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桑撇过头,装作维护秩序的样子,直直走了过去。
  吴真嘴角一抿,别以为她没看到,在一片粉红泡泡的氛围中,唯有阿桑头顶的好感度排满了正红色的小心心,红得锃亮,红得发光。
  刚刚……还来了次小型的爆破,差点没闪瞎她的狗眼。
  只不过……吴真眉眼垂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咳咳,好感度刷得怎么样?”橘打断她的思考。
  “还不错吧。”吴真探了脑袋,周围她看过的病人,好感度都到了百分之四十以上。
  “要看赵姨娘的吗?”橘换上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下一秒,吴真的眼睛要被灼烂了。
  以前大宅子里,女人们都对赵姨娘恨之入骨。到了乡下,人与人的差距太大,这些农妇倒对好心施粥的赵姨娘充满了感激,她偏偏又长得那么美,人人都把她当仙女供奉。
  所以无论男女,对赵姨娘的好感度,起码都充满了管子的百分之八十。
  “其实,你就算不做自营销,村民们也会来帮仙女儿的忙。”橘咯咯笑。
  沃日,吴真为了给村民诊病,一天连厕所都没上。
  她很不服气,尤其是你万般优秀比不上人家脸好的时候。
  而且那个碾压你的小仙女,还是你妈。
  又过了两天,村里人大大小小的病才算看完。吴真一家也正是融入了乡间的氛围,一时间接到了很多村民吃饭酬谢的邀请。
  一天傍晚,橘忽然蹦了出来,“阿真,有两个山贼正在接近道观。”
  本来吴真正在喝村民送的酸萝卜老鸭汤,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噎死。
  一只黄狗探进了头,一眼瞄到了吴真,乖乖巧巧跑到吴真脚边,蹭蹭求温暖。
  它是那只被吴真爆过菊的阿黄,自从菊花被小木棍撬开,再也不对赵姨娘起立了,反而娘兮兮地粘着吴真。
  门随后被推开了,阿黄主人领着一男一女进来,男人身穿长衫,女子则做了一件旗袍外搭编织衫。
  女人手里抱了一个襁褓,见了吴真,红着眼睛小跑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阴谋?这个年代连山贼都玩仙人跳了?
  “求求姑娘,救救我的孩子!”女人文文弱弱,似个城里人,哭得涕泗横流。
  说完,举着孩子,朝她叩拜。
  吴真瞧了眼那个孩子,面部紫红,肉肉的小手布满了红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有可能是他们找来的病孩子,想要骗去她的同情,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暗杀她。
  吴真这样揣摩着,一边摩挲自己的手指,一边偷偷瞧着病孩子。
  看起来很小,还不到一岁,估摸着应是肺炎……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很难救活。
  自己怀孕快要四个月了,肚子里的小商钧一天天茁壮成长。
  虽说是任务怀的他,和他的父亲也只有孽债,但毕竟怀了这么久,已经怀出了蜜汁感情。
  “这就叫母爱么,你这种人居然有母爱!”橘瞬间解码出了她的脑回路。
  “死肥仔,我警告一次,不要随便探测我的想法!”吴真悍气一来,打散橘的幻影。
  “咳咳……咳咳……”病得快死的婴儿微弱地咳嗽了两声。
  他的母亲泪水震颤,轻轻拍打孩子的襁褓,“宝宝乖……宝宝乖……”
  吴真猛然起身,居高临下地逼视女人,“这孩子病得太重了,我或许倾尽全力也救不活他,你们把他带回去,反而还能多陪陪他。”
  女人浑身发抖,站在一边的男人侍立一旁,并不敢上前。
  “请姑娘救救我儿,无论结果如何,司玉心甘情愿承担!”女人再次神情坚毅。
  吴真扶额,她刚刚明明想拒绝的,一定是被橘施了精控才乱说出方才的话,一定是!
  可是……她一手扶着自己略微显怀的肚子,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抱着孩子,跟我走吧。”
  当天她用了她能想到的所有方法,熬药、刮痧、敷背……与孩子母亲一起守到了大半夜,孩子体温总算是降了下来。
  整个治疗过程中,她几乎全神贯注,半点没想到要防范身旁的女山贼。
  到孩子趋于稳定,吴真终于想起了这码事,觑了觑身旁安抚孩子睡去的母亲。
  那个名叫司玉的女山贼亦慧智地注意到了吴真的目光,立马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多谢恩公!大恩大德,司玉做牛做马报答!”
