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这个任务完结,季颜心里松了口气。至于另一个任务,到是容易的很。她随时都能好,但她真怕父母会给她议亲。所以,暂时还不行。哪怕那些大夫真的能成了,她也不能叫他成。
  且先这么着吧!如今她身处后院,有人侍候着,也没什么不便。
  第二天,就听说季顷生病了。听说病来得很急,才一夜的功夫,已经起不了身了。
  如今她到是不必待在佛堂里,被送回了她以前住的院子里。其他一切都没少她的,侍侯的人也精心,太医每天总要去一趟,只是这病却怎么也不见好,时时躺着,想出个门也难。
  季家几个主子时常碰面,向来都不谈她,慢慢的,便是下人也不谈她了。
  秦王到是又来看了她几回,回回都送名贵药材过来,亦会带大夫过来,可惜毫无改善。时间一久,便是秦王也不再过来了。
  转眼到了年底,两个女儿都生病了,这让季母对年节的喜悦也减少了许多。
  季颜到是越发习惯了眼盲状态,如今在府里,哪怕没有人领着,她也可来去自如。平时生活,更是影响不多。弹琴,写字,甚至作画,她都捡了起来。
  这一日,雪花飘零,她懒怠出门,便只在屋里抚琴。
  一曲未尽,便听着几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季父,季项,太子,以及一个陌生人。
  更近些,便听到他们的谈话:
  太子道:“这琴声?莫非是二表妹?”
  季项道:“正是小妹。”
  太子赞道:“二表妹当真是奇女子,上次与她一盘棋未下尽,真叫我念了许久。没想到,后来竟是一直没抽出时间……这次到要再次请教了。”
  季项到比他还要惊奇:“表兄跟小妹下棋?何时的事,我竟不知。”
  太子哈哈一笑:“就是上次我来的那次。那时,二表妹的眼睛已经……可那次,若不是姨父回来的早,我怕是要输的。”
  季父一直没出声,但他脚步轻快,想来也是极高兴的。
  到是另外那位,沙哑着声音问道:“二位说的,就是那位眼盲的季二姑娘?”
  “正是。”
  那人又道:“听这琴声,该是位极其通透灵慧的女子,若当真眼盲,到是可惜。”
  季项也是黯然:“小妹命运多桀,确实可惜。若是我,我定无法如她这般,依旧坚强的面对生活。往日母亲时常伤感,到还要她反过来安慰。我不如她。”
  太子也道:“世间男儿,多不如表妹矣。”
  说话间,几人已到了院里,季颜一曲刚好结束,正好起身迎客。
  双方见过礼,经季项介绍,才知来人便是太子之前说的那位名医。时经几个月,终于把人请了来。
  这位大夫到是直接的人,喝了盅茶,便开始为她把脉。
  之后所说的种种症状,完全对症。最后又道:“之前开的药,已然十分对症,待我稍许改些份量便也够了。只是之前季二姑娘的药被人动过手脚,虽然只有数次,且发现的早,却还是伤了眼。想要彻底的好,只待毒解后,再针炙一段时间。”
  她的药被动过手脚这事,季父也知道。
  此时想来还是咬牙切齿,那么个孤魂野鬼,要不是那身体是自家女儿的,都恨不能一把火烧了。
  “您的意思是,我妹妹的眼睛能治?”季项却是眼睛一亮。只要能治就行,多久都不怕。
  “能治。”大夫说得十分肯定:“只时时间要久一些,怎么也要个一年半载的。”
  “没关系,一年半载就一年半载,我们等得起。”
  季颜年纪不大,如今也不过十五。本来是准备十六成亲,如今退了亲。到明年眼睛好了,十六议亲也不晚什么。
  “那一切就有劳范大夫了。”
  “我本是医者,治病救人,本是应当。”范大夫到是客气。
  太子也在一边恭喜连连,待正事谈完,他果然道:“表妹,今日再弈一局,如何?”
