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顿了一下，他又道：“主系统0000发现你们的探索者手环出现异常， 在自查漏洞时， 恰好检测到有人打开了跃迁通道， 我才冒险让它计算出通道裂口的位置， 将你们在半道上截胡抢了过来。”
秋雁山从封勋身后探出头：“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你和格莱格战场有些关联？”
她上下打量面前没有实体的光影，狐疑道：“那你到底是什么啊？不会是人工智能吧。”
“并不是。按照你们在战场中普遍通用的说辞， 我是一个意识体， 或者也可以被称作灵魂体。”男孩儿解释道：“我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经历了死亡，但利用一些科技手段， 我的灵魂重新有了意识， 并可以在这一方空间中， 与你们进行短暂的交流对话。”
封勋一哂：“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谎言来诓骗我们？”
“这很简单，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男孩儿举起右手，他蜷起两根手指在头盔上摸索了一下，口中道：“首先， 这里太暗了， 让我稍稍调整一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四周昏暗的光线开始发生变化。
秋雁山逐渐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象，她转着头环顾左右，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规模极其庞大的房间之中。
——事实上，秋雁山觉得说它是殿堂也并不为过。
这里的地板也是金属材质的，仿佛是用一整块儿金属铺就而成，砖与砖之间几乎看不见一丝缝隙。三人头顶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穹顶，那穹顶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总之也是银色的，秋雁山目测了一下距离，估摸着最高处离他们至少也有一二百米。
在地板与穹顶之间，凭空悬挂着无数银白色的金属小球，这些金属球直径大概十厘米左右，就秋雁山观察它们的这段时间里，其中的一部分金属球正缓慢地进行着自转运动，另一些则静静地停留在半空中，许久也不动弹一下。
男孩儿伸手指了指头顶：“让你们看一看外面吧。”
秋雁山一开始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毕竟这里连扇窗户都没有。不过紧接着，少女伸手抓住身旁封勋的肩膀，踮起脚尖贴近他，不敢置信的道：“卧槽……这个天花板是什么高科技产物，老封你刚刚看清了吗，那个金属墙壁是怎么变成玻璃天窗的？”
封勋一双眼也投注在天花板上，两人眼睁睁看着穹顶上的银色金属由左至右，在几秒之内快速渐变成透明玻璃的样式，不由咋舌称奇。
而在穹顶之外，光与暗正缓慢地进行着交替。
色彩绮丽的光雾犹如一层流动的薄纱，时而扭曲，又时而舒展，那光透过玻璃穹顶映射进殿堂里，满满的洒了一地，银白色的金属球顿时折射出各种各样的光彩，乍一看去竟还颇有些浪漫唯美的梦幻效果。
“它好像北极光一样啊。”秋雁山仰头看着这一切，面上带了些赞叹，一边轻轻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男孩儿跟随两人一起抬头看那些金属球，笑了笑说：“这里是格莱格多面战场的核心枢纽。你看到的那些小球，每一个都连接着一位游戏者的系统手环，主系统0000就是通过它们，来和游戏者们进行沟通。”
秋雁山低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手环，口中道：“格尔006？”
男孩儿随手朝空中一指：“在那里，它正在休眠。”
秋雁山：“那你又是谁？”
男孩儿抿了抿唇，低声说：“我叫褚橙，死前曾是主系统0000的制造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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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莱格的世界，是一个科技发展极快的高级位面世界。在格莱格，几乎每一个公民都精通演算，我们的脑域开发程度，相较其他位面世界的人来说高出不少，因此在高科技产物的研发和制造方面，始终处于领先水平。”
“格莱格有一系列先进的科学技术，得力于这些技术，我们甚至能延长自己的生命。像我自己，死前活到了一百四十八岁，在格莱格也算是非常普遍的了。”褚橙指着自己，解释道：“不过相对的，我们格莱格人的身体非常柔弱，运动细胞极度不发达。你之前见到我时，以为这只是我随意捏造的投影，但其实格莱格的人成年后的身高也只有一米二左右，我们的外表就和小孩子一样，体力也和小孩儿没什么区别。”
此时，两位探索者盘腿坐在地上，两人都没碰褚橙变出来的椅子，男孩儿干脆挑了一张自己爬上去坐好，一边同秋雁山和封勋介绍自己的世界。
秋雁山瞅着他，新奇道：“所以格莱格其实是个小人国？”
