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一晌贪欢

  晚上,肉团子坚持自己洗澡。
  小家伙好像不太开心,因为他最亲爱的妈妈受伤了。
  慕以瞳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浴室门口,肉团子扒在浴缸的边沿,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包裹着纱布的双脚。
  故意动动脚趾头,慕以瞳笑着说:“真的不疼,一开始有点疼,后来肉肉给我呼呼之后就不疼。肉肉最厉害了。”
  肉团子蹙着细细的眉,很认真的说:“瞳瞳,呼呼是我哄你的话,我知道那样没用。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
  慕以瞳微怔,然后低低笑起来,“可是我怎么觉得呼呼有用呢?难道是因为那是肉肉的呼呼,所以真的有魔法吗?”
  明知道是妈妈逗自己的话,但是肉团子还是不好意思的红了小脸。
  “那我一会儿再帮瞳瞳呼呼吧。”
  “好啊。”
  大床上,肉肉盘腿坐在慕以瞳脚边,仔细的给她呼呼。
  慕以瞳看着他的眼神,宠溺的几乎满溢。
  这样甜蜜的小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温望舒,一定会喜欢他的。
  没准,会喜欢到疯掉。
  想着,她扑过来抱住肉肉,往他肉呼呼的小脸蛋上香了一口。
  “瞳瞳。”肉肉扭捏着,香香软软的一团子,让人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慕以瞳搂着他躺在被窝里,手指勾着他半长到耳边的发丝玩,“dear,你跟小姨去见爸爸了是吗?”
  肉肉眨巴眼睛,仰起脸看着他亲爱的妈妈。
  慕以瞳也低着头看他,视线温柔。
  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亲爱的妈妈没有生气,肉肉便点点头,“嗯,瞳瞳不要生小姨的气,是我求着她带我去的。”
  “你,那你,”舔了舔唇,慕以瞳有些紧张的问:“那dear,你喜欢爸爸吗?”
  “喜欢。”没有犹豫,肉肉回答。
  然后他坐起身,脸上带着点兴奋,“爸爸长得好高,好壮,他和肉肉长得一样,对吗妈妈?”
  “嗯,不过妈妈觉得,肉肉更好看呢。”
  “嘿嘿嘿。”肉肉羞涩的抿唇,“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对,是妈妈眼里出西施。”
  “哦?”慕以瞳挑眉笑哈哈,“dear是西施?dear知道西施是谁吗?四大美女之一。”
  “不是,肉肉不是西施,肉肉不是女孩子。”肉肉着急的解释,“肉肉是男人,男子汉。”
  抱住慕以瞳的脖颈,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妈妈,肉肉是保护你的男子汉,对吗?”
  “对。”
  打了个哈欠,肉肉躺回枕头上,抓了一缕他最亲爱的妈妈的发丝在肉呼呼的掌心里,“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爸爸?”
  “dear想见爸爸?”
  “嗯,想,爸爸,爸爸好。妈妈,我之前见过爸爸的,在,在……哈……”又一个哈欠,肉肉的话没有说完整。
  他蹭了蹭枕头,眼睛已经闭上。
  “睡吧。”低头亲了亲肉肉白净的额头,慕以瞳轻轻拍着他,“我们会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妈妈保证。妈妈保证,肉肉一定会有爸爸陪着。”
  “……唔,爱,爱爸爸,爱,妈妈……”
  翻了个身,肉肉彻底睡着了。
  无知觉的,用小屁股对着他最亲爱的妈妈。
  慕以瞳失笑,亲了亲他的小后背和小屁股。
  *
  慕晏晏冲进来的时候,慕以瞳正在解脚上缠着的纱布。
  肉肉紧张的蹲在她腿边,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动作,时不时的问一句疼不疼。
  “干什么啊?慌里慌张的。”慕以瞳抬头斥了一句,继续手里事情。
  慕晏晏喘匀了气,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
  “你看!”
  猛地把手伸到慕以瞳眼底,小姑娘的语气是藏不住的骄傲,还有一丝羞涩。
  嗯。
  挺闪的。
  那么大一颗钻石,不闪才怪了。
  “哇!”肉肉惊呼一声,指着慕晏晏的手,“小姨的戒指好漂亮啊。”
  “肉团子,算你有眼光。”慕晏晏得意的昂着下巴,晃了晃手,问慕以瞳,“怎么样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慕以瞳哼了声,直起身,“肉肉不是都夸了,还不满意?非要我也夸一句?”
