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惭愧而死

  “我又没有做坏事……”
  “和你无关。也不是专门针对你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
  “哎,说来话长……”
  程凯龙的神色,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晦涩。
  王步安马上感觉事情不简单了。
  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十分为难之处?
  “主要是这几年,军工行业数据造假严重,危害极大……”程凯龙颇为感慨的说道。
  “数据造假?”王步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很多?”
  “非常多。几乎是大面积的。普遍存在。上到项目部,下到各个研究所,几乎无一幸免。”
  “幅度多大?”
  “虚夸数据,至少也是30%以上。普遍在50%以上。极个别的,甚至是翻倍。还有更过分的,就是完全虚构项目,套取经费,然后中饱私囊。几个月之前,军事法庭才重判了好几个典型例子。但是依然是没有刹住这股不正之风。”
  “为什么?”
  “好大喜功,好高骛远呗。钱帛动人心啊。打着各种名目,抢夺科研经费。”
  “没有人管吗?”
  “有是有。可是……”
  “官商勾结?”
  “也不是严格的官商勾结。是打击面太大,下不了手。”
  “也就是法不责众了?”
  “差不多吧。当时也没有想到情况会崩坏的这么严重。之前,军工行业一直都非常的萧条,大家都是累得裤腰带过苦日子。这几年才稍微好转。经费相对充足,如果是这个时候又下重手整治,恐怕军工行业又要一片萧条了。”
  “没有道理啊!”
  “如果是严格整治的话,各种项目估计要砍掉三分之二。又回到当初总设计师的时代了。”
  “哦。”
  “不过,现在数据造假之风是越演越烈,几乎是没有一个数据是真实的,已经是严重的影响了高层判断真实的情况。已经到了非治不可,刻不容缓的地步。隋部长身负重任,就是要整治军工行业的不正之风。”
  “所以,拿我开刀?”
  王步安毫不掩饰的自己的愤愤不平。
  你要打假,我不反对。
  但是也不要冲着我来啊!这件事,和我完全无关啊!
  突击步枪不是我要做的。
  狙击步枪也不是我要做的。
  就连我本人都是被你们强制的拉过来的好不好?
  我早就说过了,想要和军工行业脱钩的。我只想好好发展民用科技的。有钱就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
  结果,现在好了,来了一个超级大杀手。一言不合,就有可能将自己送上军事法庭。看隋部长严肃的冷酷的脸,就知道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如果自己真的是触犯了某条红线,他是绝对不会犹豫的。百分百会将自己送上军事法庭。
  什么?你不是军人?不需要上军事法庭?呵呵,你生产的可是军用制品。已经涉及到军队机密。百分百上军事法庭没商量。
  幸好,王步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是听从指挥,执行命令,绝对没有逾越红线。
  只要是隋部长没有私心,一心为公的话,是不可能抓到自己的毛病的。
  “其实,我们报告上去的时候,隋部长正在开会,严斥军工行业的造假之风……”程凯龙喃喃自语。
  “然后,我就被抓典型了?”王步安哭笑不得,“我的运气也太差了。”
  “就是啊!谁能想到……哎!”程凯龙也是悻悻不已。
  “连你也害怕?”王步安忽然发现不对。
  难道说,这个隋部长,让程凯龙都感觉到畏惧?
  不对啊!这个老程其实胆子挺大。
  他背后的能量也不弱。
  “你是不知道……”程凯龙悄悄苦笑。
  “怎么?说来听听?”王步安的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烧起来了。
  “他的外号叫做隋十年。”
  “什么意思?”
  “被他送上军事法庭的军工行业负责人,至少已经有三十个了。其中,有三个都是判了十年以上。”
  “切,那还不如叫做隋砍头呢!枪毙几个试试看?”
  “现在是法治社会……”
  “……”
  王步安无语了。
  不是说乱世用重典吗?
  怎么才判了十年?还是只有三个。那其他人呢?
  可想而知,被抓出来的人,都是造假情节十分严重的。危害可能极大。但是最后也就是判了十多年有期徒刑而已。
  其中,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有十年。可能就是蹲三五年就了事了。
  造假的成本这么低,难怪前赴后继。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军官敢这么做,估计会被枪毙。
  可是军工行业……似乎国家一直都感觉亏欠这个行业很多,总是显得特别宽容。
  “唉,都是技术人才啊!只是一时被金钱蒙蔽了眼睛,走上了歧路,”程凯龙无奈的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处理都心痛。你说杀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的军工行业本来人才就少,怎么可能舍得杀头?就算是判刑,在监狱里面也是可以继续自己的研究的。”
  “……还有这样的操作?”王步安目瞪狗呆,“这还算是坐牢吗?”
