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当萧月生说出,谢晓兰要重建灵鹫宫时,杨若男小手猛拍了几下,忙不迭的叫好,直赞这个想法好,这个想法妙,重建灵鹫宫,实在好玩极了。
因为之前萧月生所说的天龙八部故事,山庄诸女对那时的事物大是亲切与向往。再者她们常玩的角色扮演游戏,亦多是天龙八部中故事,现在能够重建灵鹫宫,感觉比玩游戏更刺激更过瘾,自然会惹起一片叫好声。
小星也是赞同的点头,带着清冽的气质,抿着嘴微笑着说:“谢姐姐若要重建灵鹫宫,想必其余诸姐姐们定会不吝力气的帮忙,应该容易得很!”
“那便有劳大家了!”谢晓兰微露笑意,轻点螓首,云鬓青丝随之微晃,两耳晶亮的明月铛轻轻摆动,颇为惹眼,更增娴静幽雅之气。
“咯咯,兰姨,……噢,是兰妈妈,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千万不要客气哟,是吧,干爹——?”杨若男大是高兴,咯咯笑道。
她两眼盯着晶亮的明月铛,颇为羡慕,只是自家知晚自家事,自己可不适合戴这东西,这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所用佩饰,也曾央求萍妈妈送自己一幅,但戴上不久,便觉得辛苦碍事。
干娘们是路如弱柳扶风,即使顶着一碗水,也不会溢出,而自己走路却喜欢不时跳几下,耳铛乱晃,碍事得很。只能不甘得摘了下来,只是见到别人戴着好看,却也忍不住羡慕。
杨若男抿了抿刚喝进嘴中地茶水,小巧的鼻翼轻皱了皱,侧脸对身旁的萧月生有有笑道:“干爹。你身上带着咱们山庄的玉露茶叶吧?干嘛不拿出来给兰妈妈喝?!”
“没有!”萧月生瞪了她一眼,见她嬉皮笑脸的讨好模样。却也生不起气来,只能佯怒:“甭在干爹面前甩小把戏,老老实实喝茶,小小年纪,也不学好。这般挑剔怎成?!”
他知道杨若男定是如自己一般,喝不来外面地茶。但他一向只能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自然不容她挑三拣四,挑嘴挑食。
小星在旁莞尔一笑,轻轻放下茶盏,星眸流盼。看着杨若男轻嘟的小嘴。只是抿着嘴笑,却静静不言。
谢晓兰也见怪不怪,她经常出入观澜山庄,对这爷俩儿地相处方式已经习以为常,她看了满脸不乐的杨若男一眼,对萧月生柔和轻笑:“既然你带着好茶,就拿出来给大伙儿尝尝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就是就是,兰妈妈所说极是!”杨若男小鸡啄米般点头,原来被嘟起的小嘴业已咧开,带着讨好的笑容,颇为可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干爹——!”说罢,上前拉着干爹的大手,娇躯贴着他地胳膊扭动,轻晃不已。
杨若男天姿绝色,美得令人窒息,若是别的男人被她这般撒娇,便是立刻死去,怕也是甘心情愿。
“好吧好吧!”萧月生被摇晃个不停,胳膊上传来地柔软触感颇令他惊心,只好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他其实早有此意,又瞪了一眼在一旁笑脸观望的小星,看这小丫头的神色,一幅不出所料的神椋牧钏獭?
