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江平身体素质不错,顾不上汩汩冒血的伤口,喝道:“殿下,比试是你亲口同意的,我如何算屡次冒犯?!”
薛见面色淡然:“我只同意和你比试,几时说过不罚你?”
冯培在一畔求情:“郡王,江同知身上还有伤,若再挨上军棍,怕是要不成了...”
江平愤懑之余又有些慌乱:“殿下已经伤了我,这军棍...”
薛见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边,握住残枪一拔,一蓬血珠就溅了出来,江平又惨叫了声,再说不出话来。
他随手把残枪扔到一边:“伤你,是因为你对我的王妃出言不逊。”
第130章
江平刚还拿烽火戏诸侯举例,没想到自己转眼就被薛见当成了讨好美人的工具,气的眼睛都瞪圆了。
冯培急忙叫人将江平抬下去,忙不迭冲薛见道歉:“郡王勿怪,江同知脾气急,我方才劝过他也没用。”
一句话就把自己撇清了,阿枣觉着西南这错杂的人际关系也很只得玩味啊。
冯培见薛见没甚反应,面露失望。
江平很快就被人抬下去,众土司知道薛见这是存心立威,也不敢有所表示,雷土司命人把江平抬下去医治,转眼府里又恢复了歌舞升平,薛见从从容容地赴完宴,这才带着阿枣回临时的府邸。
老五和老七一直在薛见的授意下没做声,两人出了土司府的时候,老五不禁对薛见说了句:“四哥好手段,李指挥使手下又折损一重要人手。”
看江平那样是没法再帮李指挥使作妖了,薛见一笑:“总不能堕了宗室的名声。”
老五若有所思地走了。
阿枣先他一会儿上了马车,却见小谷在马车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哭,逢绿(百度)在一旁轻声劝着:“...你先别难过了,肯定会有法子的,我这里有钱先借你点吧?”
阿枣问道:“怎么了?”
两人吓得不敢出声,阿枣道:“你们有事说事,我什么时候罚过你们?我不喜欢人扭扭捏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小谷跪下磕了个头:“我娘生病了,家里断了银钱,我的月钱也大半寄回了家里,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叨扰娘娘了,娘娘恕罪。”
这两人是常宁调理出来的,办事得体,人也忠心,在阿枣遇到麻烦的时候也对她不离不弃,主仆间自然有情分在。她问了逢绿数目,对谷歌同志道:“这钱我替你出了,也不用你还,以后尽心当差吧。”她怕逢绿多心,也命人多取了一份,以奖赏的名义给逢绿。
小谷自然欢喜,忙不迭跪下道谢,磕头端水,忙活个不住。
这些不过小事,阿枣等着薛见上来,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江平也太过了吧?就算他们是西南的重臣,你好歹也是宗室郡王,他们竟然敢如此慢待你?”只要不是个泥人性子的,今儿都得发作,更何况薛见手里有权,自然不能让他们讨了好去。
薛见道:“父皇的密旨,他们也不敢不从,更何况他们在西南逍遥快活,贸贸然插进来一个人,他们自然不会待见,想法子使绊子不足为奇。”
他顿了下,又是一笑:“你以为只有我这里有麻烦吗?老二那边定然也不轻松,端看他怎么应对了。”
阿枣摇头叹气:“皇上何苦?”
薛见闭了闭眼:“父皇把我们赶到荒僻之地,本就不是为了给我们增加功绩,而是为了便于他在京中行事,好削弱我们的权柄人脉。”
阿枣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要我说,还不如生在寻常人家呢,至少能享受天伦之乐,位置越高,人就越是无情,你看看我爹,再看看你爹,简直是...哎。”她说着说着又想起一事:“对了,西南起了战事不是皇上把你们调来的借口吗?怎么我听江平话里的意思,羯人居然真的来犯了?”
薛见摸了摸她的脸:“你以为父皇只靠当地官员牵制我们?羯人是他的后手,年后派公主和亲还送了不少财物珍宝,这些东西不会白送的。”
他顿了下,神情厌烦:“这些羯人如蚊虫一般,虽然不至于攻城掠池,但时不时骚扰西南百姓,让西南民心惶惶,还得时时刻刻备战,随时准备出城打仗。”
阿枣心里对皇上的嫌恶更添了一重:“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和外族联手!”
薛见神色平静:“帝王家,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阿枣还想说话,薛见手指移到她下巴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交代完?”
阿枣不解地眨了眨眼,他面色不悦:“西门吹雪是谁?”
阿枣:“...”合着还在这儿等着她呢!!!
阿枣头大地瞎编:“其实...他是我原来看过一本侠义小说的人物,我当年看的时候挺喜欢他的...”