褚橙摇摇头：“每个位面世界都存在着其特有的基因链，格莱格的人虽然看起来像小孩儿，但不代表我们的行为也很幼稚。即使从中随便挑出一个，恐怕也比你们位面世界那些人类的智商高出五十到一百倍。”
秋雁山：“嘁，那你们就是侏儒国。”
褚橙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好吧，我们不说这个。我同你们讲格莱格，也不是为了炫耀我们智商高。”
“从前的格莱格，社会发展的非常快，我们设立有许多实验室，研究项目包括超高仿真机器人、星级战舰、降维打击武器以及人工智能等等，诸如此类的一些东西。”
“所有项目的研发，出发点都是为了推动世界的进步，为了让格莱格有更好的发展前景。”褚橙缓缓道：“格莱格战场的主系统0000就是在那时研发成功的，不过当时我们制造它的初衷是提高格莱格世界的生活水平，战场程序是我后来才添加进去的。所以在一开始，战场上的bug很多，这也给了‘黑五号’许多可乘之机。”
秋雁山：“你是说那些奇奇怪怪的病毒吗？”
褚橙点点头：“对的。”
男孩儿继续道：“在那个阶段，由于科技的高速发展，我们接触到了许多其他位面世界的人类文明，跃迁通道的研发，也是那时候被重点提及的项目之一。”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穹顶：“看见外面那五颜六色的光了吗？那就是一小段跃迁通道。”
秋雁山将头转向封勋，两眼无神道：“老封，你掐我一下，我总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封勋二话不说，倾身凑过去亲了个爽。
秋雁山：“……”
褚橙：“……”
好不容易亲完了，封先生意犹未尽的舔舔嘴：“醒了没。”
秋雁山连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只有气无力推了他一把：“叫你掐我，你亲我作甚？”
封勋回她一个正直的眼神：“哦，那是我听岔了。”
秋雁山：“……”神特么听岔了。
他俩猛的来了这么一出，刚刚还有些凝重的气氛顿时被冲淡许多。
褚橙有些哭笑不得，半晌，感叹道：“我在这里旁观了上万个游戏者，最终也只能从里面挑出寥寥几人，而这几人之中，你们就已分占两席。不说别的，单是心理素质就已经过关了。”
秋雁山警惕地看向他：“我可以不听你下面要说的话吗？”
褚橙奇道：“为什么？”
秋雁山：“一般来说，按照电影和小说里的正常发展，这时候你肯定就要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说完以后你可能会直接嗝屁，也可能是要给现场唯二的两名听众，也就是我和老封发布那种不可能完成的勇者任务。”
说完，她还状似谦虚地问：“小橙橙，你看我分析的对吗？”
褚橙：“呃……”
秋雁山不等他回答，接着叨叨：“再然后，我和老封就要担当这个勇者的角色，带上一身极品装备前往龙潭虎穴。这期间很可能还有几个炮灰队友，我们拼死拼活在敌人老巢里七进七出，等炮灰都死完了，再和反派大boss来一场最终对决。最后砰地一声，大家同归于尽，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世界从此又恢复了和平。”
褚橙：“……”
封勋：“咳……”
这还没完，秋雁山颇有些意犹未尽，干脆接着说：“然后呢，按我的分析，这个龙潭虎穴就是‘黑五号’联盟的总部，几个炮灰队友很可能是你们格莱格世界的小侏儒，当然也有可能是战场里的游戏者。怎么样，我分析的准确吗？”
褚橙被噎了一下，瞪着她没说话。
封先生倒是扭过头，他一手捂着嘴唇，忍笑忍得都快内伤了。
褚橙叹了口气：“我收回之前随意评价地球人智商的那些话，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不当言辞。”
秋雁山耸了耸肩：“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及，如果接下来的剧情真是我前面说的那个套路，褚先生能不能考虑换个人来扮演这个勇者，然后好人做到底，干脆一点放我们回家啊？”
褚橙露出一抹苦笑：“你可别埋汰我了。勇者……唉……”
“我并非有意为难你们，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抬头看着穹顶外面的彩色极光，一边道：“你们来时那段跃迁通道，位于地球位面的起始点已经被抹消了，现在只留了一个终点，也就是‘黑五号’联盟总部。我是利用主系统0000半路截胡，才把你们弄到这里来的，你们只要出了这里，就还是会被跃迁通道送往‘黑五号’，那里是你们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封勋听他说完，沉思着道：“格莱格战场每月开启时，所有的游戏者应该也是通过跃迁进入战场的，这说明你们也有能力进行跃迁活动。”
褚橙：“还是不太一样的。我和主系统可以针对万千世界的意识体开启跃迁活动，但始终不能作用在人体的躯壳上，而‘黑五号’的创神小组，目前已经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秋雁山忍不住问：“我怎么越听越乱了， 你们和‘黑五号’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橙垂着头， 语气有些低落：“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一些。我们的世界之前一直致力于与其它位面的文明进行沟通和交易， 在反复接触多维宇宙之后， 自跃迁通道归来的星舰无意中携带了几只被放逐的宇宙流民。”
