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后来他怎么样。”简宁问她时,整个声音都是虚的:“怎么救回来的。”
周围忽然变得吵闹起来, 嘉丽想等安静点再说,可聊呢心已经完全被她勾了起来。
“后来直接将他送往附近最好的医院,但是他失血太多,始终陷入昏迷。他兄弟们聚在门外,拎了好几个医生在他床前,一定要救醒佟傅言。”嘉丽忽然发觉不对,惊讶地问她:“你怎么知道佟傅言被救回来了?”
简宁轻轻一笑,在嘉丽热烈的打探的目光下,慢慢地饮了口奶茶,才说:“佟傅言,是我的男人。”
“天呐!”嘉丽惊愕不已,连着语气也响了起来:“你居然和佟傅言在一起了。这缘分也太鬼了吧,你们隔了五年都没联系过,居然还能认得对方,还能在一起。”
简宁悠悠回她:“什么没联系过,离开后的前几个月,我和他还是有书信往来的。”
嘉丽还是忍不住感叹缘分天注定,看了腕上的手表,发觉已经快要到回校上课的时间,忙着和简宁道别,离别时还不忘互相交换了联系电话。
简宁沿着回去的道路慢慢走着,心里情不自禁地想着,佟傅言会不会已经醒了,是不是还是在休息等等这些想法。
等走到旅馆的时候,老板正坐在柜台旁,见到简宁进来,很友好地打了招呼。简宁同样和他打了招呼,扶着楼梯的栏杆,回了房间。
房间里,佟傅言正半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份报纸,听到门有响动,他目光未动:“回来了?”
简宁轻声“嗯”了一声,她边走边脱外套,走到衣架边挂了上去。随后才坐到佟傅言的身边,半靠着他:“怎么醒的那么早。”
“适时休息就可以了。”佟傅言说着,报纸微微倾斜,离得简宁近了很多,报纸里的内容,她也大致能看到。
简宁看了会报纸,闭了眼睛,鼻翼间嗅到了熟悉的香料味,好像是刚才茶店附近那家香料店的味道。而她也记得在回旅馆时,自己还特意掸了掸衣服,所以身上并没有沾染上任何香料。
她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轻声问佟傅言:“你醒来的时候,我不在房间里,你难道都不会担心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佟傅言说着,已将报纸翻了一页,语气淡淡:“你也不笨,还不至于迷路。”
“可是阿富汗是战乱的地方,而且我都五年没来过了,你真的不担心?”简宁说着,蹭了蹭他的身体。
佟傅言被她的撒娇磨的没折了,将报纸放在了桌案上,随后抬手搂住了简宁。他的左臂紧紧地箍在她的腰际,而右手已经顺着细腻的脖颈慢慢延上,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
“担心总是必不可免的。”彼此离得极近,呼吸出的热气都能彼此感觉,佟傅言鼻翼抵着她的鼻子,和她低声情话着:“战乱不代表随时不安全,更重要的是,我选的地方相比其他地方而言是安全的,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可是简宁从他身上带着香料味,就明白他为什么不担心。
不论是香料还是直觉,她都知道佟傅言醒来后,一定出去寻找过自己,或许是看到自己在和嘉丽谈事,他才没有出现。
简宁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强烈。
他在说完那话时,已经低头带着占有欲地吻住了她的唇,用舌尖抵开了她的唇,在舌腔内慢慢地摸索着。
两人许久未有过亲热,现在只是那么一挑逗,各自都染起了□□。
佟傅言不是重欲之人,偏偏遇到的女人总能激起他内心的欲望。而简宁爱极了佟傅言对她的爱欲,在深入彼此时,他总会轻声哄着自己,说着那些情话。
房间的窗帘被紧密地拉着,明亮的光透过窗帘掠进房内,照在床上起伏的身影。
一场热烈的欢/爱之后,简宁觉得身心俱疲,□□着身体躺在被窝里。佟傅言穿了裤子,上半身裸着,细心地为简宁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这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现在才晚上十点多,旅馆楼下人很少,在桌边煮了茶,三三两两个人聚在茶炊旁,闲聊着事情。有个面容沧桑的男人半倚靠在桌边,点了老烟斗慢慢地抽着。
看到佟傅言下楼,他们都热情地打了招呼,还用普什图语询问他要不要过来聚一聚。
佟傅言在阿富汗待过一年多的时间,所以能同样用普什图语婉拒了他们,随后离开了旅馆。
晚上凉风习习,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衬衫,配着深黑色九分裤,或许是因为当兵的原因,他并不觉得有多冷。沿着笔直的道路一路往前。
朦胧皎洁的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细长,而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下。不知走了有多远,只见得远处一间平房内隐约亮着光,他掀开了帘布,进了屋里头。
屋内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桌上乱七八糟地放了很多东西。有七八个啤酒罐,零碎的食物袋还有在杂七杂八的东西中,那黑色的透着杀死的枪支。
佟傅言进屋,径直走到椅子边坐下,为自己取了瓶啤酒,掀开了环,仰头喝了一口。全部动作熟练到一气呵成,让旁边的人看的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屋内沉默良久。
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佟傅言!”
