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他亲口说过不会勉强陈述是真,但住在一起,陈述说不定会有所误解。
  陈述已经从善如流:可以。
  话落带着旺财转身去了主卧。
  严景川还是病人,站都站不稳,他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过。
  他答应得果断,几乎没作犹豫。
  严景川却眉心微蹙。
  他看着陈述的背影,薄唇微抿。
  这个男人原来这样随便。
  张时也看着陈述走远,才问:严总,您要是不喜欢这里,需要我再去换一间吗?
  严景川说:不必。
  陈述答应和他睡在一个房间,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张时才点头,长舒了口气。
  他入职严氏后就跟在严景川身边,自认算是最了解严景川的人。
  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严总车祸后再醒过来,行事作风大多时间还和以往一样,唯独在关于陈述的事情上,变得让他越发难以捉摸,好像又回到了刚刚入职时的胆战心惊。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他只求各路神仙,千万别让严总换人,一次就够够的了
  去忙吧。
  严景川的话就像一句特赦。
  张时半秒也没耽搁,赶紧离开。
  听到关门声,严景川看向主卧打开的房门,也走过去。
  陈述正把旺财放出来。
  听到脚步声,他看向门口:如果会打扰你,我可以去外面。不会。严景川说着,走到他身前,我很喜欢它。
  见到他,旺财也叫了一声。
  严景川抬手:介意吗?
  陈述乐得有人带狗,随手把怀里的旺财递给他。
  旺财今天精力充沛,换到严景川手里,张嘴咬住他外套的衣领扯了两下。
  严景川抬手试着解开,手刚到它嘴边,又被他含住手指,用刚长出的新牙不用力地啃咬。
  舌头舔吸的濡湿裹住指尖,严景川倏地收回手。
  他看着旺财,脸色隐隐发黑。
  他不在的时候,这只狗一直这样对待陈述
  绝不能让陈述有任何得知内情的契机。
  给我吧。见状,陈述把旺财抱回来,不好意思,它最近喜欢咬东西。
  严景川回神:没关系。
  他不去看在陈述怀里乱拱的狗,又道,你这两天要拍戏,如果不方便,可以把它交给我。
  想到他刚才的表现,这句话应该只是一句客套。
  陈述笑了笑:还是不麻烦了。
  严景川也没有勉强。
  昨晚和旺财同出一个屋檐下,已经足够让他在身体里待足一天,即便随着时间越久,虚弱更强,但还可以接受。
  他再转眼。
  陈述正给旺财喂食。
  饭盆还没倒满,旺财就一头插了进去。
  严景川转身去了书房,眼不见心不烦。
  放过狗粮,陈述也拿过剧本到沙发前坐下,翻看明天要拍摄的戏份。
  等旺财吃完后把它放回狗笼,才去浴室洗澡。
  出来前,记起之前和池鱼住在一间宿舍时对方的反应,他解下浴巾,换上浴袍,想了想,又穿了一件T恤,才打开房门。
  严景川喜欢男人,他最好还是避嫌,免得惹对方困扰。
  严景川正巧从书房回来。
  看到陈述洗过澡后还穿戴整齐,和独处时的随意大相径庭。
  是在防他吗?
  严景川眸光微沉。
  如今和陈述在一起,的确是他用了包养的名义,但他对男人毫无兴趣。
  只是这件事他没必要、也暂时还不能对陈述澄清。
  和陈述擦肩而过,他也到浴室洗过澡后,出来时看见陈述已经靠坐在一侧床边。
  被角虚虚搭在陈述的小腹,一双长腿只被浴袍的褶皱遮盖。
  他手里握着卷页的剧本,坐姿随意,毫无半分和旁人共处一室的自觉。
  和印象里的巨大身影不同。
  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到这样的陈述。
  严景川沉默着走到另一边。
  陈述说:想睡了?
