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面子
见他们这些官员都是各自说的有理,崇祯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也是不怪崇祯,毕竟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有利有弊,就要看你怎么去看了!
菜刀可以杀人,但是也可以做菜嘛,就看你以什么角度去看!
崇祯想了一会,又是对内阁首辅韩爌说道;“韩爱卿以为裁撤驿站之事该当如何?”
崇祯一向都是对韩爌颇为看重,毕竟是老臣嘛,见多识广。
这韩爌乃是当朝首辅,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影响极大,韩爌,字象云,山西蒲州人,生于嘉靖四十三年,万历二十年便高中进士,从此踏入仕途,他亲身经历了许多大明王朝的重要时刻,并且是许多重要事情的重要参与者,
比如泰昌皇帝刚刚继位,很快就是病危,韩爌就和方从哲,刘一燝在病床前接受泰昌皇帝的遗诏,而后排除万难,扶保天启帝登基,被天启帝加封为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
天启二年,东林党人借“红丸案”弹劾当时的内阁首辅方从哲,一时之间,那是举朝哗然,方从哲眼看着就要身死名裂,许多官员也是受到牵连,这时韩爌身为东林党人,却是不偏不倚的站出来澄清“红丸案”事实,天启帝采纳,这才是保下了方从哲及一干人员,没有兴起大狱。
天启三年,因为平定妖贼徐鸿儒有功,再次加封为太子太师,天启四年叶向高致仕,韩爌被委任为首辅,可是此时的魏忠贤已经是大势已成,许多忠贞大臣或死或走,韩爌独木难支,不久后,韩爌黯然告老还乡。
崇祯元年,韩爌被崇祯启用,再次出任内阁首辅,崇祯二年,鞑子大军绕道古北口,进而包围了京城,期间,崇祯向韩爌问计,韩爌主张迁都南京,如此,可保大明江山基业,这是大明晚期朝廷重臣第一次明确提出迁都的主张。
崇祯大怒,江山社稷在此,祖宗陵寝在此,怎可迁都!从此崇祯便是疏远了韩爌,没多久,崇祯就是罢了韩爌的首辅之位,将其赶回老家。
后来李自成攻陷蒲州,逼迫韩爌投降,韩爌不从,李自成便抓来韩爌唯一的孙子相要挟,韩爌无奈,为保孙儿性命,只得是降了李自成,几天后,韩爌寻机自尽,以死报君王,享年八十岁。
因为韩爌处事公正,名声极好,所以朝廷许多官员都是极为仰慕他,此时的崇祯也是对他极为倚重。
听了崇祯的问话,韩爌拱手回道:“回皇上,驿站积病已久,非是一朝一夕所能根治,皇上若是想要整治,可先清查一些无故增设的驿站,以及一些冒名顶替的人员吧,却不可一蹴而就。”
一众官员觉得有理,一切慢慢来嘛。
崇祯也是觉得有理,慢慢整治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于是崇祯看向了刘懋,此人倒是勇于任事,对驿站之危害也是看的深切,倒是可以主持此事。
于是崇祯对刘懋说道:“刘爱卿忠心任事,朕心甚慰,着爱卿出任兵科给事中,全权主持驿站整顿事务,望爱卿不负朕望。”
刘懋精神一振,只觉得热血弥漫全身,没想到崇祯会如此信任他,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全权托付给他,这让他又如何不激动!
刘懋跪地,声音洪亮的说道:“臣领旨谢恩,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皇上天恩。”
崇祯满意的点点头,心里也是欣慰,想到这次清查驿站,怎么样也能为朝廷节省下几十万两银子,崇祯就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以前没当皇上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天下的事情还不是皇上一句话嘛,可是当了皇上后,崇祯才是知道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
退朝后,毛羽健赶紧是凑到刘懋跟前,一脸欣喜的说道:“羽健恭喜舅父,贺喜舅父,皇上如此看重舅父,日后舅父便是入阁于未可知啊。”
刘懋微笑着摆摆手,说道:“入阁我是不敢想了,趁着现在这身子骨还有点用,只求还能为皇上办些事情就行了。”
这时,几个官员从刘懋,毛羽健他们身旁走过,其中一个官员对他们“哼”了一声,而后便是甩脸而去。
毛羽健气急,就是要上前理论,别看这毛羽健在老婆面前比猫还要乖,在这官场上,那也是有脾气的,没办法,文人要脸啊!
很快却是被刘懋拉住,刘懋说道:“羽健何必动气,大家都是同殿为臣,怎能伤了和气!”
毛羽健也是“哼”了一声,说道:“今日看在舅父面前,羽健便不与他多做计较,为了庆贺,晚上羽健做东,请舅父去喝上一杯可好?”
刘懋也是高兴,于是也不推辞,说道:“那好,我就陪你喝上一杯吧,我也是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说着,刘懋就是和毛羽健出了皇宫。
毕自严府上,此时的毕自严正在和韩爌对饮,两人一把年纪了,又是多年的好友,经常是在一起小喝几杯,即可排解烦忧,又可交流讨论。
一杯下去,毕自严忍不住说道:“今日这毛御史所奏驿站之事,倒也是一心为国,可是现在朝廷诸事颇多,哪里能够有精力整顿驿站之事,当年张太岳(张居正)整顿驿站都是不了了之,何况如今。”
韩爌抿了一口酒,而后说道:“景会你又何须担忧,等到过些时候,皇上的兴头一过去,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这驿站岂是那么好整顿的。”
毕自严看了一眼韩爌,见他全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于是说道:“象云兄既然不看好整顿驿站之事,却又是为何要建议皇上先裁减多余驿站及冒名者?何不直接反对呢?”
韩爌呵呵一笑,而后夹了一根青菜送入口中,下肚后说道:“我们皇上现在为了这银子,那是绞尽了脑汁,要是拦着不让干,那皇上非得天天惦记不可,我们做臣子的,总是要给皇上一些面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