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警报解除,周围的人还在讨论那几个孩子的事儿,何若初的背后却出了一身冷汗,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小县城里没什么秘密,这些孩子回家以后肯定会被严加看管,从这个秋天到明年夏天,这帮小孩就别想再靠近水库了。
  人们很快就散了,何若初去了出站口,没过多大会儿,一个穿着绿军装的男人提着一包水果从出站口出来。他大概一米八七左右,在人群中也算是鹤立鸡群,他四下一扫,看见在出站口等着他的何若初,微微一愣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何若初看着他朝他走来,仿佛踏过了千山万水,穿过了时间的长廊,从那年的世界,一步一步的走向千疮百孔的她。何若初的眼泪打湿了眼眶。
  第3章 猪肉饺子
  在裴邢过来之前,何若初就擦干了眼泪。裴邢心大距离也远就没发现。他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换到左手,右手拉着何若初。
  男人的手粗糙又热,拉着何若初略显冰凉的小手,捂得暖呼呼的,何若初有些恍惚,她记起当初答应和裴邢处对象,就是因为他能给她安全感。自从裴邢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给她那种感觉了。
  裴邢没发现何若初的异常,他拉着何若初的手随着人流往外走:“吃中午饭了吗?”他没问何若初来多久了,他只知道何若初来了,他就高兴了。
  裴邢的声音很好听,不尖利也不浑厚,因为经常用嗓子的原因还有些沙哑,压着嗓子说话时带着一股子温柔,何若初想,这样的声音要是放在十九年后怕是要让不少声控耳朵怀孕了。
  “没吃,你饿了吗?”何若初跟着他的脚步走,在经过人多的地方时,裴邢还会微微侧身将何若初护在里侧,防止人撞到她。
  裴邢带着何若初到一家饺子馆,这家饺子馆只卖饺子,何若初不爱吃饺子,从来没有来过。他们两人刚刚坐下来,就有一个提着一壶茶水过来给他们倒上,茶不是什么好茶,茶水颜色浅淡,味道也不浓郁,也不知道是冲泡了第几回的茶了。
  也许是开了小饭馆的原因,何若初对入口的东西比较讲究,上了年纪以后更是喜欢喝白开水一类的东西,所以她只是沾了沾唇。裴邢就不一样了,他一口就干了一杯。
  润了喉以后他便开始点菜了,猪肉大葱的要了半斤,酸菜猪肉的要了半斤,要不是何若初拦着,裴邢还要点。
  等着饺子上来的功夫,何若初和裴邢一起说着话,都是裴邢在说,何若初含笑听着,好在她的话一直都不多,裴邢倒是没有怀疑什么。裴邢说着他们部队里训练的趣事儿,何若初很感兴趣。她对军人有一种天生的好感,与人无关,用后世的话说,爱的是一种情怀。
  哪个姑娘没有一个绿军装的梦呢?
  裴邢脸上有两个酒窝,不大不小却特别深,裴邢一直觉得自己笑起来缺了些男子汉气概,但在今天,他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有消下去过。
  在处对象之前何若初没见过裴邢,裴邢却对何若初印象深刻。那时候他还没去当兵,那时的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淘小子,觉得天老大地老二他排老三,整日摸鸡撵狗无所不能。见到何若初那天是盛夏,他拿着柴刀上山砍柴,裴家村的山他已经逛遍了,觉得也就那样,凭着猎奇的心思,他跑到了门头沟村后面的山头。
  砍完柴他不想回家,就爬到树上坐着吹风,何若初就是在这时候来的。她小小的一只,背着一个比她还大的筐,筐里装着满满的一筐猪草,一走一挪的,裴邢有心想去帮忙又怕忽然出现吓着人家小姑娘,就没敢轻举妄动。
  从此之后,裴邢只要上门头沟这边的山都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看见何若初,渐渐地,他也知道何若初的名字,何若初的家世。
  十六岁时他闯了一个祸被他爹打包赛到了部队里去,一去就是七年,再次回来,他惊讶地发现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大了,长大后的小姑娘真好看,长头发大眼睛鹅蛋脸,笑起来大眼睛能弯成月牙。
  这时候的他已经23岁了,他父母很是着急他的终身大事,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但他却连见面的欲望都没有,直到说起邻村何家的姑娘他才有反应。就这样,她娘找了他三大娘上门提亲,何若初答应和他相看,两人顺理成章的处了对象订了亲,到如今,两人终于要结婚了。
  光想想要结婚了,裴邢就激动地浑身发热。
  饺子上来得很快,两种馅料的饺子装了两盘,每盘都满满当当的就快掉出来了一样,随后服务员又上了碗碟,何若初拿了一个碟子倒了些米醋酱油,在加蒜泥和辣椒时何若初问裴邢:“你吃蒜和辣椒吗?”