虽然她前言不搭后语,但薛见还是暂且饶了她,握住她的手腕问道:“现在呢?”
阿枣嬉皮笑脸地把手腕抽回来:“现在喜欢你。”
态度不端正啊...薛见眯起了眼,手突然伸到她的腰侧挠了几下,阿枣怕痒,慌忙躲开,那手就跟黏在她身上似的,不住呵痒,她笑的在马车里乱滚,勉强伸手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殿下,殿下饶命...你的王妃快要活活笑死了。”
薛见又在她身上挠了挠:“知道错了?”
阿枣点了点头,扑过来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下:“不知道!”
薛见低头一瞧,见她衣裳微敞,露出一片锁骨和前胸的丰盈,这样的风景如何都瞧不腻。他含住她的唇瓣亲了会儿,又咬了咬她的耳垂:“阿枣,全西南都知道我为了你抛下所有事,特地赶去品城接你,现在我落了个昏庸无能的骂名,你不打算补偿我?”
阿枣一脸郁闷:“你还说呢,你被骂昏庸无能,我还被骂祸国妖姬,人家都把我比成妺喜妲己在世了,谁补偿我?”
薛见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妖姬,等这些事定了,我补偿你个孩子如何?”
阿枣无语道:“你太不实在了,这补偿你不是一点力都不用出。”
薛见卷起她的一缕青丝,不紧不慢地扫过她的下巴:“谁说我不实在?那每晚出力的是谁?”
阿枣:“...闭嘴!”
两人分别两三月,这才刚刚见面,自然难舍难分,偏偏阿枣易受孕的日子到了,这时候行.房怀孕的几率太大,薛见只好去书房抄写心经。薛见现在要是有了子嗣,政治筹码又得增加几分,他却不想让她在这时候怀孕,阿枣知道他这是心疼她。
阿枣趁他专心抄写心经的时候,从后抱住他,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腻声道:“殿下~~~”
薛见按了按眉心,无奈地转头看她:“昨晚上你连哭带求,连踢带踹地不让我近身,现在又撩拨我做什么?”
阿枣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伸手往下探:“施主,人家又想采花了吗~~”
薛见拿她没法子,坐在原处任由她动作,她慢慢拿捏住那处施为起来,她开始还心疼薛见,后半段就开始心疼起自己了,等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撂手:“我手快断了,你自己来吧。”
薛见登时就想掐死这小混蛋:“你撩了一半就想跑?”
阿枣靠在他身上耍赖,死活不动弹,他颇是无语地摇了摇头,抱起她反身撑着黄花梨木书桌,在她并拢的双腿里把自己置了进去。
过了会儿,她腿间一热,趴在桌上喘气。薛见命人备水,阿枣抬起另一只能用的手给他扔了个飞吻,很有自信地道:“殿下,你的小妖姬已经上线了~”
薛见淡定地接了飞吻,看了眼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并面不改色地给了评价:“你这点能耐,常宁都比你像妖姬。”
阿枣:“...靠!”
接下来的几天都过的异常风平浪静,不光西南没有动静,就连京城都沉静的如同一摊死水,阿枣就在沉闷中等了几日,大事没等到,安全期却已经到了。
薛见本想和她缱绻,没想到衣裳还没解开,常宁就在外报道:“殿下,羯人又来骚扰咱们的边城,这回的人手还不少,众人都等着您商议呢。”
薛见深吸了口气,跟阿枣交代了几句,理了理衣裳出门,对常宁吩咐道:“不用商议了,让他们按照原本商定的计划备战,我会亲自带兵出城。”
.......
薛见一向雷厉风行,说要带兵下午就出城了,这一去七八日都没有消息。
她对薛见很放心,也理解他,他老子可以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与羯人联手,他却得履行职责,护卫庄朝疆土,但阿枣心里难免把皇上骂了无数遍。
等到第九日上头,五殿下突然带了个五花大绑的人来,他随手把人扔到阿枣跟前:“还请皇嫂处置,我听到此人在大街上散布谣言。”
薛见特地把老五留了下来,阿枣也知道老五靠谱,看见这人不禁愣了下:“什么谣言?”
五殿下面色微沉:“他们说五哥兵败身死,还说羯人马上要攻进城里,到时候谁也逃不掉。”
阿枣来不及想是谁干的,立刻道:“你是说城里有人动摇军心?这绝对不行!别的先不管,趁着流言还没发散,你先带人查出传谣言的人,把他们严惩示众!”