  “我替瞳瞳夸。”肉肉马上自告奋勇,“小姨的戒指真好看!小姨的戒指真美丽!”
  慕以瞳哈哈大笑,看着慕晏晏,“听到了吗?我儿子替我夸了。”
  “喂!你认真点!”慕晏晏拧眉嘟嘴,一屁股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戒指,“铎烊跟我求婚了。”
  “嗯。”
  “就这样?”慕晏晏哑然,“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我说了,你爱听吗?”
  想想慕以瞳的毒舌,慕晏晏很果断的摇头。
  “那不就得了,反正我不会说好话。你想听的,我肯定不会说。”
  “那你不同意吗?”慕晏晏挽住慕以瞳的手臂。
  她的意见对自己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某种程度来说,甚至比慕毅和盛宛萍的意见更加重要。
  慕以瞳转头,看着小姑娘期盼的脸,轻轻叹息,“晏晏,太快了。”
  “我……”
  “你和他认识还不到一年。”
  “我知道。”慕晏晏摸着戒指,声音放低,“铎烊说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好。”
  “姐,你别为难他好吗?我很喜欢他,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任何一个人不高兴。”
  肉肉看看亲爱的妈妈,又看看小姨,走到慕以瞳跟前,“瞳瞳,小姨都求你了,你就答应她吧。”
  看在宝贝儿子的面子上,慕以瞳勉强点头。
  慕晏晏欢呼一声,抱住肉肉亲了一口。
  这次的饭局,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让唐铎烊紧张。
  早早就来到了会所,包间已经订好,他等在一楼大厅,看见小女友挽着慕以瞳的手走进来,立刻快步迎上去。
  “来了啊。”
  慕晏晏毕恭毕敬的站在慕以瞳身边,没有像以前一样,一下子就腻歪到男友身边去。
  他们一个个都这么拘谨,甚至诚惶诚恐,到让慕以瞳有些不舒服。
  “那就,去包间?”
  “好,好,这边。”唐铎烊点头,转身引着她们往包间走。
  一坐下,慕以瞳就开门见山,“晏晏跟我说,你求婚了?”
  唐铎烊倒茶的手一僵,然后将茶壶放下来,“是。”
  按照约定,他已经扫除了唐家所有的障碍。
  薛魁退出公司,远走异国。
  “求婚,是好事。”慕以瞳笑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这是,同意的意思吗?
  唐铎烊和慕晏晏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惊喜。
  “我,我想当然是尽快。”唐铎烊说道,“但是我不会委屈晏晏,各方面都会做到最好。我想着,近期约叔叔阿姨吃顿饭。”
  “不急,吃饭这个事情。”慕以瞳接过唐铎烊递过来的茶杯,抿了口茶,“若是问我的意思,婚礼这事,也不急。”
  “姐?”
  什么意思啊!
  她不是同意他们结婚吗?
  “你们结婚,我不反对,不过不是现在。”
  “我不明白。”
  “唐家刚刚稳定,你肯定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吧,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守业为重。”
  从会所出来,唐铎烊和慕晏晏都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的。
  唐铎烊还要打起精神,好好的送她们姐妹上车。
  慕晏晏扒在车窗上,看着男友孤单离去的背影就心疼。
  慕以瞳单手敲打着方向盘,良久说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慕二小姐忍了这么久,想必是一番长篇大论吧?说吧,我洗耳恭听。”
  唐铎烊的车子驶离,慕晏晏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走吧。”
  “不说?”
  “说什么?”
  “你难道不是有一堆毒言辣语,趁着现在赶紧说,过期不候。”
  “我没有啊。”慕晏晏耸耸肩,“我知道你为我好。”
  拧了拧眉,慕以瞳很不适应这样的慕晏晏,“你……”
  “我长脑子了,长心了,你还不乐意是怎么着?”她挑眉,瞪着慕以瞳,“你这人活得太累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自从肉肉来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
  “呵!”
