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侍奉左右
她站起身来从窗台眺望出去。
风和日丽,原来竟已经是下午时分,外面的树荫下、圆桌边,三三两两的围了一群人,正在享用着膳食。喧哗声就是从那里传来。
原来自己这一打屯已经睡了好几时辰。
看了看身上被压皱的衣衫,自己昨夜竟然没有梳洗就睡着了,突然觉得身痒痒。
她拿好衣物来到澡堂,果然空无一人,她安心的泡了个舒服的澡。
正要用清水漱口时,拿起刷角张开嘴,一阵刺痛从嘴角传来。昨天不欢的情景再次被想起,她用手一摸,竟然有渗出血丝。
她用木盆打起一盆清水来,照了照脸,清澈的井水照得比那铜镜清楚。脸没有异色,就是左边的嘴角破了皮。有些肿红,估计要痊愈得两三天。
她避开左边的嘴角,小心翼翼的漱口,一切罢弄完毕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从澡堂走出来,转过了两个巷子,之前热闹的大院已然静悄悄的了。
将衣物放回屋内,正要到膳堂去打食,才走出了几步路就被一人拉住,要她赶快到殿上办差去。同一班的人都早早的去了,此人还好心的提醒她要是她再不再去就要迟了,那是要领罚的。
已经连吃饭都没顾上,向来人打听了办差的地方,就急急脚的赶了过去。
尚书房刚上呈了几卷书册,应耿天翻了翻,见都是少有的佳作,心情大好。
他拿起其中一本书看着,对里面内容相当的感兴趣,悠然自得的在殿内来来回回地踱着步,边走边看。
偶尔停下来,闭目养神回味当中绝句。
谁说我朝没有才子,这几本书皆是朝中文人的作品,遣词用句都是融会贯通、见解独到,可见我朝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有才之人还是不少的。
他在心中思度着如何使这几个才华出众的文子更为朝政所用。
转眼间,突然……
他停在了一旁的董秀跟前,一手钳住她的下巴。董秀被他这一动作,吓得屏住了呼吸,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
而皇帝只是在她脸上审视了一会,没有作声,只是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只一瞬间,他就松开了手。
董秀猜摸不透他的心思,紧张得如临大敌时,应耿天终于张口。
他看着她只淡淡地说了句:“小秀子过来为我研墨吧。”
未等董秀回应,他就已经转身跨了几级阶梯,往上放置在上面的书桌上走去。
“是!”
董秀松了口气,领命跟在他身后。
应耿天端坐在椅子上,董秀立在其右手边,她将放在桌上的玉砚拿起来。
一旁的太监连忙端来一个瓷器。
她将养砚的清水倒掉,然后再住砚内加入少量的清水。
她将左手轻轻提起右手的衣袖,右手执起一旁的乌了,很巧妙的食指在墨的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墨条的两侧。
将乌了放在润滑的玉砚中轻轻的研磨着。墨泛出青紫光墨锭香味纯正扑鼻而来。
等候在另一边的太监已经在应耿天的桌前放好纸张。
应耿天拿起毛笔,轻醮墨水,提笔书写起来。
手劲一提一勾间,已经写出好几行字。
董秀一边研墨一边看着他书写。只见他的的书法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骨格清秀,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
她看的呆了。
虽然听家父说过当今天子,文韬武略,风采过人,才华在历代帝王当中可算是狡狡者。
却想不到他写有这么一手好字。而且思才敏捷下笔如有神,一张宣纸一下就被写下了一半。
应耿天在书写的空隙不经意瞥过董秀的手,见她研墨动作灵活、纯熟。
“小秀子可认字?”他对她问道。
“嗯。”董秀回过神来。
忙回道:“奴才虽然愚钝,但在家父的促使也曾读过四书、五经。”
“哦!”应耿天好奇的问她:
“那依你之见,朕的字写得如何?”
董秀低下对,看着面前的纸张,酝酿了一会,回签他道:
“依奴才之见,皇上的书法苍键有力,起笔非凡。”她声音休止了一瞬间,接着又说:“跟晋代书法大家王羲之的风格有几分相像。”
应耿天听罢一惊,他只是一时兴起想考考她而已,以为他会说几句什么字迹优美之类的奉承的话。想不到她竟然真能看得出来,并一语说破重点。
他还年幼时,一臣子为讨好于他,送给他一副王羲之的书画。
他一时兴起翻阅了下,见其真迹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一时惊为天物,一时大为感兴趣,并开始搜集、临摹。
十多年来。日积月累,也薄有成就,临摹得异常相似。
他一直以为宫中内侍太监皆出来底层,一般会认字的没几个。
却想不到他一时兴起招入的小太监竟然连这点都看出来。
他要不就是误打误撞,要不就是学识不浅。但看他研墨专注的模样。手法娴熟,想来是后者,一时间,他打心底对这小奴才多生出几份欣赏。
一丝笑意呈现在他眼底,他神情愉悦的道:“看来小秀子不只读过四书五经,对书法也应有研究?!”
他这话虽然是问她,但语气却是带着肯定的。
董秀一听,突然想起当初领班总管李小英要她在圣上面前尽量少说话,少引起注意的话。
她后悔异常,刚刚应该对圣上说自己不认字才是适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