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夜孤舟,入川始知天地…

  话说四川峨眉山,是蜀有名的一个圣地,延绵五十多里,在这山佛寺多不胜数,年年皆有善男信女不远千里而来,登高望远,拜佛游览,而这风景,则以后山风景最为幽,只是深山大泽,多有龙蛇,更有豺狼虎豹,前往后山游玩之人,往往一去不返,久而久之,也裹足不前。
  四川自胡奴入关之后,掌权恶奴采取报复性屠杀之法,在这四川下令,【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
  这道禁令下来,将这四川天府之土,杀的千百不存一,阴风惨惨,如同鬼市,及到后来移民,川地才逐渐有了生机。
  记得是大康二年,从巫峡溯游而一只小舟,除了操舟船夫之外,舟只有父女二人,两人一肩行礼,一件行囊,衣衫单薄,为首之人年才半百,却已经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倒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而那女儿才十二三岁,已经出落的非常美丽,依在老头子身边,问长问短,一片天真孺慕。
  “故国不堪回首明月!这大好河山,何时才能回吾家之手!”
  老头子凄然叫道,泪已满面。
  “爹爹你又伤感了。”
  身边女孩劝道:“天下之事各有前定,现下悲伤也是无益,爹爹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两人说话,船家却已走了过来,对这老者说道:“老人家,前面是有名的乌鸦嘴,那里有村镇,我们去那里买些饭食如何?”
  这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你且去吧,今天我较为乏倦,不下船了。”
  船家听了,也将船靠岸系好,径直前往那乌鸦嘴。
  老者和女孩两人对视一眼,将自身包裹里面的食物拿出,更有酒菜,看这天一轮明月,老者在一边独酌,而那女儿靠在船侧。
  这两人说来大有来历,这老者,便是齐鲁三英里面的李宁,而这女儿,在未来更是大放光彩,为峨眉大兴最为关键之人,紫郢剑主李英琼。
  两人入川,不过是为了避祸,李宁素有武艺,胡奴入关攻城,李宁皆有抵御,只是因这一身武艺,导致了妻子惨死,十年来带着李英琼奔走逃亡,终是到了这四川前来避祸。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李宁在这船正无聊间,突然听这岸边一阵歌声,凝神望去,但见在岸边树林里面,出现一白衣身影,正在漫步歌唱,这歌词内容,如雷贯耳,轰击到了李宁的内心深处。
  “壮士!”
  李宁在这船朗声叫道:“良辰美景不可辜负,至此之际,何不下来喝几杯?”
  那正放歌之人一愣,转而向着船只这边走来,及到眼前,两人定睛一眼,不由抱头痛哭起来。
  “京城一别,不想在此重逢,人物依旧,山河全非,怎能不让人肝肠寸断!”
  李宁抱着白衣人痛哭道。
  “扬州一役,胡奴十日不封刀,僧人们收敛尸体,足有八十万具,我本以为兄长已为异物,却不想在今日相会……这位姑娘,想必是令爱了吧。”
  白衣人和李宁互相问候,彼此介绍。
  原来这白衣人便是和李宁同为齐鲁三英周琅,江湖绰号云飞鹤,因躲避仇家,现在改名唤作周淳,入川已经三年,同为齐鲁三英的,还有一个叫做杨达,因为心存故国,被人陷害,已然惨死。
  两人见面,少不了一阵感伤过往,叙话多时,李宁才开口问道:“适才我听贤弟所唱之歌,大异平常之声,闻听声音,似乎有抗击胡奴之意,却不知这歌曲何义士所做?”
  听到这里,周淳倒是哈哈大笑,说道:“你道是什么义士,这歌曲的创作,是去年空一格的林动呀!”
  原来在去年,京城里面出现了一场滔天大案,有白虹贯日,天狼犯紫薇,一要员被林动所杀,而林动做了人皮面具,要混入到了朝局之,却不想在递出折子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被人看出了蹊跷,两人一对话,露出马脚,林动在皇城之连杀十二位要员,从容而去。
  而看出蹊跷的主要原因,是这折子面,要写当朝皇帝称谓的时候,在此之前必须要空一格,而林动递出去的那折子,没有空这一格,因此被人看到。
  “原来是这义士!”