  “你不用不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说的你活得这么累,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可是你算计来算计去,也都是为我,为爸爸,为慕家,为远扬算计。”
  顿了下,慕晏晏看向窗外,“我不懂事,总跟你作对,想想也挺无语的。我可不希望你觉得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小姑娘骤然跟她说了这么一大堆掏心窝的话,慕以瞳受惊不小。
  第一次,无话可怼。
  沉默的启动车子,到回慕家,姐妹两个人都没说上一句话。
  车子停稳,慕晏晏解开安全带,刚推开车门,就听慕以瞳说:“再等等,我想再看看。晏晏,不把你交给一个值得的,安心的人,就是成心要我不得安生了。”
  “嗯。”
  ……
  “有事?”
  “没事。”
  “那就是有事。”雷旭琛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未及收敛的浅笑。
  “你不会良心不安吗?”温望舒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冷漠的说了句。
  雷旭琛微怔,反应过来笑道:“什么?”
  “玩弄人心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仰头喝了酒杯里的酒,温望舒说出下一句:“连自己一起玩进去。”
  “喂!”雷旭琛失笑,往好友肩上擂了一拳,“是你找我出来听你倒苦水的,不是我请你来抨击我的,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玩弄?”
  “不是玩弄,你是真心?你这人,有真心吗?”
  “凭你温先生有,我就没有?你这话,小瞧人。”
  温望舒拧眉,不悦的说:“滚一边去。”
  “好,那我滚了,温先生自己喝闷酒。”这样说着,雷旭琛却没要走,脱了外套,他在温望舒身边坐下来,勾住他的肩膀,“说说吧,你家的慕小姐又怎么折磨你了?”
  “跟她有什么关系。”
  “嗯,跟她没关系,还能跟谁有关系?除了她,还有谁能动摇温先生的心思。”
  温望舒动了动肩膀,把雷旭琛推远,“我姨妈回来了。”
  “哦——哦。”拉长音调,雷旭琛总算知道他烦什么了。
  跟温望舒做好友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吗?
  他姨妈是他母亲唯一的姐妹,在温望舒心里地位就跟他母亲差不多。
  想来那位,应该是不喜欢慕以瞳,所以才让温望舒左右为难,变成这个鬼德性。
  “说服你姨妈,把慕以瞳的好处一条条列出来,告诉她,你非慕以瞳不娶。你姨妈疼你,也不会逼你不幸福吧。”
  “不可能。”温望舒冷笑,语气森森,“我姨妈永远不可能喜欢她,也永远不可能同意……”
  “那怎么样?你要放弃吗?”雷旭琛说着,口袋里手机震动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薛木子发来一连串可怜兮兮的小人表情,后面跟着一句:想你啊。
  纵然铁石心肠,面对这样一个柔软的女孩子,也不得不化为绕指柔了。
  修长手指飞快的打字。
  温望舒侧目睨了他一眼,烦躁的说:“滚滚滚,赶紧从我面前滚。笑的一脸银荡!”
  雷旭琛摸摸自己的脸,耸肩,“你说的,我真的走了?”
  “滚。”温望舒也不跟他废话。
  一个心思不在这里的人,留他也没意思。
  反而看着就烦。
  拿过外套穿好,雷旭琛拍拍温望舒的肩膀,迈步走向门口。
  握住门把手,他回头确认,“我真的走了?”
  温望舒回了他一个字。
  嘴角一勾,他从包间里出来,关了门,手里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不是薛木子。
  半响,有人接起,懒懒的女声传来。
  “不是打错了吧?雷总?”
  “是我,格林豪泰,306,你家望舒醉生梦死呢。听说是因为他姨妈?”
  “知道了。”
  挂了手机,慕以瞳掀开被子起身。
  肉肉扑坐起来,眨巴着大眼睛,“瞳瞳,你要去哪儿?”
  慕以瞳支吾了一下,还是决定说真话,“去找你爸爸,他喝多了。”
  “天!”肉肉惊讶的捂住嘴巴,然后催促:“妈妈你快去,快去,快去找爸爸。”
  “你可以吗?”
