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啊~”
  “啊~”
  “啊~”
  耳旁传来三声惨呼的同时,一个青年男子的话语,也传入了知冬的耳畔,“世道险恶,以后出门要小心一些!”
  因为太过紧张,知冬只是觉着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回过头,只见想要劫持她的三个男子此时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各自用手捂着膝盖,手指缝除了溢出了丝丝鲜血外,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飞刀。
  那飞刀约有三寸来长,后边栓着红樱,共有六把,直接将这三人的膝盖全部洞穿。
  等看清楚了三人的惨状,知冬吓的小脸惨白,猛然打了个激灵,慌乱的转动身子,她前后看了看,刚刚出手相助的男子,早就没了影踪。
  这几人的下场太过凄惨,叫的声音传入耳畔后,也使人渗的慌,知冬胆小,不敢久留,本能的跑出去几步后,又折回了身子,将掉落在一旁的竹篮拣到手中,这才飞也似的跑出了小巷子。
  等知冬一路跑到林府大门口的时候,林敬之已经与林老太君商量好了鼓动灾民为林家开荒地挖运河的事宜,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他想着回到小院坐一会,就可以叫上唐郁香去餐厅用饭了。
  林敬之踏进小院后不久,见都到这个时辰了,唐郁香还在旁边的小院中忙着炼制药品,心中升起了一阵疼惜,他劝了几句,见唐郁香头也不抬,还要继续忙碌,就索性伸出手,把唐郁香从那边的小院中拉了出来。
  “就算要炼制药品,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吧。”林敬之一边把唐郁香往屋里拖,一边怪责。
  唐郁香挣了挣,却没有林敬之力大,只好无奈的走了出来,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再加上林敬之天天跟着玉姨娘习武,他的身子骨已经强壮很多了。
  “二爷,您今天想吃点什么?待会妾身换了衣衫,去厨房帮您做。”走出炼制药丸的小院,林敬之就松开了拉着唐郁香的大手,唐郁香问了一句后,挽起衣袖,弯下腰,轻轻拍了拍衣衫下摆的浮灰,虽然她现在只是穿了身粗布衣衫,但却难掩天香国色。
  衣衫挽起后,露出两截冰肌玉骨般的小手臂,白白嫩嫩的,反射着光晕,很是吸引林敬之的眼球。
  眼见唐郁香身上沾满了浮灰,有拍不到的地方,林敬之便上前帮忙,虽然在拍灰的过程中,他好次碰到了唐郁香的身子,但唐郁香见他动作自然,没有故意要占便宜的意思,就没有躲闪。
  “你累了一天,还是算了吧,让厨房多做些肉食,也能补身子的。”林敬之回道。
  “那可不一样,普通的肉食,哪里能与药膳相提并论,而且二爷您最近这么忙,不补补身子是不成的。”待把身上的浮灰拍干净,唐郁香见林敬之衣领歪了,没有避谦,走上前,帮他整理。
  “郁香,你炼制这么多药品干嘛?”林敬之抬起脑袋,任由娇妻伺候,随口问了一句,因为仰着头的原因,他并没看到唐郁香闻言后脸色微微一变。
  自征得便宜相公的同意以后,唐郁香就天天待在小院中炼制药品,除了给林老太君请安和吃饭以外,她几乎足不出户,一天到晚这么长的时间,得炼制多少药丸啊?也难怪便宜相公会有此一问。
  不过好在这个相公对医药并不了解,微一沉吟,她就编了个谎言回道:“二爷,这炼制药丸的步骤极其复杂,草药的份量,熬制的火候也十分讲究,妾身忙了这么久,也没多少存货呢。”
  说起医药,林敬之还真是个外行,而且就算他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依着古代现有的条件,他估计速度也快不到哪去,所以就没有怀疑唐郁香的话语,说起药丸,他眸子突然一亮,笑道:“郁香,上次说的那个济生堂你还记得么?那里边也有药丸出售,而且价格极低,想来那济生堂的店主,是个有良知的好人。”
  因为林敬之亲自去问过周定济生堂的主人是谁,而且他最近把心思全部放在了赈济灾民,以及开荒地与挖运河的事情上,也就没有想过娇妻与济生堂之间有什么关系。
  刚刚听林敬之说起炼药的事情,唐郁香就心头一紧,现在又见这个便宜相公说起了济生堂,她的心中更加慌乱,“哦,妾身未进林府,四处行医之时,倒是曾去过几次济生堂。”
  “我会好好待你的。”
  说起以前,林敬之一阵无奈,虽然林老太君给他抢回来一个貌若天仙的妻子,但也正是因为此事,使得唐郁香心有芥蒂,不能释怀,不过幸好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他不放手,唐郁香就无法离开。
  唐郁香一怔,咬着嘴唇,低下了脑袋,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觉着气氛有些沉闷,林敬之再次开口道:“郁香,知冬呢?怎么我来了好一会,也没见到知冬的人影?”