  严景川顿了顿,才坐下:嗯。
  他的身体还不能支持长时间工作的负荷,需要多休息,恢复体力。
  陈述于是把剧本放下,关了大灯:睡吧。
  严景川坐在床边,又顿了顿,才掀了被子躺下。
  今天之前,他从未和任何人有这样亲密的距离。
  即便作为狗时和陈述亲密无间,回到身体,他仍然有些不习惯。
  他侧身背对陈述。
  很快,床身轻晃。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中,他察觉到熟悉的温度转瞬蔓延。
  脑海里闪现过以往和陈述睡在一起时的画面,严景川脊背微僵。
  到摩擦声消失,才悄然放松。
  在他身后。
  陈述转眼看着严景川分毫不动的背影。
  花大价钱包养一个人,却好像比他更抵触同塌而眠,既然不喜欢,又何必特意要求住在一起。
  种种疑点,陈述至今没有头绪。
  不过,和书里冰冷的文字相比,面前的严景川倒很生动。
  还有一年的时间需要相处,希望他的态度不会变得太快。
  啪一声。
  最后一盏床头灯也熄了。严景川在黑暗里睁眼。
  和另一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身旁传来的体温叫嚣着存在感,让他睡意全无。
  原以为要失眠。
  可渐渐的,听到耳畔陈述节奏绵长的呼吸声,睡意又加倍翻涌回来。
  意外的,一夜无梦。
  次日再醒来。
  还没睁眼,严景川听到陈述的呼吸声比起昨晚,好像就在耳边。
  下一刻。
  他意识到身旁的温度也紧紧贴合。
  严景川微蹙起眉。
  难道又回到了狗的身上?
  他想着,睁眼看向身前。
  陈述放大的脸顿时映入眼帘。
  对方仰面躺在他身旁,只向他微侧过脸。
  熟睡时的神情稍显冷漠,身上的体温却暖得灼人。
  这是人的视角。
  严景川瞳孔紧缩,直觉从脸侧拂过的气息火烧火燎,几乎烧进血管,和绷紧的僵直一起染遍全身。
  他刚有动作,就意识到陈述的手臂正被他枕在颈下。
  或许被他吵醒。
  陈述眼睑微动。
  严景川当机立断,立刻起身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床垫狠狠一晃。
  陈述彻底清醒。
  他皱眉睁开眼,见严景川坐在床边,抬手捏了捏鼻梁。
  严景川仿佛如常镇定:醒了?
  嗯。陈述回过他,又抬起手臂活动一下。
  怎么回事?
  他的手好像麻了。
  严景川注意到他的动作,下颚冷硬如铁,起身径直走向卫生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陈述坐起身,按了按愈发酸胀的上臂。
  昨晚的睡姿有问题?
  他没太在意,也从床上下来,去卫生间洗漱。
  严景川和他并肩站着,握着牙刷的手紧了又紧,见他对夜里的变化毫无印象,才闭眼放松心弦。
  陈述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脸色:不舒服?
  严景川道:没有。
  陈述礼貌补充:注意休息。
  话落,他洗漱过转身出门。
  之后喂过旺财,再跟严景川打个招呼,他下楼和何绮玉两人汇合,坐车去了片场。
  昨天见识过了陈述的演技,导演把今天的戏份一再压缩。
  原定计划三天拍完的剧本,用了一天半就宣布杀青。
  吃过导演请客的杀青宴,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陈述刚出饭店大门,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来电显示是张时。
  接起通话,听筒里却传来严景川的声音。
  你在哪?
  坐在前车座的张时悄悄竖起耳朵。
  可惜对面的回应他听不见,好在一句话的间隔,严景川又开口。
  为什么还没回来?
  张时:
  严总,你追得好紧!
  留在原地不要离开,我去接你。
  听到严景川说完挂断电话,张时连忙坐正。
  严景川也没去看他,只对司机说出一个地址:尽快赶到。
  好的严总。
  司机不敢怠慢,当即提速。
  陈述提前接到电话,出门时,看到汽车缓缓在面前停下。
  严景川降下车窗:上车。
  等到陈述抱着旺财坐到身旁,他脑海里隐约的刺痛终于缓缓消失。
  回到酒店,严景川握着手杖踏出车门,起身时手臂微颤。
  严总?
