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啊？”马晓莲不是太明白，大眼睛扑闪闪的看着他，被她这样盯着，安子涛又不自禁把这一双眼睛，和梦中那一双重叠在一起。这一下，他更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中了，莫名的身体又繃紧了，“嗯，你救了嘎子的命，所以这一头猪理应分配给你。”
嘎子虽然也谗肉，可一想到刚才那场景便赶紧点头，“对啊，对啊，虽然说一头野猪不能代表我们的感谢，但这也是一点点心意，你别见外，收下吧。”
小丁也赞成，“是的，是的，要不是你刚才露一手，嘎子必定就掉悬崖了，那样我们哪还会有心思吃肉，只会更难过的。这猪就得你分配才对呢。”
看这三个人是铁了心的要自己收，马晓莲头痛，她心没那么大，若不是这三个人，自己哪能得着野猪啊，现何况说，那药粉还是安子涛的呢。
“这样吧，同志们也有好久没得着肉吃了，这猪我做主，你们一半，我一半，再说多的就不够意思了。”
安子涛看着小姑娘狠狠瞪眼的样子，莫名就觉得有些喜感。他伸手，在小姑娘的脑袋上揉了揉，“那就依你吧。”
这般亲昵的举动让马晓莲愣住，更看的嘎子和小丁伸长了脖颈，一幅被雷击了的样子。
安子涛略有些尴尬，“我……觉得你挺像我家妹子的，可爱。”
马晓莲的脸腾的烧红，好吧，原来人家小队长是想妹子了，“嘿嘿，我不可爱，小队长的妹子必定乖的很。”
安子涛悄悄抹汗：我压根儿没妹子啊。
一边，小丁和嘎子也没再觉得有何不妥的，其实马晓莲长的不赖，只是营养太差，所以皮肤什么的看着还有些差。但是五官啥的，也还是能看出未来会出落的不错的。
把野猪的分配讲妥当后，几个人就砍了点树棍儿，再用一些树腾把野猪绑起来，由他们三个人轮着抬，马晓莲就提着自己摘的一些野菜之类的往山下走。
本来是想低调回家的，奈何她们家在村尾。所以这一头猪要抬回家，全村的人也就差不多都知道了。
等到猪抬回家，万佛香得到消息，开始烧水准备烫毛的时候，全村的人也都知道了，那马晓莲这不起眼的丫头，愣是带着当兵的几个，上山得了一头壮实的野猪。
这年头，哪怕是养猪养一年到头，能养上一百来斤就算是不错的。所以说能得着两百斤左右的野猪，真的是让人羡慕嫉妒到要疯狂的存在。
“晓莲啊，这么大头猪，咱们要不要请一些人来家里吃？”在得知这头猪她们家可以分一半后，万佛香觉得，还得请一下村里的一些人，比如那几个她没生但却视为亲骨肉的儿子们。
“奶，你是不是想说，要请我大伯和二伯几个？”马晓莲语气毫不遮掩的嘲讽。
“这个，这个？”万佛香看着气势逼人的大丫头，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她是长辈，却愣是说话都打结了。“我就是觉得一家人么……”
“一家人，他们当你是一家人了吗？奶，前几天我大伯娘还差点跟二癞子把我打死了。是不是有一天我必须要被打死了，你们才觉得开心？”
虽然知道爷奶有点拎不清，人家给她们一点好，立马就回以百倍儿的好。但是才发生的事情，批、斗会也才进行了一天啊，奶怎么能转身就忘记这岔。是不是真的要她死了，她们才觉得痛！
一边，还在忙活着的嘎子也把这俩人的话听到耳里，他扬声教育万佛香。“阿婆啊，按理说你们这家务事儿我们不应该掺嘴。但是咱们来才多久啊，就瞅着晓莲被摔两回了。这么恶劣的事情，要不是我们不方便出面，早就把人扭送到派出所去深刻教训。这种事情，你们不帮晓莲出气就算了，现在还给她添堵，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么。你老人家再怎么好心，也不能烂好心到这个时候还送肉请客哟。”
一边，安子涛则补上一句，“可能老人家是觉得孙女儿终归是女儿家，以后会是别人的人，不如男儿的命值钱呀。”
……
27.半路蹦出个未婚妻
小丁补刀，“老人可不都是这样的想法么，可怜的晓莲妹子啊，父母不在，还爷奶不疼的。”
万佛香赶紧闭嘴讪讪的去忙活旁的事情，再呆下去她怕被说的无地自容到要钻墙缝了。
安子涛扫一眼不远处的马长文，“其实谁对你们是真的好，爷你应该心里有数的很。若是真的爱护着她，就要为她去想。将心比心，换成是你被人伤害了，还要转身去送肉，不知道爷你会是何感受。”
马长文惭愧的低头，以前他总是劝孩子们，告诉她们和别的叔伯是一家人。然而，好象他一直做错了。从当年续娶了万佛香之后，几个孩子对他们都没好脸色。唯一明事理点的老三，又失踪了。
一直以来，他想要的家园和美，似乎都达不到。而这个想法却在内心成了执念。从一开始就劝着晓莲几个要和善对老大几个，何尝不是觉得愧疚儿子们呢。这样做，却反让孙女儿也跟着他背负着这一层生活的累。
“唉，我知道了。”
他们这儿忙活着收拾野猪。
却说村里面，此时却来了一个漂亮而洋气的大姑娘。