  “不用做牛做马,就一件事哒……”吴真累得不行,撑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说。
  “何事,恩公请讲。”
  “可不可以……不要杀我?”吴真一脸讨好地doge笑。
  “!!!”司玉猛地抬起头,黑亮亮的眼珠子,杀意毕现。
  第17章 民国替嫁(十三)
  千秋县内,一群士兵,悄然围住了傅宅。
  傅二爷被告知,戚少帅大驾光临。
  傅二爷由季氏整理好仪容,一脸喜气洋洋披挂上阵。
  两人这几日都歇息在一处,又恢复了小夫妻时的感情。他们一家人从未有过的团结和荣耀,傅家二房鸡犬升天,连家中的狗也耀武扬威起来。
  傅二爷执了季氏的手,放在嘴上吧唧一口。见季氏肉眼可见的红了脸,一路走路生风地出了门。
  曾经高高在上的戚少帅也要叫他一声岳父,这怎能不叫傅二爷春风得意马蹄疾。
  瑶瑶果真是傅家女儿的骄傲,这二十年来没白疼她。相比之下,傅步萍那丫头……这样的污点,早该一出生就夭折。
  傅二爷突然气得有点咬牙切齿,傅步萍胆敢带着赵姨娘出逃,等与戚家联姻后,他有得是办法收拾她们!
  厅堂里,戚渊早已翘了个二郎腿,闭目养神。
  这样一个冲陷军中的杀神,就算他不动,摆出一副闲散姿态,浑身的杀气也抵挡不住。
  傅二爷蓦地生出一股惧怕,憋了半天,早前嘴头那声“贤侄”噎在了喉头。
  “戚少帅!”傅二爷估计勇气上前。
  戚渊睁眼,微微乜了他一眼。
  “来见瑶瑶的?”傅二爷巴望着脸问。
  揣摩戚渊的样子,应该不是来下聘礼的。也是,他与瑶瑶才见一面呐,年轻人,要多培养培养感情嘛。
  戚渊嘴角浮起,喝了一口茶,“傅家二爷,我想我母亲弄错了一件事。”
  傅二爷黄牙一绷,战战兢兢抬起脑袋。
  戚渊瞥了眼他,狭长的眼睛似讥带讽,“我要求娶的,并不是你傅家四小姐,而是三小姐。”
  傅二爷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不对。
  瑶瑶就是行四,没错的啊。
  傅二爷眼咕噜转了又转,莫非是庚帖写错了,把行四写成了行三?
  “傅二爷怕是还没有听清楚,本帅要见傅家三小姐。”戚渊站起来,他身量比傅二爷高上一个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铄铄。
  半响,傅二爷愣在原地。
  见他并未有替自己引见的意思,戚渊手一拂,径直走入了内院。
  几个卫兵也跟在他身后,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傅二爷赶紧屁颠屁颠跟去,生怕惹怒了阎王爷。
  待在小鸽子闺房的三天,戚渊曾趁她睡着了,夜探过傅府。
  所以傅府虽大,戚渊就跟个导航仪一般,准确地找到了废园的位置。
  还有几步,就到了小鸽子的院子。
  他忽然有点近乡情怯的情绪,他怕她出来,劈头盖脸一顿骂,耷拉的小嘴哭兮兮地瘪得更厉害了。
  他怕她怒斥:阿渊,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要娶别人?
  他该如何解释呢?
  他只想把她揉进怀里,狠狠拥抱她……他……好想她,日日夜夜都在想。
  院子门推开,冷落门庭,伶仃花草。
  戚渊捏紧了手,他鼓起勇气推开了小鸽子房间的门……空无一人。
  倏然回首,一个老妪过来,与傅二爷耳语几句。
  以为戚渊没有注意到,又偷偷摸摸离开。
  戚渊摆了个眼神过去,寒光乍现。卫兵得令,偷偷潜了过去。
  “傅二爷,人呢?”戚渊低沉回回。
  傅二爷像听了阎罗王索命般,先是瞪大了眼,似乎想了想什么,迟疑片刻,回禀道,“少帅,这个院子,原本就没有住人。”
  “哦?”戚渊神色捉摸不定。
  傅二爷点了点头,不顾额头汩汩流下的汗液,硬着头皮拱手,“我家三姑娘从小身子不好,十岁那年早夭了……”
  说完以袖子擦了擦眼角莫须有的泪痕,“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戚渊差点被这家人气笑了,敢情好,与他共赴云雨三天的,是女鬼对吧?
  傅二爷再想编两句的时候,太阳穴被抵了一个冷铁一般的硬物。
  耳边响起扳机扣动的声音,他双腿一软,吓得尿了出来。
  ……
  “阿兰,你跟老爷说了没有?”季氏紧张地捏手绢,怎么这事情就起了差池呢。
  刚开始听女儿的主意,季氏震得魂不附体。她平日里作威作福,但也欺软怕硬,没那个胆子敢欺骗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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