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村长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河跪在牌位前,余强生拿着根棍子往大河身上打,他夫郎则在一边骂脏话。
  村长赶紧上前阻止了余强生,怒道:“做什么?你要打死他不成?!”
  “打死才好!吃里扒外的东西!村长你别管,今天我就打死他!”余强生怒骂道,甩开村长的手,又要打。
  “你、你,拦住他!”村长指了两个人,让两个人架开了余强生。
  村长怒道:“一个月吵几回!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余强生指着跪着的大河,道:“你问他,兔崽子,真以为长大了,我就管不了他了!”
  村长一见他这样子,斜他一眼,骂道:“叫他兔崽子,你是什么?兔崽子他爹!”
  村长就走到大河身边,弯腰轻声问大河道:“大河,怎么回事?你跟村长阿叔说说。”
  大河一直低着的头抬起,很平静地说道:“阿叔,我要分家,还要分户。”
  村长一听,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这孩子实在受不了余强生夫夫了,才决定这么做。
  村长心里叹息一声,大河这孩子,也是可怜,明明是老实又勤快的好孩子,却摊上了这么一个爹和后么。
  余强生以前是个酒鬼,脾气暴躁,喝醉了就打夫郎,经常把他夫郎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有一次还把手臂给打断了。
  大河三岁的时候,他阿么实在受不了,要和离,余强生不愿意,他阿么又忍受了半年,在又一次遭到暴打后实在绝望了就投河自杀了。经过这件事,余强生似乎得到了点教训,好了一点,发誓不再喝酒了。
  又过了两年,余强生又找了个夫郎。但这个夫郎对大河这个前夫郎生的孩子很不好,完全将他当成了家里的奴仆般对待,什么活都要他干,还打骂。等到大河十三岁,他就撺掇余强生,要大河到外面挣钱,挣的所有钱回家就会让他们夫夫俩给搜刮干净,只留给他几文钱第二天午饭买馒头。
  可是,大河的弟弟,他后么生的孩子,今年都十七岁了,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而他后么已经开始忙着给他说亲,大河都二十二了,他后么却提都没提过一句。
  俩夫夫完全将大河当成了钱袋子,赚钱给他们花的钱袋子。
  村里好多人都看不惯俩夫夫的行为,可是别人家的事,又不好管,就是村长,也只能规劝俩夫夫对大河好一点。
  可是,又没用。
  村长叹口气,低头说道:“大河,你还没成亲,分不了户啊,没有这个先例。”
  说到成亲这事,大河眼眶有点儿红。
  他喜欢乐哥儿好多年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家里这情况,还给不了乐哥儿幸福。
  所以他都计划好了。他这几年拼命干活,工头看他干活卖力,就给他涨了工钱。他没告诉他爹,悄悄将工钱分成了两半,涨的部分偷偷在外面藏起来,剩下的带回家,就是为了攒够钱成亲然后分户。
  他本来都快攒够成亲的钱了,准备过两个月就去向乐哥儿提亲,然后成亲后就分户出来,到时候他可以先跟工头大叔借点钱然后在城里租个房子住下,然后和乐哥儿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可是,他今天干活一回来,就听到乐哥儿和余清泽定亲了。
  他如遭雷劈,当即到乐哥儿家外站了好久。可是看到院子里余清泽和乐哥儿两人一边择菜一边说笑,他又灰溜溜地回家了。
  回到家,他就跟他爹和后么说了要分家、分户。
  “阿叔,我一定要分家。不然,我以后可怎么办?”高大的汉子脸上满是悲戚,还有一股决绝的凛然。
  “这个……”村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成亲后分家的很多,也很自然,可还没成亲就从家里分出去的,他还真没碰上过。
  余强生听见了,又开始骂,还要打大河,被那两个汉子给挡住了。
  大河没管他爹,问村长道:“阿叔,没有办法分户吗?”
  村长摇头,道:“没有这个先例。”除非你跟家里断绝关系,然后到别的地方可以自立门户。不过这句话,村长没办法说出口。
  大河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给祖先磕了三个头,然后站了起来,进到房间里,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出来,往门口走去。
  他这动作,让一众人看傻了眼。
  “兔崽子,你做什么去!”余强生大骂道。
  大河站住,回头看着他爹,很平静地道:“既然分不了户,那这个家我也不会再回来。我这么多年赚的钱,就当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反正你心里也没我这个儿子。以后,我们各走各路。”
  说完,大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看热闹的村民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看着他越走越远,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劝,也没有一个人去拦,连村长都没有动。
  大家都想着,他一个人生活,无论怎样都肯定会比现在好。
  余强生追到门口,破口大骂:“兔崽子,你有种就再也不要回来!我没你这个儿子!”
  余强生夫郎冲到门口,就骂余强生:“骂什么骂,还不去追!他走了,谁出去赚钱!”
