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艾辉看到楼兰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哈了一声：“暂时还没有，但是肯定会有。”
胖子对艾辉再熟悉不过，一看艾辉的表情，就知道不妙：“情况很糟糕？”
“暂时还不知道。”艾辉淡淡道，他知道这次自己肯定无法置身事外。
奖励不会白给，而且城里的力量实际上相当有限。夫子们的实力很强，但是他们的战斗经验太少，并非合格的战斗人员。
他之前就在担心血灾的恶化，现在看来，只怕是一语成谶。
“杵在那干嘛？”艾辉瞪了胖子一眼：“还不快去修炼！”
胖子看得出艾辉的心情不好，脖子一缩，灰溜溜到一旁去修炼。
“艾辉不要担心，楼兰会帮助你的！”楼兰给艾辉打气。
艾辉笑了笑：“谢谢楼兰。”
感应场迟缓的反应，血灾恶化他一点都不奇怪。
如果血灾恶化，那可真是无处可逃。凭借他们的实力，一出城，走不了多远就只有喂血兽的份。更何况城里还有师傅他们，他无法坐视老师葬身血灾。
他嘴里说不出的苦涩。
自己还是太弱小，微薄的力量在血灾面前，就像蝼蚁一般。就连守城，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够发挥出什么作用。
一个刚刚开启四宫的学员，能发挥什么作用？
艾辉心中堵得难受，在蛮荒的时候，他无牵无挂，就连对自己的死亡，他也能很淡然处之。但是如今，却有了许多牵绊，师傅师娘师姐楼兰胖子，他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活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排除自己脑海中的杂念，开始修炼。
刚刚开启双足宫，他还没有好好研究双足宫。不管什么时候，提高自己才是最重要，实力才是自己最大依靠，无论做什么。
开始修炼的艾辉，很快就沉浸在修炼中，无比专注。
时间在悄然流逝，当天黑的时候，有一位学员急匆匆地赶过来通知艾辉马上回学院。
艾辉没有迟疑，立马动身。
当他赶到学院的时候，被喊道院长室。
院长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十多岁，鬓角都微微染白，看到艾辉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艾辉同学，你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废话也不多说了，这次叫你来，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奖励，端木同学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有功必赏，你个人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说。不管事传承，还是元食，或者装备，都可以提。当然，如果院方提供不了，那就没办法了。”
艾辉毫不犹豫道：“院长，我希望能够学习【北斗】。”
“【北斗】？”院长流露出一丝意外：“是你老师教你的吧，看来你老师在你身上很用心啊。【北斗】是我们松间院最好的传承，虽然不是绝学，但是有其独到之处。不过对修炼者的要求很高，需要七强宫。哦，我真是糊涂了。老王敢让你要【北斗】那肯定是已经测过你的体质，他最喜欢折腾这些。”
院长自顾自摇头，神色间有些感慨唏嘘，像是想到什么往事。
他走到书柜前，手掌按在书柜上，书柜忽然亮起一道道复杂的光纹。光纹流转，看得艾辉眼花缭乱，片刻后，书柜上亮起一个个光团，错落有致。光团有如拳头大小，颜色各不相同。
院长取下一团黑色的星云，就像一团黑色的雾气，闪动着无数细小的光点，煞是好看。
艾辉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每一个光团就是一部传承啊。
他的目光落在那团星云上，难道这就是【北斗】？这东西怎么下手？
艾辉充满好奇和期待，哎呀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就这么紧张……还有，院长你就不能来给买一送一吗？
院长注意到艾辉的紧张和期待，不由哑然失笑，他不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传承的时候，也是这样满脸期待和紧张吧。对自己年轻时青涩的回忆，让院长心头的阴霾，消减不少。
“把手放在这上面。”院长对艾辉道。
艾辉小心地把手掌放在星云上面。
“运转元力。”院长接着道。
艾辉小心远转元力，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被扯进无尽虚空之中。他的上下左右，全都是星辰，密密麻麻像大海一样的星辰。
忽然，漫天的星辰开始旋转。
漫天的星辰变成一道道光圈，只一会，艾辉就迷失在一圈圈密集无比的光圈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漫天的光圈中飞出七颗星辰，就像一把勺子。这把勺子一边旋转一边在艾辉眼中放大，它仿佛朝艾辉飞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辉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感觉怎么样？”院长含笑问。
艾辉迟疑道：“不太好形容，就是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但是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院长，这就是【北斗】吗？”
“没错。”院长很肯定地点头：“这不仅是【北斗】，而且是原版的【北斗】。”
“院长，什么叫原版的【北斗】啊？”艾辉听得一头雾水。
院长耐心解释：“原版的【北斗】就是创造这门传承留下来的原物。按照规定，传授给学员的传承也好，招式也好，都是复刻版。原版除了有传承的内容，还会有初创者的一些体悟，所以非常珍贵。以后你就知道，每多经过一次复刻，都会损伤一定的内容。你在市面上能买到的传承招式，都是不知道复刻过多少次的版本。所以，是不是感觉赚大了？”
院长看到艾辉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模样，就觉得有趣。
“赚是赚大了。”艾辉收起自己乡巴佬的嘴脸，他看了院长一眼，弱弱道：“但是为什么我有点心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么大的惊喜，都没有把你砸晕，心性不错，老王收了个好学生啊。”院长笑眯眯道：“没错，就是我现在要说的第二件事。”
艾辉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无功不受禄，换一个角度，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以自己的本事，替院长消灾是不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院长不方便的事情。
