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汴宫宫变,谁主乾坤?(10)
当时玄风阴谋败露,失手被擒,正是看到那块玉佩,才将所有罪名认下,如他所言,多半是为了他的儿子。可为何今日的玄风,脸上已无半点惧意?
玄风愤愤道:“阳震,你不必用这玉佩再来威胁我!”
阳震当即神色微变,却没说话。
玄风大声说道:“诸位!阳震手上这块玉佩,就是我儿的贴身之物,这么多年来,他以此为要挟,让我不得不听命于他!”
阳震死死捏住掌中玉佩,快要被他捏碎。他眸光冷厉,阴沉无比地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本王用这玉佩威胁你,那你今日为何又不受威胁?难道你不怕你的儿子没命了?”
“哈哈。”玄风突然放声大笑,指着他道:“阳震!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骗得了我吗?我儿的确被你抓住,但是十几年前他已经逃出你的魔掌!你这卑鄙小人,只凭这玉佩,骗我这么多年为你卖命!”最后一句,他毫不掩饰眼底的冰冷的恨意,胸膛起伏不定,显然已是恨极了这人!
林天正轻轻走到他身边,轻拍他背,似在安抚。
玄风微微一震,转眼望去,神色瞬间柔和下来,目光慈爱祥和,还有几分自责与愧疚。
苏漓心中微微一动,莫非林天正……
“你猜得不错,林天正确是玄风之子。”耳边适时传来东方泽低沉的嗓音。
阳震眸光阴沉至极,脸色变幻不定,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玄风竟然会找到他的亲生儿子!
“萧郡王,你还有何话说?”齐沐尔眼中有一丝沉痛,“仁贞皇帝一生英明仁孝,受人敬重,萧郡王你身为仁贞皇帝后人,深受当今皇上隆恩,贵为亲王,手掌重兵,权倾朝野,居然做出毒害子侄,谋杀皇上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阳震阴冷道:“这不过是玄风一人的片面之词,没有真凭实据,便是污蔑陷害。”
“但这位公子可以为证!”
“他们本就是一伙的,串通一气也未可知!”
“那这位姑娘呢?”齐沐尔忽然转向苏漓,目光注视着她与阳震有几分相似的五官,“本官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可是容昔公主的女儿?”
苏漓心头一沉,事到如今,她的身份已无隐瞒的必要,当下淡淡颌首。
答案虽是意料中事,齐沐尔却面色一正,竟然朝她拱手揖了一礼。
苏漓微微一惊,上前虚扶一把,“齐丞相这是为何?”
“姑娘本是萧郡王的亲外甥女,方才却将传位诏书交给了四皇子,可见姑娘乃深明大义,明辨是非之人!老夫想问姑娘一句,玄风长老所言可是属实?”
众人目光刷地一下,齐齐地望着苏漓。
阳震眸光阴鸷,死死地盯着她,却一言不发。
苏漓顿时心沉如铁,没有说话。她深知她此刻一开口,舅父必定在劫难逃!她不禁抬眼朝阳震望去。那双眼睛,真是像极了母妃,此刻,它的主人丝毫不掩饰心底冲天的怒火。
曾经,母妃牺牲所有,只为保全他的性命,好好地活下去。
而今,他亦放手一搏,一心登上九五之位,却已迷失自己。
苏漓不由自主捏紧了双手,内心惊涛骇浪,起伏难定。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阳震面如寒霜,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先机已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漓的身上,他突然身形快如闪电,五指如钩,毫无偏差地直奔阳骁。
突如其来的杀招,快得令人无从反应。而这一招阳震全力之下速疾势猛,阳骁身后便是龙床,根本无处可避。众人都吓得失声大叫,阳震转眼间已到阳骁跟前,眼看他就要血溅当场!
阳骁身形一滑,竟直掠而起,彷如随风而动的轻鸢,自阳震头顶飘过。
阳震眼中精光一闪,正中下怀,他几步上前,抓起龙床上汴皇的尸体,挡在身前,厉声叫道:“所有人退出殿外,否则休怪本王不念旧情!”他指间微微用力,只听那具尸身骨节发出咔咔声响。
阳骁惊痛难当,向前冲了几步又生生忍住,怒不可遏道:“阳震你敢伤我父皇!”
阳震冷酷地笑,“放本王离开,你父皇自然会还给你。”
阳骁恨极,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叫道:“所有人,退下!”
阳震夹着汴皇尸身,缓缓地向寝宫外走去。所有人自动退避两侧,让出一条道来。到了宫门处,萧郡王府的侍卫一拥而上,将阳震护在当中,阳震眸光一冷,双臂一振,猛地用力将汴皇尸身径直抛了出去!
阳骁怒吼一声,纵身跃起,半空中将汴皇尸身稳稳接在怀中,厉声喝道:“抓住他!”
夜色深黑,彷如一张无边的巨大黑网,笼在每个人的心头。
阳震一路逃到宫门,却被一群禁卫军拦住去路,萧郡王府的侍卫拼死搏杀,竟也杀出一条血路来。
阳骁带领侍卫追赶过来,扬起手中弓箭,尖利的箭尖对准阳震,弓弦吱吱作响,已拉到极致。仿佛只在下个瞬间,箭矢便会穿透一切阻力,正中目标!
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看清那人的脸时,阳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放下手中弓箭。
“阿漓?!”
苏漓眼中有些微恳求的意味,“阳骁……”
阳骁顿时明了,心中一冷,打断了她,“阿漓,你不必多说。”
她依然不动,他握住弓箭的手绷得死紧。
“他害死了父皇!我不可能放过他!”阳骁低吼,伤心与愤怒的情绪已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苏漓飞快地道:“阳骁,我没求你放过他,只想你饶他一命!”
阳震今日确是咎由自取。但凡事有因才有果,他会这样心狠手辣,也是际遇所致。当年之事,早已是非难辨。何况汴皇若无私心,以诚相待,或许他们也不会走到今日田地!
毕竟是母妃全心相护一脉相承的亲弟,她嫡亲的舅父,内心情感的天平情不自禁地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