  “这~”唐郁香刚待回答,就见知冬挎着竹篮,从外边急速冲了进来,尽管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但知冬的小脸仍然苍白一片,心肝也跳的很快,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
  第一百八十四章 翻脸无情
  望着眼前插在壁墙内,颤动着身子的飞刀,周宝扶着拐角的墙壁,瞪大了一双眼睛,直惊的脸色惨白如雪,不远处王虎等人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传入耳畔,他终是没能忍住,股下一热,已是小便失禁了。
  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吸入鼻腔,才使得周宝从呆滞中清醒了过来。
  先前他与王虎等人各自打着算盘,想要将知冬给绑了,不过在最后关头,他留了个心眼,觉着在人还没有被绑回家之前,自己最好不要与知冬照面,不然万一发生意外失了手,那可就糟了。
  知冬是主家的心腹,若真的逃了,她只需把此事给上面汇报一番,他们全家就都得背着铺盖卷滚蛋。
  如今他们家靠着他的法子,一天能赚几十两银子呢,若是就这么丢了饭碗,那可是太可惜了,所以在动手之即,他留在后方,藏在一个角落,没有参与绑人。
  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把飞刀才只是插在了他的脑袋旁边。
  听着知冬的脚步声渐远,又喘了好一会粗气,周宝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墙壁走向了王虎等人的方向,拐过两个墙角,待看清了几个同伴的惨样,他双腿一哆嗦,差点瘫在了地上。
  “你……你们忍着点,我……我去找人……把你们抬到济生堂,让……让我父亲帮你们上……上药。”
  这里他一刻也不敢再待下去了,说罢,就转过身,急步向小巷外边行去。
  等周宝找来人把王虎三人拉回济生堂,可把周定给吓了一大跳,他行医诊病这么多年,自然认得出这类飞刀是江湖侠客专用的暗器,他原本是不敢医的,因为很多江湖中人脾性古怪,谁医治了其打伤的人,就等于不把其看在眼里,将来是会遭到报复的。
  那飞刀直接将三人的膝盖骨头都给戳穿了,这说明出手之人腕力极大,武艺高强,他可不敢得罪。
  不过等周宝把他拉进内屋,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后,他才不甘不愿的走了出来,帮三人把飞刀拔了,然后抹上了金创药。
  人是周宝要绑的,若他不给这三人医治,这三人把绑人的事情捅出去,轻了被主家听到从济生堂赶出去,重了甚至会吃官司。
  上好了药,他便阴着脸找人把三人抬到了后院当中。
  这件事情,必须处理妥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抹上金创药,又休息了一会,王虎三人膝盖处的疼痛才渐渐缓和了下来,虽然没有把人绑住,但王虎等人可不甘心凭白无故受此重创,他哼哼了两声,开口道:“周兄,今天这件事虽然怪兄弟们没本事,但你也看到了,兄弟们都伤成了这样,你总得给我们些银钱过活吧。”
  “是啊,周兄,不管怎么说,兄弟们也是因为你的事情才被人用暗器打伤,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陈二紧跟着开口附和。
  周宝闻言眉头一皱,这几人没办成事,按理说是不必给他们钱的,但好歹他与几人认识了这么久,还是朋友,若是不多少意思意思,也有点说不过去,“行,那我去找我父亲商量商量,一人给你们一两纹银。”
  “什么?一人给一两纹银就想打发我们?”自进屋后,就一直神情呆滞的杨兵听罢陡然脸色大变,两枚飞刀可是戳穿了他膝盖处的骨头,除却刚刚揪心的痛楚不说,光是躺在床上养伤,就最少得三四个月的时间。
  而且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将来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扶在椅子上的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杨兵的神色狰狞,他自幼就跑的快,这一直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也正因如此,以往几人要做什么坏事的时候,都是由他前去引人入瓮,但从今天起,这个长处,永远的离他而去,甚至将来走路都有可能会一瘸一拐的。
  可自己落的如此地步,周宝却只愿意一人给一两纹银,这叫他如何不怒!