  裴邢含笑点头,何若初很快就调好了蘸水。
  裴邢这才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先给何若初夹了一个猪肉大葱的饺子,对何若初道:“快吃吧,他家的饺子最好吃了,我没当兵前就爱吃他家的饺子,零花钱都交代在这里了。”裴邢面露怀念之色。
  十四五岁的年纪,同龄人的零花钱都拿来买烟抽了,就裴邢的拿来买了吃的了,小伙伴们没少笑话他傻。
  何若初有些惊讶,裴邢和她记忆里的裴邢不一样了,她记忆中的裴邢成熟稳重,浪漫幽默,她能给他细数许多个优点,但在这些优点里,没有吃货两个字。
  不一会儿儿,她又哑然失笑,这样才好,这才是正真的裴邢,不是她记忆中的一个刻板形象,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坐在她的对面,会和她说他的生活。
  何若初忽然有些感谢老天。
  裴邢看见何若初脸上惊讶地表情,笑着说道:“在部队也是,战友的津贴大多都拿去买烟买酒了,我不一样,我拿去买吃的去了。”
  何若初忽然想起以前裴邢给她邮寄过的肉干,那是何若初第一次吃到牛肉干,咸咸的,有些硬,但味道很棒,后来的何若初就再也没吃过那样好吃的牛肉干了。
  何若初点点头,问道:“你给我寄的牛肉干是你买的吗?”
  裴邢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做的。当时我们去出任务,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老乡家的杀牛,我买了五斤回来做肉干,一晒成了就被那群牲口给抢了,剩下一点我都给你寄来了,你觉得好吃吗?”裴邢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何若初。
  何若初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这样她想起后世网上形容男孩的那种小奶狗。她红着脸点头,她想,裴邢对她到底是不一样的,哪怕是重来一回,见到裴邢,她还是会像小姑娘一样在他面前露出少女的娇态,明明她都已经不年轻了。
  “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饭。”何若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家这边有些重男轻女,跟她一个辈分的同龄人男的在没结婚前会做饭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结婚以后才学会的。
  就为了男人学做饭这事儿,没少引起婆媳大战。
  说道做饭,裴邢得意了:“我没怎么学,看看就会了,以后你嫁给我了,我有空就给你做好吃的。当时新兵连的时候我们分连队,我要去炊事班,把我们连长给气的,死活没让去,说我这天赋去炊事班埋没了。我一想感觉也对,就没坚持。”
  何若初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裴邢就着何若初的笑吃完了饺子,何若初不太饿,一种饺子吃了几个就就饱了。
  结完账以后两人走在街上,这时候也有三点了,他们在路边等班车,这个点儿的班车没几个人,算上何若初和裴邢才六个人,后排没人,裴邢便拉着何若初去坐在最后一排。
  “一会儿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再回去,明天我叫上三大娘和我妈,咱们一起去买结婚用的东西,家里的房子也不知道装修好了没,咱们还得在家住半个月呢。”说道最后,裴邢有些担心。
  裴父裴母一共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裴邢是最小的孩子,上面的两个哥哥姐姐都结婚了,裴家在裴邢去当兵时就已经分家了,裴父裴母跟着裴大哥住,裴家姐弟几个都是好相处的老实人家,上辈子裴邢死后何若初去,他们家里人没有一个给她脸色看的。这让她好受了很多。
  她甚至有些感激,她知道她那种心态是不对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像是常年处在黑暗里的人一样,别人只要给她施舍那么一点阳光,她就觉得春光灿烂,对此感激不已。
  “我昨天早上来城里的时候遇见二婶儿了,她跟我说装修好了。”何若初笑着宽他的心,那些久远的记忆再次袭上心头,她和裴邢的新房刷了一层白白的石灰,一摸能抹一手,房间里砌了大炕,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墙上有一大块镜子,镜子的边上是一组大衣柜,是身为木匠的裴父带着裴大哥打的。
  裴邢撇撇嘴:“这话她对你说的?还说别的话了没?以后她说了啥话你就当做没听到,要是她说得难听了你该怼就怼千万别纵容她,你这人你给跟杆子就要顺着往上爬。”
  裴二婶就是个棒槌,坏心没有,就是情商低,说话不过脑子,天天正事儿不干就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在没去当兵以前,裴邢是她嘴上的常客,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拿出来说一遍,当着裴母的面也没收敛,裴母在外面笑嘻嘻的听着,回家裴邢就要挨一顿揍,裴邢可讨厌她了。
  “知道知道。”何若初说完这句话,便又有人上车了,何若初和裴邢都没有说话,等车再次开动以后才把再次活跃了起来。
  听着裴邢说着结婚的各种安排,何若初心中忐忑却也有些向往。上辈子何若初就是到去世的时候都孑然一生,在无数个孤独的夜里,她也是想要个人来陪的,可她这人固执,就想找一个她喜欢的喜欢她的人好好相处,不愿意将就。可惜的是在裴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了。
  有时候喝醉酒时她曾埋怨过裴邢霸道,他走了也就算了,把她的爱情也带走了。
  可重来一次,她想乘着年轻,做出一番事业出来,不求多大,但那是一个女人安身立命的资本,她不想她以后的日子买个卫生巾都要朝裴邢要钱。于是她抓住裴邢的手,直视他的眼睛:“裴邢,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何若初严肃地神情影响到了裴邢,他也严肃地回问道:“什么事,你说。”
  何若初在闹钟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语言,道:“结婚后,我想开一个小饭馆,卖家常菜。”
  第4章
  裴邢用右手胡撸胡撸自己的短发,左手反手一握把何若初的手握在手里,语调轻松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跟我结婚了呢。你放心,结婚后我不拘着你,你想开饭馆开饭馆,想开服装店开服装店。要是实在不想干在家待着也行。”
  相亲那天,裴邢是吃过何若初做的饭,手艺没得说,和村里做席面的大师傅相比也没什么差距了,特别是那道红烧鱼,吃过一次以后裴邢就想了两年。
  得到裴邢的回复,何若初无疑是开心的,她嘴角微微翘起,大而有神的杏眼看着裴邢:“你不怕我赔本吗?”
