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4章 断思
灵气轮回的周期，也是让殷鸿体外的那层虚影，蒙上了淡淡的金色，金色的蟾蜍！
一个是展翅翱翔于天地之间的金鹏，而另一个，只不过是趴在地上，低声鸣叫的蟾蜍，一个天一个地，怎么也不可能会有人把他们混为一谈，可笑至极。
金鹏那藐视世间万物的姿态，可是实打实的一方巨擘，而一个趴在地上的爬虫，又怎敢玷污它的尊严，因天地间的意志，还不等项少凡有所动作，金鹏竟是抬起那锋利的鹰爪，对着金蟾狠狠的一抓，似打算就此撕碎对方。
破空之声回响在耳边，它所经过的虚无，也是寸寸碎裂，阵阵罡风席卷而出，吹散那些被大力给掀起的灰尘。
殷鸿则是异常平静的望着袭来的鹰爪，双手猛地撑地，双脚之处灵气倒袭而来，直接是轰裂了地面，额头上的青筋暴出，犀利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袭来的鹰爪，对方的威力，没人能比他清楚了。
毫不犹豫的张嘴一吸，无尽的灵气，顺着气流转进他的嘴巴里，而他那本不大的身子，却是像无底洞一般，吸纳着被吸进来的灵气。这时，却见殷鸿双目一瞪，竟是翻了白眼！
而下一刻，那些被吸进腹中的灵气，竟是从其鼻孔里喷出，和被吸进的灵气相互撞击，形成了一股不弱的风暴，随之气流的加大，凝聚的风暴也渐渐成形，一个球状之物，带着些许碎石，凝结在殷鸿面门之前。
这球状之物，看似不大，可里面蕴含的力量，绝对不比金翅大鹏的弱，真正的看家本领！
这一切，则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看似缓慢，实则只是几个呼吸的事，那袭来的鹰爪离殷鸿只有不到数十丈，这个距离，那来自帝王的威压，实质一般的压在了殷鸿身上。
地面也被撕开数到裂纹，殷鸿全身的灵气极为不稳，好似要崩溃一般，而最令人感到恐怖的，还是他的眼睛。双眼虽仍是白色，可眼眶之内，却是涌现了浓浓的血丝，十分的赫人……
“天之大，何处有我容身之所，天要灭我，那我便，毁了这天！”
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吼出了这话，殷鸿便在也没有，用任何力量束缚着那颗光球，任其向前飞去，迎接金鹏的灭世一击！
光球之速，以达到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短短的数十丈，竟是扭曲了空间，与金鹏鹰爪接触的瞬间，没有丝毫阻拦般的，直接撕碎了那鹰爪。
项少凡一震，用尽全身气力操控金鹏之身，张大金色大翅，矗立在正前方，想借此阻挡那光球一下。光球在摧毁了鹰爪之后，势如破竹般的像前继续冲去，在被金鹏之翅微微一阻后，竟是爆发了更强之力，刹那间，便是摧毁了那道屏障，威力没有丝毫锐减。
眼看光球离自己只有不到十丈之远，项少凡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修为，想要就此阻挡对方，可是那金翅大鹏，眼露凶芒，对于这种挑衅，已经是触及了自己的底线，身为天地之主的它，绝对不容这种事情发生！
没等项少凡反应，这金鹏竟是展翅高飞，冲破了项少凡的束缚，飞向了高空，旋即身子一转，对着那光球狠狠的冲去，灭世之威在现……
阵法之外，一直观察项少凡的那男子，似发现了什么，眼神渐渐冷冽，随后却又是摇了摇脑袋，自嘲的说道：
“哎……刑凡啊刑凡，你怎么还这么自大呢？你真以为你做了明那家伙的大弟子，就可掌管世间之事了吗，有些事情，看着便好，做多了，会变味的……”
好似有些迷茫，握紧拳头，青筋暴起，可随后又默默的放下，空有一生力，可没足够的思维，总是做错事情，师尊的责备对他而言，也是家常便饭了。
他正是寻道谷明的大弟子，刑凡，修为达到了第二层次的大能，也领悟出了明的意境，集力而出，化全身力为一拳，爆发出惊天动地之能，这是明交给他的，以他的天资，很快的便是领悟出这意境，可是，人无完人，空有实力，却是没有一个好的脑子，有些事情在他看来，分明就是错的，实际上，那只是他认为的。
因为这个性格，他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不过好在，他是及时的预料到了此事，所以，除了明开口外，他基本上不会动手，他的力量有多强，他是清楚的，也正因如此，才会稳坐大弟子这个宝座。
而项少凡的试炼，也正是他师傅提出的，给他下达的命令，只是看守外围，不要让别人打扰了他便可，其他的，任由对方去做。