  周宝原本还不想给他们银子呢,只是觉着情面上过不去而已,此时见杨兵翻了脸,他也是大为恼火,“怎么?一两银子还嫌少?我告诉你,你们本来就没有完成我交代的事情,现在不但那个丫环跑了,我父亲还白给你们疗伤,我已经够仁义的了。”
  他的话音一落,王虎与陈二也是勃然变色,微眯着眼睛,王虎对着杨兵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他一直是三人的头头,所以杨兵虽然怒极,但还是强忍下了胸中的怒火。
  “周兄,话不是这么说,事情没办好,兄弟们是有责任,但你当时也在场,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责任嘛,也不全在我们身上。”
  “哼,就算是碰巧遇到了江湖人士又怎么样?你们没办好差使,我就不给你们银子。”周宝原本也不是什么讲义气的好人,现在被杨兵的话惹恼了,偏过头,冷声回道。
  王虎眉头一挑,脸上浮起一抹晦暗的阴笑,“周兄,你当真如此绝情?”
  “别废话了,医药费我也不收你们的钱了,我这就找人把你们抬回去。”以前周宝之所以把这三个当作朋友,除了结伴玩耍以外,如果被人欺负了,可以找他们三个帮忙,但现在眼见这三个人要成为废人了,他哪里还会再与他们结交。
  陈二见周宝已是翻脸不认人了,与对面的王虎对视了一眼,嘿嘿一笑,“周兄,既然你如此绝情绝义,那也就别怪我三人不择手段了。”
  “你们想干嘛?”周宝闻言心头一跳,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哼,干嘛?当然是把你交代让我们办的事情,说给想听的人知道喽。”王虎冷笑着回答。
  “你,你们不能不讲信用!”周宝脸色大变,若是这三人真的找到知冬,把他是主谋的事情说出去,轻了全家从济生堂滚蛋,重了他还得去官府的大牢里受罪,那官府大牢可不是他这种细皮嫩肉的少爷公子哥待的地方。
  他曾听人说过,那里边的犯人极其凶恶,不但抢别人的饭吃,而且对新进去的犯人拳打脚踢,每年都有很多无辜的罪犯被活活的打死在里边。
  眼见周宝心生惧意,杨兵一声狞笑,“信用?信用值几个钱?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到时我哥仨陪你一起去大牢里住上几年!”
  “你……”
  周宝气的猛然站了起来,他本想指着杨兵的瘦脸大骂一通,但却突听他父亲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一人十两纹银,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听到声音,几人全部偏头望了过去,王虎三人眉开颜笑的连连点头,周宝却是不服,不过他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父亲瞪了一眼,只好收声。
  今天惹下这么大的事端,虽然有知冬偷偷监视济生堂的始因,但他也知道,到了晚间定然逃不脱一顿毒打。
  周定冷着脸来到几人面前,盯着他们寒声道:“银子我给你们,不过将来若是有人将这件事说了出去,哼,可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王虎三人虽然不怕周宝,但对这个做了多年长柜的周定却是心存惧意,赶紧开口发誓,保证绝不将此事说出去,不然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林家后院,知冬跑进来后,没想到林敬之也在这里,原本就惊慌失措的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自知冬出府已经有半天的时间了,先前唐郁香就有些担心她的安全,在小院里左等不见她回来,右等不见她回来,早就担心死了,此时见她冒冒失失的闯进了小院,小脸苍白,没一丝血色,眸子里满是慌乱,左顾右盼,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赶紧上前迎了几步,拉住了她的小手问道:
  “知冬,你这是怎么了?”
  林敬之也瞧出了知冬的异常,上前几步,同样问道:“知冬,你刚才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去哪里了?
