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二皇子道:“世子,刚刚在本王母妃那里,是本王几个表妹先招惹姜大小姐,大小姐并未回嘴。”
姜钰淡淡道:“二殿下,不管事情如何,臣要教训自己的妹妹,与您无关吧。”
“你。”
二皇子心里升起一股怒气:“世子怎能不分青红皂白。”
姜钰冷冷的看着他,警告道:“是谁欺负了阿菱,殿下您心里清楚,该怎么做,臣等着殿下的消息,也莫说什么一群小姑娘,爷们家不好插手,护不住自己的人,任自己的人被别人嘲讽,只会说几句风凉话,就是废物。”
二皇子微怔:“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钰这意思就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与姜菱成婚的事。
“阿菱,我们走。”
姜菱眼神有些茫然,长兄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自己人。
她疑惑的看了二皇子一眼,让姜钰拽着衣袖走了。
马车上姜菱见姜钰怒气未消,安慰道:“长兄莫要生气了,阿菱知错了,以后绝不多事。”
姜钰看着乖巧的妹妹,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
贵妃生性霸道,二皇子看着是有几分喜欢阿菱,会出言袒护阿菱,但他做事太过优柔寡断,他怜香惜玉,对所有姑娘都一样不忍心,又不能忤逆他的母妃,这样的二皇子,怎么相信他能保护阿菱,将来阿菱落到贵妃手掌心,还不是被拿捏死。
贵妃回去便把娘家几个侄女训斥一顿,那几个侄女心中也委屈,明明都是看贵妃脸色行事的,不然谁闲着没事寻姜菱麻烦干嘛,因此得罪了晋阳王世子,她们心中还遗憾呢。
都是群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晋阳王世子面如冠玉,男儿中少见的英俊,面庞干净,身份尊贵,无论那一点,都符合她们心中夫婿的标准。
哪个小姑娘不幻想着自己的未来夫君英俊潇洒,地位尊贵。
晋阳王世子现在虽是质子,但他在京城结交了太子殿下,五殿下,佟小侯爷,可见此人能力出众,早晚要回到晋阳继承王位的。
“你们都回去吧。”
贵妃从榻上起身,语气平淡,由宫人扶着走向暖阁。
二皇子憋着火气回来,贵妃知道他在气什么,还未来及说话,就听他沉声道:“母妃明知姜菱马上就是儿子的王妃,为何任由几个表妹羞辱她,母妃是瞧不上姜菱,还是瞧不上儿子?”
第92章 ...
刘贵妃诧异道:“彬儿怎会这么想, 母妃做这一切, 都是为了你好。”
“羞辱儿臣未来的王妃,也是为了儿臣好吗?”
刘贵妃看着儿子面色铁青, 眼眶泛红, 质问道:“彬儿是要为了姜菱,责怪母妃吗?母妃才是生养你的人,你居然要为了一个外人,指责你的母亲, 你的几个表妹年纪小,说话没分寸,母妃已经训斥了她们, 彬儿, 你......。”
“够了。”
二皇子打断她:“莫要将责任推给别人,你之前怎么跟儿臣说的, 要让姜菱入宫, 与你这个未来婆母熟悉熟悉,可结果呢,姜菱头一回入宫,身边连个相熟的人都没有, 而你这个未来的婆母指使你的娘家侄女出言羞辱, 好让你来做好人, 你当姜菱傻吗?听不出来是你故意拉拢她。”
“是母妃故意拉拢她,可母妃还不都是为了你。”
二皇子蹙着眉:“母妃莫要再说是为了儿臣好了,儿臣受不起。”
他转身欲走, 刘贵妃拉住他的胳膊,哭道:“彬儿,母妃这样年纪了,还能图什么,不就图你这唯一的儿子好吗?”