是个外国人,所以在发出这三个字的音节时,听来特别的别扭奇怪。
apep是个高头马大的俄罗斯士兵,他最先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五年没见的佟傅言。那双蔚蓝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特兴高采烈地走上去,用拳头捶了一拳佟傅言的肩膀。
其他人缓过神,都高兴的围到桌边来。五年不见的兄弟,当初都是一个队的,曾在战场上一起血战过,也在军营篝火旁喝得不醒人事,像个婆娘一样的哭诉心里头的故事。
apep用英语询问佟傅言:“怎么回阿富汗了?”
佟傅言手里握着啤酒罐,他的神色表情隐匿在半明半昧的灯光下,沉沉开口道:“陪我的妻子来阿富汗做研究,顺便来看看你们。”
其他人听到当初男女不近的佟傅言,居然有了女人,表情都是那个惊讶。好兄弟见面那是脸红脖子粗,毫不顾忌地打起了佟傅言的玩笑,直囔囔着要看看简宁。
佟傅言直说是改天,完了就和一众人喝起了酒。因为晚上还需要巡逻,他们喝酒都掂量着,克制着。喝到后来有人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钟,发现巡逻的时间到了,一道人都穿上警服,巡逻去了。
作为巡逻队的队长,apep正要出门和他们一道巡逻,只可惜被佟傅言拦了下来。
屋内只余下他们两个人,佟傅言手臂微靠在桌案边,侧身看着apep,用英语和他说话,声音沉稳又轻缓:“apep,我现在需要你。”
apep到了这关头,竟然还不忘调侃他:“不不不,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应该去找你的妻子。”
佟傅言目光微沉,对于他的玩笑如同以往一般忽视去。apep已经安静下来,就等听他的需要什么,佟傅言抬头直视他,说:“我需要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谁?”
“程易。”佟傅言顿了下,又说:“或许我该说,许陈林。”
apep愣了下,随后起身进了内屋,过了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堆的资料,放置到了佟傅言的身前。
apep问他:“你怎么知道他就在阿富汗?”
佟傅言抬手翻看那些资料,继续说:“四月份喀布尔遭到恐/怖袭击,记者在采访当地民众时,无意拍下受伤患者的视频。局里在看到这段视频后,发现有程易的身影。”
资料纸有些泛黄,佟傅言翻看着资料,apep坐在他的旁边喝着啤酒,愣愣的注视着佟傅言查看资料。
“当初在中国算得上风云人物的程易,现在落魄到藏身在阿富汗,真是让人刮目相看。”apep喝了口啤酒:“他都潜逃三年多了,你怎么会现在调查他的事情。”
第55章
佟傅言抬手慢慢喝了口酒,浓烈的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一刻, 他的大脑格外清醒。所以在明黄色灯光下, 他微垂着头不言语,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apep。
氛围变得极度沉静,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apep直直站在他的身旁, 蓝色瞳孔在望着佟傅言时升起深沉的眸光。
过了一会儿, 他才抬手拍了拍佟傅言的肩膀,低声叹气:“佟傅言,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无可奈何........你不愿告诉我, 我也不强求。”
apep转身从旁边已经生锈的柜子里拿出一叠白色资料纸, 递给佟傅言:“那次爆炸事件里头, 参与此次活动的罪犯还有爆炸中受伤的民众的资料, 你看看有没有要找的。”
佟傅言为了让头顶那盏白炽灯能将资料纸照得清楚, 半靠在椅背上,身子微斜, 手指一页一页翻着资料纸,
直到在那白纸上看到那张照片中,熟悉的人像时,佟傅言方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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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傅言谈完事情,披了风衣又回了旅店。房间因为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明月隐约照亮了屋内,他的目光甚至不用摸索, 很快就看向了床上。
简宁很累,时差以及欢/爱都让她身心俱疲,沉沉的休息着。可是身体还能感觉到有人紧紧抱住自己时的热意,可是她不害怕,因为简宁知道那个人是佟傅言。
甚至不用睁眼,相爱的人似乎都能感知彼此一般,她就是如此的确信。
第二天的早上,简宁起的格外早,佟傅言睁开时,她就已梳洗打扮好,现在正坐在床边,注视着佟傅言。
佟傅言倒也不觉得惊讶,半靠在床上,目光慵懒地看着简宁:“怎么起的那么早。”
她回答:“大概昨天休息的多,精神养的足了,醒的也就早了。”
佟傅言低低一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休息的多?”