  李宁一听,肃然起敬。
  “林动在京城犯案之,一路南下,沿途步行考察,因为这头发服饰大异常人,在任何一处都要引起异动,后来他戴了一顶帽子,悄然入川,现在川内经营建设,已成气候。”
  周淳说道:“往日的起义,造反,只是将这世界推入到一个轮回之,建立的是另一个封建王朝,而林动却有再造天地之大胸襟,大魄力,也有大仁慈之心,他看到的并非是乡绅富豪,而是这辛苦劳作的农民百姓,在这川地办了农会,打了地主,在三日之前,便将这川地皆纳入到了义旗之下,将胡奴官员皆数杀头,现在这川地,确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地方了。”
  李宁打量周淳,见他不似说谎,实在惊讶,一年时间,仅凭借一人之功,能在川地掀起如此滔天大浪,更是退了胡奴政权,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和周淳继续交谈,李宁适才知道农会是什么。
  原来这农会,是将所有的农民联合在一起,形成的公会,在这公会之,要的是在各个方面将地主给打垮。
  要知道这地主,对农民来说是最为恶劣,最为直接压迫的东西,一年的收成,四成,五成,六成,七成不等都要交给地主,四海无闲田,农夫多饿死便是这道理,不仅如此,这地主们还有大量的财富,掌握着各种关键商品,不断地剥削压迫农民,一言不合打,更是勾结官员,随便草菅人命,甚至在某些地方,这地主们更为禽兽,农夫结婚,他必须要去睡第一晚。
  在地主的剥削之,农夫们越来越穷,而地主们越来越富,而知识更是被地主们掌握着,因此这农民几永无出头之日。
  “如此说来,林动确实大胆。”
  李宁叹道:“此番行为,却是和所有的地主们为敌了。”
  “大哥!”
  周淳笑道:“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首要问题,林动将这问题分析的清清楚楚,胡奴政权,各大地主,小地主,小资产者,无产阶级。”
  无产阶级是主要力量,小资产者是朋友,大小地主都是要被打倒的对象,胡奴政权更是要被端灭的主要政权。
  “放眼当今之天下,两千万之人民,这地主,胡奴能有几人?更多的,还是我们这些被逼迫的无家可归的无产阶级。”
  周淳说道:“不过额外注意的是,这飞来飞去的剑仙,可能是我们的朋友,可能是我们的敌人,必须要时时刻刻提防,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的大事!”
  这番解说,将问题透透彻彻的说了出来。
  【选集五卷】本来是屠龙术,诸多事情用这选集一套,能看出是人是妖。
  “这些东西,本来我女轻云领悟的最为透彻,去年一直随着林动深入乡邻,发动群众,创办农会,这些皆有我小女之功,主因林动推行男女平等,责任略同,更是废了三妻四妾,主张一夫一妻,这些都大涨女儿风范,在这川内,各个化做巾帼。”
  周淳说的这女儿,唤作周轻云,也是峨眉大兴三英二云的主要人物之一,更是未来的青索剑主,紫郢,青索,这两把剑皆是长眉真人炼魔之物,遗留下来,全于神仙杀劫。
  这话说的一边英琼一听,大为仰慕,凭空有亲近之心,连忙问道:“不知这周轻云姐姐现在何处?”
  周淳一听,却又摇头,说道:“年前这村里面来了一个道姑,是黄山的餐霞大师,有名的剑仙,说轻云生有仙骨,要带轻云去黄山学道,这本是大大的仙缘,但轻云却尘缘不放,说是【剑仙很有破坏性,有可能和我们为难,也有可能对我们有帮助,她加入其,是为了拉拢朋友,提防敌人】平白累我担心,生怕她在黄山犯了忌讳,被餐霞大师给清理门户了!”
  一般这剑仙都是要了断尘缘,而周轻云如此尘缘不断,日后难免遭劫。
  “神仙都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
  李英琼在一边突然说道:“周世姐心如坚石,意志坚定,有此一点,便胜过常人百倍,若是能举大事成功,让人民当家做主,单这份功德,要周世姐享受神仙果位了!不知林动现在何处?”
  听闻这川地有此壮举,更是要男女身份平等,李英琼素有一股英气,此时对林动已有仰慕之心,对于这造反大事,更有投身之念。
  “林动现在位于成都。”
  周淳说道:“说来也巧,我是这乌鸦嘴周围农会的机要人物,正要去成都见见林动,说一说农会现在的问题,听一听下一步的指示,若要想去,不妨今晚你们在此留宿一宿,我们明天出发,去成都见林动。”
  英琼和李宁互视一眼,听闻这川地如此景象,李宁虽年过半百,现在心思也活泛起来,一拍甲板,此决定!
  “好!我随兄弟,再闹一闹胡奴,明日清晨,我们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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