  季颜只能笑应下:“请。”
  其他人也未离去,想来都挺好奇,一个瞎子如何下棋。
  季颜到不在乎他们看,执起棋,一枚一枚的落子。其他人在边上小声攀谈,却并不打扰。足足两个时辰,一盘棋才算结束。
  “我输了。”太子感叹道,却并无不快。“表妹的棋力,只怕当今少有敌手。”这还是她看不见的情况下。若是看得见,不知该又是怎么样的风采。
  一时间,看着她竟有些发怔。
  季父轻咳一声,将他唤回神。他这才转开视线,又笑道:“听表弟说,表妹还在练字?”
  季颜点头:“闲来无事,总要有些兴趣打发时间。”如今的她,若不找点事做,可就真的只能发呆了。
  “可有墨宝?”
  季颜摇头:“都是练习之作,不登大雅之堂。天寒地冻,都被拿去引火了。”
  “实在可惜。”
  又说了些话,一行人终于离去。季项前去送客,季父到是留了下来。他有些犹豫,却还是问道:“我儿觉得太子如何?”
  季颜微怔,才明白他的意思。许是因为她的眼睛治疗有望,所以,这是想撮合她跟太子了?将太子的诸多资料想了一遍,才摇头:“太子已有太子妃。难道父亲要我去给他当侧妃?”
  季父当然不愿意,但女儿到底是被退过亲的。而且,在他看来,太子未必无意。
  季颜却摇头:“父亲不必多虑,如今我的眼睛还未治好。大夫虽说一年半载便好,但没到真好的那一刻,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她若不想好,又怎么会好?
  “也罢!到时再说吧!”
  第453章
  这个年过的实在寡淡。
  两个女儿, 一个眼盲,一个病躺在床。以往哪怕是大女儿痴傻,也是憨态可拘,喜人的很。如今……
  这样的日子,季颜自然不能出门。以往还要去各处拜年, 今年却是哪里也不能去。有客来访时,季母虽也会问她一声,要不要见。但她的意思却是最好不见,只是不忍直说。不见怕她孤单, 见了怕她被人嘲笑。又心说, 不过一年半载这眼睛就好了,不如到那时再见也是使得的。
  季颜便顺了她的意, 大多时间都待在自己院子里。
  季项知道她可以靠着手摸看书, 便替她找了许多书来, 供她翻看。她现在看书极慢, 每日里有事做,到也不算无聊。
  转眼到了元宵, 季项给她送了许多花灯过来。
  有兔儿灯, 莲花灯,走马灯……他一一给她细说, 从形状大小,到颜色。做哥哥的做到这份上, 十分难得了。
  “本来去年答应了要带妹妹出去看灯会的。”季项心里却是难过:“不过,明年该是可以的。”
  季颜想说, 明年也不可以。
  “大哥快些去吧,再晚,林姑娘该跟着她家兄长回去了。”
  林家大小姐林婉兮早在去年就跟季项定了亲,如今佳期已定,只待会试过后高中,便要娶过门。这元宵灯会,未婚男女相约一见,到是别有一翻情趣。季项之前说,去年答应了要看灯会的。便是约好了,他去跟林大小姐一见。而原身么,则想着跟秦王不期而遇。
  如今再说这些便显多余,季项拎着盏并蒂莲花灯去了。
  到了月上中天,春香忽来报:“小姐,前面问小姐歇了没有,有客想拜访呢!”
  季颜微愕,“是谁?”
  “是表少爷。”太子来了几次,每次都以表兄身份见人。旁人知不知晓且不论,春香这个傻丫头却是一直不知他是太子的。
  “就说我……”她话才开了头,便听到脚步声已然临近:“就说我已歇了。”
  她到是不知道太子何时动了心思,看不见,到底还有些不便。但她既然不可能给对方什么回应,那不如就不要开始。
  “是,小姐。”
  春香去了,只在院子门口,便跟太子相遇。他们说话声音极浅,只是她自从眼盲之后,耳力更胜从前。因此听得一清二楚。
  就听春香略带三分遗憾的道:“表少爷,小姐歇了,不便见客。”
  太子分明也听得之前的对话,却也不强求:“到是我打扰了。且将这盏花灯,交给表妹赏玩,兄来日再来见。”他未作停留,转身便走了。
  春香拎着花灯进来,声音雀悦:“小姐,这灯好精致呢!”说着,将灯递到她的手里。
  她摸了一遍,是一盏金箔所制的金莲灯,灯上却有两个首尾相接的鱼儿。手一碰,那两尾鱼还会轻轻颤动,可谓巧压天工。可惜,他不是宫九!