说到这儿，他又补充道：“当然，这是我在之后自己做出的猜测，宇宙流民也有可能是自己顺着跃迁通道钻进格莱格世界的， 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不过， 总之， 我们后来遭遇了大规模的意识体入侵事件， 位面世界中百分之九十七的人口被寄生，剩下的格莱格人被迫逃离了那里，躲藏起来寻找救世的方法。”
“创神小组把格莱格设立为总部， 大肆吸纳宇宙流民扩充实力， 一直到格莱格的世界核晶被他们消耗殆尽，‘黑五号’开始在低维位面寻找替代能源， 用以维持联盟总部的世界能够正常运转。”
“听你这么说， 我怎么觉得那群人是拆了东墙来补西墙呢？”秋雁山听得直打瞌睡， 她强撑着困意，歪在封勋肩膀上道：“弄这么麻烦，他们怎么不干脆舍弃格莱格，另外再找个可以祸祸的世界重新建总部？”
褚橙耐心地说：“高位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找， 而且要完全攻陷一个高位世界， 没有几百年时间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黑五号’已经占据了格莱格世界， 他们也仍然不敢坦言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个位面的所有资源。”
秋雁山撇了撇嘴：“好吧，总结来说就是你们和‘黑五号’有着血海深仇。”
褚橙假意没听出秋雁山话里的吐槽，径自道：“在躲避‘黑五号’时，我们将主系统0000也一并带走了，不过后来，他们利用宿主的知识复制出了另一个人工智脑0011，现在管理‘黑五号’总部的就是它。之前想要带着你们进入‘黑五号’的那段跃迁通道，也是由0011来操控管理的。”
封勋闻言道：“所以，如果我们想回去，就必须接触到0011，让它为我们重新设置跃迁通道？”
褚橙点点头：“这是一个办法，另一个办法是找到创神小组的一名成员，由他编写一段申请代码，然后送你们离开。”
秋雁山下意识摸了摸鼻梁：“你觉得……【电眼逼人】对创神小组的成员会不会管用？”
褚橙和封勋同时扭头看她。
秋雁山：“……怎么了，我这想法有什么问题吗？”
封勋幽幽道：“我就知道，你总是喜欢招蜂引蝶……”
褚橙却仿佛跃跃欲试一般，他扬起眉毛，飞快地说：“说实话，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假想，但【电眼逼人】自制造出来以后，只经历了你这一位使用者，它的使用报告还不完善。虽然我们都知道它对‘黑五号’普通成员的威力毋庸置疑，不过创神小组中每个人的精神力都强得可怕，所以结果如何，我也不甚明了。”
“等等，这东西只有我一个人用过？”秋雁山招出眼镜，摘下来左看右看：“也就是说，没有别的试用者？那它的效果说明又是怎么来的？”
“是主系统经过演算得出来的。”褚橙咳了两声：“0000的演算功能已经非常完善了，它能计算出这些武器的实用效果，每当有游戏者在战场胜出，0000就会进行系统匹配，寻找与该名游戏者适配度最高的武器，然后再通过跃迁通道发放给他们。”
秋雁山看了看手里的眼镜，神色有些诡异：“我承认这东西是挺好用，不过……我对你们的起名能力表示怀疑。”
【电眼逼人】这名字，不论说几次都觉得真的太羞耻了！
褚橙：“emmmm，你这件是0000自己取的。顺便说一句，它觉得这名字棒呆了。”
秋雁山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她将眼镜架在鼻梁上，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这里不是格莱格战场的核心中枢吗，那你口中的主系统0000岂不是也应该在这个房间里？”
“是的。”褚橙点点头，伸手向上一指：“它正在帮我们清理来自‘黑五号’的攻击型病毒。就在我们说话的这几分钟里，有十一个初级战场正在开启，0000需要对这些战场进行实时调控，以确保所有情况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秋雁山：“十一个……原来战场有这么多的么……”
褚橙笑道：“‘黑五号’侵入的世界成千上万，我们挑选的游戏者也大多出自这些被入侵的世界，如果只开辟一个战场，那么多游戏者一并塞进去，显然是运转不过来的。”
秋雁山仰头看了半天，除了金属球什么也没找到：“所以主系统到底在哪儿，难道是上面那一片天花板吗？”
褚橙：“不是。它没怎么见过活人，非常谨慎。稍等下……”
他拍了拍脑袋上的头盔，口中喃喃自语：“快下来。别躲了，你总要见见其他人的。”
秋雁山一边听他哄小孩儿一样哄一个人工智能，一边仔细端详那些或高或低的漂浮在空中的金属球。
封勋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少女的脸蛋扭到某个方向：“看，那边有个棒棒糖在飞。”
秋雁山：“？？？”啥玩意儿？棒棒糖？？
封勋：“吃吗？”
秋雁山：“……啊？”
封勋松开手，他找准了方向，右脚在地板上轻轻一踏，整个人便轻飘飘向上跃起，如一只飞燕在空中转了个圈。秋雁山只眨了下眼，封大侠就已经轻巧落地，一边将手中的物件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