无奈的哀叹了口气，不禁感慨了起来，项少凡在里面发生的一切，他都是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的，对方所经历过的事情，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什么伴侣，什么如至亲般的师傅……
虽说明对他也不错，可是他们之间，却总是有着一层隔膜，说不出的那种感觉，大概，是因为这个的脑子不太好使，产生的错觉吧。
“哎，不知道，这个小师弟会不会嫌弃我呢，等他出来了，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那两个师弟已经是怕了我了，一定不能在小师弟面前出差错！”
说完，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项少凡，等待着对方破开阵法之时……
而阵法内，却是一片狼藉，四周弥漫着无数的灰尘，和战斗留下的能量波动，而原本那些高耸的楼宇，也是被夷为平地，丝毫找不到原本的辉煌，谁能想，在先前，这里还是一个繁华之至的大户人家，只是一个照面，就成了现在的狼藉之所。
空间也因强烈的波动，异常的脆弱，丝丝裂纹在天空之上蔓延，好似一块玻璃一般，就差最后一道力量，让其彻底的崩溃！
“咳咳……这，真的是我做的吗？”
废墟碎渣之上，一道身影缓缓地坐起，其身上的衣衫已是寸寸碎裂，露出了他那坚如磐石的体肤，炸裂的肌肉异常的显眼，哪怕是被掩埋了半个身子，可仍是看不到一丝伤口。
他那头本光鲜亮丽的黑发，也糟蹋成灰蒙蒙的一团，就像一个鸟窝一样，乱蓬蓬的……
“这……莫非真的是我干的……”
稍缓了下，站起身子，回想着先前的一幕幕，只记得金鹏化身光影一闪而过，随后他只感到无尽的力量，从四周涌来，将他直接冲昏了过去，醒来，周围便是这废墟了。
“若真的是我和殷鸿战斗引起的，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影儿的尸身，在哪？”
回响起与殷鸿战斗的一幕幕，项少凡的心便是一痛，自己最敬爱的师尊，却不得不对他下杀手，而对方现在则是生死未知，还有便是，赵影儿的尸身在他和殷鸿交战之时，就被人给带走，不知去向……
放开神识寻找了一番，无果，哀叹一声，正要就此破阵，冲开阵法，离开这里时，远处却是风景大变，那些被毁坏的楼宇，瞬息化作了飞灰，飘散于天地，转而出现的，竟是项少凡从修道到现在，所遇和自己有着关系的一切之人。
萝歆，南宫子钰，剑神，白王，书院的众人。还有便是在皇城遇到的皇太后，他唯一的弟子，方志……
几乎是和他有关联的人，都是出现了，而唯独没有三人，殷鸿，嫣然，影儿。
这时，人群中却是走出一人，赵延！
只见对方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双目带着些许嘲讽之意，静静地看着项少凡，不语。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把戏，都弄出来吧。”项少凡最先打破了这沉默，语气森然的说道。“如果就只有这些把戏，还是乖乖的退下吧，一个幻阵，还想做些什么呢？”
那名叫赵延的老者不语，伸出右手，从怀中掏出三个光团，其内，正是赵影儿他们三人的魂魄……
“此阵本就为虚，何来伤痛之所，痛的……只是心罢了，若无心，也不受制约，此阵，便可破……”
闻言，殷鸿仍旧不语，淡漠的看向手里的三枚光团，轻轻拿出一枚，捏碎。
轻轻一瞟，那是嫣然……虽是假的，可心里的刺痛，却仍是无法抹平，有些东西，哪怕知道是假的，也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去做，这便是情！
人的感情，岂是这一个小小的阵法就可比拟出的，它远远不配，死物终究是死的，活着的东西，有着死物模拟不出的生气，哪怕神韵在怎么相似，也不可能代替了对方……
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身子鬼魅般的消失，下一刻，竟是来到了赵延身旁，斩天挥起，一切虚影随之破灭，那老者目光一凝，却是没有阻止，静静地看着项少凡的杀戮，神色平静。
挥手斩杀着，这些曾经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人，项少凡的心，痛！
可终究，对方只是虚影，只是一个死物，破幻阵，先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