  知冬与唐郁香闻言皆是心头一跳,若不能编个好些的谎言,可是大大的不妙!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想的太简单
  亲眼见到知冬受到惊吓,一脸惨白的模样,林敬之多少有些心疼,这还是个孩子啊,是谁把她给吓成了这般模样?
  捏着知冬的小手,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票,唐郁香也是心中大惊,她很想现在就问清楚知冬出府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如果真这样做了,二人的谈话难免会有漏洞,被林敬之听了去,那可不得了。
  她嫁入林家,虽然也有权力购买药铺,赚些体己的银子,但前提条件,却是不能瞒着自家相公。
  慌乱中,她不经意间瞥到了竹篮,顿时有了主意,她先是捏了捏知冬的小手,让她不必太过紧张,然后掀开盖在竹篮上的棉布,终于松了口气,只要里边有瓷瓶,就好回答了,“二爷,是这样的,妾身手头上装药丸的瓷瓶不够用了,所以妾身就让知冬出府,去帮我采购些瓶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敬之瞧了眼竹篮内的小瓷瓶,恍然大悟,按理说府中的小丫环是不能轻易出府的,就算是主子要买东西,也是交由府中负责采买物品的下人出府去买,所以他认为知冬之所会如此害怕,是因为恰好被自己撞到了,担心受罚,这才吓成了这般模样。
  前几天知秋挨打后的惨样,连他这个大男人就瞧着不忍,知冬肯定是怕挨板子。
  “没关系,别怕,只是出府买了些物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可要记得,千万别让老太君抓到。”
  听到林敬之的安慰,知冬虽然娇躯仍在颤抖,但也回过神来,知道怎么应对了,连忙道:“是,奴婢遵命!”
  “二爷,您先回屋里坐一会,妾身给知冬嘱咐几件事情,随后就来。”唐郁香生怕被林敬之看出来点什么,拉起知冬的小手,就重又走回了炼制药丸的小院,林敬之应了一声,抬步进了小屋。
  行走间,唐郁香心虚下连连回头,见便宜相公没有跟上来,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拉着知冬闪进一间厢房,她急忙问道:“你出府后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到了现在才回来?”
  虽然歹人没把知冬怎么样,但这次事件却是把她给吓坏了,一直等回到府中,见到了待她如亲妹妹的唐郁香,她才有了安全感,后怕的泪水溢出眼眶,顺着俏脸轻轻滑下,抽咽着回道:“二奶奶,奴婢今天遇到了歹人,差点被绑架了。”
  “什么?”唐郁香闻言大惊,连忙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哦。”知冬抬起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这才把出府后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她顺嘴把周宝竟敢胆大的站在门口处阻拦她,也给说了出来,并且字里行间,都昭示着此人有多么多么令人讨厌。
  唐郁香听罢一阵惊悸,知冬竟然被人算计,差一点就再也回不来了,幸亏这个小丫头运气好,遇到贵人相助,不然结果会怎样,还真是难以预料!
  不过依她猜想,知冬年龄适中,长相也不差,若真被人绑架了,不是被卖给穷苦人家做媳妇,就是让人弄到风月场所。
  后怕的抚了抚心口,唐郁香见知冬的身体抖个不停,就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安慰道:“不怕,不怕了,一切都过去了。”
  “嗯。”知冬终于找到了依靠,用力的往唐郁香的怀里拱了拱。
  过了一会,见知冬好一些了,唐郁香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周定的儿子周宝是个泼皮无赖,还敢开口调戏你?”
  “嗯,那个周宝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虽然他嘴上没有说什么过火的话,但那双眼睛色色的,老往人家的身上瞟,就像是苍蝇一样惹人讨厌。”知冬觉着唐郁香的怀抱很温暖,竟舍不得离开,边说,边又拱了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听知冬说完,唐郁香顿时大怒,她一直待知冬知秋如亲妹妹一般,自然见不得她们受外人欺负,她上次见周定为人不错,这才让周家继续留在济生堂坐诊,给他们一口饭吃,却没想周定的儿子,竟然如此大胆,连自己身边的丫环都敢调戏,难道他不知道只需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他全家卷铺盖滚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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