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谢雪痕道:“你的做法我深以为然,不过我实在是没空,恕难从命。”说着转移马首,便欲绕道而行。
那汉子又跃到她的马前,道:“我们八大组织的人,有权让任何人来协助我们办案,你既然这等不识趣,那我们就只好强制将你们二位请回去了。”随说,六个人各分三人,各向谢雪痕和凤舞拿了过去。不过他们武功虽说不弱,但和谢雪痕和凤舞这种高人相比起来,那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谢雪痕向凤舞喊道:“这些人没有什么恶行,不必伤他们。”
那汉子见这二人不用下马,仍可以在他们六人之间游刃有余,知道再斗下去也是被这二人猫戏老鼠般的捉弄,于是喝住其他五人,向谢雪痕道:“我们六个人都拿不住你们两个,你们就先请吧!不过你们摊上大事了。我们走。”说时,一边回头瞪着他们二人,脚下不停的走了。
谢雪痕笑道:“什么样的大事我没见过?”她仍带着去救殷寿一家的心思,继续前行。过不一会,她发现大街上,往日飘荡着虚浮多礼的那种气氛荡然不存,取而代之的则是说不尽的阴郁和恐怖。
“哼,当街扒了人家的财物,你小子死定了知道不?”两衙役揪着一个贼眉鼠目的人道。小偷道:“大哥您不是开玩笑吧,我不过扒了他两个铜板,最多坐上几个月牢房,还罪不至死吧?”衙役道:“这是新法,昨日便执行了,你不知道?算你小子倒霉,你就等着斩立决吧。”那小偷顿时周身筛糠也似抖了起来。
谢雪痕和凤舞面面相觑,正在这时,只听旁边店面有人交谈,一人道:“于兄,你前几日说要昨日来此,将这一月的布钱给结了,今天敢情是来送钱的吧?”那姓于的道:“哎哟,真是不巧,我昨日本来确实是想送钱来,结了这一月的账,可是只因昨日老表前来,非拉着我去赌钱,可恨我手气太臭,输的差点连裤子都脱下来,这账还请宝掌柜再给宽限几日吧。”
那宝掌柜把脸一沉,适才面上的温文尔雅,一扫而光,瞪了他一眼,起身出店,走到正抓扒手的两个衙役面前,说了几句话,那两个衙役牵着那小偷往这里走来。
那小偷觑定此是逃走良机,挣开二人便逃。那两个衙役拔出刀来,扑上去挥刀下扫,那小偷惨嚎一声,栽倒在地,所幸这两个衙役身手也一般,所用的刀也不过是普通的兵刃,才没将一条右腿整条砍下,但却削了大半,留着一些个皮肉相连,这更使那小偷痛不欲生。
两衙役还刀如鞘冲着小偷啐了一口,确认他逃不脱,转身跟着宝掌柜向那姓于的走来。姓于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骇得面色如土,忙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道:“我现在还钱就是。”
两衙役道:“你说了昨日失信,钱没能还他,锁起来,去大沙漠栽一百棵树去。”那姓于的道:“这是什么道理?”
衙役道:“为了整理民风,而设的新法规,你们怎么都没看呢?”
那姓于愤愤地道:“他妈的,这是什么破法令,真是够衰的。”
衙役道:“口吐俚言,顶撞执法,又加两项罪。走!”说着,一人一条胳膊,就要架走。那姓于的可真是慌了,换出一副笑面孔,用带有优美旋律的嗓音说道:“两位大哥,我是什么人,一蠢材而已,我说话向来就是那个放……,我不敢说了,怕坏了咱们新法令,耽搁了两位哥哥这么久,实在是对不住。诶,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二位哥哥笑纳。”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锭各十两重的白花花银子。
两衙看着两锭银子,咽了一口口水,互视了一眼,目光中迷茫了一下,抬手一巴掌将银子打掉,骂道:“王八蛋。你可够阴险的,新法令规定,行贿人向官员行贿,将不追究刑事责任,主动揭发还可以返还三成的贿金,而受贿人却将会抄家,斩立决。你想谋害我们吗?”
那姓于的苦笑着道:“二位哥哥,你们可冤枉我了。第一,这新法令我压根没看过,若是看过,也没有今天这些事了;第二,我只是稍示一下敬意而已,我又岂能反咬一口?”
衙役道:“这可难说的很,万一哪天你没钱用了,揭发我一下,不但报复了我,还可以让我吐还一部分钱来还你。就算你不反咬我,现在太子殿下新设的那个专门整治吏治的联合组织,那些人神出鬼没,游走于全国各地,狐狸似的去搜寻猎物,他们每破一次案,就能得一部分奖赏。”
另一衙役道:“给他啰嗦这些做什么?诶,你看,那边一个人衣衫不整,满地乱吐,你先看着这两个人,我去罚钱去。”说着便奔过去了。
谢雪痕看完这一幕,觉得很是好笑,这种鸡零狗碎的事,官府都要管,真是闲着无事做了。
凤舞道:“想必这便是治大国,如烹小鲜了。”
不过他们从中觉出,这王开疆决不是只恢复了太子的名衔,这其中定然还有大的缘故。二人顺着大街西行,忽听尽头处一片嘈杂,谢雪痕好奇心盛,也不和凤舞打招呼,将马一拍,奔了上去。
前面是一条南北大街,叫做松明街,非常的宽阔,不过此时街道两旁却挤满了人,压肩叠背向内观看。谢雪痕趋至切近,向内一张,只见一大队官兵押着二十多辆囚车,向北行走,后面还押着二百多个蓬头垢面,身着囚衣的犯人。
这些人用一条铁链锁着手腕,串成一溜,内中老少妇女,拖儿带女,边走边大声痛哭。押解的官兵喝道:“哭什么哭?再哭小心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第一辆囚车里是个皓首白发的老者,一脸的威武之相,白色的囚衣上血痕斑斑,显是受了不少的严刑拷打。边行边大声吼道:“百姓们,这天下是要大乱了呀,皇上现已被奸人挟持,来陷害老夫。老夫乃三世老臣,素秉忠良,真心为国,披肝沥胆,可是那个奸人却伙同非人间的妖人,挟制皇上,来害死老夫。现在他们又胡乱加添罪名,枉杀我君子国国民,大家快快拿起刀剑匡扶江山社稷吧。不然……”
领队的军官扬起马鞭,刷地一鞭,抽在他的嘴上,一溜鲜血染红了他的白头。
谢雪痕见这老者不是殷寿,不过看着这一伙人的惨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