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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周娇再次踏上了家乡的土地。
她没在省城停留,告别了将要去“卖苦力”的张国庆,抱着孩子在赵传光夫妻俩的相送下回了县城的小院。
京城有周孝正这个父亲在,周娇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此刻目送赵传光的车子离开,望着满院的孤寂,她还有些恍惚。
迎客上门,左邻右居依然还是热情地让周娇有事吱一声。晚上赵媛媛的留宿终于还是帮周娇赶走了一室冷清。
次日,周娇做了个大胆举动——她怀绑平安,带着车斗上的礼物,开着边三轮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张家村。
要是在过去,低调的她绝对不会如此。可受尽周孝正宠爱、被大院伙伴们影响的她开始慢慢改变,正如张国庆所说,开朗了,放开胆子了。
沿途母子俩开心大笑,撒下一路欢快的笑声。
上工的村民们听到车子发出的声音,抬头往远处张望,模糊中一闪而过的影子。哦,张国庆回来了。——没人意识到那车上正是他们熟悉的周娇。
“儿子,怎么样?你妈厉害吧?”周娇下车后,开心地对怀里的平安说道。
隔壁张母出来看到这样的一幕:她家小儿媳妇满面笑容抱着开心大笑的孩子靠着边三轮上。
她赶紧四处张望,发现除了他们,毫无一人。她老儿子可是要月底才回来,这是谁送他们母子回来?
她急忙跑上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会自己开这大家伙回来的吧?”
周娇吐了吐舌头,笑道:“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娘越来越聪明了?快告诉我们平安,奶奶吃了什么这么厉害。平安说好不好?”
“好…”含糊说出好的平安紧接她话尾。他如今也许不知道这么长断话语意思,可一听别人问好不好,都不用人催,很快高兴地回应。
张母一时忘了刚才的担忧,赶紧哈哈大笑接过小孙子。好久没看到小孙子,她和老伴都要想死了。
逗了会儿孩子,张母随着提着东西的周娇回了西屋。
房间内依然干净无尘,这一切离不开张母的细心照料。
“娘,又麻烦你了。这几天我不走了,过几天哥回来再去县城。爹呢?”
张母担忧地说道:“你爹今天上工,等会饭点一定过来。也不知道小五怎么样了?唉…这个月可累坏他了。你回来有没有见过他?你爹不让我去看他,说什么孩子大了,影响不好。”
周娇强忍笑意。她没想到张爹守口如瓶让张母愁上了,“娘,我见到小五了,他很好。没干什么力气活,就动笔。人还胖了。”
张母闻言也放心了。她详细问了张国庆如今吃住怎么样?这回换成周娇愁得只恨打自己嘴巴。让她说瞎话她又怎好欺骗婆婆。幸好张爹的出现救了场。
“孩子他娘,是娇娇回来了吗?”
院子外传来张爹的喊声,张母赶紧站起身,边走,边高声回应:“是娇娇娘俩回来了。你快进来说话。”
周娇抱着孩子紧跟其后。
片刻,张爹笑呵呵地进来,看到客厅炕上坐着叠木块的小孙子,让他乐得哈哈大笑。张爹上了炕,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道:“咱们平安又长大一圈。”
“可不是。村里前后跟他差不了大的孩子,可没咱们家小孙子长得壮。”
张爹听了老伴的话,笑笑。怎么能比?人家吃什么?自家孙子吃什么?
“娇娇,外边都好吧?”
周娇瞄了眼婆婆,知道张爹这是没打算告诉张母实情,点点头笑道:“大家都很好。过几天哥就回来上班。”
张爹笑着朝老伴说,“你放心了吧?月底一定可以见到你老儿子。晚上可以安心睡觉了吧?我抱孙子回去走走。”
“爹,我这几天都住村里,不着急带孩子出去。你先看这包东西。”周娇解开包裹,推到他前面。
解开的包裹里,除了酒,就是烟。
张爹一看包装就知道是周孝正送的。刚要开口说几句,见自家老伴已经快伸手拿走东西。他急忙抓住包裹往孙子前面推,果然孩子抓住不放。
周娇生怕酒瓶砸碎,赶紧说道:“平安,走…走…”
接着,她朝哈哈大笑的张爹笑道:“爹,他听懂了,现在就是想你带他出去。你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出去?”
“哎哟,老伴,你看咱们平安,真够机灵。爹不带东西出去,就抱平安去外面走走。”说完,张爹抱起飞快往外爬的孙子往外走。
张母笑呵呵地埋怨老伴走得真快,埋怨周娇又浪费钱,家里酒什么都有。一边急着要去烧点东西给周娇填饱肚子。
周娇好不容易拦下她,答应她晚上去老院吃饭。望着张母乐颠颠地回去,她才想起刚忙了一上午,张爹还没休息。
后院菜园子没有因她一家人离开而荒废。四月份刚下种的玉米、各种时令果蔬皆长势良好。看来一切少不了张爹他们的照顾。
周娇见状安心地回了屋,开始收拾厨房。未来有一周左右在这长留,她不愿意去别人家搭伙食。
她一边收拾个不停,一边心想刚才张爹匆匆离开,还没来得及问问春耕的事情。看来上工前还得找林菊花了解情况。
想曹操,曹操到。
林菊花拖着麦穗过来时,就见周娇在厨房忙个不停,“干嘛收拾?你一个人做饭麻烦不?我这两个月忙得要死,都在娘那搭伙食。”
周娇笑着摸了摸麦穗,“不了。一个人随便吃点。”说完,打量一下林菊花,她暗暗叹气。再这么下地干活真配不上张老二了。
“这次打算待几天?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要不要我晚上陪你?”林菊花说完,拉着张凳子立即坐下。这一天天真累死她了。
“怕什么?过几天小五就回来。我这次待到他回来再去县里。你怎么去上工了?家里照顾得来吗?二哥下班回来赶得上吃饭?”
林菊花笑眯眯地说道:“我没去上工。户口转了就不上前讨嫌。这些日子我忙自留地和后院,还养了不少东西。孩子爹常吃食堂,就我和两个孩子在家,烧东西废柴火。”
周娇无语地看了看她。
过了会,等林菊花八卦完村里村外一堆事。周娇安心了,张爹只要不干重活,下工就下工。既然户口在村里还得服从村里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