五殿下不过是通知她一声,没指望她有什么法子,没想到她竟如此果决,冷脸上出现些微讶异,点头道:“皇嫂说的极是,我立刻去办。”
阿枣点了点头:“抓住了也不要悄没声地处置,一定要让众人知道传流言的下场。”
五殿下颔首,转头去办了。
老五虽说有能力,但是西南势力错综复杂,他手头可用的人不多,竟被这事绊住了手脚。
阿枣沉了心在府里等着,还没想到薛见回来,府里就先有了坏消息——小谷出事了,而且还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麻烦。
第131章
阿枣一听小谷出事,腾的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逢绿面色也有些紧张:“这,您,奴才说不清楚,五殿下只传话来说出事了,奴才也不好跟您胡乱传话,五殿下还说出事的不止是小谷,等五殿下回来您再问吧?”
阿枣见她这样也不再追问,沉了沉心等人回来。逢绿倒是数次欲言又止,心里纠结片刻,还是决定等小谷回来再说。
没多久小谷就被五殿下带人抬了回来,她忙冲出去看,就见小谷衣裳裙子都被扯破了老大一块,内裙脏污一片,其上还有点点血迹。
但出事的不光是小谷,有两个跟她要好的丫鬟也被抬了回来,下.身同样是一片狼藉,还有府里的几个仆从小厮,他们几个都是躺着回来的。
她看了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下意识地看向那两个丫鬟,气的浑身发抖:“这是怎么了?她们竟然被人...”糟.蹋了?
她后三个字没说,在场的人却都明白了,五殿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如此,在场的除了您的贴身丫鬟还活着,其他的都死了。”
阿枣脸色一白,连忙低头去看,果然除了小谷之外,其他人的脖子上都有刀痕,也只有小谷的胸膛才微微起伏,只是她方才太过震惊,没有注意到。
她脸色异常难看,深吸了口气,强压住起伏的心绪,理了理思绪,才转头问道:“怎么会如此?我不是吩咐所有人最近都在府里待着,轻易不要外出吗?小谷他们是怎么出去的?又是怎么遇害的?!”
五殿下沉吟道:“这我也不知道,我赶到城外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死了,皇嫂的贴身婢女也人事不知,已经晕厥到现在。”
阿枣知道她和逢绿要好,转头看向她。逢绿见着小谷出事已经哭的不能自己,听五殿下说完,一下噗通跪倒在阿枣身前,泪流满面:“娘娘,都是我的不是,我,我,小谷她娘得了重病,她不知道听谁说的,西南城外有一味药材专门治她娘这种病症,她知道您严令任何人不能随意出府,就假借出门给家里寄银子偷跑出去,还,还让我帮忙瞒着...”
她又是羞愧又是哀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以为来去至多一个时辰,出不了什么岔子,就叮嘱她带好人手出去帮忙,我还怕您发现了责怪她,所以帮她瞒着您...我,我...”
阿枣怒道:“你们怎么这样糊涂啊!”这两个丫鬟一向懂事,小谷怕也是知道亲娘生病,关心则乱,这才偷跑出去,没想到立刻中招了。
逢绿万分歉疚,搂着小谷哭个不住,阿枣见这些人的惨状,哪怕有些人寻常跟她不熟,她也怒火翻涌,强压着火气请大夫来给小谷瞧了瞧伤处。
她见大夫来了,才转头问五殿下:“五弟,你查出是谁干的了没?这些人都是郡王府出来的,寻常山匪定然不敢动他们,这事只怕非同小可。”
五殿下一指众人脖颈上的伤口:“这伤口我亲自查了,是羯人的弯刀所伤,而且我在他们遇袭的地方发现了大队人马停留过的痕迹。”
他顿了下,又道:“最近经常有小股羯人在城外游荡骚扰,也不无可能是他们干的。”
阿枣眼皮一抬:“羯人残暴野蛮,常掳掠我庄朝女子,这也不无可能。”
她说完又沉吟:“可是小谷他们身上穿的是郡王府的衣服,就算是羯人也该知道他们轻易动不得,难道...”
她话才说了一半,小谷那边已经被大夫扎了几针,她悠悠转醒之后,先是挥舞双手大喊大叫,被大夫硬灌了一杯安神茶之后,这才终于醒神,抱着阿枣嚎啕大哭:“娘娘,娘娘我对不住您,您快跑,快跑啊!他们都是恶鬼,恶鬼!”
阿枣让人取来披风给她披上,她虽然恼怒小谷自作主张,但见她身上满是淤青紫痕,身下血迹斑斑,心里到底不忍,又恨那些杀人者,平了平气:“小谷,你清醒一下,然后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来给你做主。”
小谷哭道:“娘娘,小谷不要您做主,我只要您平安...那些羯人,他们,他们来势汹汹。”
阿枣还要劝慰她几句,五殿下却已经有些不耐,伸手不知道在她哪个穴位上按了下,小谷立刻清醒不少,面色灰败地跟他们讲着今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