一具一尺见方的正方形玉盒出现在他手中,随即被他掷于香几上,落几无声,玉石光洁温润,在八角灯下,如同煮过的佳酿,醇厚温润,玉光带着几分流淌之韵致。
杨若男急不可耐地将玉盒拿至身前,雪白的小手轻按盒顶正中,指尖离盒沿尚有一段距离,根本就够不到。她顿了一顿,阖目凝神,沉静之态迥异平常,竟有动人的娴静之气质。
几息之后,她微阖的双眸睁开,笑意殷殷,晶莹小手轻轻下按,随即上提,“啪”的一声,盒盖应声而起,被她的玉手吸在掌心,停在半空。
一股清香顿时弥漫空中,沁人心脾,闻之心爽。
玉盒之中,微卷如梗的深绿茶叶细密的堆积,四周皆玉,映得茶叶多了几分清新嫩绿颜色。
杨若男轻耸了耸琼鼻,闻着沁人的清香,娇笑道:“好茶好茶,竟然是天目茶,它可一点儿也不比玉露差呀。”
说罢忙放下盒盖,招手将烹茶的茶壶缓缓吸至手中,颇肖她的干爹行事之风。
这是普度寺临别之际,烛明大师所送,采自天目之巅,普度寺后的巨岩之上,实是集天地灵气的绝顶好茶,常人想见亦不可得。
刚刚了却一桩心头事,萧月生心中畅快,便大方的将此茶拿出,否则,他宁肯拿出玉露茶,也不会将天目茶露世,一旦拿出,定是让杨若男挂念在心,不喝完不算,看那开启玉盒的熟练手法,便知她此事做来已平常。
要知这方玉盒看似简单,但开启之法,实是艰难无比,需以特殊驭劲心法以内力开启,常人得到玉盒,只能干瞪眼睛,便是功力深厚如谢晓兰,也是无计可施。
杨若男虽然活泼精灵,但并非浮躁之人,能动能静,遇到难题,则勇往直前,不屈不挠,当初偷了干爹一个小小玉盒,想偷吃里面的灵丹,只是却无法打开,即使是以内力御剑亦无法伤其分毫,非是玉石坚硬,而是萧月生在其上设了防护阵法。
随后她便如着魔一般,不眠不休,整日便想着怎样解开其中禁制,山庄内的机关杂学之书被她全部翻过,仍是无计可施,最后才想到干爹的阵法之学。
萧月生带着兴灾乐祸的笑容。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阵法,只是一种内力禁制之法,只要内力性质吻合,则应刃而解。
她也顾不得干爹发现自己偷他玉盒之事,依言将内力不停调整,或旋或逆,或横或纵。变化繁复,她却乐此不疲,最终花了一个月地时间,终于摸索出其中法门,被她解开玉盒。
虽然打开以后。盒内只是几块糖果,算是彻底被干爹戏耍了一通,但她却雀跃不已。能解开干爹的秘盒,实是比吃灵丹更为开心。
这也是萧月生的教导之法,不知不觉中,杨若男已经颇通机关之术。
萧月生身上玉盒无数,每只玉盒开启之法各异,但一通百通。
杨若男内力奇深,通过开启玉盒,对内力的运用更是精妙异常,潜心默察,自然能够开启。
将原来的茶倒掉,重新泡上天目茶,随着船航地轻晃,四人围几悠然而坐,细品香茗。
“小星,你知道慕容业的事了吧?”萧月生笑盈盈地看着她,手中茶盏轻晃,青绿的茶水似溢非溢,令人颇为担心。
小星正在细品茶韵,闻言不由一怔,放下茶盏,抿了抿红润的樱唇,点头道:“是,公子爷,小星已经知道。”
听到慕容业三个字,谢晓兰自然耳朵竖了起来,目光闪闪看着两人的一问一答。
萧月生仍是看着玉面朱唇的小星,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十几年地夫妻,自然是默契十足,小星也明白。
“小星认识慕容家,但兰姐已是自家人,孰轻孰重自然分得清。”小星有些无奈的说道,她也知晓公子爷等地就是这句话。
果然萧月生满意地笑了笑。
“如非你与那慕容家的小姐交好,我早就取了慕容业的脑袋,岂容这老爷子在嘉兴这般猖狂!”萧月生剑眉一竖,煞气自眉梢间隐现,但却一闪即逝,被他抹去,换上温和的笑容:“不过既是朋友,便算有缘,找个机会你去劝劝他们,别再不依不饶,化干戈为玉帛最好。”
对萧月生的煞气一现,辣手无情,唯有完颜萍见识过,小玉小星诸女皆未曾亲眼所见,在她们眼中,公子爷性格温和,虽有时发发脾气,但却人畜无害,实因没什么事情能惹公子爷真正发怒,平时所谓发脾气,也只是无聊时解闷罢了。
“晓兰觉得如何?如你觉得委屈,咱便拿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出出气!况且那慕容业已被子明出手教训了一通,现在生死不知,估计小凤不出手,怕是够呛!”
萧月生转头问谢晓兰,经过上次王家庄灭门之祸,他对三十六洞十十二岛是深恶痛绝,虽知他们当中不乏良善之辈,但毕竟他们的生存来源便是劫掠匪行,于理于法,杀杀无妨。
谢晓兰嫩白双手捧着热气腾腾地茶盏,宛如在取暖一般,见萧月生相问,她黑白分明的杏眼顿盼之问,扫过众人的面庞,见小星殷切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嘿,看在小星妹妹的脸面上,便放过那慕容业,严惩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最好,这些噬主之徒,实在可恨!”