他的语气带着揶揄,简宁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的那些激情,倒也害羞起来。
简宁腹诽:佟傅言这个男人,别看他平时一本正经的,可是在那些事情上,竟只会欺负自己。
但为了掩盖自己的心思,她干咳一声:“更多的原因是那位阿富汗作家的访谈和交流时间提前了,所以今天我就去会面,进行初步的了解和沟通。”
佟傅言听着她的行程安排,突然伸出手,目光微微含着宠溺的笑,示意简宁靠近。
简宁对于他莫名的举止,也不免惊愣住,过了几秒,她才缓缓侧了身,靠佟傅言近些。直到脸颊都快贴到他的胸膛时,她才问他:“怎么了吗?”
佟傅言摇摇头,手已覆至她的后脑勺上,带着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语气轻:“平常都是小娇妻候在家里,这回倒终于反了一次。”
简宁被他颇委屈的语气逗笑:“佟傅言,你今天也终于知道在家等人的体会了。”
“是啊是啊。”佟傅言语气无奈,却是在让简宁开心些。
“要是让你的兄弟们知道,他们的佟队在家苦等女人,看来是有话题尽情取笑你了。”
佟傅言笑而不语,只是微低头,看着怀里乖乖躺着的简宁,眼睛里的宠溺如同海水一般翻涌着。
两个人在清晨又腻歪了会儿,又一同下楼共进了阿富汗式早餐。等到旅店对面的水果店开门了,简宁收拾好需要的工作资料,坐了外头的出租车,赶往喀布尔城北富人区的那家茶店。
那位阿富汗作家迟来了五分钟,到茶店时见到简宁,先是友好地祝福问好,随后才满怀歉意的直向简宁道歉。
简宁说了没关系,又请那位阿富汗作家坐下,这才让服务员摆置了茶炊以此煮茶。
然后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围着热烘烘的茶炊,一页页地交流着书籍中的内容,以及很多阿富汗的民俗文化。
佟傅言并没有留在旅店内,又或者说他今天本就有所计划,所以等吃好早餐。他上了楼,在屋内又一次翻看完从apep取来的资料后,他才披了风衣,匆匆离开旅店。
喀布尔军事医院里挤满了人,最近发生多起自杀式爆炸事件,无辜受伤的人比往常多了一倍。就比如现在,佟傅言走在医院走廊上,旁边就摆放着很多病床,有医生围在病床前进行诊治,还有护士在询问伤患身体有无不适。
因为人员拥挤,佟傅言只能侧身经过。
他去的病房是在二楼,在楼梯转角处,他敏锐的目光就已看到在尽头处的病房外,正好有个女医生在准备医用物品。
佟傅言走上前,手已落在门把上,就要打开时,那个女医生冷漠的声音已在他的身后响起:“先生很不好意思,这病房的患者不适合探视。”
或许那个女医生直觉佟傅言是中国人,又或许是她一时的紧张,脱口而出的就是中文。
佟傅言惊讶地挑挑眉,手从门把上离开,转身看她:“亲友探视,有权进入。”
“但是这是在病患同意的情况下。”女医生目光坚毅,打定主意不让佟傅言进入病房。
佟傅言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在那深黑的眼眸之中,暗暗浮动着的情绪是冷冽的。而那医生也不退让半步,和佟傅言僵持着,就是不愿意佟傅言进入病房。
“佟警官看来对我很有兴趣,不远万里看我,宋医生怎么能不请他进来呢。”
低沉带着笑意的男声从门内传来,在他话落的那一刻,病房的门也紧随着打开。
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穿着蓝白病服,领口处纽扣无意松开了一粒,他似乎刚刚发觉,抬手慢慢扣好。
佟傅言冷冷回他:“兴趣谈不上,只是和你谈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