院长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从现在开始，你就和师雪漫他们一起活动。你和师雪漫桑芷君都并肩作战过，想必和他们应该都比较熟了。你们这个团队的实力比较强，会交给你们一些任务。”
艾辉安静等待下文。
“你的实战经验最丰富。我看过的资料，你在蛮荒待过三年，能够从蛮荒活下来的苦力，这很不容易。整个松间院，大概只有你的实战经验最丰富。他们队的首领是师雪漫，我插手不了。我会挑一些出色的学员给你，你担任队长，端木黄昏是你的副手。你们队伍和师雪漫他们一起活动。”
艾辉依旧沉默不语。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情况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保证师雪漫和端木黄昏两人的安全。你懂我的意思吗？”
院长的目光直视艾辉。
艾辉没有回避院长的目光，坦然道：“就是其他人都可以牺牲，师雪漫和端木黄昏不能死。”
“没错！”
艾辉说出了他最难说出口的一句话，他所有的顾忌全消：“可能情况不会到那么糟糕，我们会有增援，我们肯定是第一批被增援的城市。”
“因为他们？”艾辉问。
“是的。”院长点头：“人生来不平等，总有些人更加尊贵。虽然我不想说这句话，但是这就是现实。如果增援的人员指导他们出了意外，我们所有人都在劫难逃。你经验丰富，性格成熟冷静，还有出色的剑术，非常有潜力。虽然我也知道，不见得有用，但我还是愿意往你身上押一注。说不定你能给我一点惊喜呢？”
“我接受这个任务。”
艾辉干脆的出乎院长意料，他组织的所有说辞，都没有用处。
果然早熟啊，院长知道自己选对了人，有些开心。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院长看到艾辉没有半点怯场和自己谈条件，真的有点吃惊，但是很快露出欣赏之色：“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第一个条件，我是队长，除了端木黄昏，其他人我来挑。包括端木黄昏在内，我的队伍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
“这个我同意了。”院长很干脆答应。
“第二个条件，增援抵达，我需要几个第一批走的名额。”
院长大吃一惊，他不由重新端详起艾辉，少年的目光幽深似海，不见波澜。
院长没有马上答应：“你要几个？”
“我，我老师王守川，师娘韩玉芩，师姐明秀，我的好友钱代，还有我的沙偶楼兰。”
院长松一口气：“玉绣坊三个你不用担心，都有名额，包括你自己，都没问题。也就是另外需要两个名额。好，我答应你。”
艾辉也松一口气：“成交。”
一老一小，忽然相视一笑。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队员人选
“院长，学生听到警报，城防的情况怎么样？”艾辉主动问道。
院长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但还是保持镇定：“没什么，有几只血兽进入我们的警戒范围，结果我们的人太紧张，拉响了警报。”
听得出来，院长对于己方的元修，非常不满意。他现在非常后悔让英华风社的教官离开，要是他知道血灾会蔓延到松间城，他无论如何都会吧李维留下来。
兵人部现役精锐，比十年前的老兵，更让人有安全感。
艾辉略感心安。
院长并没有多说，只是告诉他如何去府衙领取自己的奖励，让他早点挑好人选，师雪漫他们会去找他。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艾辉只是他临时的想法，而王贞才是他最大的希望。他在艾辉身上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已经超出他的预期。
院长之前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把希望押在一位学员身上，而这仅仅是他见到对方的第一面。
也许在很多年以后，当他回忆起今天这一幕，他会明白此时的自己是多么恐慌和绝望。他就像是溺水的人，哪怕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抓住。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艾辉和他以前所见过所有的其他学员都不太一样。
这个并不强大的少年，身上总是萦绕着某种气质，就像他那双像深海一样沉静的眼睛。并不张扬，也没有多少侵略性，成熟世故甚至有些圆润，就像世事中沉浮多年的中年人，你很难把这种气质和一位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联系起来。
但是在他认真的时候，它就会像乍现的刀锋，在你的视野中留下雪亮如霜的光痕。
所谓风华，大抵若是。
告别院长的艾辉，走在松间院。
为了防止血毒的蔓延，校园里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树被砍倒，就连地底的树根都被毁坏。再也看不到在树底下打闹追逐的场景，再也听不到树荫下的诵读之声。曾经郁郁葱葱，古树环绕的校园，变成满目苍夷，恍如战场。
学员们稚嫩的脸庞，难掩惊慌和仓皇，他们的眼睛中充满恐惧和迷茫。校园上空漂浮的夫子们鼓荡元力，让声音传遍校园的每个角落。通知大家院方决定开放一批以前需要额外贡献才能换取的招式，并且会组织夫子们传授，希望学员们能够和血毒抗争到底。
看来情况真是糟糕到极点了。
艾辉的心情莫名的低落。松间城是他心中最安全宁静的角落，这里充满阳光、希望、朝气蓬勃，和他以前经历过的地方都不一样。没有寒冷，没有杀戮，不要每天晚上戒备。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萌生过的念头，能够一直留在松间城该多好。
这里就是他所向往的世界，他心中的梦境。
梦境就要醒了吗？
他心中难过极了。
“徒弟！”
老师气喘吁吁的声音把艾辉从伤感中拉回来，难过和哀伤被他瞬间埋在眼底的最深处，他抬起头，有些诧异：“老师！”
“可找到你了。”王守川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一听到警报，大家都在担心你。看样子，情况不是太好啊。怎么血灾都弄成这样了？已经到这地步了吗？”
王守川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眼中尽是激动和感伤。他在松间院当了二十年的夫子，对分院的感情极深，此时见到满目苍夷的校园，心中难过可想而知。
他强自平息心中激动，对艾辉道：“你跟着为师去绣坊避避，有你师娘在，肯定没事的！什么血虫子，都不够你师娘的鞋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