  “不然你想怎么样。”程凯龙忽然恼羞成怒的说道,“要不,你将所有的项目揽过来?”
  “当我没说。”王步安立刻改口,死死的将嘴巴闭住了。
  揽过所有的项目?
  想死吗?
  估计不到一个月就得累死。
  还想不想醇酒美人了?还想不想夜夜笙歌了?还想不想纸醉金迷了?
  最近几年,军工行业几乎每个月都有技术骨干过劳死……
  其中,就包括歼15舰载机的总设计师罗阳。
  还有黄大年、南仁东、高伯龙、童志鹏等一长串的军工巨星陨落。
  他们都是太累了。
  他们都是抱病工作的。
  他们都是感觉不能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
  过去,我们拉下的功课太多了,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必须是弥补回来。
  结果……
  他们的身体吃不消。
  很不幸的,他们都是遗憾的昊然离世了。
  如果是上天可以再给他们十年的时间,他们就能见证华夏军功的辉煌时刻了。
  只可惜……
  他们是永远都看不到那一刻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国家对军工行业才会特别的爱护。即使是明知道数据造假很严重,也是不舍得下重手啊!
  几乎是所有的家长,对于瘦弱的孩子,都会特别的爱护。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估计此时此刻的隋部长,内心也是十分痛苦的吧。
  毕竟,要打的都是国家的孩子……
  正好是这个时候,隋部长过来了。
  表面看起来,他并没有要“找碴”的迹象。
  但是王步安已经是察觉到了危险。
  这是暂时没有抓到证据。
  如果是抓到证据的话……
  隋部长肯定就没有好脸色给你看了。
  “王总工,你意下如何?”隋部长不动声色的问道。
  “一千八百米是没有问题的。”王步安谨慎的回答。
  想要抓我数据造假?
  行,来吧!
  你要是能抓到就算你厉害!
  别的距离我不敢保证。但是,1800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否则,都不用上军事法庭……
  我自己都会羞死。
  是为变形金刚害羞而死。
  堂堂的塞伯坦星球,技术居然这么落后,我都替它们惭愧而死。
  “好,就从1800米开始。”隋部长也很爽快。
  “预备!”丁卯立刻发出指令。
  五个狙击手严阵以待。
  靶标距离:1800米。
  32倍瞄准镜。
  坦白说,这个瞄准镜很变态。
  主要是倍数太高了,导致极远处的目标很难搜索。
  如果是稍微逊色一点的狙击手,在寻找目标的上面,可能就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
  幸好,他们都是一等一的狙击手。
  他们都快速的找到了各自的靶标。
  “噗!”
  ‘噗!”
  断断续续的射击。
  每人只有五发狙击子弹。
  所谓的狙击子弹,其实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重尖弹。
  有时间的时候,特种部队会利用自己的经验,从大量的重尖弹里面找出一些质量最好的,作为狙击子弹。
  这个子弹的价格有点小贵。一颗就要四元人民币。虽然,相对于外国的狙击子弹来说,这个成本已经是非常低的了。专业的狙击子弹,动辄就是10美元起步。最贵的据说超过1000美元。可是,限于经费的原因,还是不能无限制的供应的。暂时没有这么雄厚的资金。
  此外,狙击步枪的枪管,寿命一般都不是很高。主要是精度太高了。经受不起磨损。
  一般的突击步枪,寿命可能高达三万发以上。
  但是狙击步枪的枪管寿命,普遍是在三千发左右。
  甚至,某些特殊型号的狙击步枪,枪管的寿命,只有不到一千发。可以说是非常的精贵。
  如果是日常的训练,敞开了供应狙击子弹。那枪管可能十天半个月就得完蛋了。
  纵观当即世界各国,都没有谁的狙击子弹是可以无限制供应的。
  很快,第一轮的射击结束。
  统计结果。
  “八环,九环,八环,九环,九环。”
  “九环,七环,九环,九环,九环。”
  “十环,十环,九环,九环,九环。”
  ……
  很快,报靶结束,
  隋汉章的脸色顿时就松弛下来了。
  好家伙,还真是没有白跑一趟啊!
  王步安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做出了一些宝贝来啊!
  如果是射击成绩没有任何水分的话,这个小家伙绝对是可以颁发一枚沉甸甸的军功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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