手里还有行李箱呢，你开一下。”
她瞄他一眼， 过去开门。
他让到一边， 低头看她。
他家是一梯两户， 一不说话周围就显得很静。
转动钥匙时她问他：“吃饭没。”
他握住大门把手， 门一开，等她进去才在她后面关上门：“没吃。”
“幸亏我让阿姨留了饭菜， 饭就在电饭煲里，菜一炒就好。”走了两步，她好奇地回头， “会做菜吗。”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不会。”
就知道是这样，她犹豫了一下，撸起袖子去卫生间去洗手：“那你等一会，我也不会做菜，但我会煮面。”
最后一句语气特别骄傲，他望着她的背影笑：“里面能不能多加点肉啊。”
她抿着嘴打开水龙头，这两天他在外地估计也吃得不合口味，除了肉还得多加蔬菜，她擦干手：“反正你在外面等着吧，很快就好。”
她到厨房打开冰箱，端出阿姨切好的菜和肉，然后开火热油，一齐顷入锅中，滋啦一声，葱香肉香四溢。
他站在客厅听了一会，也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打开行李箱，把给她买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他在夜市上买了不少，吃不准她喜欢什么，吃的玩的都有，都是一些不常见的土特产，全摆到客厅的茶几上。
摆弄好后他又到厨房去找她，面已经快下好了，虽然放了很多肉沫，更多的是蔬菜，汤亮汪汪的，上面还覆着一个荷包蛋。
她迫不及待就想让他尝试他的手艺，等他坐到桌边，也在他对面坐下：“尝尝看。”
他挑了一大筷子面，二话不说就往嘴里送，其实还有点烫口，不过他还是点头：“真好吃。”
“真的吗。”
他看她一眼，仔细一品，这次回答得更认真了：“真的。”
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她的手艺好，反正不到三分钟他就吃完了满满一碗面。
她看得心满意足，他把碗送到厨房洗碗池里，出来后，到卫生间去洗手洗脸：“我买了一些东西，就搁在客厅，你看看喜不喜欢。”说话时有意没看她，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好奇地走到茶几边，吃的玩的买了好多。她坐下来，一样一样拿起来看，几乎每样都很特别。尤其喜欢皮影戏和一对土陶娃娃，土陶娃娃没有上釉，神态却活灵活现。
他坐到另一边沙发上，第一次给她买这些东西，怕她看不上。
可她的表情表示她是真的喜欢。
“这包剪纸我贴到爸爸诊所的儿童区，小朋友看牙的时候可以分散注意力。”
“这对娃娃就放到我床头柜。”
“这包灵芝怎么这么大，留一半在这里，拿一半回家去，爸爸爱煲汤。”
她兴致勃勃地安排着一切，他静静听着，目光下意识随着她的手指挪动。她是那么温暖，光靠近就让人觉得心动。
上飞机前她还在给他发微信，他知道不管他多晚回来她都会惦记他，这么多年没有哪一个夜晚像今晚这样，一下飞机就巴不得马上见到一个人。
她笑眯眯地把东西归拢到一起：“就是买的太多了，一下子搬不了那么多。”
他顺理成章地说：“就都放在这，周六你看要拿哪些回家，我开车送你回去。”
也只能这样了，她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多了，虽然两人已经是恋爱关系，可是她总不好主动赖着不走。
他马上起了身：“我书房里有几本英文专业词典，还有一副降噪耳机，你不是要温习英语吗，我书房里比你们女生宿舍安静多了，一会我送你回去。”一院研究生宿舍经常有人因为加班晚归，只要不超过十二点，宿管阿姨都好说话。
他其实没想做什么，下个星期她就要比赛，事关出国名额，她的心思估计全都在这上面，他总不好耽误她用功。
无非就是舍不得她就这么走了，还想让她多待一会。
何况他的书房真的很适合看书。
她背上书包，点点头：“好吧。”随他去了书房。
他帮她打开灯，又从书柜里拿出两本词典，借由台灯的光线打量她，发现她额头上有一点很浅的绒毛，看上去有点稚气。
她挪开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两本翻译好的病例，摊在桌前，余光瞥见他的裤线，他站在她边上，右手插着裤兜，左手翻书架上的东西。
她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痒，轻轻咳了一声，但没说话。
他有了反应，低头看着她：“那你在这看书，我去收拾东西。”
“嗯。”
他关上门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走到卧室。
低头一看衣服没换，一路风尘仆仆，身上难免有些汗味，于是关上卧室门，解开衣服到卫生间去洗澡。
水温调得很凉，但是他越洗越热。
好不容易洗完了，他站在洗手台前用浴巾擦了擦，本来打算到卧室找干净衬衣和裤子穿，手机响了，是顾飞宇：“一整天都找不到你的人，听说你出差了，你现在在家吗。”
他一丢浴巾：“没在家。”
“我有事找你。”
“我跟罗主任商量事，没空。你今晚要是再给我打电话，我他妈就跟你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