这人进村后就笑的甜甜的向人打听新来的兵团在哪里。看见小娃，还能给一颗糖。能吃着糖，这可是大好事儿啊，一时间，村里面好多娃子跑出来围观她要糖吃。而她，也大方方的洒糖。
才从外面干活回来，听说马晓莲得了好东西的刘凤凰，转身就被这姑娘拉着打听事儿。
“婶儿，你等等，我想问问，兵团在哪里啊，我未婚夫在这儿驻村授地方建设，所以来看看他。”
和刘凤凰一起干活回来的刘成娟，打量着这个穿着荷花边裙子的姑娘，这年头，能有这样一套带荷花边的洋裙，都算是极时尚的。尤其这样的打扮还出现在农村里面，那就显得更加的洋气了。
“兵团的啊！他们就住在水库边儿，要不我带你去吧？”
刘成娟羡慕对方的衣着，也知道这样的人，一般说来都是有点背景的。若不然所有人都在奔波着下乡授村，这姑娘却还能留在城里面！
从下了乡之后，她就百般后悔的想回城，可这么回去怕是解决不了工作问题。就因为这样，所以现在是能攀关系就尽量攀。看对方这打扮不错，便想着带路套个近乎。
当然，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也是想去接触一下兵团的那个冷俊，有前途的小队长。一想到这些，刘成娟心跟小鹿在撞一样。那小哥矜贵的脸，这段时间总是浮现在脑海中，就跟魔障了似的怎么也挥不去。
“那多谢你啊，小妹妹，你是来这儿的知青吧，瞅着你言谈举止有些不一样。”这来打听未婚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城里面粮食站的郑娇杏。
自打得知老首长的孙子在这一转当兵授地方建设后，她狠是费了番功夫，这才打听到安子涛原来就在这半天路程就到的山村里支援地建。
“呵呵，我确实是来这儿下张的知青。”刘成娟瞥一眼身边的姑娘，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能用的起香水，身份更不得了呢。
“你未婚夫是哪个啊？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哦，听说在这儿当队长的那一位就是。”
“啊？是安队长？”刘成娟眼神复杂的看着这姑娘，而郑娇杏则没错过她眼里的羡慕。
当下就更得意的扭着小腰儿，避开好些坑洼往前走着。“嗯，我们两家是世交，所以长辈为我们订的婚。”
“这样啊，安队长人不错，我们这村里面好多姑娘都羡慕来着。不过……”说到这儿，刘成娟有些欲言又止。
“哦，不过怎么了？”
刘成娟叹了口气，表情着实的无奈的很。“按说吧，这事儿我也不应该掺和多嘴，你也就随意听听呀。像安队长这样的人，村里面大有打他主意的姑娘们。”
郑娇杏得意的一抬头，“那是，我的未婚夫当然是数一数二的。”“不过，也不是随便一个山里的野丫头片子就可以肖想的，涛哥的眼光可是很挑的。”
其实郑娇杏说这话完全就是瞎说了，她也就是小的时候看见过安子涛的相片。这长大后人家变啥模样儿也不知道。但是她敢说是安子涛的未婚妻，那就得在外面装的极象那么一回事儿。
在她看来，安家听说了她喜欢涛子后，安爷爷可是很高兴的，还一个劲儿说以后来看她们。而她也是有心机的姑娘，安家想要为涛子解决个人问题。只要她提前说了是和安子涛订了婚的，以后生米煮成熟饭，安家长辈肯定是求之不得。这一桩婚事可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么。
一想到这些，郑娇杏更觉得自己底气十足。
“这事儿吧，我是真不应该说，你也听到哪就哪扔了就好。我有个妹子虽然不是亲妹子，但她做这样的事情，我还是觉得挺没脸的。”
郑娇杏闻弦知雅意，听她这说的似乎扯上了安子涛，当下就更上心了，她本就不是脾性太好的姑娘，当下就煞气十足的催促。
“你赶紧说，我城里面有关系，到时候为你安排个工作什么的，只要我愿意不在话下。”
知青下乡想要回城，并解决工作问题什么的，这是极难的。好多知青可以回城，但是工作问题一直落实不下去。就因为这样，所以刘成娟才不得已才想下乡来有个闪光点，到时候回城安排个工作。若是能攀着面前这一颗大树，那？
她心思微动，当下就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我那妹子年纪不大，但是心眼儿也确实是有点多。在这村里面不得人眼缘，但是却极会扮可怜，前段时间就跟一个癞子不清不楚的。最近兵团的人来了以后，有事没事的往……
安队长的跟前凑。安队长这人又是个心地厚道的人，看不得她可怜狐媚相，所以最近跟她也走的近的很呢。听说今天俩人还亲亲热热的上山去，打了头野猪回来。现在还搁她们家杀猪，晚上吃泡汤来着。你说我妹子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可能打着野猪，还不是安队长他们打的，我妹子使了心机，再让安队长……”