  季颜让春香将灯收起,也没有了兴致,便真去歇着了。
  第二天才知道,昨夜灯会,着实热闹的紧。那灯会上竟出了拍花子,也就是拐子。那拍花子胆大包天,竟瞧上了几个富贵人家的小孩,更胆大的是他们居然下手了。
  偏那几个孩子身家都不俗,一晚上,到是引得全城兵卒出洞,抓了不少拍花子,也救了不少孩子。
  这事儿闹得挺大,又是好事,所以议论的人挺多。
  春香出去一趟,也听了一耳朵,回来就给她说这事。尤其这件事里,季项和太子都出了大力,她说起来便有些忘形。
  “咱们少爷昨夜可是厉害了,而且还想到领了猎犬去寻人,果然把那些人全都找到了。如今外面都在说,咱们少爷多聪明,多厉害呢!”
  “还有太子,听说太子调了京中的守卫,亲自带人去抓,更与那些歹人打斗……太子亲手捉了许多贼人……”
  “那些孩子全都是太子一个个从地窑里抱出来的,小姐你不知道,那些拍花子太可恨了,那些小孩一被他们拍去,就用药给迷晕了,送到那冰冷的地窖里,冻一晚上,不知多少生了病。还是太子让人请了太医,给他们一个个的看诊。”
  “太子还让官府出门,给那些孩子寻亲……”
  春香就听个热闹,季颜却想的却要多一些,太子的名声,以及民心!不管什么时候,真正为百姓办事的人,总是更能得民心。目前看来可能只是点小事,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件事能被说得这么火热,想来也是有人在背后当了推手。
  而且,本来这里也有个剧情,今天晚上的这些事,该是太子和季顷的。提出用狗寻人的法子的,也是季顷。帮着看顾孩子,照顾他们的也有季顷一份。太子会看到她的聪慧,她的温柔,她的善良。而现在,季顷在屋里躺过。
  这种事她听过也就算了,想再多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上元过后,紧接着就忙会试的事情。
  季顷开始闭门不出,潜心读书。季父依旧每天忙着上朝,极少在家。若是以前,季母这会儿该教她管家理事,可现在却只能先放下。帐本她没法看,事情也没法管。
  于是她到是闲了下来,到是那位范大夫,三不五时的过来,每隔几天,她的药方总要调整一下。针炙暂时还不用,却教春香认识一些穴位,没事就替她按一按。
  有时来得巧了,也会听听琴,或陪她下下棋。季颜便发现,这位范大夫实在是个能人,一手医术十分了得,这棋力也是极强,比太子有过多而无不及。
  这到让季颜好奇起他的身份。
  言语里多了些试探,却终无所获,这个就是个老狐狸,他不想说的话,别人半个字也探听不出来。
  这一天,范大夫又来,却说了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太子妃殁了。”
  季颜并不意外,剧情里,季顷跟太子虽然互有好感,但她好歹也有着后世的见识,给人当妾,她是不愿意的。何况,她又是相国的嫡长女,从身份上说,给太子当侧妃,那就是自甘堕落的事。直到太子妃没了,她才终于放下一切,跟太子真正的太一起。
  太子妃是难产而死,虽然太子妃没了,却留下一个嫡子。季顷跟了太子之后,对这个嫡子到还不错。也因为她对这嫡子极好,反而让太子更加高看她几分,两人感情更好。只是最后,在太子登基之后,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却是她的儿子。
  这里有没有什么事,自然不能全看剧情。但太子妃殁了的事,跟她却确实没有关系。
  对方专门说了,她也只是略表惊讶,然后又表示了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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