  村长叹口气,对这夫夫俩彻底无语了,也不想再管他们,走到门口,挥手说道:“大伙儿都散了吧,回吧。”
  村民们这才都散开,摇头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常乐他们出摊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吃一惊。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余清泽则若有所思,没说话。
  之前他对大河家的情况不是很了解,现在听到了,他只觉得,大河这么做是对的,这样的爹,跟他的渣爹简直不遑多让。
  上午他们开着摊正忙的时候,没想到大河来到了他们摊子前。
  “余大哥,乐哥儿。”大河背着一个包袱,站在小摊旁边叫他们。
  余清泽和乐哥儿看见是他,赶紧走过来。
  乐哥儿比划了一下,意思是问他怎么样。
  大河摇头,看着乐哥儿的眼神充满眷念,他轻声道:“乐哥儿,我没事。”
  余清泽见了,立马问道:“大河,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大河眼神复杂地看着余清泽,道:“……我打算跟着老板去跑船。现在来找你们,就是跟你们道别的。”
  大河又看了乐哥儿一眼,咬牙,道:“余大哥,乐哥儿,我,祝你们幸福。”
  说完,大河就毅然转身往北城门走去。
  乐哥儿看着他的背影,很是担心。在他小时候,大河是村里唯一一个不会嘲笑他的同龄小孩,他一直记得他的这份友善。
  余清泽看着大河的背影,心中也感慨。大河喜欢乐哥儿,是没错的了,估计昨天这事,他也是听到他和乐哥儿定亲了,一下受到了刺激,才最终决定彻底摆脱那个家吧。
  “他勤快肯干,一个人会更好,没事的,别担心。”余清泽拍拍乐哥儿的肩膀,安慰道。
  乐哥儿闻言,也只能点点头,又往城门那边望了几眼,这才去忙了。
  第50章 生意上门
  下午差不多收摊的时候,小吃摊上来了一个之前购买月饼的客人,就是那个当初第一个下大订单的中年汉子。可是这会儿余清泽不在,他去买面粉去了。
  “请问,余老板在吗?”中年汉子问道。
  畅哥儿还记得这位客人,他迎上去问道:“这位客人,我们老板去买面粉去了。您需要买什么吗?还是找我们老板有事?”
  那中年汉子听到余老板不在,有些失望,他又问道:“你们这里还有能做主的人吗?”
  畅哥儿立马答道:“有的,您稍等一下,我去叫他。”
  常乐在后面李老板家提水,听到说之前那个大客户上门,立马放下水桶到了前面小吃摊。
  畅哥儿道:“客人,这是我们余老板的未婚夫,您要是有事也可以跟他商量,不过他不能说话,我在这帮您解释,您看如何?”
  那中年汉子点头,道:“可以。在下乃城南赵府的管家赵忠,之前我们主家老夫郎到蔡府做客,尝过几种点心,觉得非常可口,听闻蔡府老夫郎说是余老板做的。正巧八月三十我们赵府太老爷过寿,想向余老板订购一批点心,不知你们可有这个意愿接受?”
  听到是有生意上门,畅哥儿两人眼睛就是一亮。畅哥儿看向乐哥儿,等他答话。
  常乐想了想,比划道:需要的是哪几种点心?
  畅哥儿给翻译了。
  赵管家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念道:“烧麦、水晶饺、枣泥山药糕、南瓜饼、驴打滚,还有之前的各个口味的月饼。”
  闻言,常乐点头,这些都是之前给蔡府准备过的各种点心,他们可以做。
  他又问道:需要多少量?什么时候要?
  畅哥儿又给翻译了。
  赵管家答道:“八月二十九要备齐,有些是做回礼的。量的话,我写在这张单子上了。”
  说着赵管家递了张纸过来。
  乐哥儿接了过来,可是他们都不认识字,他虽然晚上跟着余大哥和小浩一起学习,可认的字也还没多少,没法看懂这单子。
  他摇摇头,比划道他不认识字。
  管家估计看出来他们不认识字了,便接过来念起来:“烧麦三百五十个,水晶饺三百五十个……”
  正好这时,常乐眼睛尖看到不远处余清泽拖着板车回来了,他赶紧打断赵管家,让他等一下。
  余清泽老远就看见乐哥儿朝他招手,他加快脚步,将板车拖过去,走过去接过乐哥儿手里的布巾擦脸,问道:“怎么了?”
  畅哥儿便将情况说了。
  余清泽听完,便让畅哥儿去忙,这会儿没什么客人了,他跟赵管家到后面去谈生意,还让乐哥儿在一边旁听。
  见到余老板回来,赵管家很高兴,这种事当然是直接跟老板谈更好,他便将要求都说了。
  余清泽问清楚了需要的种类和时间,看着单子上的东西,他说道:“我们可以做。”
  得到了余老板的确信,赵管家很高兴,问道:“那这个价钱是怎么样的?”
  余清泽看了下单子,又看了下赵管家,道:“月饼跟之前的价格一样。对了,忘了问了,是现吃的,还是需要回礼的?如果回礼的,就要用包装的吧?当然你们想自己包装,可以买散装的回去自己包。”不过,余清泽猜是不会的。
  果然,赵管家摇头,道:“不用,你们包装,全部用五个一盒装的。而且这个驴打滚和枣泥山药糕你们也要包装起来,四个装一盒的那种。”要的就是余记的名号,自己包就没那意思了。
  余清泽点头,又问道:“那是用那种包装?豪华型的还是精品型的?”
  赵管家道:“全部用精品型的。”
  余清泽想了想,说道:“这样的话,驴打滚一盒九十八文,枣泥山药糕一百零八文一盒。”
  赵管家吃惊:“怎么这么贵?那枣泥山药糕跟四盒装月饼一样贵!”
  余清泽很淡定地答道:“没办法,因为食材贵,而且这个比较养生,是要贵点的。”
  赵管家开始讲价:“余老板,我们一下定这么多,你怎么着也要打个折吧。”
  余清泽摇头道:“赵管家,您知道的,我们都是小本买卖,只赚点手工钱。不然这样,我每样点心送贵府四盒,这样算下来,也差不多打了折了。”
  赵管家又问道:“其他三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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