说到慕容业三个字,她的语气仍是带着愤恨,毕竟上次伤她的便是慕容业,只是初入萧家门,也不想得罪小星,便将怒气撒到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身上。
小星暗松了口气,对于慕容业的生死,她倒是不甚在意,只是那慕容姐姐娴雅温柔,被其拖累,可是大大不值。
“多谢兰姐姐宽宏大量,成全小星!”小星满心感激,拉住身旁谢晓兰的温热小手,她们原本称呼谢晓兰为谢姐姐,如今变成自家人,便改成了兰姐姐。
“兰妈妈放心,待若男帮你出气,一定会好好折腾折腾那慕容老头!……敢伤我兰妈妈,实在可恶!有小星妈妈求情,便不要他的老命,却也要给他吃吃苦头!”
杨若男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谢晓兰余怒未消,便站起身来,握着小拳头,打抱不平的说道,她知道自己是小孩,便是捣捣乱,别人也无匪奈何,那老头总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杨若男!”萧月生不悦得喝了一声。他皱着眉头,颇带不满地道:“你干娘怎么教你的?即使是敌人,也要示之尊敬之心,别老头老头的,听着粗俗不堪!”
本是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小拳头的杨若男被干爹一喝。萎靡了几分,怏怏坐了下来。她也自知理亏,得意忘形之下,有违干娘平时的教导。
萧月生表情变化自如,迅捷无比,见到杨若男有气无力的模样。颇为心疼,缓了缓表情。温和地说道:“你去教训那慕容老爷子。也不是不可,但需有分寸,不可闹出人命,要装做失手,……不经意!……不小心!……很歉疚!……晓得么?!”
“知道!嘻嘻……”杨若男顿时眉开眼笑,浑身又充满了蓬勃朝气。笑靥如花,绝色容光下,令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小星与谢晓兰又气又笑,抛了几记白眼给他,不经意间的妩媚风情令他颇为享受。
换了旁人在侧,定会目瞪口呆,对萧月生的不教好吃惊不已,她们两人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对杨若男仍是纯真善良,庆幸不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遇到这么个干爹,没有变成小魔头,实是侥天之幸。
“无风。开船罢!”萧月生招呼道。
李无风答应一声,船身微震一下,随即飘飘荡荡,如河水般直泻而下。
李无风站在船头,长衫飘,满洒从容,气度不凡,长长的墨青竹秆在他手中比如树枝般轻巧,不时轻点慢刺。
孙大娘或远眺浩荡宽阔的河面,薄雾中地水光山色,也是颇有看头,或近观滔滔河水,浪花滚卷,清寒而湿润之气和着淡淡的腥气扑面而至,令人心神为之一清。
看了一会儿景色,她有些乏了,便坐到身旁自船舱中拿出地锦墩上,有些无聊地看着李无风的撑船。
细细一看,她才陡然发觉,这位李公子的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股潇洒之气度,长长的竹杆,毫无笨拙吃力之感,反而在他轻点慢刺之时,其手法暗蕴精妙,使力借力之法,圆融如意,船上丝毫感觉不出突无变化,如非仔细察看,极难发觉,点刺之际,宛如指点江山一般,气度非凡。
“小星,你与若男还有孙大娘去临安吧,我与晓兰去天山灵鹫宫看看。”萧月生放下茶盏,对小星吩咐道,随即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却越发轻淡:“让无风跟着你们,若男身形与晓兰差不多,便扮成你晓兰模样,那些找上门来,自寻死路的家伙,让无风出手收给,也该给他们点苦头尝尝!”