  严景川没有回头:我没事。
  陈述从另一侧开门下车,绕过车尾,严景川也已经拄着手杖起身。
  从表面看,他脸上没有异色。
  张时下意识走到他身侧。
  从晚上起,严总就越发虚弱,可能是在车上休息了一会,现在好像恢复了一些。
  护送严景川回到房间,他又去倒了水,一齐把药分好。
  从小吧台回来的时候,正听见严景川对陈述说。
  今晚你搬到次卧。
  张时脸皮抽搐。
  心急火燎把人接回来,就是为了把人赶到次卧?
  爱情为什么让严总变得这么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  张时:不加工资这还干得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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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第 26 章
  严景川没去注意张时的反应。
  昨晚和陈述睡在一起, 大约是作为旺财时养成的习惯作怪,早起才有那样的乌龙。
  已经回到人身,这样的坏习惯还是尽早戒除的好。
  再者, 和陈述的协议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不打算让陈述对他产生什么误解,也不准备和陈述有再多纠葛,避免事后纠缠不清, 从一开始就要划清界限。
  除非。
  陈述自己不想搬。
  严景川眉心微有痕迹。
  提出住在一起是他, 现在让陈述搬走也是他,陈述认为他朝令夕改, 会心有不满, 很情有可原。
  念及此,他看向陈述:有问题吗?
  陈述不以为意:可以。
  这里只是酒店, 从主卧搬到次卧,他最多把旺财带过去, 几步的路程罢了。
  至于严景川的出尔反尔,他也没去深究。
  昨晚他就看出严景川对和他睡在一起不算喜欢, 改变决定在情理之中,何况严景川是金主, 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既然不麻烦, 他何必浪费时间去争论。
  所以话落,他就转身去了主卧。
  严景川看着他单手抱着旺财, 拎着狗笼,毫无留恋穿过客厅,走向对面起居室。
  到门前,才忽然住脚。
  陈述回脸看向两人。
  出于对金主的尊重, 他打过招呼:不打扰两位办公。明天见。
  接着才走进卧室。
  随手关门。
  严景川看着紧闭的房门,薄唇抿直,心底莫名不快。
  严总,我们去哪儿?张时已经把电脑拿出来,做好继续办公的准备。
  他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甚至觉得陈述这个人挺好说话,没他想象中那么难交往。
  太贴心了,还特意把空间让给严总。
  听到他的声音,严景川拄着手杖到沙发前坐下。
  就在这里。
  主卧距离次卧太远,他需要留在客厅就近恢复。
  张时犹豫了一下,也随他坐下:好的。
  酒店房间隔音很好。
  合上房门后,陈述没有再听到门外传来的任何声响。
  他去洗过澡,回来喂了旺财,拍戏一天的疲惫涌上来,催着他躺到床上没多久就沉沉睡下。
  到第二天,陈述起床洗漱后,抱着旺财刚打开房门,就听到小吧台的方向传来一声玻璃制品摔炸的脆响。
  他先往对面看了一眼。
  门是开的。
  是严景川?
  陈述转脚过去,果然看见拄着手杖的严景川正抬手撑在台面,脚下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混在水迹里,在灯光下闪着细碎危险的光。
  听到脚步声,严景川转眼过来,眉心紧蹙,脸色比昨晚更苍白。
  陈述快步到他面前,把人从吧台扶正,才察觉到他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分装好的药还在桌上,显然没来得及服下。
  我扶你回去。
  严景川沉声道:不用。
  陈述看向他。
  严景川神色冷硬,神情还是惯常居高临下的强势,让人很难记起他现在还是一个病人,需要被人照顾。
  地上全是碎片,陈述没有把旺财放下。
  他只拉过严景川的左臂绕过肩颈:抱紧。
  严景川蹙眉愈深: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陈述说:听到了。
  严景川道: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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