二皇子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从小到大,母妃都这样,母妃为了儿臣好,所以儿臣兄弟不睦,为了儿臣好,往父皇床上送人,所以父皇宠着你,却瞧不起儿臣,儿臣好容易要娶媳妇了,母妃又来为了儿臣好了,母妃要儿臣如何?真要儿臣以后夫妻不和,家宅不宁,母妃才安心?才能放过儿子。”
“放肆。”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是你的母亲,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你的家在哪,母妃为你求娶姜菱,不是为了让你和母妃作对,是为了让你能够成为人上人,你如此不明事理,也罢,那母妃现在就去同你父皇说,让他不必再下旨赐婚。”
二皇子淡淡道:“父皇已经派人去晋阳了,儿臣与姜菱的婚事已不是母妃能做主,母妃若不怕失宠,尽管去求父皇,看看他能不能听你的,收回旨意。”
“你......逆子,逆子。”
刘贵妃气的脸色通红,高声呵斥:“你如今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这会嫌弃你母妃不好,碍着你们兄弟和睦,父子天伦了,行,你去,尽管和你那些兄弟亲,母妃就一根白绫吊死在这里。”
二皇子让她吵的头晕,看她满脸眼泪,无奈道:“母妃何必说这些。”
“我这辈子,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我也不在这世上丢人。”
刘贵妃坐在椅子上,拿帕子抹眼泪:“你也知道你从小到大你父皇都瞧不起我们,那是母妃的原因吗?打从母妃一进宫他就瞧不起母妃,只因母妃不是皇后,在你父皇眼里就是个妾室,所以在母妃侍寝的第一晚,中宫皇后身体不适,他匆匆抛下母妃前去看望皇后,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他哪里把母妃放在眼里过。”
“你只当你委屈,有没有想过母妃的委屈,我那会才多大,我才十几岁,我憧憬我的夫君能温柔的抱着我,我想像家中姐妹一样,夫君带着我回门,可什么都没有,我连我夫君的影子都看不到。”
刘贵妃捏了捏帕子:“好容易熬到先皇后死了,以为熬出头了,又来了个小王皇后,她与她的姐姐一样,贤良淑德,才华横溢,陛下敬她爱她,乾宁宫中无限宠爱,为她罢朝十日,母妃只能看着他们夫妻恩爱,然后带领后宫众妃,匍匐在那最尊贵的夫妻脚下,磕头问安,我也出身世家大族,我不比她们姐妹差,你让我怎么释怀,我大好年华耗在这宫里,却被一个庶字压的翻不了身。”
二皇子只觉得胸前闷闷的,忒不是滋味,这是他的母亲,让他怎么办,不想要皇位的话说不出口,他对那皇位没兴趣,可回回在母妃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母妃都像是疯魔了一样。
刘贵妃嚣张跋扈,霸道了这么久,从来没在二皇子面前示弱。
“彬儿,母妃只有一个儿子,你若不帮母妃,母妃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二皇子看着刘贵妃,喉咙有些干涩:“大齐太子,能者居之,儿子一直在努力,想要超过皇兄。”
刘贵妃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二皇子接着道:“但是姜菱心性单纯,她马上就是儿子的妻子了,母妃你自己也说了,哪个姑娘家不希望能得到夫君的维护,旁人欺负她,儿臣不帮她,她心里多难受,她本不该承受这些的,是儿子把她拉进来,沦为了一枚......棋子,儿臣也只能对她好,多弥补她了,您是儿子的母亲,儿子自然孝敬您,只求你可怜可怜儿子,让儿子往后夫妻和顺吧。”
刘贵妃见儿子面色缓和,松了口气,道:“彬儿放心,她嫁给你,也是母妃的儿媳妇,当朝的皇子妃,没人敢欺负她。”
“还有一事。”
“什么?”
“今日羞辱姜菱的几个表妹,儿子以后不想再看见。”
刘贵妃面色为难:“都是群小姑娘。”
“她们虽是小姑娘,但姜菱日后嫁给儿臣,免不了要宴请外祖父家中亲戚,姜菱见到昔日出言羞辱自己的人,心情必然不好,难不成她们出言不逊,却要姜菱为此受到影响?”
“她们是你的表妹啊。”
“母妃念着亲戚情分,要请她们入宫赴宴,可以,但有她们的地方,烦请母妃派人提前知会一声,儿臣带着姜菱躲远远的,若是母妃生辰一类的宴会儿子没来,母妃莫要觉得是儿子不孝,怠慢母妃,常言道,惹不起,总躲得起。”
刘贵妃叹了口气:“也罢,那往后母妃就不叫这几个入宫了,这样彬儿高兴了吗?”
她拉住二皇子的手:“彬儿,姜菱她尚有父兄护着,你也知道心疼她,可母妃,只有你啊。”
刘贵妃又开始打感情牌,二皇子抽出手:“儿臣知道,母妃放心,只要母妃做什么事情前先和儿臣商量,儿臣都不会忤逆母妃。”
他说完也不管刘贵妃,径自走出重华宫,日头已不早,想到姜钰的话,心里就像刀扎的一样,嘴角嘲讽的勾起,姜钰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废物,比不过皇兄,连姜钰也比不过。
姜钰带着姜菱回府,几个小丫头迎上来,焦急的问道:“世子昨晚怎么没回来?”
姜钰摆摆手:“无事。”
如梅蹲下替她理袍子,姜菱说有东西要送给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如梅小声道:“世子,您怎么能留宿太子府呢,若是叫太子发现了怎么好?”
姜钰揉了揉眉心,道:“太子发现了也没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真叫太子殿下发现了?”