  裴邢摸着何若初的小手无所谓地回答:“没事儿,赔就赔了,我们还年轻呢,赔了也能东山再起。我这些年也存下了不少钱,我留下一部分,剩下的都给你。”
  何若初有些意外:“你不把钱给裴大爷裴大娘吗?”
  “我给过,我妈不要,说让我存着去媳妇儿。”
  裴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他家是祖传的木匠,打出来的家具是附近最好的,凭着这门手艺,裴父养大了三个儿子一个姑娘。改革开放以后,,裴邢的大哥把村里的拖拉机买了下来,又借了不少外债包了荒山种苹果,到了今年已经挣出来了一份不小的家业了。
  裴二哥在16岁那年被裴父送到了县里运输队去上班,现在已经是大师傅了,一年有半年在外面跑,他娶的媳妇儿是他师父的闺女,在县里安家了,他家的孩子7岁,正好上小学的年纪,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回老家常住。
  裴大姐在裴二嫂的牵线下嫁到了县里,何若初没见过她几回,对她的印象并没有那么深。
  裴家二老跟着裴大哥住,手里不缺钱花,对裴邢这个离家千里之远的小儿子更是心疼得不行,怕他在外面吃不暖穿不好的,哪里还舍得要他那点没多少的津贴?每次裴邢寄给他们的钱没几天他们就又寄回去了,有时候还会多加那么两三块的。久而久之裴邢也就不寄了。他琢磨着等结了婚让何若初给他们钱,到时候他爸妈指定乐意收。
  何若初脸上的笑容一直挂到了到家。
  何若初家在门头沟村的中间,裴邢陪着她进村,回头率百分百的。何若初对那些大老娘们八卦的视线视而不见,她习惯了。
  在她们这样的小村庄里人说淳朴也淳朴,说恶毒也恶毒,对待何若初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他们的要求很高,一点不好都会被放大无数倍。上辈子何若初吃够了流言蜚语的苦,这辈子她不打算在意别人说什么了,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何若初两天没在家,张三莲把她家的猪啊鸡啊的都喂得特别好,猪槽鸡槽里还有好些没吃完的食。何若初家的那头猪躺在猪圈里面,时不时地走出来吃口食,吃完又回去躺下,时不时地翘翘尾巴打个响鼻,悠哉游哉的,可谓是非常舒服了。
  今天是何若初重生回来的第三天,可能在这之前已经有好几天没清理猪圈了,脏得要命,何若初琢磨着等裴邢走了她再清理猪圈。
  虽然这头猪过几天就要被杀掉了,可这杀掉之前也得吃好住好不是,古代犯人要被杀了还得吃顿好的呢。
  裴邢把何若初送到家以后就走了,他挺舍不得的,可他们还没结婚,再舍不得也得走,不然唾沫星子能淹死何若初,他稀罕她,自然舍不得她受这样的罪。
  回去的路程没有车,然而就这么点距离裴邢跑着和玩儿似的,他还没进裴家村就被发现了,大老远的就有人扯着嗓子跟他说话:“哟,小邢回来了?”
  裴邢停下奔跑的脚步,回道:“嗯,刚到,大叔吃饭了没啊?”
  裴邢叫了大叔的那个老人摇摇头,背着手道:“这个点还没吃呢,你大侄子还没回家呢。估计又被老师留堂了。你快回去吧,你爸妈早好几天就盼着你回家了呢。”
  裴邢归心似箭,闻言和大叔摆摆手就往家的风向跑,大叔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裴大哥家在去年翻新了房子,青瓦白砖,大门也装成了大铁们,刷了喜庆的红色油漆。还好翻新屋子时裴大哥给裴邢写过信,否则这会儿冷不丁的回来,他还真不敢进去,变化太大了。就跟当年八。路。军鸟枪换炮似的,让人不敢置信!