  “嗯嗯。”肉肉点头像小鸡啄米,“快去找爸爸。”
  *
  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丝弧度,让人一看便知的好心情。
  “铃。”
  手机突然响起,戴上蓝牙耳机,他没看来电人,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薛木子。
  “喂。”
  雷岩微微怔了一下,“旭琛。”
  雷旭琛踩下刹车,劈手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他正在跟雷岩通话。
  轻咳一声,他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沉沉:“大哥。”
  “爸让我告诉你,有时间的话,现在回来一趟。”
  “现在吗?”
  “对。”
  自嘲一笑,雷旭琛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雷家。
  走进客厅,方淑慧抬眸看见他,一如既往当做没看到。
  雷旭琛淡淡叫了声:“慧姨。”抬步,直接上了二楼。
  书房里,雷岩也在,雷永威见他回来这样快,很满意的点头,指着沙发,“坐吧。”
  在雷旭琛的记忆里,父子三人好像没有什么机会这样坐在一起说话。
  居然,还会有点紧张。
  “旭琛今年也有,有……”
  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多大都不知道的父亲,让人好笑。
  雷旭琛接话:“31。”
  “哦,哦。”雷永威也有点尴尬,“31了,也该到了婚娶的年纪了。”
  原来,是这个。
  已经猜到父亲叫自己回来的目的,雷旭琛心内冷笑,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
  雷岩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弟弟,开口:“旭琛,爸爸的意思是,秦家的秦思怡,样子家世都很好,你有空的话,可以约着见一面。”
  秦思怡?
  仿佛是一门心思喜欢望舒的那个吧。
  “好啊。”想也没想,雷旭琛直接应承下来。
  他这样干脆,叫本准备了一堆话的雷永威措手不及。
  回过神,他笑着点头:“好啊,好啊,那就安排着吧。”
  从书房出来,雷旭琛走在前面,雷岩跟在他身后。
  刚下第一个台阶,雷岩说道:“聊一下?”
  雷旭琛回头看了大哥一眼,点头,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
  雷岩的房间有个小吧台,雷旭琛坐在高脚椅上,拿起吧台上没开的一瓶酒看。
  “你开车回来的吧?别喝酒了,觉得好,就带回去喝。”
  雷旭琛摇晃着瓶子,笑着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嗯。”雷岩倒了杯水过来,推到雷旭琛手边,“爸说的,和秦家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不用答应。你回来之前,爸才跟我说,让我跟你开口。”
  “没什么,不就是见个面吗。”雷旭琛不在意的说道,“只是,我有一点很好奇。”
  “什么?”
  “要是想和秦家联姻,你不是更好?”
  他不可能继承雷家,所以就算父亲想要和秦家联姻,也不该找他才对。
  “让我猜猜。”勾了勾唇,雷旭琛半眯着眼睛,“是你先拒绝了联姻这件事?”
  雷岩笑了笑说:“是。”
  “有喜欢的人了?”
  “嗯。”
  没想到,雷岩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
  雷旭琛愣了一下,“挺好的。有喜欢的人,挺好的。”
  “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回,轮到雷岩反问。
  脑海里,闪过一张羞赧俏丽的小脸,明明胆小却又那样坚定的说喜欢他。
  看雷旭琛样子,恐怕是有了。
  雷岩不自觉蹙了眉。
  ……
  慕以瞳到格林豪泰的时候,温望舒已经醉死过去。
  看着那些空瓶子,慕以瞳狠狠的咬牙,一脚踢在他小腿肚上,“喝死你算了!”
  温望舒咕哝一句什么没听清,紧蹙的眉看上去,他不太舒服。
  也是,喝成这样舒服才怪。
  看起来,是没办法把他运回家去了,幸好这里有空房,类似酒店房间那种。
  专门就是为了像温望舒这样的醉鬼准备的。
  通知经理开一间房,又找来两个男服务生,费劲儿的把温望舒抬到房间。
  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慕以瞳眼神一闪,一个恶作剧成型。
  *
  全身赤着,脑袋酸胀。
  温望舒揉着太阳穴坐起身,薄被堆积在腰间。
  “你醒啦。”
  一道千娇百媚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激的温望舒背脊一僵。
  转过头,就看见一个长发披肩,裹着浴巾的陌生女人笑意婉转,“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你……”出口的声音沙哑,温望舒一字一顿:“你是谁!”
  女人满面娇羞,嗔怪的戳了下他坚实的手臂,“昨天晚上才和人家一晌贪欢,这就不记得人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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