姜钰看她紧张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实话。
“没有的事,我心里有数。”
姜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了个玉络子,笑吟吟的说:“我闲着无事,为长兄打了个络子,佩玉正好。”
姜钰接过去看了看,夸道:“阿菱的手这么巧,什么时候学的,我竟不知道。”
她将腰间的玉取下,让如梅给她配上。
“前年便会了。”
姑娘大了,多少都要学会针线功夫,姜钰试探的问道:“把你嫁出去好不好?”
姜菱愣了一下:“长兄怎么突然说这个。”
姜钰笑笑:“想到你也大了,早晚都要嫁出去,心里难受。”
“那就不嫁好了。”
“胡闹,怎么可能不嫁人,多一个人疼你呢。”
姜菱隐约觉得长兄不对劲,但看出长兄心情不好,也没敢多问。
派去晋阳的使臣回京带来了晋阳王的意思,不出陛下所料,晋阳王同意姜菱嫁给二皇子,但同时也带来一个令皇帝不甚满意的消息,姜钰的母妃晋阳王妃病了,晋阳王请求让姜钰回晋阳照顾母亲。
乾元宫中,皇帝看完晋阳王的文书,手指在案桌上轻敲。
“你可去瞧了晋阳王妃。”
“回陛下的话,微臣命随行太医去瞧了,晋阳王妃确如晋阳王所说病重,面如枯槁,已卧床数月,微臣去时,晋阳王妃不停哭泣,思念长子,想要见长子最后一面。”
这种事情,使臣不敢隐瞒,也不敢多言,只据实已告。
皇帝皱眉:“王妃是否如传闻般不受宠。”
“王妃所住院落宽敞,摆设符合身份,但据臣所知,晋阳王府中馈由侧妃打理。”
这就证实了晋阳王妃不受宠的事实,屋内摆设正常,晋阳王还未糊涂到苛待嫡妻的地步。
晋阳王妃病重,很可能不久于人世,晋阳王提出让姜钰回晋阳,合情合理,当初皇帝是以四年昭惠公主为由召姜钰入京,如今倒不好拒绝晋阳王的请求。
“沈丞相,你怎么看?”
沈鸿禧道:“依李大人所言,晋阳王妃确实病重,她卧榻几月,不是临时装病,百善孝为先,不让晋阳王世子回晋阳尽孝,日后晋阳王妃去世,晋阳王世子见不到晋阳王妃最后一面,恐心生怨恨,何况晋阳王嫡系不受晋阳王看重,庶长女已在京城,不如暂且让晋阳王世子回去尽孝,向天下昭示陛下皇恩,再重新宣召晋阳王世子入京。”
晋阳这两年没什么异动,只是陛下自己琢磨着收了晋阳藩地,又怕闹的其他藩王人心惶惶,江山动荡,这才一直没有下手。
皇帝斟酌一番,道:“再让人往晋阳送信,便说恭王与晋阳王长女婚期将至,留晋阳王世子在京中送嫁,送完嫁,再回晋阳。”
皇帝有皇帝的顾虑,让姜钰留在京城送嫁的理由着实牵强,人家嫡出长子,母亲都要去世了,他还让人留在京城给庶出妹妹送嫁。
皇帝没有派人告诉姜钰她母亲病重的事,只让人去晋阳王府宣二皇子与姜菱婚事的旨意。
婚期定的很急,就定在二十天后,对一个皇子与藩王长女来说,这个准备时间太过仓促,晋阳那边的嫁妆都抬不到。
姜钰蹙眉,当即换衣进宫拜见皇帝。
姜钰对着皇帝问出心中疑虑,皇帝面露微笑,道:“朕膝下五子无一成婚,朕已命人为恭王和你妹妹合了八字,十月初九是个好日子,若错过了,便只能等到明年。”
姜钰拱手行了大礼:“陛下勿怪,臣与妹妹在京中,身边长辈不在身边,能为妹妹做主婚事的便只有臣,二十日准备婚事太过仓促,臣已去信晋阳,请父王命人将嫁妆送来,不如陛下再重新合个日子?”
“世子放心,朕已着礼部准备婚事,必不会委屈令妹。”
这意思就是不愿更改婚期。
姜钰有些头疼,这陛下是抽什么疯,就是着急儿子娶媳妇,那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这一两个月,非要把时间弄的这么紧张,一时半会,让她怎么把姜菱的嫁妆凑出来。
她回去就对着长长的单子发愁,京中晋阳王府虽然有不少好东西,但做姜菱的嫁妆还是远不够的,她就这么一个妹妹,陛下不愿意宽限日期,晋阳王给姜菱的嫁妆一时半会到不了,备了嫁妆还要备宴席,这么一来,晋阳王府账面上的银钱都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