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以。”
“嗯!”
天明的话语间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不见不散。”
挂掉电话,电视里正在放广告。
陈嘉白还是死死地盯着卧室的门,整个人动也不敢动,好在他平常会在沙发旁边的柜子里放一床被子。
今晚是不敢进卧室睡了,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被子,卷成一个粽子,死死的靠在沙发离门最圆的那个角落里。
他未着寸缕,滑溜溜的钻在被子里,盯着卧室一直盯到了半夜十二点半,实在扛不住了,电视里又开始放让人催眠的长篇广告,他一个走神,歪着脑袋睡着了。
就子在睡着的下一刻,卧室的门里多出来两个脚印。
一股寒风从卧室里吹了出来,电视机突然画面一转,全屏雪花,滋啦滋啦。
脚印不紧不慢的朝沙发走过去,脚印离开电视机前面后,电视瞬间恢复广告。
而脚印停在了沙发前。
睡过去的少年微张着嘴,热气从小嘴里呼出,紧闭的右眼下有一颗淡淡的泪痣,睡着了,却微微弯着嘴角,让人以为在淡淡的笑,因为恐惧,缩成了一团,露出了半个脚丫,脚趾也都蜷缩起来,白皙圆润的脚趾看起来很可爱。
而歪着的脖子划出的弧度、以及一点点露出被子外的肩头,非常诱人。
一阵嘈杂,陈嘉白从梦里一点点醒来,耳边是电视的声音,安利某种保健品的广告,眼前是天花板,眼睛蒙了一层水汽,像是被欺负急了的样子。
两只眼睛有些红肿,不受控制的咳了一声,发现嗓子也哑了。
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难受,手背碰上额头,很烫。
他摸索着起身,却在坐起来的同时栽回到沙发上。
电灯和电视一夜未关,电视开始播古装电视剧,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水渍居然全部消失了,不留一丝痕迹。
这平静过分的早晨,让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洒进来,冬天的阳光让人觉得分外暖和,外面也传来车子鸣笛声,闹市人声。
挣扎的坐起来,又是愣了半分钟,才起身去洗脸,衣服没在身边,只好先围上浴巾。
鞠了一捧水,快速的洗了一把脸。
放在一旁的剃须刀很久没用了,他留意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剃须刀本来应该在第三层架子上,这会居然在第二层…?
他揉了揉眼。
记错了?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不放在剃须刀上,镜子里,自己肿着双眼,眼角发红,眼神迷离,头发凌乱,光着的上半身,可就在他光洁的肩膀上,白皙的脖颈上,多了那么两道扎眼的红痕。
用手去摸,不疼不痒。
“过敏吗…?”
他拿出手机想拍个痕迹症状,到时问问医生,或许是昨晚上被什么虫子咬的也说不定。
然而他的手机彻底黑了,完全没有电量。
重新给手机充电,陈嘉白拉开所有的窗帘,阳光填满了整个房间,他这才有了靠近卧室的勇气。
踏进卧室,屋内陈设毫无变化,就连他早上忘记叠的被子都安然无恙。
真像是一场梦。
第8章 帖子
陈嘉白病倒了。
昨晚一身冷汗,又被吓大劲儿了,晚上睡觉还光着睡,到了中午,感冒严重起来。
“抱歉各位,请个假。”
[哎呀呀,主播,你还是找人去去霉气吧。]
[不是我们迷信…]
[是啊,感觉很恐怖,我重温了一遍之后。]
陈嘉白虚虚的笑了一声:“不用担心,只是昨天出了一声冷汗,又被冬天的冷风一吹,所以感冒了。”
[好可怜,摸摸头!]
[主播真男人,我想给你生娃。]
[小白生病看起来超…想日!]
陈嘉白看了一眼在线人数,居然稳住了,在五六万波动。
昨天一个晚上他至少涨了六七万的关注,而且即使没有拿到主直播间的礼物,他也整整收了三万多近四万的礼物。
除去网站抽成,到手也有近两万的。
这是他赚的最大一笔钱,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基本上不用愁了。
聊了一会,他准备下直播。
就在他即将要说再见的时候,突然弹幕上飘过一句话。
[主播,你后面桌子上的玉佩,是昨天那个信物吗?]
[小白你还留着啊?]
[怕不是要做纪念。]
[小白您真大胆…]
陈嘉白脖子又硬了,全身血液瞬间凉了。
他想要深呼吸,却发现鼻子根本不通,梗住,张嘴呼吸,愈加的急促。
缓缓的转过头。
看到了,他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就在自己身后的书架上,他看到了那枚玉佩,那枚他昨晚一鼓作气扔到垃圾桶的玉佩。
想到昨晚,狸猫和自己说的话,陈嘉白喉咙一紧,开始狂咳嗽起来。
“咳咳咳,抱歉,各位,嗓子也是有点不舒服的。”
“这玉佩鱼哥叫我留作纪念。”
[哎,小白,你不舒服就别直播了,休息一天吧,心疼,]
陈嘉白点点头:“这个状态也不好直播,各位我先下啦,有什么事,可以在我个人论坛里留言哦!”
挥了挥手,直接关上了电脑。
调整了一下心情,他转头看向那个安然无恙,躺在他书架上的玉佩。
全身汗毛都立起来,昨天如果不是做梦,这个玉佩一定是在垃圾桶里,现在应该被垃圾车拖走,然而他静悄悄的躺在书架上。
像是一个无辜的小玉佩…
表情纠结,心里也纠结,陈嘉白霍然站起,一把抓上玉佩。
玉佩还是那么凉,但是他感觉自己更是要凉…
旁边就是窗户,他拉开了一个缝,毫无犹豫的直接扔了出去。
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他这楼的后面是一个没有规划完成的公园,目前还是乱七八糟杂草丛生,所以他完全不怕会砸到人。
扔完之后,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
因为感冒,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脑子也转的慢,扔完东西,就像是解决了心病似得。
吞了两颗药,过了十几分钟,药效上头,陈嘉白又躺回到沙发上睡了过去。
*
“喂,小白,你病好点没?”
临近下午五点,天明打来电话,陈嘉白从熟睡中醒来,哑着嗓子。
“我刚吃了药,现在好多了。”
“我明天才到s市,不能现在去看你。”
“没事,小病,很快就会好的。”
“嗯…那明天…”
“最近嘴都淡了,我也想找点好吃的,约定照常。”
“那好,不见不散。”
手机已经百分之百了,陈嘉白拔掉充电头,倒在沙发上看电影。
是一个美剧,美剧总有个特点,一言不合就kiss,三天两头滚床单。
“咦。”
陈嘉白点了暂停键,画面停留在男主亲女主脖子的画面,他仔细看了看,女主脖子上似乎留了红痕…
他瞬间想到了自己早上看到的。
难道…是…?
陈嘉白舔了舔嘴,开了自拍模式,将自己肩膀上的痕迹照了下来,截了图,把其他的去掉,就留下了局部。
他想了想,发给谁都不合适,说来说去,他连一个可以说话的真心朋友都没有。
他是很乐观,可是不爱社交,也不喜欢出去玩,就喜欢宅着。
他们大学里的情况更是复杂,全都是艺术狂人,他生为纯艺术专业更是过犹不及,其他同学对油画的热情,对专业的狂热,注定在人际交往时产生了不必要的隔阂。
就算是专业对谈,最后都会在不欢而散中结束。
所以陈嘉白一个靠调剂进入专业的二傻子,注定是找不到学霸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