吃泡汤是村里的说法，就是杀猪饭的意思。
郑娇杏一听俩人都亲热到山上去了，那嫉火真是怎么也挡不住。
……
28.给她订亲
“你赶紧带我去她们家, 我要让那小贱胚子看看，她有啥可跟我比的。”
刘成娟垂睫, 眼里全是得意：马晓莲, 让你在我面前显摆, 我不收拾你, 自有人会收拾你。
这俩人才转身, 却被一个男人从草甸子里面蹭地跳出来拦着她俩。
“娟娟, 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走走, 到我家去吃饭去, 今儿我家有好吃的。”他舅今天得了好吃的来, 二癞子就想着刘成娟了。
可是刘成娟眼界高着呢, 哪能真看上对方啊。当下就赶紧把手一拐，扣着郑娇杏往前面走。“二癞哥，你上次没把那小贱皮子收拾妥当，我这心里不得劲儿，等到你什么时候让她受了教训了, 你就是我最好的二癞哥。”
二癞子想拉人, “呸, 收拾一个马晓莲贱货还不是容易的事儿，娟娟你先跟我去家里吃肉回来再说。”郑娇杏赶紧喝斥, “我说你这个同志有点过份啊, 人家姑娘不愿意跟你去, 你强拉人做啥, 再这样，我找你们村长告你耍流氓了。”
二癞子这才正眼瞅向站在一边的郑娇杏，这一瞅，眼都瞧直了。早前他觉得刘成娟就是万里挑一的美丽动人的娇花儿。可是现在瞅着吧，好象这个城里姑娘更洋气，更有味道啊。这女人穿着一件略掐腰的裙子，胸脯撑的高高的，看着就让人谗的慌。这样的女人，要是能搂着睡上一觉，那才叫美呢……
看他眼神直勾勾的，郑娇杏打了个哆嗦，赶紧越过他拉着刘成娟往前面走了。
“你赶紧带我去看看我未婚夫去，我得教训一下那小贱人。”
“是，是，这就去。杏子姐姐，这一趟来了你就多呆几天，正好杀一下我那妹子的贱性儿。唉我当姐姐的也是为了她好哟，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小小年纪的就胡乱勾缠人，你说长大后还得了啊！”
她这样说来，那郑娇杏就越发觉得，是马晓莲在勾缠着自己的男人。
身后，二癞子紧盯着这俩个苗条纤细的姑娘，只觉得哪哪都好看。风过，还送来一缕淡淡的香水味道，这是城里面的洋气姑娘才能有的味道啊。
“总有一天，我二癞子也能睡上你们这种姑娘。”他暗自发誓，走到前面去的刘成娟一回头，便看见二癞子粘乎在她俩身上的眼光，当场吓的她全身血液倒流。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绿头苍蝇盯着肉一样。若这样长久下去，怕是要出事儿。
若是能想个办法打发这人，还能收拾马晓莲？走着走着，刘成娟的脑子中就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毒辣计划。
不过，她瞟一眼身边的郑娇杏，却并没有当场说出自己的计划来。听这女人的语气，她应该有些过硬的关系，或许可以借着这事情利用一番。若是能进城，不就能摆脱二癞子这个讨厌的家伙么。
马晓莲的家里，猪被砍开后，看着这红白相间的肉，姐妹几个都流着哗哗的口水。
哪怕是才歪着能走几步的小四，这会儿也咯咯挥着小胳膊，“肉肉……”
含糊不清的话，听的马长文几个心情愉快。
“这孩子小小的，也知道肉肉了呢。”嘎子逗趣着，把肠肚倒在一个桶里面，小哥下就赶紧过来乐滋滋的收拾这些下水。
马晓莲则把小娃抱起来转了个圈儿，“四娃啊，一会儿咱就吃肉肉，肉香吧。”
“咯咯……”
小娃兴奋的蹬着腿儿，不断挥舞着。
一边万佛香看的直揪心，“我说你别这样抱，摔着四娃可怎么得了。”
“嘻嘻，摔不着呢。”马晓莲把娃放下。转身去提肉。
安子涛今天就担当了砍肉的，她帮着提边角的肉，一会儿打算用这些来炒着野菜一起吃。
“晚上就在这儿吃饭吧？”杀猪饭，可以吃着好些花样儿，虽然没猪血汤喝，但是肠肚肝这些都还是挺多花样。
部队的伙食也不怎么样，马晓莲也是真心想留他们几个。
“不了，部队不能在外面吃饭。我们一会儿得了另外半边扛回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安子涛的眼神有点不敢看这个小姑娘。明明年纪小小的，但是他不自禁的会把她和梦中的那个女人重叠在一起。只是这么把俩人想在一起，他都觉得对不住这姑娘。
看着她笑吟吟的眼睛，总会不自禁的想抚摸，想怜爱。他强自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兄妹一样的感情，但是……这理由，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哦，这样啊，也是，军规挺严格的，对了，我们今天还捡到了一些野蘑菇你也捎回去，到时候烧锅汤给同志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