  边感慨边进屋,院子里大红枣树下栓着的大黑狗察觉到有生人来,汪汪汪的一阵狂吠,叫声引来了在屋里干活的人。裴母放下手里的抹布奔了出来,见到黑了瘦了也高了的小儿子,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掉了。
  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裴大嫂意见婆婆这样就不指望她去招呼了,只能自己把裴邢迎进屋了。
  街镇县这边的房屋构造每家每户的都不一样,裴家的房子和北方的四合院类似,前后两个院子里,前院住人,后院养牲畜,前院的院子里种了青菜瓜果,屋檐下还种了一溜的洋菊花,紫的粉的都有,现在正打着花骨朵。
  裴母拉着裴邢的手问着裴邢这几年的部队生活,裴邢捡着不重要的都说了,等裴母终于满意了,就指挥着在一边当听众的裴大嫂去给裴邢倒水,自己则到房间去给裴邢拿瓜子糖果,她记得小儿子没去当兵之前最爱吃这些。
  裴邢打量着屋里,屋里刷了大白,圈椅还是以前的老的,只是又给上了一层黑漆刷了一层桐油,崭新崭新的,就跟新的一样。裴邢心里可算是踏实了一些。
  厨房就在堂屋的旁边,裴大嫂很快就端着一陶瓷碗来了,陶瓷碗里放了一勺子白糖,裴邢喝了两口就不愿意喝了,他这些年在部队口味变了,喜欢吃咸口。
  裴大嫂坐到裴邢对面的椅子上,拿着针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裴邢说话,还没说几句话,裴母就端着两个果盘出来了,一个过盘里放了花花绿绿的水果糖,一个个放了瓜子和花生,满满当当的,裴邢看着都怕洒出来,赶紧站起来接了端到桌子上。
  裴母顺手抓了一把糖放在小儿子手里:“来,吃糖,妈记得你最爱吃糖。”
  裴邢接过来,问道:“我爸他们呢?”
  裴母坐在裴邢的旁边,回道:“这不树上快摘果了么,你哥他们在打虫呢。”
  对于果园里的事儿裴邢半点都不懂,他便问道:“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啊?”
  说起这事儿裴大嫂就开心,抢着开口:“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可比去年要好多了,果子把枝头都压弯了,还摘了好多不要的果子喂猪了呢,看着就心疼。”
  说起果园里的事儿啊,裴母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可不是,要说咱们家的还是你哥有出息,当年他包下那座山林的时候谁不说他傻啊。现在咱们家果园收成好,村里谁不羡慕。你二婶这两年没少在我面前说酸话。”
  因为裴二婶情商低,和裴母相处时口无遮拦的没少气裴母,当年裴大哥包下果园,外人还没说啥呢,裴二婶先来给裴母泼凉水了。裴母虽然也觉得自家大儿子不靠谱,到听到裴二婶贬低她儿子她只觉得愤怒,当场她就和裴二婶吵了一架。
  现在听到裴二婶话里话外的嫉妒,裴母只觉得自己跟三伏天吃冰块一样,爽死了。
  裴邢听着,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裴大嫂觉得心里更加舒畅了。她男人比裴邢大了一轮,她嫁过来的时候裴邢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翻脸和翻书一样,心情好的时候让干啥干啥,心情不好的时候倔得跟牛一样,说啥都不好使,让人又爱又恨。
  当了快十年的兵,倒是越发的成熟稳重了。
  就裴大嫂想这几句话的功夫,裴母和裴邢都越过果园这个话题聊到别的地方去了,裴大嫂看了看时间,儿子都快放学了,上果园的裴家父子也该回来了,便和聊得正欢的母子俩说了一声后便去了厨房。
  裴母不一会儿也跟着来了,她拿着菜篓到了菜园里摘了一小篮子的辣椒,辣椒翠绿翠绿的,有一个巴掌那么长,味道比青椒要辣很多,用这样的辣椒来炒肉是最香的,能比平时多吃好几碗饭。
  婆媳俩培养了十多年的默契,都不用开口就能都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裴邢去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他常年在外,裴父裴母就没给他单独建房子。邢的新房就在前院的东侧,这里是两间单独的房子,左右两边都种着花,推开门,卧室和客厅连在了一起,就有一个小门进入。屋里家具都是新打的,刷上了一层桐油,炕桌上的两个柜子上刷了大红色的油漆,还画了花开并蒂一类的寓意好的花,墙上还贴着两张光着屁股的小孩儿的海报。裴邢已经不是年轻的毛头小伙子了,光看着他就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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