杨若男颇有些不情愿的点头,她能看眼色行事,见到干爹这般轻描淡写地神情,便知道事情已是不可更改,也不再徒免口舌,只是乍见之下又要分别,心中实在不乐,樱挑小嘴自然撅了起来。
“你们去临安城玩一下便快些回去,免得你干娘她们挂念!”萧月生又轻笑着说道,见到若男能挂只油瓶的小嘴,心中颇觉可爱。
“知道了——!”杨若男怏怏答道,有力无力,本是饱满的精神又萎靡几分,如泻了气的皮球。
萧月生伸手点了下杨若男挺直小巧的琼鼻,呵呵笑道:“怎么了,小若男,为何愁眉苦脸?。”
“哼!”杨若男一扭身子,不理干爹。
先前还未觉怎样,但萧月生这么一哄她,她顿觉委屈万分,自己最亲的干爹与自己爹爹一样,都是有了老婆便不要女儿,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想着想着,万般委屈汹涌而至,齐上心头,双眸一酸,秀美的小嘴一瘪,便要抹眼泪儿。
萧月生对这个女儿宝贝得很,怎会任由她流泪气苦,便忙温言相哄,呵护备至,于是这父女两人,一个扭身不理,,螓首低垂,娇面轻掩,一个说话逗趣,陪着小心。
另两名女子却颇恶劣,一言不发,只是笑吟吟的在一旁看热闹,看着萧月生软语陪笑,手忙脚乱,强颜欢笑,丝毫没有了威严与气度,觉着这个男人说不出的可亲可爱。
河面渐陡,流水湍急,船舷顺河而下,在宽阔的河上如一片轻叶,随波逐流,舱内杨若男已经被哄得破涕为笑,咕咕笑声,不时传出,萧月生经过这么多年的磨拣,哄女孩的功力颇为精深,总有办法令杨若男展颜,只是需要一番功夫罢了。
船行至桐乡,靠岸之时,一直是风平浪静,未再出现追杀之人,盖因萧月生前日已将原本的那些追杀之人除去。
在这里停泊上岸,是因要到桐乡买些东西,将杨若男化妆一般,扮做谢晓兰的模样。
四侍之中,小月精通易容之术,小星因为有闯荡武林的心思,也随她学了一阵子,易容的造诣玉比不上小月,应付一般情形,却也是小菜一碟。
再者杨若男嫌坐船太闷,不如是转路有意思,有如织行人,有无数的事情,这种热闹,对杨若男的吸引力极大,于是决定改是陆路。
萧月生与谢晓兰并未出舱,便已经消失不见,惹得嘟着小嘴的杨若男将小蛮靴跺得砰砰响,船舫晃动不止。
小星对这个小公主的性情了解的很,知道她粘公子爷,气不过公子爷抽身离开,出出气也是难免,她是小女孩心性,过一会儿便会烦恼尽去。
天山天池,如平洁鉴镜镶于群峰围绕的谷中,碧蓝如染的天空,银光闪闪的雪峰,俱映其中,澄静无比,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周围绿草如茵,两指高矮,轻风拂过,柔顺的弯腰,不时探出朵朵野花,似在偷瞧池边忽然出现的两个人影。
而池边啃着青草的白鹿却悠然依旧,对凭空突无出现的两人瞧了两眼,不理不睬。
不远处的树林中,偶有野兔獐子在及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在野草间奔跑跳窜,给幽静祥和的山谷染上几分热闹的气息。
本是被萧月生拥着而觉得羞涩的谢晓兰,此时呆呆看着周围的神奇美景,满是赞叹,与当初杨若男乍见天池的模样相差仿佛。
谢晓兰踩着柔软如绵的青青碧草,感受看轻拂脸颊的柔和暖风,鼻间清香缭绕,实在无法相信,这里竟是冰封百尺的皑皑天山!
这是天山天池,如何,很美吧?”萧月生放开环在她纤细腰肢的大手,指着周围的风景笑问。
谢晓兰目不暇接,陶醉于这片神秀之地,只是点头。
“为夫上次来过之后,便有一个想法,在这里建一座小屋,闲暇之时,咱们全家便来这里歇息一番,感受此处的宁静与其天地灵气!”
萧月生眼睛望着远处的银光闪闪的山峰,带着几分憧憬的语气。
这一想法顿时将谢晓兰吸引,她忙回头,“好啊,这主意真不错,在这里建一座小屋,……真好!”
衣裾轻飘中,她心思飞扬,想像着,清晨在林间啁啾的鸟鸣声醒来,掬上一捧天池水,天池之水清兮,可以濯吾面。
然后躺在碧草如茵的地上,仰看天上云卷云舒,饥食野蘑菇,渴饮天池水,无拘无束,好得不能再好!
“天色尚早,不如今天我们便建一所小屋,便在这里住下,如何?”萧月生兴致勃勃的转身问道,他对在美景之处建屋子,颇为喜好。
这个提议极有诱惑力,令谢晓兰颇为心动,她看了看四周,周围风景秀丽如画,实在无法拒绝。
只是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强按住心头的蠢蠢欲动,轻掠了掠耳旁垂下的一缕青丝,她黛眉轻蹙,声音娇脆:“还是先去找找灵鹫宫吧,我到灵鹫宫再做别的不迟,……行吗?”
温柔委婉甚至带着一丝请求,与先前判若两人,不过这才像是平时的谢晓兰,令萧月生无法拒绝。
萧月生提出重建灵鹫宫,只是给她找些事情做,让她心有所寄罢了,他懒散成性,对重建灵鹫宫,心中实在兴致不大,能拖便拖,这般造化钟神秀之所,不好好享受,实在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