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终成定局
晋军的悍不畏死不仅让这西凉的爷们感到了畏惧，便是中军的马超也是眉头紧锁。
这是他统兵以来遇上的最强劲的敌手，这才能真正算是敌人吧？
‘撤？还是继续战？’
马超在心中暗忖，面前装备精良的敌军将自己用心构筑的粮道防线彻底撕裂，这也使得自己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
‘不行，如果此时撤退，势必会被敌军逐杀从而引发大溃败！父亲将这里交给我，我怎么能让父亲失望？’
想到这里他心中战意更甚，向着左右喝道：“枪盾阵，无论如何给我挡住敌军！”
一声喝令之下，左右的步兵快速上前结成一道庞大的枪盾阵，将这大道封锁。
士兵们一个个战意昂扬，是的，西凉的爷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西凉上百年的乱局，出身在这种环境下的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一支军队可以通过训练得到，但是这种彪悍的风气想要培养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而这种风气也直接决定了一支军队能否经受失败，能否直面血腥。
喊杀声渐渐到来，西凉的儿郎们一个个抬起头来看向敌军，他们或有畏惧，但是却无人后退一步。
山梁上不断有人滚落下来，掉落的碎石击打在盾牌上引起一阵阵脆响。
但是无人去关心山梁上的右军，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前面的敌军，这支越来越近的敌军。
“这大道渐渐狭窄，左右也无道路可通。我就不相信，他王辰能够一鼓作气将我凉州儿郎击溃不成！”或许是因为前面的失败，使得马超愤怒了起来。
一将之怒，换来的将会是无数的血腥。
纵观那一千骑兵已经再没有了任何消息，除去横陈的尸骨，剩下的也就只有那浸入大地的鲜血。
晋中军徐徐向前推进，极其善于骑射的士兵们纷纷弯弓搭箭压制了山梁上的敌军。
而此时弓弩手也在箭雨的掩护之下快速抢占山梁，虽然这里弓箭并不足以射入敌军中军，但是却能够挑杀面前的敌军弓弩手，为接下来的战斗作出准备。
王辰从前方的战场上收回目光，手上令旗招展，号角之声立时响起。
身边蠢蠢欲动的骑兵也安静了下来，步兵开始越过骑兵向着前方赶去，一并带去的还有那数十床弩。
“我王为何不一鼓作气？”旁边的高顺诧异道，守卫在王辰身边的众人之中或许也就只有他与燕回不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王兄，我看着敌军前锋被灭，此时更应该一鼓作气灭掉敌军才是。”
令王辰意外的是身边的王昶竟然也没有看出个中问题。
王辰只得向着二人解释，道：“原先我们的计划是摧垮敌军的前锋，然后顺势一鼓作气击溃敌军，但是现在你们且看敌军又任何撤退的动向吗？”
“没有！”
“咱们并没有特定的重骑兵，便是陷阵营此番冲锋的骑兵也是临时武装的重骑兵。所以说，身在战场咱们不得不考虑士兵与马匹的承受力。”
王辰在说道之间，却见前番的锥形阵已经彻底冲破了敌军前锋，正在快速逐杀敌军。
在接到号角的命令之后，赵云勒住战马，向着左面喝令。
就在马超枪盾阵即将上来的时候，这骑兵快速向着左面驰骋过去，转身离开了战场。
“两番下来，咱们的马匹都到了承受的极限。如果再打下去，这重骑兵极有可能会战马失力，到那时候尖刀就不是尖刀了，战局也会因此而改变！”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王昶道：“也就是说现在只是顺应敌军的改变而做出改变？”“是的！”王辰点头：“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不可能一成不变的按照计划执行，最终作为参考的是瞬息万变的战场。我们要以此作为根本，灵活运用手上的兵种，使
得各兵种之间形成一个紧密的配合。”
“而不是自以为的一口气，如果打仗依靠的只是一鼓作气势如虎的话，那么你迟早会完蛋，明白了吗？”
“明白了！”王昶若有所得。
而此时赵云的骑兵分成两列在这大道两边撤下，等到了近前的时候，早就候着的士兵们赶紧上去将英雄们扶下来，然后撤换马匹的马甲。
这时候王昶与高顺方才明白适才所谓何意，原来这不少马匹鼻中已经流出了鲜血，口中也流着白沫，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却说最前沿，两列枪盾阵缓缓接近，眼见这短兵相接即将展开的时候，这前列的枪盾阵突然侧身退下，露出了盾阵之中的秘密武器。
二十架待射的床弩分成两列锁定前方的枪盾阵。
凭借着这盾牌的间隙，西凉军士兵一览无余，一个个大惊失色。
“床弩！”
士兵们惊恐万分的声音传来，只是这声音还未在山谷之中弥漫开来，甚至前阵都还未来得及乱，那地狱的号角就已经响了起来。
“轰！”
无数声轰鸣响起，只见这二十杆弩矢激射而出，平射向西凉军。
因为距离太近使得这弩矢的威力极强，直接将这盾牌撞碎成了几块，同时去势不减直直杀穿了好几人。
而喝杀之声传来，只见那弩矢之后第一排敌军已经推盾而来，厮杀入阵。
“顶住！”
前排因为混乱而被敌军破去，但是后面的盾墙却丝毫没有混乱，而是与晋军展开了拉锯。
随着后排的盾阵压上来，双方也只能依靠这最前沿展开厮杀。
晋军士兵们将这长枪掷出，拔出腰间的横刀借用这短小的优势开始不断捅杀敌军。
而后排的士卒却也不断用长枪掩护战友，或是捅杀敌军。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双方堆砌的尸骨也越来越多，渐渐以这最前列形成了一个梯形尸山，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双方也从一开始的压制战转变成为消耗战，彼此消耗着彼此的战心以及人数。
这是王辰极其不愿意看到的，而他又不得不面对。
一直以来自己只顾着扩充军队，扩充战马，但是却忽视了一个兵种，重骑兵。
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着重这个兵种的话，也不至于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这战马也不会在击破敌军前锋之后便产生乏力的情况。
天渐渐进入黄昏，双方都开始使用火矢以应对即将到来的黑暗，或是引燃了尸骨，又或是将这干草燃起。
战事也在此时渐渐走入尾端。
前方，晋军已经突破了尸山防御。
失取了前锋的西凉军最终还是无法抵挡陷阵营，已经有了溃散态势。
机会来了！
王辰双目之中难掩喜色，他将插着的虎头湛金枪拾起，为自己盖上了面甲。
“全军突击！”
一声呼喝，紧接着特定的鼓声响起。
晋军全军呼喝，以王辰中军骑兵为主，向着前方突杀过去。
这些已经休息了半日的陷阵士兵们也褪去了马甲，减轻马匹负担，跟随在了中军骑兵之后。
前阵的枪盾快速让开一条路来，使得这骑兵能够翻越尸山向着敌军压去。
“杀！杀！杀！”
当看到王辰的大纛出现在这阵中的时候，士兵们士气暴涨，一个个带着恶狠狠的目光悍不畏死的冲向敌军。
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阵破了，便是这马超也再无余力收拾这些，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化作一片混乱。
终于，还是失败了？“传令令明，后队改前队，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