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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日子总是漫长得过不完似的。
匆匆的夜晚过去,接着又是一个长长的、火辣辣的白昼,烈阳高悬总停在天空,久久地一动不动。
天气热得厉害。
太阳毒辣辣地烘烤着大地,整天没有一丝风,山峰内的树木都垂头丧气,没有一点儿生气。
闷热的下午,一丝风也没有,知了拼命地叫着“热……热……”,就连地面上一只蚂蚁也难寻。
客厅内五一很是心烦地走到院子,徘徊到门口,正在树荫下,翘首以盼地等到了周娇的回归。
“妈,这两天该下雨了吧?”
周娇失笑地摇了摇头,“这得问老天爷。怎么不在屋里吹风扇,外面多热。”
五一拿过她手上的伞,替她撑着,一边拥着她往里走,一边哀怨道:“那风吹过来都是热的,还浪费钱。”
周娇无语地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止的儿子。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冰盘,有电风扇,还能无所事事地休息……
这待遇,就是全华夏,还有几个人能享受?她现在很怀疑没放放暑假之前,这孩子在学校是不是逃课?
还有之前暑假去部队……
一想到这,周娇若有所思地露出笑意。原来在这埋伏笔等自己呢——她就说怎么会嫌弃闷热!
“嘿嘿……妈,好男人志在四方,你说我是不是该出门走走?整天待在家里看书,真会成书呆子。”
周娇一声不吭地进了客厅,从脸盆架上取下毛巾,脸盆内的水都是冰凉的,看来这孩子又放了冰块。
她笑而不语地瞥了眼儿子。
五一讨好地笑了笑,“我不想跟他们去海边度假,也不想整个暑假窝在家里,一个人在家怪无聊。”
“那正好,石头他们不是这几天回老家吗?你让他们多买张票,回去陪你爷奶待几天,听说咱们家院子果树种了不少。”
“妈呀,果树有什么好看的?等挂果还没得很呢。再说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伴,爷爷奶奶没准还在省城呢。”
“妈,你这么英明,一定知道我想去哪,是不是?”
周娇岂能不知?
不就是听说平安和六一暑假下基层实习么。可她已经两个儿子成了军人,她不想剩下的儿子哪天又被拐了。
当地方大学生多好。
同样的大学生,到了暑假,有人正与心爱的那个“TA”花前月下,有人正对酒当歌、畅谈美好人生……
可军校生呢,她两个儿子此时在干什么呢?
也许正驾驶战车翻山越岭,扣动扳机弹无虚发,顶着烈日摸爬滚打……也许还有她都未知的艰险。
“妈,去年寒假开始我都一直没下部队训练,也不知退步了没有?”五一边说着边打量着她的脸色。
“我觉得呢,将来无论干什么,靠谁都靠不住,还得自己有个好身手,你瞧我姥爷是不是出门都不用担心?”
“还有啊,我三兄弟距离拉到太大,我大哥小哥一定不带我玩了。我这心里越想越难受。”
周娇闻言挂毛巾的双手顿了一下,继续扯了扯齐整毛巾。
“我三兄弟从来没分开这么久,我想我哥他们了,还担心他们是不是参加什么危险项目,没在一边瞧着,又担心他们被欺负。”
“还有我小哥啊,我们双胞胎联手什么时候幸运的事都来,我都有些后悔没上军校,要是大哥不去该多好呢……”
五一说完,眼角余光瞟了眼她,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小儿子这一番是真是假的话,到底让周娇心里有些动摇,不过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回到客厅入座。
五一转了转眼珠子,跟着后面,殷勤地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又拿着一把蒲扇对着她摇啊摇。
张国庆一进门就看到,他的小儿子正眉开眼笑地讲趣事逗他媳妇开心。
一想起今早跑步那会孩子的请求,他失笑地摇了摇头。
“爸,你回来啦?快过来歇歇。”
张国庆看着狗腿的儿子:“……”
“妈,言归正传,你瞧我爸都回来,他和我姥爷也觉得我应该多跟我哥他们一起锻炼,你老是不是就通过得了?”
张国庆气得双眼一瞪。这死小子!他什么时候答应了?哎哟,他媳妇晚上准会抱都不让抱。
“我过去也算监督我哥,我还能当你和我爸的眼线,你们说是不是?”
周娇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终究点了点头,“在外注意点。”
五一闻言高兴地弹了起来,“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爸,你也是最好的爸。啊呀,我怎么这么幸福!”
张国庆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狐疑地看向周娇。论了解,他可算最明白他媳妇心思,怎么还放老虎归山?
五一见状,吓得跑到他身边,“爸,瞧你这一身汗,可别熏坏了我妈。走,你儿子带你去冲澡。”
“滚一边去。”
“你儿子孝顺你还不乐意?走吧,我给你搓背。”五一使劲地搂住他往洗手间推,“爸,我给你搞了一旁红酒,我妈最喜欢的牌子哦……”
望着张国庆半推半就地被儿子拉走,周娇乐得哈哈直笑。这臭小子就生怕自己反悔一样,她既然答应了还会反口不成!
对月当空,气氛……嗯,很好,张国庆注视着月光下品尝儿子孝敬品的周娇,“媳妇,你怎么相通了?”
“今天看到孩子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一些往事。我一直按照自己的心思走自己的路,可为何一定要强压孩子的意愿?
三个儿子连叛逆期都没有,他们敬爱我这个母亲,凡事以大局着想,我又凭什么以母爱为名强压?”
小老虎只有放回山林,通过血的考验,方能玉汝于成;蛟龙只有经受深渊极端条件的磨难,方能风雨兴焉。
而她家的小老虎们,只有受过军营的历练,才能有利齿强爪。
不管五一出发点为何?
他总归说对了一点:将来无论干什么,靠谁都靠不住,还得自己有个好身手。
就如她爸,身边那么多警卫员,可真要危及性命,无论如何他总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多了胜算。
再如她男人,一身神力和一身好身手,她不也在他出远门时放心不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