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晋国金票
晋国,长安城。
车水马龙,来往此间的商贾数不胜数,或是行船,或是行车,而这里也成了汇聚天下名品的大城。
远山之上,每当天高气爽的时候,这里可以遥俯长安城,可以模糊的看清楚大半个长安城。
陈诩将车帘揭开,打量着前方的长安城,纵然如他这般阅历,在见到长安城的时候也未免升起了一丝惊讶。
“早先听闻人说,王辰只不过是一个只会穷兵黩武的兵者,既不懂权谋,也不懂治民。”车中,陈诩不胜感慨。
从那远处收回目光,他又痛饮了一口手上的御酒,也不知一路下来喝了多少,面上都有些微红了。
“客人有所不知啊,这晋国的盛世繁华离不开昔日晋王分权而治,设立五部统御民权。虽说晋王他不善治民,却善用会治民之人治民。”
赶车的人似乎经常出入晋国,已经习惯了称呼王辰为晋王,对于这车中的异国人直呼王辰名讳也并未感到愤怒。“如此之人,却还说他不善权谋,却要如何才能说是善于权谋啊?能放权于臣,却又能分权而治,方才铸就了如今晋国的盛世。若非今日亲眼相见,我对他的认识还停留在
别人的口中。”
陈诩感慨了一声,从他复杂的眼神中似乎也能看到他复杂的内心。
“客人,再往前人就多起来了,切要记住莫要当着晋人的面直呼晋王名讳。若是不愿称呼陛下,便言晋王也无事。若是直呼名讳,咱们怕是永远也到不得长安城了。”
“嗯!”陈诩应了一声。
只是那车夫却还是转过头来看向他,再三确定道:“客人,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若是那般,便是害了我性命啊。”
“你放心吧!”陈诩颔首,报以一个放心的眼神,笑道:“我可还要留着我这脑袋,尝一尝闻名天下的长安花酒。”
“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车夫这才转过头去看路。
从这山上下来之后,已经能够在大道两旁看到零零散散的房屋,有茶幌也有客栈,不少地方的热闹甚至不逊于任何小城。
这离着长安还有些脚程,还只是在城外便这般如此了,若是入了城中却又是何等模样?想到这,陈诩竟还真有几分期待了。
“客人,若是真要尝尝那长安的花酒,我倒是晓得些地方可去看看。”
“世人皆言长安隐女阁乃是最好喝花酒的地方,可当真如此?”“客人,隐女阁那自然是最好的地方了,比起昔日晋阳的烟雨楼更是好了不知多少哩。只是这隐女阁却是有个规矩,入门者十金,上楼者百金,哪里是咱们寻常百姓喝得起
的地方?”车夫笑着摇头,似乎对于隐女阁既有几分向往,只是可惜楼上挥霍一次只怕便胜过自己一身积蓄了。
“那就去隐女阁吧!”“客人真是大贵人,那等地方一掷千金,既然客人要去,我还是觉得客人应该先去衣市选几身上好的服饰,再雇一辆最好的马车,最好能够带两个伺候的下人。那隐女阁里
的人,可挑着呢,纵然客人有金子,这身打扮那些人也瞅不见不是?”
“去便是了!”
陈诩此刻的心情却没有在这上面,说是去隐女阁,于他而言不过是想要寻一个地方先看看,毕竟他的心思也未曾在这花酒之上。
在这路上,他看到了不止一队巡哨的晋国士兵。只是有一个极为奇特的现象,巡哨的士兵与自己往常见着的巡哨不太一样,纵然街道再如何拥挤,百姓们都会主动给这些士兵让路,绝不会站在他们前面或者是他们要经
过的路上。
而这些士兵也是精气神十足,一个个昂首挺胸,却并不飞扬跋扈,眼神中透着朴实,面上却洋溢着几分骄傲。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将一个国家治理成这等模样?
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才能拥有这等虎狼之师?
此刻,他心中甚至升起一丝惧意,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会败在王辰的手上,从这一刻开始他便有了一种深刻的认识。
从这宽阔的青龙道转入了一条宽敞的岔路,陈诩也不知这是哪里,除去道路没有适才的青龙道宽敞之外,其他的都还好吧?
也不知走了多久,弯弯绕绕的,车总算停下了。
隐女阁!
所谓的隐女阁便是和门面便已经与同行拉开了不远的距离,虽有三层但却是门窗紧闭,与周围不断吆喝的烟花之地不同,这里便连大门都是紧闭的。
若是不知的,只怕还以为这里已经闭门了。
与其他地方的人来人往不同,这里更是显得无比冷清。
一步步走上这石阶,虽然隔着门,但他却已经能够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正从门缝中疯狂的钻出来。
推开门,里面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热闹,反而是静的出奇。
那婉转的琴声悦耳,似乎这房中的客人都在仔细聆听。
他跨步进去,香味更浓。
门前的老鸨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嗑着瓜子:“入门十金!”她拍了拍面前的桌子,便是记账的活计也懒得看他。
陈诩从怀中取出一块上好成色的金饼放到这桌子上,问道:“楼上如何?”这厅中确实是冷清,也未曾寻得几人。
但是偶尔路过的女子,虽薄纱遮了半边面,但却也能感受到那绝色,便是那一个眼神也销魂蚀骨。
“楼上百金!”
老鸨似乎已经见惯了这金饼,态度丝毫没有改变。
陈诩点头,又问道:“若是寻你处头牌陪酒侍寝,却要多少金银?”
“客人若是想要唠唠的话,只怕是来错地方了!”老鸨显然不相信陈诩能够拿的出钱,纵然他给了十金,她也不会相信,甚至看向陈诩的眼神都有几分戏谑。
陈诩飒然一笑,将包袱取下丢在这书桌上,只闻“噼啪!”一声,显然里面装了不少硬通货,老鸨的面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面上挂起了做作的笑容。
他将包袱拆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块块金饼及一些书信,甚至还有几张晋国金庄开出的金票,这个东西可不是寻常人能够使用的。昔日晋国行商监为了方便富贾行商,故而开设金庄,向专人批金票。为了防止人作假,这金票实际上便是一张帛书,不同的是上面会有金丝成规则穿织,每一张金票的金
丝图案都不一样,分为两张备案一张在行商监一张在商贾自己身上。
上面不仅有晋国行商监的大印,还有使用人的名字,每一次使用行商监都会派专人过来验真假,若然是假便株连三族。
而金票的要求极为苛刻,能够用这东西的无不是声名显赫,或是家资千万之辈,这无疑也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老鸨给伙计打了一个眼色,笑迎了出来,那五官都快扭到一起了,急忙请着陈诩上楼:“金票一会自有人来查阅,客人楼上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